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Chapter2歸故

2025年2月26日

Chapter2歸故

新帝上位,延用國號“春和”。

沈鴛優化了沈煙不少決策,并推行下去,得到不少反饋,市井之中稱他“聖賢君王”。

聖賢嗎他想,聖賢的是你們恨極的沈煙啊。

沈煙聽完,只覺傳得離譜。

她沒有被亂箭穿心,只被長劍砍傷了肩膀,血失的多些,暈了去,被丢在了亂葬崗屍山下。

她不關心沈鴛如何上位,只想知道他為何願意上位。

但.…她回不去了。她不是憐安公主了,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沈煙于吵鬧聲中退出,漫無目的的游蕩在大街上。

說書人的話,她一個字也不感興趣,她只知道,大沈的天,迎來了破曉。

沈煙離開皇城,去到一個偏遠的山落。這裏山清水秀,風景秀美,她要換換心情了。

而周圍的山上,有一個小小的門派,“臨清門”。

名字倒也取得敷衍,只因這山名叫“臨清”。

沈煙且随臨清門主入了派。

臨清門內只有兩個弟子,一位名為珩恩,一位名為扶風,她便是第三。

“沈煙”這名字也是用不得了,她便取之父名冠之母姓,是以“林謹”。

第一天入門,散引道人并未要求什麽,只讓她熟悉門派規矩。

“早時練功,午時休憩,晚時抄書。”

并扔了本劍譜讓她自己照着學,還是扶風攔下他,道:“師妹肩上傷口未好,看兩眼熟悉熟悉招式便罷了,至于練劍,也等她好了再說。”

沈煙不太習慣被人時時遷就,有些不自然的開口道了謝。

扶風杏眼彎彎,紅袍翻飛,“沒關系。”

她帶沈煙泡了藥浴,處理了傷口,拿了件新衣給她。

“紅色”沈煙不解,“咱們派只有紅色”

“是啊。”扶風說,“師父喜歡,他老人家說打起架來氣派。”

沈煙應了,心想他老人家自己還穿白的呢。

扶風像看穿她的心思,“師父說他年紀大了打不了架,只裝作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就好。”

沈煙:……..

她現在懷疑老頭是江湖騙子。

扶風帶沈煙轉了臨清門,唯獨不帶她去後山。

“不能去,千萬別去。”扶風說,“其實咱們還有一個師兄,是因為去了後山,碰到了禁忌,被後山的妖魔啃食了。”

“禁忌”她問。

“就是鎮壓它們的陣眼,但妖魔太多,設的陣眼便多,一個不小心便會遭禍。連師父他老人家都不會輕易去後山,咱們也別去。”扶風一說到這個就神神叨叨的,甚至有些懼怕的情緒。

她應該也是去過的,和那位師兄一起。但沈煙還是沒有開口問,只道:“好。”

她在臨清挺清閑的,門派規矩說是要嚴格遵守,倒也沒見扶風晚上抄過書,而散引道人早時也起不了太早。

沈煙便早晨練完劍後下山打探打探民生,到處轉轉看看風景,有時和劍靈說說話,幫她辦點事,有時在山頂一坐便是一整天。晚時歸山,練練劍式。

珩恩的劍法很好,沈煙總愛和她比試。

當然屢戰屢敗,卻屢敗屢戰。

“林謹,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嗎。”珩恩視線劃過,落在她的腕上。

“發力點不對。”沈煙輕嘆口氣。

“嗯。那你為何不改。”

“是十多年的習慣了,師姐,我會改的。”她回答。

珩恩應了她,繞過她站到身後,握住她的手腕。

“別動,破空劍對劍法極為苛刻,普通招式并不與它兼容——你可有精細習過破空劍法?”

“……”沈煙沒有回答。

“怎麽不說話,如實說就是了,至于破空劍,我并不會說出去。”珩恩說。

“有。”沈煙方才開口,“只是這劍法與其他劍也是不相容。”

“不必管,那只是劍還不夠上乘。我說我的離歌與破空劍法相容,你信不信。”

沈煙随着珩恩的牽引練着招式,一邊回頭看她,“師姐的話,自是相信的。”

便聽頭頂上空一聲淡淡的笑,二十招後,她松了手。

“師姐?”

“自己練吧,我就在這兒看着。”說着她便找了個樹幹坐着安神,不時睜眼看看沈煙。

沈煙獨自舞了會兒劍,沒參透多少,倒是數清了珩恩擡眼看了她多少次。

珩恩發現後,也只是很輕的哼笑一聲,沒什麽情緒在的說她,“你真是夠無聊的,明日多練半個時辰。”

而這種會引起她說“明日多練半個時辰”的行為,幾乎是每一天,她們都在重複。

……

不覺三年已過。

扶風某天找到她說,“師妹,皇城最近有些不太平,仙門都在比試,說是永和帝下旨,勝出者當賞白銀萬兩,只需住軋皇城守太平便夠了。”

沈煙微微蹙眉,先不說她們能贏,她若參加,很大可能會碰上沈鴛。

“師姐,你覺得,咱們行嗎”她轉頭問珩恩。

扶風不以為意,“當然了,我不一定,你和師姐一定行,就是不行,參與者也可得白銀百兩。”

沈煙:…..

真的有這麽缺這百兩白銀嗎?

“扶風師姐,這當真是你的主意”

她見扶風掩了口,沉悶的咳了幾聲,“師父的。”

“啊,師父的。”她垂下眼,當初是散引道人看她游蕩街頭,又一身血跡,撿她回來。如今老人家想要那百兩白銀,她怎能推脫,大不了到時易容。

想到這兒,她彎彎眼睛,“好啊。什麽時候出發”

“三日後。”

于是三日之後,三個穿着豔紅的女子禦劍去往皇城。

“師妹,你為什麽易容”

“輸了丢人。”沈煙随口道。

扶風:..……

是包袱很重的小師妹。

不過……她轉念想,輸了的話,師父他老人家可能也覺得丢人,畢竟是“仙風道骨”的自在神仙。

“那我也易容罷。”

“啊”沈煙一時間有些茫然。

“是怕師父丢人,”扶風解釋着,“那咱們也換個名字吧,贏了不換。……..嗯,師妹,這場比試.…….保贏嗎”

沈煙輕飄飄的:“不保。”

“那還是換了,我叫嫣然。”扶風扭頭問,“你呢師妹”

“燕韻。”她看了眼扶風,提醒道,“看前面。”

雖然“林謹”已經是假的了,但是…算了,如此罷了。

“燕韻這名兒好啊!”扶風笑着,“好聽。不過有些耳熟。”

沈煙幹笑兩聲,能不耳熟嗎,從師父他老人家看後山的稻草人背後的牌子上偷的。

散引道人怕是想收徒想瘋了,連稻草人都一一取名。

“不過師姐,‘嫣然’這個名字也耳熟。”沈煙嘀咕着。

“哈哈,是嗎實話說吧,師父不是紮了一堆稻草人看後山嗎……”

沈煙:”…… ”哈哈,是嗎巧了不是。

要不說是同門師姐妹呢,都損的出奇。

“珩恩師姐,你要不要……”沈煙小聲問她。

“不要。”還沒說完,便被珩恩堅定的打斷。

那便不要好了。

……

皇城确是不太平,本該熱鬧的街上如今只有寥寥幾人。

沈煙随便抓個人一問,原來是國師說有些污穢之物作祟,說連皇軍都沒有法子,不得已才找這麽多仙門來。

皇軍都拿它們沒法都是一群飯桶嗎

沈煙內心冷笑,怕是沈鴛讓人驢了吧。

她臉上挂着溫婉的笑容:“放心好了,我與師姐且在此住一晚,翌日一早定會調查清楚。”

卻在心裏罵道:“這國師也是,哪有那麽多穢物,還這麽巧全在皇城?說什麽鬼話。”

珩恩俯身輕聲問她:“林謹,你說這會不會太蹊跷了些”

沈煙微微挑眉:“師姐也覺得蹊跷”

珩恩覺得蹊跷那大抵是真蹊跷了,她的兩個師姐一個只對打架和金銀感興趣。

另一個敏感點是他人的情緒,而不是外面的彎彎繞繞。

“當然蹊跷,你記得咱們後山嗎那裏圈着所有妖魔穢物。一共有三千七百九十七只,除非咱們放開結界,否則整個皇城,不,國之內外,都不會出現一只。”珩恩的聲音沉了下來,“若是真有穢物,那便是蠱,有蠱師煉蠱。若沒有,那國師定有問題,皇軍亦不敢多讓,總之,無論是什麽原因,大沈總是要變天了。”

沈煙靜靜聽着,忽而嘆了口氣。

這大沈,她沈家人難道就守不住嗎?

臨清門殒落前也是一個大門派,後來私鎖穢物,才遭衆仙門圍剿。但到底沒敢放出妖魔。散引道人是他們故意漏殺的一個弟子,畢竟臨清門再怎樣也是功大于過,總要有人延續。

沈煙此刻躺在客棧的榻上,反複輾轉,難以入眠。

她不斷在回憶中沉墜。

她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沈煜還是一個好哥哥。他抱着書簡,聲音稚氣卻認真的問她:“小煙想當帝嗎”

沈煙那時不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只知道哥哥以後是要當帝的。于是她小聲問他:”我可以嗎”

那時候的沈煜揉了揉她的腦袋,嚴肅地告訴她:“當然可以,小煙想就可以,所以一定要好好讀書,別學阿鴛整日裏爬樹。”

“不要!哥哥當皇帝!我當國師好啦!”沈煙高興的笑起來,“知道啦哥哥!小煙會好好讀書的!”

聞言沈煜笑了一下,“好啊,小煙當國師。”随即瞪了一眼沈鴛,“你也是,好好讀書。”沈鴛不情願的應着,轉眼又跑去爬樹,一點也聽不進去。

後來她再大一些,沈煜也不再問她“今日可有好好聽課”,甚至不再對她展一個笑出來。于是沈煙便和沈鴛玩。

沈鴛那時也不淘了,靠譜了許些。

她正和沈鴛一起,試圖破了父皇的棋局,便聽他問她,“小煙有願望嗎”

沈煙思索幾秒,聲音輕輕的,“我希望父皇長命百歲,母後平平安安,長兄迷途知返,至于二哥,你天天開心就好。”

“那你呢”沈鴛問。

沈煙擡起眼睛,用她還殘存着純真的目光注視着他,笑着說:“我想實現這些。”

可是,最後她的父皇走了,母後……應該也不太好,長兄沒有迷途知返 ,而二哥被迫繼了位,每天有無盡的事物要處理,他應當也不快樂。

至于她,她的願望再也無法實現了。

她在陳年舊痛中睡去,又在一片哭嚎中醒來。

沈煙立刻翻身起來,提劍走至門口,從門縫望去——烏發,烏衣,一雙眼睛就要凸出來似的,布滿紅血絲,就這樣趴在門上往裏瞧,饒是沈煙之前作足了心裏準備,也還是被吓了一跳,這東西形同枯槁,嘴中啊啊嗚嗚的說着囫囵不清的話。

“真就撞了邪了。”她一道劍氣逼開了門,将那東西逼出十多米遠。

穢物見狀拔腿便跑,沈煙立刻追去。

不過一柱香,沈煙便拎着他的衣領把他給拖了回來 。

比起穢物,這反倒更像個人。

于是沈煙将他丢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睨着他,試圖交流:“能聽懂話嗎”

點頭。

“這皇城中有髒東西嗎”

不答。

“有沒有!”

點頭,又搖頭。

沈煙指骨抵着眉間揉了揉,嘆了口氣。

“你是什麽”

聞言,他眼中透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臉上的神情換了又換,又是絕望,又是掙紮,最終,他從衣物中翻出一塊木牌。

【謝将軍府.謝征】

空氣靜了,沈煙捏着這塊木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謝……老将軍”她語氣中很是不确定,謝征是先帝最信任的武将,是先帝身邊最忠心的人。

謝征點點頭,胡亂的比劃着,急切又無助。

“你等等。”沈煙折返,找來了紙筆。

謝征接過,顫抖着寫下幾個名字——

【國師,謝冗,韓護】以及最令人想不到的。

宋安應。

宋安景的弟弟,宋安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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