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送走了迪克之後,酒吧裏開始熱鬧起來，霓虹燈招牌亮了，奇形怪狀的變裝版的顧客們紛紛登場。
一些老顧客們熟練地挺着肚子,掀開一半頭罩，一邊喝一邊和打扮得面目全非的酒友們打招呼。也只有他們能把這些coser白天與晚上的模樣聯系起來。
菲麗絲帶着些許落寞的表情從門口晃進來,她沒喝盡興，打算再帶幾瓶回去和彼得一起喝。下意識地掃了一圈周圍的客人,她驚喜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嘿，馬特！你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和我說一聲。”
律師先生看起來沒什麽反應,只是在菲麗絲大聲喊他的時候，手裏舉着的酒杯晃了晃,裏面的液體灑出來了兩滴。
他左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導盲杖靠着右手邊的吧臺豎立着。
“這位先生的酒以後我包了,”菲麗絲站在馬特身後對調酒師說,“默多克律師可是地獄廚房的大人物，以後他來…”
調酒師心領神會地點頭：“和剛才那兩位一樣免單,對吧？”
“別這麽說，我可不是什麽大人物。”馬特尴尬地把酒杯放到桌面上，認真解釋,“我只是聽福吉說皇後區有家有意思的酒吧……”
“感謝福吉的大力宣傳，但消息靈通的馬特律師肯定知道這是我家的店，”菲麗絲把兩只手按在他肩膀上，按下他想要起身的動作,對調酒師說，“看好了,這位不僅是明星律師，還是我的明星學長。”
調酒師上道地問：“需要幫您在通緝令旁邊開辟一個新版塊,專門放合照嗎？”
“大可不必。”馬特戴着墨鏡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像是後悔把剛才的酒咽進胃裏。“畢業快樂菲麗絲，雖然我想今天你已經聽過無數句一摸一樣的話了。”
“是的，但還缺一道來自馬特律師帶來的問候，謝謝你大老遠的從地獄廚房跑過來幫我彌補遺憾，”菲麗絲開了罐啤酒，湊上去碰了一下馬特的酒杯，發出‘叮’的一聲。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會說話。”馬特微微撇過頭，正好面向一群穿着緊身衣的顧客，一語雙關地說：“最近聽說皇後區能經常碰見夜魔俠，現在我才相信是真的。”
“不好意思，夜魔俠和蜘蛛俠都是紅的，總是有人會穿錯，尤其是那群只想着折扣的酒鬼。”
很快，她瞟到馬特手邊豎着放的棍子：“你換了新導盲杖？”
“是的，新的。你們帕克工業這一季推出的新産品。據說有自動識別障礙和防盜防撞功能，我就買來試試看。”
顯然面前這個帕克工業的董事長不關心公司運營。見菲麗絲好奇，馬特把棍子遞到她手裏，棍子瞬間‘哔哔哔’地響起來，并伴随着紅藍交替的閃光，一下子吸引了酒吧裏所有人的目光。
菲麗絲尴尬地像是被棍子咬了一口，飛快把它還給馬特：“确實防盜。”
回到馬特手上後，這根棍子才恢複平靜，但似乎是到了夜間模式的時間，棍體開始像理發店的招牌燈一樣交替閃光，只是光的顏色從紅藍色變成了比較柔和的亮白色。
當然這種顏色上的變化對盲人沒有任何影響，這是給能看到的人看的。
“而且反應比宣傳上的靈敏多了。”馬特不适地按了按耳朵，這個音量對他的聽力不太友好，“對于我這個因為工作需要經常外出的人來說，這些功能很有用，而且模式切換都很方便。”
雖然他其實并不需要這個，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新科技，不用為了維持人設，在走路的時候故意撞點什麽。
當然晚上工作的時候，還是需要用到他低調的老夥計，盡管新款導盲杖的強度也能當武器用，但萬一在戰鬥的時候誤觸了切換鍵，第二天的報紙頭條或許會變成《燈管俠》。
“畢業後你還會留在紐約？”馬特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打探着。
“大概不會，或許我和彼得會随機出沒在宇宙中的任意一個角落，不過如果你想找我的話，當然能在紐約找到我，或者彼得。”菲麗絲頓了頓，補充道：“這句話可以交代給神盾局，我回來的速度遠比他們負責人上班的速度快。”
“如果他們來找我的話，我會說的。”馬特往吧臺上放了向日葵花束的位置看了一眼，開始上夜班的服務員正嘗試着把它們分開放到小口花瓶裏，但向日葵和酒吧裏的氣氛混在一起，顯得有些違和。“我本以為你會選擇留在學校繼續深造，畢竟你曾是個很有天賦的記者，哥倫比亞大學的新聞學也非常出名。”
“我曾想過這麽做，可随着財富的增長，現在我有了更想做的事。”菲麗絲看了看時間，見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便指揮調酒師給她選幾瓶酒帶回去。
“你打算做什麽？”
“誰知道呢，或許會開家酒店，可以實現能源循環再利用，還能掙好多錢。”
“有把握嗎？”
“有把握能挖過來韋恩酒店的負責人，都是開酒店嘛，在哪開都差不多。”菲麗絲表現的胸有成竹，事實上也确實如此，這都要感謝當年訓練時，蝙蝠俠把他們安排進韋恩酒店。
“對了馬特，你想來一場短期旅行嗎？等我們在外面站穩後，會建立一個固定通道。”
“去哪？”
“現在還不清楚，但肯定……不會離地面很近。最起碼能體驗到失重和自由飛翔的快樂”菲麗絲含糊地指了指地面，這讓馬特意識到她說的應該是‘不會離地球很近’。
馬特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不了，地球還沒參觀完呢，暫時不會考慮去外面。”
菲麗絲覺得他說的話有點奇怪，但沒有細想：“好吧，你們怎麽一個比一個保守。我先回去了，如果改變想法的話記得和我說一聲，我的船上永遠會為你保留一個VIP的位置。”
離開時她也沒閑着，一路上不停和人打招呼，酒吧裏的常客、順路過來坐的鄰居、下班聚會的片警們、甚至第一次來的新客人，她都能聊上兩句。
調酒師靠在馬特旁邊的吧臺上，擦着酒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閑聊：“看見了吧，我們老板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好像全紐約人都是她的熟人似的，這家酒吧能盈利簡直是個奇跡。我們猜測她的通訊簿能堆滿一整個抽屜。”
“通訊簿？她現在還用通訊簿？”律師表示疑惑。
“這只是一個過時的比喻句。但她肯定真有，上次她接待一個哥譚來的記者，我就見過，她把寫了大半本的資料給她了。”調酒師伸長脖子看了看客流量，好心的提醒他：“需要包廂服務嗎？一會兒這幫酒鬼要蹦迪了，會很吵。”
“不必，我該走了。”
“不再坐一會兒？”
“還有工作。”馬特單手插兜起身，将幾張鈔票壓在空玻璃杯下。
就像無數的恒星無法照亮孤寂的宇宙，城市裏霓虹燈組成的星海，也無法照亮偏遠巷子裏的小路。
但帕克工業出品的新一代導盲杖可以。
裝配了啓明星系統的‘黎明之杖’plus型導盲杖，可以識別周圍環境，主動切換近光燈和遠光燈，記錄規劃用戶的行動路線，并在用戶接近危險區域時自動切換報警模式。
帕克工業和斯塔克合作研發推出了一款為高性能導盲杖研發的新能源電池，提高了傳統電池的續航能力，在快充技術上有了新的突破，取得了充電一小時，照明半個月的偉大成就。
拎着新買的導盲杖返回地獄廚房的這段路上，馬特一路上獲得了不少異樣的眼光，走到一半他也忍不住了，他怕自己在成為燈管俠之前先得到燈管律師的稱號，于是鑽進一條小巷子裏關掉導盲杖的智能模式，并把左手從口袋裏掏出來。
或許今夜過後，這根異常智能的導盲杖就要落在床底下吃灰了，雖然這不是他的錯，也不是帕克工業的錯。
随着那顆蛋從指尖滑進口袋，他的視野重新變成回黑色。
關了燈的導盲杖也變得灰撲撲的，但馬特不擔心自己會因此被人撞到，因為他知道，今晚的月光足夠明亮。
………
菲麗絲回到家的時候，屋裏只有尤裏烏斯一個人。
見她拎着一兜酒，一身酒氣地回來了，尤裏烏斯捏着水晶球告狀：
【帕克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知道，他在海裏呢，我是回來接你的。”菲麗絲的燈戒閃光，擡手拉出一道傳送門，“飛船已經做好準備，可以開始第一次測試，順利的話這就是最後一次測試。要上去和我們一起看看嗎？”
尤裏烏斯聽見這話，難得地呆愣了兩秒，水晶球的白光不穩定地閃爍着：【……飛船？你是說……】
“當然是我的飛船。”菲麗絲說完，覺得不太對勁，伸手把迷迷糊糊的欲蟒從燈戒裏拖出來，不由分說的給了它一巴掌，又團起來塞回去，改口道：“是我們的飛船，由你監制，彼得改造的那艘飛船。”
布魯德海文的港口下，一只龐然大物安靜地沉在水底。
彼得在駕駛艙裏做着最後的檢查，剛進艙門，菲麗絲就聽見他壓低聲音的碎碎念。
“……恒溫系統運行正常，氧氣供應正常，蜘蛛裝甲足以抵抗宇宙輻射，營養液也在保質期內……等等，這臺怎麽用的是衛星定位？沒事現在改還來得及，地球科技就是這點有些麻煩，讓我看看這些設置都對不對……”
“彼得！檢查的怎麽樣？”
菲麗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彼得從兩臺機器之間爬出來，不确定地說：“一切正常？”
“有我在當然一切正常，就算半路出點小問題我也能完美解決，”菲麗絲自信地拍着胸口，“斯塔克的那座地空堡壘可是我參與建造的。”
“我當然相信你，只是在擔心一些小概率事件，畢竟飛船上的一些設備我還沒研究透，尤其是那個摻了外星技術的超光速推進器，和理查德的那份資料差別太大了……”
“別老想着理查德，他人都死了好幾年了，”菲麗絲翻了翻彼得寫的維修日志，不在意地說：“現在你才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
彼得看起來更緊張了。
【菲麗絲說的對，你應該相信自己，這艘飛船是你和那兩只幽靈一點一點修複的。】尤裏烏斯也這麽說，【等到确定這艘船可以航行後，我會把‘船員’帶上來。它們雖然沒有你那樣淵博的知識，但它們生來就會修船。】
見兩人都盯着自己這個權威人士看，彼得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吧，我宣布，飛船一切正常，随時可以起飛。”
尤裏烏斯的觸手瘋狂揮動，配合着水晶球裏被它抛得一颠一颠的小腦，看起來激動極了。
“所以我們什麽時候升空？”菲麗絲繼續問彼得。
“菲麗絲，你才是船長。”彼得提醒她。
“好吧，本船長正式任命彼得·帕克先生為這艘船的大副，現在請執行船長的命令：趕緊把船長的活幹了。”菲麗絲無情地指使他。
大副點頭領命，這個職位自從他聽說菲麗絲有艘船後就惦記着了，如今終于得償所願。
“零點的那一刻怎麽樣？”彼得提議，“在新的一天踏上新的旅途？”
【按照我們ood中央大腦流傳下來的說法，做一件事最好的時間就是下一刻。】
“我同意尤裏烏斯的說法。”菲麗絲也點頭。
“可以，那就現在。”彼得拉開駕駛座的轉椅坐上去，“乘客都到齊了嗎？”
【都在呢。】尤裏烏斯找了個橢圓的艙位座椅鑽進去，路過小冰箱時還順了一盆胡蘿蔔抱在懷裏。
彼得很想說他們是要飛離地球，完成人類探索宇宙歷史上的一大步，而不是要關燈開啓家庭影院。
“燈獸們到齊了嗎？”他轉頭問坐在旁邊的菲麗絲，她具現出一張懶人沙發，松弛感比尤裏烏斯還強。但彼得表示理解，她平時橫渡宇宙輕松得就像回家玩一樣。
“到齊了，血屠牛在廚房裏，欲蟒小蝴蝶都在燈戒裏供能，離子沙去找哈爾吃飯還沒回來，改宗蛸在外面安保，随時都能把我們傳送走。”
“螳螂蝦和耀室凰呢？”彼得數了數，發現少了兩個。
“螳螂蝦被卡蘿借走了，她們想刺激自家的燈獸換一個長相，最好引起‘獸競’之心，變得好看點。至于那只藍雞，沒用又難養，就讓它在地球呆着吧。”
把‘希望’留在地球上，聽起來還不錯。彼得把緊張得出了汗的手掌往褲子上擦了擦，伸手握住操作臺上的拉杆。
“那麽兩位準備好，飛船即将升空，大家坐穩扶好，小心……”看了看菲麗絲，彼得針對尤裏烏斯提醒道：“小心不要被胡蘿蔔嗆到。”
“躍遷坐标已定位，目标678扇區？”彼得看向菲麗絲再次确認。
“先去問候一下偉大的綠燈俠基洛沃格，他負責的扇區應該比較安全。”
“能量轉換器運行穩定，正在撤銷僞裝力場，超光速推進器啓動正常，倒計時10，9……”
“等等，我想我們還缺了點什麽。”菲麗絲猛地一拍手，“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我們需要一首恰當的bgm。”
“……需要倒計時暫停嗎？”
“不用，我早就準備好了。”菲麗絲擡手打了個響指，紫色的唱片機飄在半空中，随着唱片緩緩轉動，一首來自上個世紀的經典華爾茲舞曲回蕩在駕駛室裏。
是弗蘭克演唱的《fly me to the moon》
尤裏烏斯在後面坐着只覺得有點奇怪，但彼得聽了一會兒後，臉很快變紅了。
伴随着倒計時結束，飛船猛地震動起來，下一刻便破開水面。
在各大機構組織的監測畫面中，一艘如猙獰巨獸一般、造型奇特的飛船破水而出，無視各種類型的警告，肆無忌憚地沖向天空。
通過飛船的觀察窗，可以看到燈火璀璨的布魯德海文，從占據了整個觀察窗後，随着飛船迅速上升，在短短幾秒之內變成大陸板塊的一部分。
“我們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快？”彼得有些遺憾，飛船的裝備太好了，上升的推背感都難以察覺。“以至于讓我覺得不太真實。”
菲麗絲聞言，遞給他一只手：“那你握住我的手試試？”
彼得聽話地一手扣住菲麗絲的手指，一手按住自己胸口，感受着越來越快的心跳，他點點頭：“現在真實了。”
“還可以更真實一點。”
船艙裏的物品開始慢慢飄到空中，這是飛船已經逃離地球重力的直觀表現。
幾支酒瓶從半空中的塑料袋裏飄出來，又被菲麗絲撈到手裏。
“要喝一瓶慶祝一下嗎，彼得？”
彼得暈暈乎乎地接過來，又在酒瓶拿到手裏的那一刻清醒過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我正開着飛船呢。”
“我研究過了，宇宙法可沒要求開船的人禁酒，大部分都歸自動駕駛了。來一瓶慶祝你正式開飛船？”菲麗絲沒有用燈戒控制力場，和酒瓶一起在彼得旁邊飄來飄去。
觀察窗上的地球已經變成了一個小球，并在逐漸縮小，現在占據了大半個觀察窗的是不停變換的木星。
彼得有種還沒喝醉就已經看到了幻覺的錯覺。
“駕駛座這邊離不開人。”他試圖拒絕誘惑。
“有我在呢，還有尤裏烏斯，你擔心什麽。”菲麗絲開了一瓶酒，和在地球上不一樣，失去了重力後，流淌出來的酒液團成一個小球，蠕動着漂浮在空中。
彼得被說服了，他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也順便飄到尤裏烏斯旁邊，将他的安全帶也解了，并把他綁在駕駛座上。
兩人默契地将飛船上可以開啓重力系統這件事抛在腦後。
尤裏烏斯只是個活得比較久的外星人，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兩個地球人聽着聽着歌就牽起了手，又為什麽能在飄着喝酒的同時親作一團。
他只知道菲麗絲專門把他拉來見證飛船起飛，絕對是用心險惡：為了在她和彼得飄着談情說愛的時候，能有個活人照看飛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