第175章
黃燈出品的氧氣罩徹底解決了水下呼吸的問題,還不會像市面上的面罩一樣影響視野。
因此菲麗絲輕而易舉地看到了彼得相當失望的表情。
她兩只手按在彼得臉上，隔着柔軟的氧氣面罩對他的臉頰用力揉搓。
“別這麽緊張，親愛的帕克先生,我可不會讓你喘不過來氣，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以至于偶爾會産生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彼得撇撇嘴,把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來，握在手裏沒有松開。
“所以親愛的薩曼莎小姐,您把我拉下水不是為了測試我的肺活量吧？”菲麗絲的體溫要比他低一點，彼得心想,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兩人被水下的暗流沖散了。
“當然不是,我打算帶你參觀一下唯美的水下世界……”菲麗絲說着,四下看了看,尴尬地發現這個安靜且能見度極低的水域,壓根和唯美沾不上邊，倒是和寂靜嶺挺相似。
“唯美？”彼得盯着菲麗絲,這已經是這片水域中唯一能稱得上‘美’的事物了。
“……好吧，這片水域不夠唯美，或許我們應該下潛得更深一點。”菲麗絲改口說道。
“你在找什麽？”彼得看着菲麗絲拉着她越潛越深,周圍的水域光線都變得暗了些。
被兩人抛棄的摩托艇已經自己浮到水面上，他心想，萬一有人看到他們空空蕩蕩的摩托艇，一定會吓壞吧。
“找那些會發光的漂亮小魚和水母,就是紀錄片裏的那種。”菲麗絲驅動燈戒，金黃色的探測光在水裏掃來掃去。“據說深海和宇宙中的星空景象非常相似,有種孤寂空曠的美感。帶你去宇宙參觀的話我不太放心……”
她有些憂慮地看了看彼得，他正擺動着雙腿和浮力做對抗,怎麽看怎麽不像能在太空裏存活的樣子，雖然她的燈戒做得到，但萬一她的黃燈燈戒也和綠燈那樣突然失靈……
菲麗絲連忙放棄這個想法，至少在水下，彼得還能憑借優秀的肺活量浮上去，在太空那就真沒命了。
彼得表情複雜地沉思片刻：“……你想看會發光的小魚和水母？”
“是我想讓你看，”菲麗絲用力抓住他的手，“我記得你挺喜歡科學頻道裏的紀錄片，深海的大鯨魚大章魚會發光的水藻。可惜我不是海王，沒有辦法把他們召喚出來。”
想想看，靜谧清澈的深海中只有她和彼得兩個人，五顏六色的珊瑚在他們腳下，還有巨大的鯨魚和神秘的烏賊從他們身邊掠過。
可惜這裏的環境不太配合。她之前看這邊的海洋宣傳圖，顯示的可不是這樣。
“謝謝你菲麗絲，我确實對水下世界很好奇。不過就算你是海王你也召喚不出來那些東西，”彼得笑眯眯地看着她。
“這裏是海水的上層帶，我們的游艇航行範圍在近海海域，現在還在大陸架上呢。而你說的發光生物和大烏賊生存在中層帶和深層帶，”他低頭看了看他們腳下已經能隐隐看到的灰白色海底沙灘，“那得是水下将近一千米深的地方，而我們這個位置，就算潛到底都不到兩百米深。”
菲麗絲失望地收回探查光線，她就說怎麽半天都掃不到：“難道它們不會浮上來嗎？”
“偶爾也會，不過那也是在擁有深海區的海域，離這裏還很遠，不然會在淺水區擱淺。”
一群銀色的小魚暈頭暈腦的從他們中間沖過來，彼得連忙拉着菲麗絲躲開。
魚群不會無緣無故的到處亂竄，能沖着他和菲麗絲撞來，或許是因為遭遇了捕食者……
渾濁的海水中，一個三角形的腦袋跟在魚群後面突然冒出來，密集的牙齒和兇悍的黑眼睛彰顯了它的身份。
這片海域居然還有鯊魚。彼得把菲麗絲往身後一拉，不等那鯊魚沖過來，握緊拳頭一拳砸在它鼻子上。
水中不好發力，彼得晃了兩下才維持住平衡，但鯊魚就不一樣了，鼻尖上挨了他一拳，慌張又狼狽地一甩尾巴掉頭就跑。
逃竄的背影還挺委屈：只是吃點魚罷了，它招誰惹誰了就這麽被錘了一拳。
菲麗絲被突然冒出來的鯊魚吓了一跳，更是被彼得的反應吓了一跳
“呃，水下還挺危險的是不是？”彼得一臉無辜地對菲麗絲說。
“對鯊魚來說确實挺危險的。”菲麗絲認真點頭，和彼得對視了一會兒，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一大串氣泡從她的氧氣罩裏往外冒。
“放過這些鯊魚吧，我們去深水區轉轉怎麽樣？”
“我認為我們還是趕緊上去比較好，萬一他們從附近路過發現咱們不在摩托艇上怎麽辦？”彼得摸着下巴仔細思考，“一群有錢有閑的青少年在游艇上聚會，中途兩人離奇失蹤……這可是标準的驚悚片開頭，他們會被吓壞的。”
“然後他們就會發現這片海域有鯊魚，”菲麗絲接着他的話繼續猜測，“他們會以為自己在《深海狂鯊》的拍攝現場，或許還有北海巨妖克拉肯。”
“這裏水深不夠，大塊頭的海洋生物沒辦法游過來。”彼得第一時間質疑北海巨妖出現的合理性。
“……唔，這可不一定。”菲麗絲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彼得，你想看大章魚嗎？”
“不，我不想。”彼得直覺她在打壞主意，“你也別想把那只章魚燈獸放出來。萬一被衛星拍到，我敢保證，軍隊肯定會派航母過來查探。”
哈利他們可是還在船上呆着呢，要是他們發現這邊海域突然冒出來幾根大觸手，說不定不等他們回到船上就開着船逃命了，等到他們自己游到岸上，關于他們的訃告會傳遍紐約。
“那讓我試試其他燈獸，試試離子沙。”菲麗絲不死心地上前摟住他的脖子，伸手在他領子裏摸她的綠燈戒。
她記得離子沙們的光效也不錯，冰冷的海水裏只有她和彼得兩個人，成群結隊的綠光沙丁魚包圍着他們順時針旋轉，他們就像動畫片裏重逢的公主和王子一樣，多麽唯美浪漫。
彼得在水裏僵硬成一長條，梗着脖子看着菲麗絲摸來摸去。
綠燈燈戒在她手裏閃了閃，徹底不亮了。
菲麗絲失望地撅起嘴，任由帕克先生拉着她往上游。
“總有一天它會重新亮起來的，你得有耐心。”彼得柔聲安慰她。
菲麗絲悶着頭不吭聲。
“等到放假後我們也包一艘游艇出海玩，去大西洋腹地，到時候你想怎麽折騰都行。我們可以一起撿貝殼，欺負鯊魚，在沙丁魚群裏橫沖直撞，折騰你的燈獸……或許還能去參觀亞特蘭蒂斯王國——如果我們被允許這麽做的話。”
彼得說着，嘩啦一聲把腦袋探出水面，從水中爬到摩托艇上，轉頭把菲麗絲也拉上來。
夕陽照在她臉上，把她的臉映得通紅。菲麗絲臉上失望的表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是說放假？”
“或者在我們沒課的時候……別忘了就算你是超級英雄也得拿大學畢業證。”彼得提醒她，這次他坐上了駕駛位，沒讓菲麗絲得到玩命狂飙的機會。
“好吧，我是想問，到時候就我們兩個？”菲麗絲把臉頰抵在彼得的後背上，兩條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腰，滿意地感受到他的心跳速度直線上升。
“當然，就，我們兩個，”彼得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強調，“還是說你想要和他們一樣雇傭調酒師和大廚？先說好我不喝酒，簡單的煎魚和切片我也能做好……我的意思不是要節省這筆錢，我只是覺得我本人更具有性價比……”
說着說着，彼得不吭聲了，因為菲麗絲正抵在他背後咯咯地笑。
“好吧，就我們兩個。”菲麗絲似乎妥協了，她的手在彼得胸口處劃來劃去。“不過我們參觀亞特蘭蒂斯的話，應該拜訪水行俠亞瑟還是海底人納摩？現在亞特蘭蒂斯的國王是誰來着？”
“……唔，這個話題有點敏感，我們還是去看北海巨妖吧。”
蛋黃一樣的太陽在海上掙紮了片刻，緩緩沉沒。
掌管黃昏的三位女神在天上一閃而過，靓麗的晚霞由橙色蛻變成紫紅色，最後随着太陽一起落進海裏。
彼得從摩托艇爬到游艇上，擡頭看着已經變成深紫色的夜幕，還有夜空中最亮的那顆金星，覺得這是他遇到的最短的黃昏。
菲麗絲剛剛抱住他的腰沒多久，他就把摩托艇開回來了。彼得有些懊惱地複盤，認為他本該在海裏多繞幾圈。
哈利在船頭居高臨下地沖他倆打招呼：“怎麽樣彼得？你們玩的還開心嗎？”
他注意到彼得離開時穿的外套出現在另一個人身上。哦，這個季節的海風還有點涼對吧？
似乎是衆人間的默契，留在船上的基本上都是單身漢，有對象或者有目标的都選擇出海過二人世界，不過菲麗絲和彼得這一船回來的最早。
“挺不錯的，”頂着哈利八卦的目光，彼得尴尬地大聲補充，“我說的是海。”
“謝謝你的邀請，哈利，這真的很棒，”菲麗絲從他後面冒出來，擰着泳衣外面那層濕漉漉的外套，走到甲板上，真誠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小聲說：“我說的是彼得。”
哈利露出一個與有榮焉的得意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