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關禁閉加揍幾頓就行了,當晚李文遜就被他關到小黑屋鎖了起來。
這對于一個尚未見過大風大浪的十歲的孩子,可以說是足夠吓人了。那晚李文遜拍了幾個小時的門,終于把李文耀拍煩了,一只手将他提出來,之後就是一頓教訓。
李文耀邊拿木棍打他的屁股邊孜孜不倦地給他洗腦,“還想不想回家了?”
“想。。。”
“再說一次!”啪得一聲又是一棍子。
“不想!我不想——”李文遜挨了數十次棍棒教育後終于受不住了,“求求你別打我了哥——好疼。。我真的好疼。。”
李文耀滿意地把棍子扔到一邊,單手抱着他進了卧室,讓他趴在床上,“好好睡覺,一會兒我讓保姆拿冰塊給你敷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李文遜把頭埋在床單裏沒理他。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盡早适應。”李文耀替他蓋好被子,硬聲道,“從今天開始,就是我來照顧你。你的生活,你的學習,都由我來作為監護人,保護你,監督你。”
李文遜沉默不語。
李文耀知道他不甘心,但他有信心,一定要把他的性子扭過來,扭向自己這邊,“別把我想的太遭,我絕對比你爸你媽還要負責任。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會為你的人生保駕護航,我可以保護你一輩子。”
李文遜依舊埋着頭,李文耀也不急,從把人帶回來的這一刻他就放心了,畢竟以他爸他媽的力量,想從他這裏再把人帶回去,難如登天。
想到這兒他不禁暗喜,又有些得意,他終于發現自己的人生有了一個盼頭,一個能讓人堅強,樂觀往下走的希望。李文遜就是這個希望,是他生命裏無比渴求的心燈,他說什麽也不會放棄。
李文遜比他想象的恢複得要快。他在床旁邊玩兒着筆坐了半小時,就看到李文遜擡起頭,揚起那張哭花了的臉,咬着嘴唇低聲抽噎,“可是我想媽媽。。”
“媽媽有什麽好想的,你一個男孩子這麽大了還天天要媽媽,丢不丢人。”李文耀撇撇嘴,在他心裏十歲不過距離十五歲相差五年,怎麽能叫小孩子呢。
李文遜睫毛顫了顫,吸吸鼻子,抹掉了眼角的淚痕,“我以後再也不能。。。”
李文耀怔了一下,難得的有了一絲百年難得一遇的心軟,“以後每個月,我送你回去住兩天。可以了吧,記住,就兩天。”
李文遜在他的瞪視下不敢讨價還價,識趣地沒了聲。他“悲催”的少年生涯就此,拉開帷幕。
李文耀如今想來,老是忍不住失笑。李文遜的生存技能沒有他想的那麽脆弱,日子長了他發現,自己弟弟其實是一個非常善于自我保護的人。他懂得審時度勢,明白怎樣可以幫自己争取最大的好處,這也是為什麽,李文遜從沒跟他玩兒過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一套,他的适應力,應變力令他驚訝,也令他滿意。因為這就說明,即使自己無法護他一生,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活的很好。
那時候的他,真的從來沒懷疑過,自己這種偏執的掌控欲,究竟有多少分,是真正的基于親情。
酒保見他一個人喝着悶酒,穿着打扮舉止不凡,忍不住道,“先生您喝太多了,不要再喝了。”
李文耀沒理他,繼續灌酒。
酒保邊擦玻璃杯邊湊到他面前,“要不我給您安排個房間,您今晚好生休息。”
李文耀看都不看他,他的心裏翻攪着一股沖動,“只是房間?”
酒保立刻心領神會,“哪兒能啊,您喜歡什麽樣的,我馬上給您領過來。”
李文耀沒有縱欲的癖好,只是今晚腦中裝了太多事,仿佛在尋求一個他一直堅持不去嘗試的突破口,“你看着辦吧。”
酒保笑眯眯地走開了。
不一會兒便領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過來,“先生您看這個怎麽樣。”
李文耀紅着臉,閉着眼睛擺擺手,“都行。”然後就攬着那美女,晃晃悠悠地跟着酒保進了房間。
那姑娘也是專業的,又看這位大老板長得英俊潇灑,更是全身心的主動迎合。李文耀以前談生意的時候,看到這群白花花的細腰長腿油膩地往客人身上貼,只覺得一陣反胃,卻沒想到自己也會主動腦袋被門翹了,做出這種不從心的舉動。
姑娘賣力地挑逗着他,李文耀心裏卻沉澱着一汪詭異的死水,毫無波動。姑娘漸漸察覺到了,老半天過去了,這位金主的身體竟還沒有給出正常男性應有的反應。
她忍不住起了令人難堪的懷疑。
李文耀察覺到她的想法,氣血上湧,猛地把她推到了床下,“滾出去吧。”
姑娘灰着臉跑出去了。
李文耀坐在床上揉着眉頭,心裏莫名的煩躁。
随着年齡的增長,身邊不乏有人在他耳畔身側舉“媒妁之言”,每每聽到這些,他都恨不得往耳朵裏塞棉花。
其實他能慢慢地感覺到,他對女性不感興趣,對男性。。好像也不感興趣。
他的生命中最在乎的人,只有李文遜。可他能跟自己的弟弟過一輩子嗎?
李文耀突然冷汗爬上脊背,他拿被子蒙住了頭,強迫自己趕緊去睡,趕緊消停這個詭異而令他揣測萬分的想法。
李文遜當晚和張束青練球直到八點。張束青教了他許多新的方法和技巧,令他獲益匪淺。
他帶着一身汗和張束青邊走邊聊天,把人送回宿舍後,一轉頭,發現孔綻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李文遜無語地走過去,孔綻在某些方面和李文耀越來越像,比如監督自己時候的表情。
“不是說我自己回去就行嗎。”李文遜象征性地說了句,“算了,回家吧。”
“文少爺。”孔綻道,“你今天跟我說的明明是補習。。”
“是補習啊,”李文遜理所當然道,“操場空氣比自習室好,而且不容易大腦缺氧。”
孔綻嘆道,“李總知道會說的。”
“你不告訴他不就行了。”李文遜輕笑。
“但是是你騙他在先,”孔綻搖頭,“明天不能這樣了,放學我準時接你回家。”
“他都出差了又沒有千裏眼,”李文遜說,“我又不是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只是想練練籃球,有必要嗎。”
“李總覺得有必要的,那就是有必要的。”
“哦。。。這樣啊,”李文遜拖着長長的尾音,突然收回看着孔綻的審視的目光,噗嗤一笑,“綻哥,你奶奶的病,最近怎麽樣了。”
孔綻臉色一變。
李文遜眼裏沒有一點笑意,“那麽好的醫院,手術費肯定不低,五十萬夠嗎。”
孔綻面色蒼白,“文遜。。”
“你說說你,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不跟我哥直接說呢。非要偷拿保險櫃裏的錢,這種錢,拿一分少一分,拿十分少十分,根本沒有後顧保障嘛。”李文遜假意蹙着眉,“以後需要錢,別再這樣了,知道嗎。”
孔綻冷汗淋淋,他當時急用,又怕李文耀嫌自己事多,便私自拿了筆錢,本打算手頭寬裕後再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把錢補回去,卻沒料到竟不知何時被李文遜發現了。
“我知道了。。”孔綻低聲道,“您好好和同學補習吧。”
李文遜勾起嘴角,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回家吧。”
李文耀周五下午就到家了。
李文遜比平常提早了半個小時,走進家門時,李文耀已經在餐桌前等他了。
“哥,”李文遜單肩拎着書包,正欲直接往樓上走。
“過來吃完飯再寫作業,”李文耀打量了他一番,“流這麽多汗,車裏沒開空調嗎?”
“我今晚坐公車回來的,”李文遜把衣領的淩亂悄悄整理好。
“怎麽不讓孔綻接你。”李文耀皺眉,“大熱天的人擠人,非要去受那份罪。”
“多出出汗,對身體也好嘛,”李文遜把眼神轉向別處,“每天吹空調,教室吹,車裏吹,回家還吹,都快得空調病了。”
李文耀懶得聽他這些虛頭巴腦的,“交通再堵,你這回來的也有點晚了吧。”緊接着眉頭一蹙,“你放學後還偷偷摸摸幹什麽去了。”
“我沒有。。”李文遜抿了抿嘴唇,維持表面的坦然,“不是快考試了嗎,我找同學幫我補習。”
“同學補習?”李文耀半信半疑,“我可以給你請家教,你那些同學大多數成績還不如你,你們混到一塊兒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學習。”
“請家教不得花錢啊,”李文遜一本正經咂巴道,“我跟我同學那是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再說了,你就能保證請來的老師知根知底兒嗎,萬一她擺架子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