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哥譚公報報社內。
喬伊帶着滿身寒氣推開了報社的大門,臨近中午，報社裏依然忙活的熱火朝天的。馬裏奧主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
“一切順利？威廉那邊慢了一步被新聞報搶了首發，你這邊情況怎麽樣？”
“沒什麽問題,我們又不和科技版塊搶新聞。”喬伊看了主編一眼，但主編忙着呢,沒能從他的目光中發現那一絲同情。
“順利就好，那群拿着納稅人的錢吃白飯的薪水小偷！”主編罵罵咧咧地用鋼筆在筆記本上面劃着什麽,“妮可記者和菲爾德在采訪的途中被搶劫了——當街搶劫！巡邏點離他們僅有十米，他們被搶的時候巡邏警察背對着他們,忙着吃熱狗！劫匪都跑的沒影了他們才姍姍來遲問‘你們是不是需要幫助？’”
“天啊，這可真吓人。”喬伊嘴上這麽說,臉上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記者這行經常在外面工作,也算是個高危職業,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會碰見這種事,因此人員流動性也大：總有記者聽說哥譚的名聲後過來開闊眼界，見識完後就溜了,所以在報社幹得時間久的，還是他們這些哥譚的本地人。
他敢肯定，要不了多久,新來的妮可記者也得溜。只是遭遇了搶劫還算是她幸運，比如說他喬伊，能成為哥譚的老記者，那都是從生死危機中磨練出來的。
“可不是？要不是這次只是采訪不是直播,沒拍到那群蠢豬渎職的證據，我非要他們出名不可！”主編被他一捧,更來氣了，“妮可記者可是我們花大價錢從大都會的報社挖的,來這裏還不到兩個月！”
喬伊表情古怪，用了畢生的功力才忍住沒笑出來。
“對了，薩曼莎記者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馬裏奧主編突然發現不太對，怎麽就這老頭一個人回來了？
“哦，你問薩曼莎記者啊，”喬伊拖着長腔，慢悠悠地說，“薩曼莎記者她辭職了。”
“原來是辭——辭職？”馬裏奧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怎麽就辭職了？她才幹了一個月啊！雖然我沒給她按轉正的待遇發獎金她也不能這麽……”
“人家可是還在上學的高材生，這不快開學了嘛，不能為了賺錢耽誤學業不是？”喬伊接了杯熱咖啡，吸溜着抿了一口，感受着熱流滑進胃裏，發出一聲喟嘆。
“這，這倒也是。”主編理解地點了點頭，“走就走吧，不是被新聞報挖走的就好。我記得她之前在號角日報社幹的，這次回去還是找老東家？”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吧。”喬伊敷衍地回應道，看了一眼薩曼莎記者的工位——位置上除了一些文稿外幹幹淨淨的，像是随時等着下一個職工入住，連收拾都不用收拾。
他又想到中午薩曼莎記者給他發的短信，羨慕地晃了晃腦袋。
年輕真好啊，暴富後能幹脆利落地辭職去包小白臉陪讀，主打一個及時行樂，早花錢早享受。
菲麗絲不知道她的老頭搭檔對她羨慕地甚至有些嫉妒，她此時在哥譚機場，正在和趕來送行的米蘭達告別。
“……真是難以置信，誰能想到帕克那小子竄得這麽快！”機場等候室裏，米蘭達翻看着關于帕克工業的新聞報道，啧啧稱奇，“菲麗絲你運氣可真好，投資他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菲麗絲與有榮焉地點點頭，帕克工業這麽厲害，都是她用撿來的資金和搶來的人口喂出來的。
“我承認離開的時機選的有些突然，不過你不需要專門來送我，米蘭達，你知道的，距離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我們之間不需要特意地告別。”菲麗絲晃了晃手上的燈戒，米蘭達聽說她要離開後，專門翹了下午的棒球訓練來機場找她，這讓她有點過意不去。
“有始有終親愛的，我把你接回來，自然要由我來送你回去。”米蘭達振振有詞，座位旁邊還放着她的棒球箱，“我也覺得你從紐約傳送回來，再買機票坐飛機去紐約，也是多此一舉。”
“當然有必要，你也說了要有始有終，來的時候我都昭告朋友圈了，總不能回去的時候鬼鬼祟祟地偷渡回去。”菲麗絲勾着米蘭達的脖子，舉起手機咔嚓一聲拍了張合照，上傳到博客上。
米蘭達一手按着她的棒球道具箱，一手掂量着菲麗絲沒裝多少東西的手提包：“所以你之後就可以躺着賺錢了？”
“我倒希望是這樣，反正時間充裕後我就可以做更多我想做的事——比如打擊查到的假酒工廠，之前只是報道出來了問題，半夜去端掉幾個窩點，等我有空了我就可以仔仔細細地，從下到上地把它們的利益鏈撸一遍，讓他們一個都逃不掉！”菲麗絲自信地說。
米蘭達抱着她的箱子，眼中露出一絲期待：“聽起來真不錯，只有有錢有閑的人才有維護正義的底氣嗎？”
“也不能這麽說吧，我和……咳，蜘蛛俠，沒錢的時候不也在這麽做嗎？”菲麗絲聳聳肩，“但那個時候真的很累，要寫作業，要掙錢養活自己，要到處轉悠見義勇為……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
“是啊，你甚至連社交都很少參加了。”米蘭達嘆氣。
“我也很遺憾，你們舉行過幾次聚會了？雖然我沒參加，但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收到？”菲麗絲突然想到這件事，不解地問。“也沒有見你們發過博客。”
“……事實上一次都沒有。”米蘭達坦率地說，“我們的朋友們畢業後分散在世界各地，光啦啦隊員都聚不齊，每次提起來辦聚會都聊的可熱鬧了，可惜自從畢業到現在，一次都沒辦成，上學期間就不說了，一到放假就能失蹤三分之二的人——當然，你是從頭失蹤到尾，要不是你有偶爾發博客的習慣，再加上我會傳你的消息，出國上學的那幾個姑娘會以為你已經死了。”
菲麗絲尴尬地笑了兩聲：“之後我會記得活躍一點。”
“不是指責你不活躍的意思，我只是陳述一下事實。我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再熟悉的朋友也會有變得陌生的一天。”米蘭達瞥了一眼時間：“你該走了，親愛的。”
菲麗絲扭頭看了看時間，沒有起身，而是認真打量着米蘭達。
“怎麽了？”
“我還想問你怎麽了。”菲麗絲頂着好友疑惑的目光，把手掌貼在米蘭達額頭上，顯現出明顯的膚色差異。“這也沒發燒啊，你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什麽這種話？”
“這種……怎麽說呢，像是騎士小說裏騎士的未婚妻發誓，等騎士屠龍回來就嫁給他，結果騎士一走就發病死了。”菲麗絲皺着眉，流露出明顯的擔憂。
米蘭達給她一對白眼：“你少咒我！我只是心情有些低落。”
菲麗絲順手撸了一把她雜得整整齊齊的髒辮，“別擔心米蘭達，你和我那些普通朋友又不一樣，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關系，不會越走越遠的……你不會以為我是富貴了就抛棄朋友的那種人吧！”
米蘭達垂眸瞟了一眼旁邊的棒球道具箱。
我知道你不是。
但你最好是。
“再不過安檢你就趕不上飛機了。”她及時拍開菲麗絲想要逆着毛撸過去的罪惡之手。“到地方記得給我發消息。”
“別擔心我，要知道這趟航班的乘客可是有我這個超級英雄保駕護航！”菲麗絲拎起她的手提包。
“有事故在的地方總是會有超級英雄的影子，我也是由衷的為這趟航班擔憂。”
她的擔心也很有道理，畢竟這裏是哥譚。
看着那輛飛機平穩地起飛，米蘭達收回目光，拎着箱子往機場外走去。
臨近黃昏，天色暗了下來。一輛灰黑色的面包車停在路邊，等到米蘭達走近，悄無聲息的滑開車門。
“終于把人送走了啊，凱特小姐，真不容易。”一頭髒辮的桑迪·諾埃爾從後座探出上半身，殷切地接過她手裏的箱子。“等等，這重量是不是不太對？”
桑迪忙着打開箱子，一頭髒辮甩來甩去，米蘭達溜進車裏，狠狠關上門，并踢了駕駛座的靠背一腳，示意司機趕緊開車。
“給我個解釋，米蘭達，”桑迪看着箱子裏面的棒球棍和棒球，張了張嘴，“你為什麽要帶着這個出來？”
“今天是我上棒球訓練課的日子。我臨時出來的，不帶棒球棍帶什麽？假證嗎？”米蘭達不怎麽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虧你還是哥譚造假第一人，給我辦的證可是帶給我不少麻煩！”
“這可不能怪我，誰知道那個警察是怎麽回事，我也差點進局裏好嗎？我還沒怪你們呢！”桑迪抱着胳膊抱怨，“你那個朋友是怎麽回事？上次和她見面後我連續做了一周被警察破門而入的噩夢，要知道我祖上有點部落祭祀的血統，這肯定預示着什麽。”
“你們搞藝術的就喜歡瞎想。”米蘭達敷衍了他一句。
“你都因為她推遲計劃了，還不允許我想想？不管是造假的名聲還是人品的名聲我都搭給你了啊。”桑迪翻了個白眼，扣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誰會喜歡你這種粗魯的女人。”
米蘭達沒有搭理他，用腳從座位下面勾出另一個棒球箱。裏面傳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對了，你不會還有什麽正義的夥伴要往哥譚跑吧？”桑迪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我們可是推遲了将近兩個月，你的‘前男友’們對此頗有怨言。”
“那我去會會他們？”
面包車很快開到一家棒球訓練館，在七拐八繞的巷子裏轉悠了幾圈，駛進隐蔽的地下停車場。
“那倒不必，我們只是想提醒你，別和正義的夥伴呆久了，就忘了你回哥譚的目的。”桑迪靠在椅背上，頭上各式各樣的金屬環在昏暗的車庫裏反射着冷冽的光。
“……用不着你們提醒。我去訓練了。”米蘭達拎着新拿到的箱子，沿着過道進入電梯。
電梯裏的墨鏡女人幫她按下關門鍵。
“晚上好凱特小姐，今天還是去健身房？”
“不，去靶場。”米蘭達瞥了一眼手裏的箱子。
開槍後會有火藥殘留，就算清理幹淨還需要用香水掩蓋氣味，但現在家裏只剩她一個人了。
沒人會在意她身上是不是沾染了不該有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