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哥譚首富預定的餐廳和菲麗絲想象中的一樣,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到桌面上帶着香味的花束，再到腳下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從內到外散發着金錢的味道。
餐廳裏用餐的人不是很多,布魯斯帶她來到緊靠着落地窗的雙人座上，周圍有一排綠植擋着,做專訪的時候不會影響到別人用餐。
雖然找了個相對低調的位置，但高調的首富先生剛踏進餐廳的大門,就被耳聰目明的哥譚人發現了，從侍者到領班無一不對他露出奉承闊佬的微笑。
他們首富又帶着漂亮女孩出來吃飯了。餐廳裏的哥譚本地人見怪不怪地想,不過在這裏吃飯的人都很有禮貌，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的時候還會用手擋住嘴。
布魯斯雖然沒辦法接收到唇語,但還是大致能猜得到他們會說什麽,無非是探讨一下跟他來的女人是不是他的新任情人,猜測一下她是影星歌星還是模特,或者追憶他的前女友。反正按照慣例，接下來關于他的新聞流程差不多也就是這樣。
畢竟這位金發碧眼的美麗女郎确實符合他的情人标準。想到這裏,布魯斯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勾勾搭搭的意思，比之前更賣力的介紹起面前的秘制小羊排和名貴的法國葡萄酒。
如果布魯斯願意,他可以憑借高超的情商和靈巧的舌頭讨得任何人的歡心。
菲麗絲也是一個非常配合的聽衆，受過專業訓練的她知道什麽時候該捧場，什麽時候适合打斷他挑起另一個話題，什麽時候可以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因此在兩人的相互配合下,晚餐和專訪進行的十分順利。布魯斯展現出了他對這家餐廳配菜的如數家珍，菲麗絲也得到了關于他前女友的獨家情報。
“衆所周知,韋恩先生您是一位非常善良，遵紀守法的優秀企業家,”菲麗絲恭維道，“既然您知道了您的前女友協助幫派勢力做了違法犯罪的事，那麽韋恩集團會對這種行為做出制裁嗎？”
這話可沒有道德綁架的意思，如果韋恩先生不想參與這件事，他大可以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的，表示自己絲毫不知情，而不是表現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誠實地說自己的前女友在和他約會的同時參與了犯罪活動。
這樣一看，首富的上一段戀情确實挺刺激。
“制裁到算不上，畢竟我也只是一個除了有錢之外一無所有的普通公民而已，”至少在白天是這樣，“之後會努力配合警方後續的調查工作，韋恩公司旗下的員工也會進行更嚴格的審核。”布魯斯頗為官方地回應，“當然，公司具體怎麽做有專人負責這件事，我是說，啊，你知道的，我有一個能幹的養子。”
菲麗絲在心裏犯嘀咕，這個只知道享受的闊佬真不怕被養子架空了？
“這可是個大新聞，或許之後我們還有機會采訪德雷克先生？”
“您随意，反正別問我就行，”布魯斯誇張的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我最讨厭工作，問我我也說不出來什麽。”
菲麗絲微笑着沖他舉了舉酒杯，能從首富先生嘴裏套出分手瓜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之後會有專業記者跟進這件事，金融方面的采訪不是她能接的。
“不過我想，您最該嚴格審核的是女友才對。”不是所有人的女友都能一邊和戀人開房，一邊聯系幫派成員傳遞韋恩公司的情報，她剛聽說這種事的時候還想過這是不是也是刺激play的一環，看到首富先生認真又尴尬的表情才确定自己沒有受騙。
“你說的對。真令人失望，我只是想找個情人而已，誰能想到甜言蜜語都是為了更好的利用我。”
受到情傷的布魯斯眨着他湛藍的大眼睛，又長又密的睫毛像蝴蝶脆弱的翅膀一樣顫動着，捏着高腳杯将杯子裏的白葡萄酒一飲而盡，顯得深情又憂郁。
菲麗絲低着頭，從盤子裏叉了塊不愛吃的胡蘿蔔塞進嘴裏，掩飾微微抽動的嘴角。
傳聞中花心的哥譚首富居然還有深情的人設嗎？誰還不是利用了，全哥譚甚至美國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姓韋恩的人，女友換的快，出手還大方。如果不是你有錢，長得又好看，怎麽可能換女友比一般人還信用卡貸款都勤快。
這一次菲麗絲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什麽捧場的回複。
因為雖然韋恩先生做作地想要表演深情，但他實在好看，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是那麽引人沉淪，而且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屬于富蘭克林的光芒，和他呆在一起，一直處于滿電狀态下的菲麗絲精氣神都要比前幾天好。
有機會的話，誰不想利用呢。
“對了薩曼莎小姐，這是你的工作證。”布魯斯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之前從她身上取下來的工作證，漫不經心的放在桌面上，“希望我拿走它沒給你帶來麻煩？”
紐約來的外地人就是心大，下次謹慎點吧，別讓自己的證件落到別有用心的人手上。
“沒什麽，只是一張有名字和照片的紙而已，就算丢了報社也随時都能補辦。”菲麗絲不在意的把它塞進包裏。
“沒有就好，我在證件上看到你的入職時間是在一周前。”布魯斯閑聊一般随口打探，“這麽說你打算在哥譚長期發展？”
“也不一定，記者嘛，是一個比較自由的職業，或許過兩個月我就去其他城市發展了。我喜歡在旅途中見識一些新的東西。”
“我也一樣，世界那麽大當然要好好轉轉，我就喜歡去各種地方旅游，挑戰一些極限運動。對了，你會跳傘嗎？我準備籌備一個跳傘俱樂部，用我的私人飛機帶着成員們去巴塞羅那跳傘，”布魯斯的語氣就像是要去自家後花園轉轉似的，“如果你願意加入的話，我的飛機上就能幸運地多出來一位美麗得賞心悅目的女士了。”
“跳傘？您是在邀請我？”菲麗絲深感意外，這種耗錢又耗命的項目可不在她的娛樂名單上。
“當然。”布魯斯優雅地用餐巾沾了沾嘴角，“事實上，第一次看到你後，我就覺得你和我一樣，擁有着向往冒險和自由的靈魂。”而且靈魂強大到能掀翻三個強壯的男人。
一個花花公子不想着到處游山玩水，難道要考慮今天韋恩集團股票下跌兩個點這種瑣事嗎？掙錢是提姆的事，維持哥譚和平是蝙蝠俠的活，布魯斯·韋恩只需要思考怎麽消耗他這輩子都花不完的財産就夠了，喝最貴的酒，玩最危險的運動，享受各地最高級的服務，交最漂亮的情人。
和紐約那個吃出小肚子的技術宅男完全不一樣。布魯斯打定主意要把記者小姐的懷疑掐死在萌芽裏。
菲麗絲頗為意動，因為她意識到了，這不僅是一個跳傘的邀約，還是幾個星期或者幾個月後能收到一百萬分手費的邀請。
而且想想這位首富的豐功偉績，身上有那麽多傷都是在跳傘的時候留下的，到時候萬一遇到危險自己撈他一把，或者和他一起挂在樹上，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筆安撫費。
“韋恩先生，您看人真準，”菲麗絲誠懇地說，“我想不出來有什麽理由能讓我拒絕如此誘人的邀請。”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你需要花一些時間參加跳傘培訓課，別擔心，我會解決一切問題，包括你的培訓老師——相信我，沒人比我更懂跳傘。”布魯斯暧昧地沖她眨眼睛，“只是大概會耽誤你幾個星期的工作，我想哥譚公報的主編會支持你的。”
支持？菲麗絲皺了皺眉，主編可能會支持手下有一個記者成為首富的女朋友，但不會支持她帶薪休假。
“我想我不需要全套的培訓，事實上我對這種運動還是有些經驗的，只需要練習一下如何開傘就夠了，”她可是綠燈俠，綠燈俠還能從空中摔死？“哥譚公報的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也喜歡這份工作。更重要的是，積累一些經驗多掙點錢，也不算浪費了這個假期。”
“假期？”布魯斯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你是學生？”
“去年九月我入學了紐約的哥倫比亞大學，那所學校的學費對我來說有那麽一點點貴，聽說哥譚這邊平均工資高，競争壓力還小，我就來了。”菲麗絲誠實地說，這種事又不是什麽秘密，像布魯斯·韋恩這種人稍加打聽就能調查的清清楚楚。
“那你能喝酒嗎？”
“一點配餐酒不要緊的。”
“……”
“……兩年後就可以了。”菲麗絲壓低聲音，“我們不說沒人會知道。”
布魯斯深沉地凝望着已經空了的葡萄酒瓶。作為蝙蝠俠他擁有很多個備用計劃，蝙蝠洞裏的超級計算機也能調出來無數機密資料，但他畢竟是個正常人，不可能将眼睛見過的每一個人都調查仔細，畢竟其中的大部分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他有什麽交集。
這是他的疏忽，布魯斯心想，他剛才就該找借口去衛生間，調查一下這個記者是不是符合成為緋聞女友的條件，不，早在拿到她工作證的時候他就該調查仔細。
而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開着豪車，在一個冒着粉紅泡泡的餐廳裏，對一個勤工儉學的剛成年大學生發出社會人的潛規則邀請。
布魯斯覺得胸口有點痛，他想，那大概是他良心的位置。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一些，薩曼莎小姐。”他看起來比之前更憂郁了，這回是發自真心的憂郁。
“我可以理解為贊美嗎？”
“最好不要。抱歉。”布魯斯嘆了口氣。“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你加入了我的俱樂部，那就得變成無酒精俱樂部——這對我來說可是個巨大的災難！”
菲麗絲表情有些複雜，她不信這位花花公子會古板地遵守２１歲之前不能飲酒的法律，聽說他十幾歲的時候高調地買了一家酒吧，只是為了炫耀自己有錢。
“當然，我很歡迎你畢業後正式加入我們，我的邀請長期有效。”布魯斯熟練地掏出支票簿，問旁邊的侍者要了支鋼筆，随意在上面寫了幾筆。
他不缺女友，也不缺錢，但薩曼莎小姐需要上學的學費。哥倫比亞大學可不好考，他欣賞為了夢想努力的人，顯而易見的，這位薩曼莎小姐日後肯定會是新聞界的一顆新星，他不介意提前做出一筆投資。比起‘大方的金主爸爸’，布魯斯還是覺得‘天使投資人’的稱號更适合他。
“您這是什麽意思，布魯斯先生？”菲麗絲看着手裏價值五十萬的支票，微微皺眉。
“跳傘俱樂部的會費。”布魯斯找借口的高情商技能條是滿級。
“我以為會費是指俱樂部成員繳納的活動資金？”
“我的俱樂部自然和別人家的不一樣，這是未來十年的，”布魯斯振振有詞，“紐約有個叫斯塔克的學人精，每次我舉辦什麽宴會找什麽女朋友他都要和我打擂臺，萬一他聽到消息也邀請你……”
菲麗絲懂事地點點頭，不管這位首富是不是得知她年齡後萎了，想拿錢把她打發走，她都很感激這位闊佬實實在在的金錢資助。
“我明白韋恩先生，斯塔克和我不熟，未來也不熟。”
布魯斯滿意地點頭，沒過多久就用家裏有事的借口匆匆離開了。
菲麗絲一直等到布魯斯走遠，才暴露出壓抑了好久的情緒。她把那張珍貴的支票從包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來，一遍一遍的反複觀看。
這是她第一次拿到這麽多的錢！
看了幾分鐘後，她又用激動道顫抖的手掏出手機，連着拍了好幾張照片紀念存檔，接着又對五十萬後面的五個零拍了個特寫，發給遠在紐約，為了實驗室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彼得。
只過了五秒，彼得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菲麗絲！你做了什麽？！”
紐約的新實驗室裏，彼得放下試管，拿着手機焦急地轉來轉去。
“唔，沒做什麽，”菲麗絲略有些心虛，“只是遇上了一個好心人而已。”
“我看到了署名！你，你從韋恩手裏搞到了分手費？”
“當然不是，哪有這麽快！”菲麗絲小聲反駁，又不想把之前有些暧昧的事告訴彼得，簡略地解釋了一句。
“韋恩先生是個好心人，我跟他說我是學生，他就給我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