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又到了六月份。
今年初夏的溫度比往常要涼快些,路上的行人還穿着加厚的長衣長褲。
氣象專家解釋說，這種異常現象和五月底的‘變種人當街約架致紐約州東南部沿海地區降下三天暴雪’事件，有着莫大的聯系。
多災多難的紐約市還是像往常一樣熱鬧。
哥倫比亞學院的大門口停着好幾排車子,今天是畢業典禮的日子，不少畢業生都是拖家帶口地趕來參加畢業儀式。
等米蘭達匆匆忙忙地從出租車上跳下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安靜的停車場，沒有一個人的校門口。
“糟糕,該不會錯過了吧？哥譚航空真不靠譜，早知道該從大都會登機。”
看了看手表,米蘭達暗罵一句，抱着一大捧向日葵和山茶花組成的花束,朝門衛室跑去。
校園廣播裏含糊不清的賀詞從遠處的廣場上傳來,夾雜着現場樂隊的配樂聲。
“……菲麗絲·薩曼莎？我記得她,确實是這一屆的畢業生,她很有名。”看門的大叔看了看她手裏的花束：“你是來送花的？”
“是啊，我是她朋友,畢業典禮已經結束了嗎？”米蘭達匆忙在訪客登記簿上簽字，她潦草的簽名飄逸地占了兩個格子。
“快結束了，你該早點到的。”他笑着給米蘭達登記放行,提醒她要快點趕過去，還好心給她指了條更快的小路。
米蘭達點點頭，扛着那一大捧花就往裏跑，颠得花束裏的向日葵在她肩膀上直蹦達,脆弱的花托快要折斷了。
看門的大叔遠遠瞅着，以他之前在某中學教過體育課的眼光判斷,這絕對是個跑田徑的好苗子。
廣場上正在舉行畢業典禮的儀式，穿着學士服長袍的學生聚集在主席臺下,黑壓壓地一大片，像黑巫師集會似的，期待地看着臺上的教授挨個給他們頒發學位證書和帽子。
更多的畢業生已經領了學位證，三三兩兩地和家人朋友們聚集在一起，揮霍即将到期的大學餘額。
米蘭達一臉苦惱地抱着花愣在原地，她一時間沒辦法從那麽多博士袍裏分辨出來哪個是菲麗絲，等着菲麗絲發現她也不靠譜，米蘭達很有自知之明，她身上的大衆款衛衣和膚色都不是很顯眼。
一對博士袍裏穿了比基尼和泳褲的情侶跑過來，在她旁邊的大樹底下拍照，米蘭達識趣地挪開位置。
觀察了一圈，沒有發現菲麗絲明顯的金色頭發後，她只能放棄了原先跳出來給菲麗絲一個驚喜的打算，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電話鈴響了好久才接。
“米蘭達？”菲麗絲意外又疑惑的聲音從電話裏響起。
“是我，恭喜畢業親愛的，你現在在哪呢？我飛過來找你慶祝了。”
米蘭達的目光繼續在黑乎乎的人群中搜尋，忽然，她在遠處的噴水池旁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金色腦袋。
“你來了？我還打算去找你呢，我明明記得你的出獄時間比現在還要再晚半個月……我應該沒有記錯吧？”金色腦袋左顧右盼地搖動起來，那頭很有彈性的卷發在陽光下閃着油潤的光澤。
盡管帶着黑色博士帽還背對着她，米蘭達憑借這頭金發已經确定，這肯定是菲麗絲。
“是的，你沒記錯，我提前出來了。驚喜不驚喜？”米蘭達一邊說一邊向她走去，廣場上亂糟糟的，到處都有人尖叫跑動，她的腳步聲融在雜音裏，絲毫不擔心菲麗絲會發現她。
菲麗絲在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才問：“……需要我幫忙嗎？”
“你想哪去了！我是走正規手續出來的。”
米蘭達已經鬼鬼祟祟地走她身後，一只手扛着花，另一只手拍菲麗絲的肩膀。
菲麗絲嗷的叫起來，迅速回頭，看見米蘭達的時候，戒指上驟然亮起的綠光閃了閃，毫不引人注意。
可米蘭達卻猛地打了個寒戰，剛才那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被可怕的東西瞄準了，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可米蘭達相信自己沒有感覺錯。
這種危險感應能力是她住監獄的時候鍛煉出來的，那地方時不時就有危險人物送進來，還會定期舉行越獄活動，每一個巡邏人員都是真槍實彈上崗。
她看了看菲麗絲的戒指，有些後怕。別人不知道幾年前菲麗絲對戰黃燈的豐功偉績，她可是知道，這些看起來無害的戒指是會要命的。
“米蘭達！”菲麗絲可不知道剛才米蘭達連自己死後埋哪都想好了，她熱情地擁抱米蘭達。
“畢業快樂親愛的。”米蘭達幹巴巴地說，她把手裏的花束塞到菲麗絲懷裏。剛才菲麗絲叫的那一嗓子讓周圍的路人都在看她們，這讓剛出監獄的米蘭達有些不自在——她好久都沒有見到這樣天真善良又好奇的眼神了，這簡直像陰雨連綿的哥譚突然放晴了一樣。
“哦！你給我送了花！這是我今天第一次收到花呢。”菲麗絲驚喜極了，她誇張地把鼻子湊近花朵猛吸一口，然後被花粉嗆得咳嗽了好幾下。
“我才不信，你可是連看門大爺都有所耳聞的人氣王，會沒人給你送花？”
“嘿，這事兒我還真沒騙你，看見那群閑得沒事幹爬欄杆上的沒？”菲麗絲轉身指了指隔壁的教學樓，他們這些畢業生在這裏開畢業典禮，一些沒課的學生就趴在那裏圍觀。
其中一群人明顯是在盯着她們倆看，發現她們看過來後，立刻心虛地扭過頭，又由于行動過于迅速，導致他們集體被發現。
“你的粉絲團？”
“是盯梢團。前兩年一個曾經教過我的導師又被聘回來了，也不知道他離開學校後經歷了什麽，回來說是要學生為畢業後融入社會體驗人心險惡……總是盯着我們這些明星學長學姐們禍害，在校報上寫些八卦，給學生介紹些媒體的實習工作之類的。有人送我花，第二天這人上課會坐哪一排都能被他們扒出來。”
菲麗絲對着好友大訴苦水，雖然這點小動作對于鍛煉過反跟蹤技術又有超能力的菲麗絲來說不值一提，反倒幫她擋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米蘭達聽得很認真，這些小事菲麗絲平時和她聊天的時候不會說，她們聊的是一如既往沒用的警察、鬼鬼祟祟的黑惡勢力、麻煩又纏人的神盾局、給綠光女大單子的老板，還有被菲麗絲明貶暗褒的老同學帕克。
“……所以謝謝你的花，米蘭達，”菲麗絲單手舉着手機，拍了一張她和花的合照，“今天我的快樂僅次于聽說畢業論文順利通過的那天。”
米蘭達看了一圈，有些疑惑：“你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好姐妹呢？你的好男友帕克呢？今天可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他人呢？”
“不巧，彼得今天有個活動要參加，對公司業務來說還挺重要的，”菲麗絲解釋道，“本和梅給我拍的畢業照，幾分鐘前他們剛離開，回去收他們在網店上購買的食材，還有訂的蛋糕——他們覺得不及時收回來放進冰箱裏的話就會壞掉。”
“他們做得對，是該回去拿，你在這裏又不會丢，但快遞放在外面十分鐘都有丢失的風險。”米蘭達表示認同。
菲麗絲看了她一眼，接着說：“至于我那個好姐妹，剛從主席臺上下來的那個就是。”
米蘭達扭頭看去，一位個子不高的女孩正興高采烈地朝着她們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來，她長着一張熱情的小圓臉，一副精明又有活力的模樣，懷裏抱着畢業證書。
或許是博士帽的原因……米蘭達看着很快跑到她面前的女孩心想，這姑娘看起來有點禿。
“畢業快樂菲麗絲！今天的天氣很不錯是吧？風是清涼的，太陽很溫暖，雲層軟得像團棉花糖，就連校長那張老臉都像開了磨皮濾鏡一樣容光煥發。”
萊拉仰着臉對菲麗絲打招呼，熱情地贊美這個世界，快樂程度堪比坐完牢重見天日的米蘭達。
“畢業快樂萊拉，你能順利畢業确實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不等萊拉回過神反駁她，菲麗絲轉身為這兩位從未見過面的好友相互介紹。
“這位個子不高的女士是萊拉·文森特，也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前室友和真·黒道大小姐。紐約最危險的地獄廚房有一部分是他們家的地盤，大小姐還獲得了人權和法律雙學位的證書，雖然她學法的時候放棄過不下三次，但她還是出人意料地順利畢業了。如果你有法律方面的問題，我不建議你咨詢她。”
“……看在新朋友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萊拉狠狠翻了個白眼。“我學法可不是為了去事務所工作糊口的，這是我身為大小姐的責任！”
米蘭達暗暗點頭，菲麗絲和文森特小姐的關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一點。
“這是米蘭達，”菲麗絲把手放在米蘭達肩膀上，對萊拉介紹道：“米蘭達·凱特，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哥譚著名刺客，戰績可查——”
米蘭達用力咳嗽。
“你的人脈令我震驚。不過我家勢力正在擴張期，确實急需這種技術型人才。”萊拉感慨着掀開袍子掏出手機，“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凱特小姐？”
米蘭達被紐約人的直球攻勢吓得有些結巴：“沒，沒有問題，但，但是我最近不打算，嗯，重操舊業。”
她輸完自己的電話號碼後，飛快地看了一眼菲麗絲，“我打算回哥譚大學，等拿到學位證後再考慮其他的事。”
“明智的選擇，現在市場越來越卷了，尤其是你們哥譚，總是仗着數量優勢沖擊正常市場價格，中低端市場更是重災區……”說着說着，萊拉意識到現在的話題不太對勁，強硬地換了個話題。
“嘿菲麗絲，瑪德琳呢？”萊拉左看右看，“她畢業的時候我們都在陪着她拍照呢。”
“她忙得根本沒時間來，但她說這周末可以抽出一個中午和我們約會。自從她進入政府部門後已經忙成了合格社畜的形狀了。”
萊拉搖頭：“別同情她。等着吧，她早晚得跳槽或者把上司拉下馬。當社畜？她連當素食主義者的苦都吃不了。”
“……”菲麗絲睜大眼睛。
萊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別往外傳哦，不然瑪德琳會殺了我的。”
正巧她們專業的畢業生大部隊從主席臺下來了，萊拉随意找了個借口告別菲麗絲，混進同學堆裏。
米蘭達看着他們有說有笑地從眼前走過，對未來的求學生活又多了幾分期待。原本和她一屆的同學們都畢業了，但她會認識新的朋友，或許新認識的同學也會是可愛的□□大小姐、知名刺客，或者是什麽暗影神偷、美食家、狂暴戰士、絕命毒師、馬戲演員……也會有身家清白的普通同學。
她突然意識到想要像菲麗絲一樣順利畢業似乎有些困難，當初報學校的時候沒有想過，因為她當時滿腦子都是幹掉那個老家夥，沒考慮過之後的事。
“畢業快樂，菲麗絲！”一道來自男性的聲音打斷了米蘭達的思緒，她看過去，發現一個帥氣到讓人覺得眼熟的男人，抱着一小束花從人群裏走過來，目标明顯是菲麗絲。
她八卦的目光立刻瞥向菲麗絲，菲麗絲也是一臉意外，不過看到來者後，意外的表情變成了疑惑。
“格雷森？真沒想到你會來，謝謝你的花。”菲麗絲接過花束，這下她兩只手都占住了。
米蘭達若有所思地打量他，這男的不僅帥得眼熟，身上還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一股屬于條子的淡淡威壓感。
“沒辦法，誰讓我們家只有我最有空呢，這花是布魯德海文花店裏的，跟着我坐了一路飛機有點蔫，噴點水就能恢複。對了，這裏還有其他禮物。”
迪克不在意菲麗絲略顯生疏地叫他的姓，因為他知道菲麗絲既不想叫他迪克，也不願意叫他理查德，這個場合更不适合叫他夜翼。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泛有金屬光澤的卡片：“雖然時間過的有些長了，但布魯斯的記性還不錯，他之前不是說要建立一個跳傘俱樂部嗎？半個月前他終于把俱樂部建好了，這是會員卡。”
他把卡遞過去的時候，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好奇：“我聽說你為了成為會員往卡裏充了五十萬？大氣啊。”
菲麗絲表情僵硬地收下卡：“……你記錯了，是布魯斯先生邀請我付的五十萬入夥費。”
她怎麽會忘記第一筆資金是怎麽來的呢？作為受益人，她很感激哥譚著名慈善家對她的幫助，但對他持久的記憶力有些懷疑，能記到現在應該不是突然查賬發現的吧？
“我想我有必要說明一下，半個月前在網上流傳的那張‘和斯塔克共進晚餐’圖，只是當時和斯塔克合作的工程項目正式竣工的慶功宴，而且當時彼得也在，只是狗仔故意不拍到他。”
菲麗絲小聲解釋：“他花了那麽多錢我們總得給個面子，畢竟是甲方，除此之外我們可沒加入他建立的任何俱樂部和組織，答應過韋恩先生的事我還記得呢。”
“原來是這樣。”迪克恍然大悟狀，“你別想太多，布魯斯說他創建跳傘俱樂部只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而已，和斯塔克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沒誤會就好。”菲麗絲嘴上這麽說，心裏确定他就是沖斯塔克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