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讓他永遠失去你。好好體會體會被最愛的人抛棄的滋味。”
董承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在我知道李文耀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的機會來了。李文耀這人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什麽可以要挾住他,連家人都沒用。”
“他唯一的軟肋,只有你。要想對付他,拿你開刀,是最有效率的辦法。”
李文遜靜靜地看着他。
董承頓了頓,“我曾經做過試探。一次是在蛋糕店,我故意強調和你的暧昧關系,是為了确認李文耀對你究竟只是親情的保護欲,還是不倫的占有心。”
“第二次,是為了估量,你在李文耀心裏究竟重要到什麽程度。于是新西蘭滑雪那次旅行,我偷了你的懷表,把你深夜引到雪山。我想看看,李文耀為了救你,可以豁出性命到什麽程度。”
李文遜瞪大眼睛,“懷表是你偷得?”
“這還得感謝你,”董承笑道,“要不是你不小心把表帶了過去,我還一時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你引到雪山。”
李文遜臉色發青,“你為了對付李文耀,至于這麽煞費苦心。”
“我和他不一樣,李文耀是野蠻人,單打獨鬥我只有自尋死路。”董承說,
“我要不動聲色地,讓他漸漸失去他生命裏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你。”
李文遜點了點頭,嘴裏發苦,“也真是難為你了。”
他笑道,“你明明這麽恨我,恨我哥,卻還要硬撐着笑臉面對我,”
李文遜靠坐進沙發,閉上眼睛。“你如果真的這麽恨我,大可以不這樣。董承,你真的不用這樣。”
“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和李文耀永遠在一起。”
“你想對付他,我替他給你道歉。你讓我做什麽,我做。”
“我懇求你,不要再對付我哥。”
董承打戰着直起身,走到李文遜面前,月光掩蓋了他的雙目,
“你真的愛上李文耀了。是嗎。”
李文遜沒有說話。他只覺得渾身無力。
董承心髒一抽。
“我不恨你。”董承坐在他的旁邊,輕聲道,“我不恨你,就像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恨你的父母一樣。”
“所以我不會害你。我幫你出國,一方面出于對付李文耀,另一方面,我是真的不想讓你的人生一輩子和不倫這種污點聯系在一起。”
“董承。”李文遜低聲道,“謝謝。”
“謝?”董承無奈地搖搖頭,和李文遜一起仰倒在沙發裏,“我以為你會怪我,怪我不懷好意地接近你,怪我從始至終地算計你。”
“算計?”李文遜低聲念道。
他低聲笑了起來。笑聲沙啞,像泥土混進濁水。董承疑惑地看向他。
月光清涼,暴雨驟停。風聲嗚然。
“真正算計的人,是我。”李文遜嗤笑道,擡起手臂遮住了酸澀的眼睛。
“李文耀真正的宿敵不是你,是我。”
李文遜目光空洞,瞳孔失焦,整個人陷入痛苦的回憶。
他才是真正倚靠李文耀的信任,一步步把他推進深淵的罪魁禍首。
從烏鎮那次旅行開始,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知道李文耀喜歡他,喜歡到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示好的機會。于是他故意随口提出自己喜歡江南的環境,李文耀順遂他心意地說出送他別墅。他只需要假裝拒絕,因為他知道李文耀肯定會送給他,因為他想看到自己一次次驚喜的表情。
果然,李文耀為他置了價值超過兩億的觀園。他出手之闊綽,有一點出乎他的意料,與此同時的是心安。
有了這筆錢,他可以出國了。
等他工作了,攢夠了一些錢再還給李文耀,從此兩清。
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之內,李文耀今天做什麽,他會給自己送什麽,他的心情好不好,全部的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李文遜覺得渾身冰涼,空氣稀薄到快要窒息。
沒有人比他更狠了。對于李文耀而言,這種打擊,才是最致命的。
他為了爸媽,為了擺脫這段禁忌關系,為了自己的将來,他必須抛棄李文耀。
他愛李文耀嗎?
李文遜嗓子卡的刺疼。
他畢業了,李文耀幫他找了恩師為他慶祝;他被困雪崩,李文耀在零下十幾度的氣溫裏,赤裸着把所有衣服給了他;他被綁架時,李文耀不顧一切地去救他;就為了随口一句玩笑,李文耀買了一棟房子就只為了哄他高興。。
李文耀。。。李文耀。。。
李文遜喉結猛地抽搐兩下,溫熱的液體從眼裏無聲滑出。
李文耀到家時,已經十二點半了。
他輕手輕腳開了門,客廳的燈瞬間亮了。李文遜穿着睡衣躺在沙發裏,見他回來,立刻坐了起來,“回來了。”
“不是讓你太晚了就別等我嗎。”李文耀皺眉道。他揉了揉李文遜淩亂的頭發,撈着人腿彎兒打算抱回卧室。
“你等等,”李文遜把他的手推開,嗅了嗅他的衣服,“喝了不少吧。”
他光着腳三兩步跳去廚房,“給你煮了解酒湯,我去拿。”
“你把鞋穿上。”
李文遜打開鍋,保溫效果挺好,還是很燙。他盛了一碗,掂在手裏燒手指,他想了想,找了個托盤。
李文耀早就跟過來了,見狀,直接一手接過碗,一手把李文遜抱坐在手臂裏去了客廳。
“你嘗嘗,”李文遜自己端着吹了吹,不燙口了遞給他。
李文耀挑了挑眉,沒有動作。
“嘗嘗啊,”李文遜用胳膊肘拄他,“我跟王姨學的,味道應該不差。”
李文耀彎着眉,笑眯眯地盯着他。然後舔了舔唇。
李文遜眉毛一跳,嘴角一勾,自己捧起碗喝了一大口,湊上去抱着李文耀的後頸,吻上了他的嘴唇。
幾次三番後,倆人的感覺都來了。
“好喝嗎。”李文遜吟吟笑道。
“好喝,”李文耀邊說邊解他的睡衣扣,“特別甜。”
“瞎講,明明是酸的。”
“可能你放了蜜。”李文耀眼裏閃爍着興奮的欲望,把李文遜撲倒在身下。
“你老實點兒,”李文遜按着他的肩膀,“我有事兒跟你說。”
“明天再說。”
“不行,今日事今日畢。”
“你确定?”李文耀看了看表,“可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
“你讓讓我不行,”李文遜趁他分心趕緊坐起來,“陪我聊聊天兒。”
李文耀嘆了口氣,自己端着湯一口一口悶起來,“說吧。”
李文遜笑了笑,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一下一下摸着他的手臂。
“哥。。。”李文遜輕聲道,“你有沒有想過。。”
“嗯?想什麽?”
李文遜猶豫半天,咬咬唇,“有沒有想過退出啊。。”
“???退出什麽?”
“從你現在那個圈子退出來。”
李文耀一口湯嗆了喉嚨。
“哥。。”李文遜趕緊給他紙和水,“你慢點兒,慢點兒。”
李文耀一臉詫異地盯着李文遜。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沒事兒吧。”
“。。。”李文遜把他的手握緊在自己掌心裏。其實他也緊張。
“我是覺得。。你的工作太危險了。。”李文遜吞吞吐吐,“我不想你永遠做這麽危險的事業。你不是也有錢嗎,去經商好不好,你這麽聰明什麽做不來啊,又不是一定要賣那些掉腦袋的東西。再不行你也可以自己開公司嘛,現在AI啥的這麽火,随便參與一個或許還能拿專利。。”
“我是有幾個公司,”李文耀仍然疑惑,“但這和我繼續留在那裏不沖突。”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不沖突,”李文遜溫聲道,“我就。。你看你現在什麽都有了,人脈啊資金的,你完全可以自己。。”
李文耀神情嚴肅,“你到底想說什麽。”
“。。。。”李文遜嘆道,“我想讓你不要再繼續打打殺殺了。這樣夠直白嗎。”
李文耀眼神複雜地看着他。說不上生氣,但絕對不愉快。
“那種工作,總不能做一輩子吧。。”李文遜垂着頭,抱着靠枕揪流蘇,低聲道,“年輕時候以一敵十敵百,免不了與人結怨,等以後老了,若有人伺意尋仇,存心與你過不去,那一輩子連一天安穩日子都沒有。”
“事業做的再好,終歸是為了生活。有必要把自己的性命系在波詭雲谲的利益關系上嗎。”
“阿文。”李文耀正過身,握住他的雙肩認真地盯着他,“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李文遜心想我怪你什麽。
“因為我上次沒保護好你,所以你心有餘悸,”李文耀緊張道。
“??上次?”李文遜問,“你在說啥。”
李文耀面露愧色,擔憂地盯着他。
李文遜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