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新學期幾乎和之前沒什麽變化,一切都是老樣子。
菲麗絲照例和大學同學們一起上課，一起做小組作業，只不過比起上個學期,多了不少明裏暗裏打量的目光。
菲麗絲也沒什麽心情和這些不算太熟的同學聯絡感情，這樣做的好處是收到的情書比之前少了許多,也多了些陰陽怪氣的流言。
餐廳裏，瑪德琳和萊拉難得和菲麗絲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三個人專業不同,課程不同，就連參加的社團都不一樣,離開了宿舍後，如果不是提前約好的話,估計這個學期都難得見一次面。
這一次的正式聚餐,三人找了一個安靜的包廂。
瑪德琳和萊拉的關系要比之前要好了不少。自從菲麗絲搬出宿舍後,還沒有新人加入她們,萊拉曾經偷偷告訴菲麗絲，在她的誘惑下,現在瑪德琳的床底下也藏了一把槍。
“幾天不見，全校的學生都知道你在和帕克總裁交往了。”
吃飯的途中，萊拉幸災樂禍地調侃她,她們三個裏面，就菲麗絲最近風頭最勝，話題自然是圍繞着她跑。
更別提萊拉和瑪德琳這兩個女人本來就各懷心事。“說真的菲麗絲，這是不是你為了宣示主權傳出來的消息？”
菲麗絲滿不在乎：“不是,我想大概是某個帕克工業的競争對手放出來的風聲——先是放出緋聞，然後在私生活方面動手腳,對企業形象進行抹黑……”
瑪德琳不信任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我們公司的公關人員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不會給他們可乘之機。”菲麗絲顯得對此游刃有餘。
“得了吧親愛的,上個學期你男友開豪車跑學校高調示愛，照片都在論壇裏爆了一整周，這可不關別人的事。”瑪德琳提醒她，“這幾天只不過是重提舊事，把那幾個帖子扒出來了而已。”
“扒出來就扒出來呗，我們可是光明正大的。”菲麗絲微微提高了聲音，她只是稍微有些不痛快。
之前是讓書呆子給她當擋箭牌，但現在形勢逆轉……居然有了在輿論下被迫轉正的趨勢。
菲麗絲用力切着烤魚，盤算着自己該如何收場。
“沒錯，那些流言蜚語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萊拉跟着點頭。
“不過比起你們談對象的事，我倒有點好奇另一種傳言。”瑪德琳看了她一眼，小聲說，“菲麗絲，你們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菲麗絲愣了愣：“哪方面的？公司的事我不太清楚。”
“唔，不太好說。”瑪德琳往周圍看了一圈，突然擡手按了按萊拉的腦袋，壓低聲音說：“你們也知道我母親是議員，最近有人明裏暗裏地通過她往我這邊打探你的事……”
菲麗絲狠狠皺眉，這關系繞的可夠遠的。
“有些人在懷疑你男朋友的真實水平。我直說了吧，他們似乎在打你們核心技術的主意，好像是有手段拿到什麽。”瑪德琳借着拿水杯喝水的功夫，壓低聲音飛快說了一句。
菲麗絲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你說的那些人是政客？”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從我媽那邊發現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是我聽到的，還是她想讓我聽到的，我只是說說我自己的判斷，”瑪德琳聳聳肩，“你知道的，那群人，根本沒有心，全是心眼子。”
“那可是你媽耶。”萊拉驚訝地看着她。
菲麗絲在學校呆了這麽長時間的好心情一掃而空，瑪德琳這麽一說，她自然猜到了這些鬣狗是為了什麽跑來的。
“是啊，她是我媽，不是你媽，她不忽悠我就算品格高尚了，我可保不準她們會不會給我朋友下套。”瑪德琳看得很清楚，但話裏話外也是一層保證。
她可是發現問題第一時間就和朋友說了。
“不過你們既然說起了帕克工業，我這邊也有些有趣的消息。”萊拉瞥了一眼瑪德琳，這女人投誠的可真快。
菲麗絲看向萊拉，萊拉家目前在地獄廚房混的風生水起，從那裏傳來的消息，她可不覺得會是什麽好消息。
“最近那套醫用外骨骼輔助器在黑市上炒的價格挺高。”萊拉神神秘秘地說。
“這有什麽稀奇的？剛營業産量本來就不多。”瑪德琳脫口而出。
“但用上輔助器的人可沒這麽多，你想啊，正經的客戶誰會跑我們這裏花高價買啊，走正規渠道不好嗎？”萊拉搖頭，“真正需要輔助器的顧客登記後還能享受優惠。”
包間裏突然安靜下來。
萊拉瞥了一眼菲麗絲的表情，謹慎地問：“是不是有官方的人想要和你們合作，你們沒同意？”
瑪德琳放下杯子，目光在萊拉和菲麗絲中間轉來轉去。
菲麗絲的臉色陰沉的像是馬上就要下雨的烏雲。就連她的前室友們都有所察覺，彼得那邊的問題說不定要比他說出來的更為嚴重。
作為在政客堆裏長大的孩子，三人中目前心眼最多的瑪德琳選擇出手打破這沉重的氣氛。
她伸出纖細瘦弱的手腕，用手裏的叉子敲了敲玻璃杯，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別把氣氛搞得這麽尴尬，諸位。既然我們相聚在這裏，把酒言歡，那證明我們都有同一個目的。”
菲麗絲回過神來，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瑪德琳用發膠抹的一絲不茍的頭頂，還有萊拉專門塗出來的正紅色的豔麗嘴唇。
“我以為這只是新學期的室友聚會？”她故意這麽問。
“你這只天真的小白兔，你現在可不止是我們的室友，還是帕克工業的……嗯，老板娘？”說到最後，萊拉猶豫了一下。
“是未來的老板娘。”瑪德琳糾正她。
“是現任老——董事長！我掏了錢的，至少一半是我的！”菲麗絲認真糾正她們倆。
“這可比我們想的更靠譜。”瑪德琳感慨。
“所以這不僅是舍友的聚會，老友的重逢，還是盟友的見證會——盟友！”萊拉激動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坐在對面的兩人。
“沒錯，天然的盟友。”瑪德琳把目光投向菲麗絲，直截了當地說，“我可不相信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的鼻子比我們都靈。”
菲麗絲聳聳肩，她敢肯定，要不是帕克工業突然大放異彩，瑪德琳和萊拉才不會和她說這麽多。
不過看這兩人明顯因為緊張攥緊的拳頭，頭上的虛汗，還有臉上那副認真到有些過頭的表情，她好像看見了之前裝腔作勢的帕克總裁。
這麽想後，菲麗絲用屬于記者的敏銳仔細觀察兩人的着裝，發現瑪德琳穿的這件有些老氣的正裝明顯在模仿她的議員母親。
萊拉抱着胳膊，一副盡在掌控的模樣，讓菲麗絲想到之前作為綠光女在地獄廚房見過的文森特先生——顯然她在模仿她叔叔。
而且這兩人還明顯有一點表演痕跡帶來的尴尬和僵硬，這證明就算是政客家庭和社會勢力家庭長大的孩子，參與這種場合的機會也不多。
如果不是她工作的時候真正面對過老奸巨猾的政客和幫派負責人，說不定還真被這兩個裝模作樣的家夥蒙過去了。
菲麗絲翹起腿，從容地靠在椅背上：“我想，盟友的意思應該是，互利共贏？”
她掃視着兩人：“你們是代表你個人還是……？”
“當然是我個人，”瑪德琳飛快接道，顯得坦誠極了，“我母親是議員，我可不敢做她的主，所以我這邊是長期投資——當然，政治投資都是長期的，你別指望現在就能看到效果。”
萊拉比她更坦誠：“我叔叔是過來幫我忙的，我家就我一個人考到了紐約，等我畢業後紐約的産業都歸我管。”
萊拉和瑪德琳對視一眼，又同時移開目光。菲麗絲有理由相信她們兩個在此之前還達成了某些協議。
三個女人的目光在這個狹小的包間裏轉來轉去。
一個科技公司的董事長，一個未來的疑似幫派首領，一個可能的未來政客，在這一天聚集在一起，靠着在一起睡過幾個月的交情，學着長輩的模樣達成了一個幾乎毫無約束力的口頭協議。
“聽起來我冒得風險似乎要比你們多一點？”菲麗絲用紙巾擦着手上的油，慢慢地說。
“我們冒得風險也不小，”瑪德琳直白地指出，“帕克工業的麻煩還沒有解除呢，我們也是賭一把。”
“賭一把你這家夥背着我們藏了不只一個天才男朋友。”萊拉不怎麽信任地看了她一眼。
“……什麽叫不止一個？”菲麗絲瞪了她們一眼，要不是為了防這兩人，她明明可以一個都沒有。
瑪德琳信心十足地抱着胳膊：“我母親教給我的經驗告訴我，麻煩都是會相互聚集的，我和萊拉讨論了一下，你的行蹤鬼鬼祟祟，還能和我們兩個當舍友，肯定藏了點什麽好東西。”
“絕對不只是在宿舍藏軍火庫這種小秘密。”萊拉銳利的目光像是手術室裏的小刀，在菲麗絲身上劃來劃去。
“沒錯，不只是——等等，你說你在宿舍藏了什麽？”瑪德琳一愣，猛地看向萊拉，大聲咆哮：“你的意思是你不止藏了一把？虧我在宿舍裏住了這麽久！”
萊拉尴尬的張了張嘴，自知失言，把矛頭對準了剛認的盟友：“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坦誠點吧菲麗絲，你是不是也在宿舍裏藏了殺傷性武器？你有吧？”
“……還真沒有。”菲麗絲看起來誠懇極了。
作為殺傷性武器本身，她可一直都光明正大的在紐約轉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