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再降一級吧
賈赦腦門子上的小問號變成了大問號,“我爹死了啊……”
“這不還有鞭屍嗎?”顧慶之說完便覺得不好,又慶幸自己爵位比賈赦高,還是皇帝寵臣,當然最重要的是賈赦沒什麽骨氣,年紀大了身體還不好,沒法當場暴起打人。
“我就這麽一說,斷然不到鞭屍的境地。”顧慶之又解釋一句。
賈赦卻被吓到不敢說話了,錦衣衛……那是沒罪也能叫人去牢裏住三個月的存在,再說他爹真能清白?
就算他爹清白,那也是因為他爹死的早,還沒來得及怎麽作惡。
這麽一想,賈赦又覺得今兒來就是個錯誤。他那會兒是怎麽想的?他只是想把二房趕出賈家,他沒想賈家跟着一起陪葬啊。
賈赦越發的不敢說話了,嘴裏含含糊糊的都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賈家上下就老太太得罪過你。”
這就又是胡說了,當年那短短一個月,除了李纨,誰沒在他身上踩兩下,當年這位大老爺也糊弄過他來着。
顧慶之笑道:“大老爺可想分家?原先我根基尚淺,不夠好管這事兒,好在你們家爵位降了兩級,我如今又是禮部尚書銜,我能開口了。”
什麽叫好在?
賈赦生生聽出點別的意思來,好像他叫賈家降爵,就是為了幫他分家一樣。
賈赦忙搖頭,正色道:“畢竟是一家人,血濃于水,他們雖無情,我卻不能無義,我得看着他們。”
顧慶之從鼻子裏發出一生哼笑,還無義呢,這可是為了幾把扇子就能要人命的主兒,況且對人命毫無顧忌的性格,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養成的。
“我都問大老爺幾次了?真不想分家?”
公賬裏一年進出不過幾萬兩銀子,榮國府的銀子全在老太太手裏捏着。
每每想到這個,賈赦就覺得他早死的媳婦是個傻子,二房的王氏,包括他兒子娶的王熙鳳,雖然號稱精明能幹,但一樣都是傻子。
老太太是怎麽管家的?
賈家的家産成了她的嫁妝,這幾個是怎麽管家的?自己嫁妝拿出來填賈家的空缺。
如今好容易勾搭上了鴛鴦,借着維持家用,才從老太太手裏轉移出來不過十萬兩出頭,這會兒分家?連鴛鴦都不答應。
“不分!”這次賈赦語氣又堅定了兩分,“我不過是想借着分家,叫他們警醒些……等您成家立業之後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家啊。”
顧慶之覺得好笑,不過臉上卻是憤怒的,“大老爺這樣糊弄我,我不送了!”
怎麽一句話不合就又崩了?賈赦雖然想再說兩句,不過也沒什麽可說的,他不免又覺得似乎好像是識破了安國公的陰謀,帶着點驕傲離開了安國府。
送走賈赦,顧慶之又道:“去把賈寶玉叫來。”
沒錯,他攆走賈赦,主要是後頭還有兩人。
尤其是賈寶玉,他還挺好奇他能說什麽的,況且賈寶玉這脾氣,要是速度不快點,他說不定直接就走了。
一波人收拾茶杯茶點等物,另一波下人去外頭領賈寶玉來。
說實話,賈寶玉的禮儀還是挺好的,雖然這會兒沒賈政在場,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行了子侄禮,口中也尊稱道:“顧大人。”
顧慶之伸手讓了讓,“坐。”
下人上了新的茶點,顧慶之端起茶杯來劃拉兩下,就聽見賈寶玉道:“還請大人屏退左右。”
顧慶之挑了挑眉毛,他是真沒跟賈寶玉熟到能說不過第三人之耳的話題的程度。
他手一擡,屋裏伺候的丫鬟小厮都出去了。
“請吧。”
賈寶玉卻有些猶豫,半晌就出來一句話:“大人可是要娶林姑娘為妻。”
顧慶之眉頭一皺,臉色陰沉了下來,手裏茶杯也放下來了。
這的确是解釋了賈寶玉為什麽要他屏退左右,可這話也不是能拿出來跟他聊的。
“怎麽?你想管我不成?”顧慶之冷冷道。
賈寶玉眼圈紅了,他起身作了個長揖:“林姑娘……顧大人放心,有我攔着,必定不叫三妹妹跟她一起陪嫁。”
“你有病吧?”顧慶之直白地說,“我安國府的事兒,跟你們榮國府沒關系,別忘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攔着?你算老幾?”
顧慶之這反應,賈元春也猜到了,畢竟一個正常人,未婚妻被人說,都得生氣,不過是氣多氣少的關系。
有賈元春突擊培訓,賈寶玉也不算是全然無措了。而且有前頭空等那好長一段時間,他一頓腦補,不但醞釀好了情緒,也已經給自己代入進去了。
“林妹妹……雖然小性兒愛使喚人,說話也不給人留情面,但她心腸是好的。她身子弱也不愛管事兒,喜歡讀書,天性喜散不喜聚。就算有時候發脾氣……”
賈寶玉絮絮叨叨繼續往下說,顧慶之反而不生氣了,卻又生出另一種氣來。
賈寶玉能對她有這樣的印象,歸根結底是因為林黛玉在賈家過得不好。
她在榮國府格格不入,才會活成這個樣子。
“……雖然嬌氣了些,可若是好生養着,也不會總生病。”賈寶玉說着,仿佛又看見了他的林妹妹,眼神越發的懷念,“還有,也別叫她騎馬,她身子弱,遭不住的,萬一摔下來豈是好玩的?”
“她十頓飯裏只好好吃五頓,你得哄着她吃飯,不然她——”
顧慶之不免想起前兒晚上,他裝着沮喪,他師姐哄他吃鴨子來着。
“藥也得按時吃,我知道她不愛吃藥,可你得勸她,藥吃了身子才能好。”
顧慶之不免又想起來上回裝病,被他師姐逼着吃藥的場景來。
“她每年春天還要放風筝,只是風大,她身子弱如何受得了?萬一着了風受了寒如何是好?你得攔着她,就算她使性子,也別叫她在風大的天出去。”
上回師姐還專門點了大風,就為跟號稱全京城風筝放得最高的米姑娘争個高下。
這臉上的笑容就徹底壓不住了。
顧慶之站起身來,看着一臉自我犧牲獻祭一般滿是懷念跟感動的賈寶玉,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
談戀愛這事兒你不配,讓叔叔替你來吧。
咳咳,不是。
“成家立業這事兒得有責任感,你就別學人家讨好姑娘了,你讨好不來的,你還是先好好讀書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別跟個傻子似的。”
小學生都不這麽讨好女同學了。
而且賈寶玉這是讨好嗎?這是圈養和控制。
顧慶之的反應,都在正常人的反應範疇之內,賈元春也猜到一二,同樣對賈寶玉做了專門的提點。
“我知道我不如您家大業大。”賈寶玉紅着眼睛,“可想叫林姑娘過好日子的心,我跟您是一樣的!”
過好日子可不是嘴上說說就算完事兒的。
顧慶之呵呵兩聲,“這話又是誰教你的?”
賈寶玉猶豫了一下,“不用誰教,自然就悟出的道理。”
但賈寶玉能跑來說這些,要說背後沒人唆使,顧慶之也是不信的。
賈家就那麽些人,能叫他聽話的,能說出這種話來的,從上往下數一遍,也就出來了。
甚至不用數,只想賈家最近多出來了誰,也就明白了。
不過再說賈寶玉幼稚,他這麽說林黛玉也是冒犯。
顧慶之也站起身來,“你說完了?”
賈寶玉下意識覺得不對,猶豫一下點了點頭,又道:“還請大人對林姑娘好些,莫要辜負了她。”
顧慶之伸手便拽下他胸前挂着的那塊玉,賈寶玉下意識伸手就去夠,可惜沒夠着。
“你急什麽,我借你這玉用用。”顧慶之搖了小鈴铛,又跟進來的衛公公道:“送他回去,以後別叫他來了。”
“我的玉!”賈寶玉着急道。
“還有一句話要吩咐你。”顧慶之上前拍了拍賈寶玉的粉臉,“以前我管不着,以後若是再叫我知道從你嘴裏出來林妹妹三個字——我也不威脅你,我希望你試試。”
衛公公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就叫小厮把人拉走了,還順路給他嘴裏堵了兩塊點心。
顧慶之仔細看了看那玉,又上下抛了兩下收好,這才又吩咐下人,“還有個姓薛的,叫進來吧。中午我進宮,不在家裏吃。”
賈寶玉坐過的痕跡很快就給收拾幹淨,下人又帶了薛蟠來。
如今顧慶之看薛蟠都比賈寶玉順眼了。
許是被顧慶之點破了現實,他身上那傻大膽的氣質稍微減退了些,升上來的是忐忑不安,不過眼神還是有點清澈無知的意思,想必依舊沒好好讀書。
顧慶之便問道:“許久不見,薛公子近日可好?你年紀也不小了,家裏商鋪也不少,也該好生認幾個字,不然做生意都要被人騙的。”
果不其然,薛蟠是這麽答的,“每日要去商鋪巡查,哪裏有空讀書?就這母親還總嫌我不争氣。”
要是正面勸,就是:以前太過不争氣,如今你雖然改了,但你家裏人怕是還沒反應過來等等。
可顧慶之幹嘛要正面勸呢?
榮國府的熱鬧,賈赦前頭說的話,薛蟠為什麽來,他也能猜到幾分,總之大家相互糊弄,就看誰能糊弄過誰了。
“唉……”顧慶之嘆氣,“我在賈家住了一月有餘,常聽人說薛姑娘學富五車,賈家幾個姑娘,包括林姑娘都比不上她,又聽說她常勸寶玉讀書,怎麽她都不勸勸你嗎?又是親兄妹,就是每日抽出半個時辰教你也沒空嗎?”
薛蟠跟着嘆氣,原先他覺得識不識字無所謂,可随着年紀逐漸增大,這不識字的确是不方便。
別的不說,做生意是要簽書契的,還得有賬本,還有進貨單據等等,他看不懂啊。
“國公爺,這話您也信?我們家是商戶,再說是皇商,那也是商戶,我爹要是能養出這麽個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女兒,他早中狀元了。”
顧慶之笑了笑,“她總歸是讀了不少書,也會作詩。況且我聽說你們父親早死,後來那些學問,也是她自己學的。這點就比你強。”
薛蟠自嘲笑了兩聲,“她的确比我強。我也不及她有心眼,她巴不得我生意賠本,然後盤出鋪子給她當嫁妝,您也知道,我們家裏是皇商,最值錢的反而不是鋪子,而是執照,是跟太監的關系,有些生意只能我們做。就算鋪子賠本,執照還是那麽些銀子。”
這個顧慶之懂,跟轉包、貼牌等等有異曲同工之妙。
顧慶之同情的看着他,名為安慰實則挑撥道:“你既然明白這個,也不算晚,上回說的身份,你母親可松口了?”
薛蟠又是一聲冷哼,“母親說不着急,還說若是這麽辦,就要給族裏一大筆封口費,如今銀子得省簡些,不然不夠用。”
“陛下要招王子騰回京,賈家這爵位也是一降再降,若是再不辦,怕是更壓不下你那些族人了。”顧慶之嘆息完,又問了一句,“你們薛家宗親,好像也沒幾個有出息的,你母親為何如此怕他們?”
薛蟠嘆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每次提這個,她總有理由搪塞過去。說多了還要哭,又說我不信她。大人,我這次來,就是得了她的吩咐——”
薛蟠猶豫了一下,但挑撥離間叫安國公去搶賈寶玉的薛寶釵……這事兒別說靠不靠譜,他根本說不出來。
搶東西,兩人地位相當才能用得上搶,安國公和賈寶玉,就是賈家人也不可能昧着良心說他們倆個地位相當啊。
再說他那妹妹要真這麽好,也不至于在賈家這幾年下來,連賈寶玉也沒圍攏住,還跟賈家幾個姑娘越發的生疏了。
縱然不少下人都說她識大體有風範,可很難說她們是為了銀子,還是真覺得她好。
薛蟠站起身來,“大人,我這就告辭了。”
“我還一句話。”顧慶之嘆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是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你拿這個當借口,你母親總不會還卡着你的身份了吧?總不能把人姑娘騙進來,那人家不恨死你們?”
這話說得一點問題都沒有。
薛蟠也覺得挺有道理,他道了聲謝,顧慶之便又道:“你若是……賈家你的大表姐回來了,你在她身上試試。”
“她——”年紀大了一點啊!
但是仔細又一想,薛蟠嘻嘻笑了兩聲,這不正好嗎。
他母親想跟賈家拉上關系,誰拉不是拉呢?
趕集似的把這三人送走,顧慶之快馬加鞭進了宮。
皇帝這會兒跟吃飯就差一筷子的事兒了,見顧慶之來,他笑道:“肯定不是為了吃飯,說吧,有什麽事兒?”
顧慶之道:“還是先吃了飯再說吧。”
君臣兩個一屋子吃了飯,顧慶之把從賈寶玉脖子上揪下來擺在桌上,“陛下,您看這是什麽?”
京城裏有名的玉就這麽一塊,皇帝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你怎麽把這東西拿來了?”
顧慶之道:“他對林姑娘不敬來着。而且賈家這三番五次的找麻煩,爵位都快沒了還不收斂,我想着不如從頭上來。”
顧慶之挑了挑眉毛,又指了指太明宮的方向,“賈寶玉的爺爺,原本是該降一等襲爵的,可太上皇喜歡他,沒降他的爵,所以不如叫太上皇知道他的愛卿是怎麽糊弄他的。”
叫錦衣衛查多辛苦啊,況且二三十年前的事兒,查起來也不方便,至于編罪狀,顧慶之還不至于。
橫豎賈家的爵位沒降,既是太上皇一句話,如今補上這個漏洞不就是了?
再說罪魁禍首賈寶玉,也不能叫他太舒服,更加不能叫別人替他頂罪。
皇帝笑了笑,“正好天氣熱了,午飯吃飯總有點昏昏欲睡,愛卿同朕一起,咱們去太明宮給太上皇請安。”
顧慶之又笑了兩聲,道:“不如再叫兩個工匠,一個專精玉石,一個專精篆體雕刻?”
這是真憋着壞,皇帝道:“全福仁,聽見了?趕緊去叫人。”
這時候去百工坊找人是來不及的,百工坊不少工藝挺危險的,又有明火還要用到火藥,都在城外,但全公公是個非常專業的總管太監,他去印绶監找工匠去了。
皇帝下發的各種牌子,從後宮到群臣,都是印绶監管,他們那兒材料多,雕刻的工匠就更多了。
下來還有尚寶監跟禦用監,全公公也都叫了人來,一行人跟在皇帝身後,聲勢浩大往大明宮去了。
戴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顧慶之也是到了大明宮才想起這麽個人來,他故作傷感嘆了一聲:“戴公公……物是人無非啊。”
全公公笑了一聲,“您這是一點沒把他放在心上啊,人都走了有——”
得,全公公也沒算出來他走多久了。
皇帝整頓後宮,太監宮女放出去不少,也有不少人換了地方,如今再看,大明宮也沒幾個顧慶之眼熟的了。
顧慶之上次來,還是太監先通報,他才跟着皇帝進去的,這次就完全不一樣了,太監通報太監的,皇帝走皇帝的。
到了內殿,顧慶之跟着皇帝一起上前行禮,再擡起頭,發現太上皇是完全不一樣了。
他如今臉皮都耷拉下來,眼睛裏也沒多少精氣神,完完全全是個老人家了。就是看見顧慶之,眼睛裏也不過一瞬的精光,然後就又沒力氣了。
皇帝攤開手,裏頭是他捏了一路的玉石,“父皇,您看看這個。”
太上皇拿腔作調道:“我還有什麽可看的呢?”
顧慶之上前一步道:“這是賈家那塊銜玉而生的玉,臣今兒得了個機會,正好帶來給太上皇賞鑒。”
太上皇呵呵了好幾聲,“朕竟不知道你還會好好說話。”
顧慶之猶豫了一下,轉頭看着皇帝,“要麽……臣多陪太上皇解解悶?”
皇帝笑出聲來,沒等太上皇說話,便道:“還是算了,愛卿繁忙,朕也離不開你。”
玉石放在太上皇手邊的桌子上,太上皇拿了起來,放到眼前,仔細看着。
只是看着看着,他眉頭就皺了起來,太上皇喜好奢靡,好東西見得不少,玉石這東西又被捧得極高,可以說天下好玉九成九都在宮裏。
可這塊……
“石之美者即為玉。”太上皇摩擦了好幾下,又舉在眼前對着陽光看,“不及羊脂玉溫潤,也沒有玉髓的光澤,雖是五彩又似紅霞,卻不如瑪瑙那般顏色有層次,更不及木變石細膩。”
皇帝給顧慶之使了個眼色:還請工匠呢,太上皇自己就看出來了。
“您再看看上頭的字兒。”顧慶之提醒道。
再說讨厭顧慶之,可他這麽一說,玉又在他手裏拿着,太上皇不免還是掃了兩眼,這一掃太上皇眼角耷拉的就更厲害了。
“這是篆體。”太上皇厭棄道。
去年皇帝就曾拿這個刺激過他,說玉太大塞不進嘴裏,上頭刻的專門用于祭祀的篆體,可如今東西拿在手裏,太上皇才知道皇帝是什麽意思。
太上皇輕蔑的把東西往桌上一扔,玉石很是順滑,滑到桌邊掉在了地上。
“刻篆體不如刻鐘鼎文,那個才沒人認得呢。”
顧慶之肅然起敬,他覺得他小瞧太上皇了,雖然他奢靡貪權還不想別人好,但是他好東西見得多,他鑒寶有一手啊。
顧慶之嘆了口氣,“您還叫他又襲了個國公呢。怪不得這玉石沒獻上來,獻上來您肯定就知道是假的了。啧啧,這麽當忠臣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太上皇瞥了顧慶之一眼,“你也不用激朕,朕如何不明白你什麽意思?朕處理朝政平衡朝臣搞權謀的時候,別說你了,連你爹都沒生出來。”
顧慶之也不在意,笑道:“太上皇說得是,是臣狹隘了,那這次就饒過賈家了。”
哪知道太上皇忽得冷笑一聲,“什麽阿貓阿狗都來騙朕!傳旨,安國公賈代善爵位降一級,子孫依次遞降,收回榮國府的門匾。還有他臨死前上折子給兒子求官?收回來!”
顧慶之覺得他就不解釋賈代善是榮國公,而安國公叫顧慶之了,給太上皇嘴上過過瘾得了,反正這點小錯也不耽誤什麽。
他上前撿了玉,道:“把東西一起送去榮——賈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