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默多克律師一大早剛坐到辦公室的椅子上,就覺得自己的眼皮跳得厲害。
他安靜地坐着，默默複盤最近的行動，想要查出來這是第六感給他的暗示還是生理原因造成的結果。
最近地獄廚房沒那麽多的麻煩,兩個月前他剛做過全套體檢，這個月睡覺的時間都比上個月提前了一個小時,睡眠質量也沒問題，應該不是沒有休息好的原因。
難道是哪個跟進的案子出了意外？默多克摘掉墨鏡,用手背抵住眼皮，清晰地感覺到裏面的血管有力地跳着。
算了,到時候就知道了。默多克沒有過多在意，抓過桌面上昨天在看的資料,用指腹撫摸着紙面上印刷的油墨,讓文字影像通過觸覺在腦海裏浮現出來,開始今天的工作。
沒過多久,一道熟悉的氣味突然飄進默多克靈敏的嗅覺器官裏。默多克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律師事務所的門口。
是楓糖和牛奶的味道,這股味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距離綠光女上次給他送了整整兩桶牛奶還沒過半年，他為了早日恢複健康，尼爾森為了不浪費食物,兩人硬是在三天內喝完了。
那幾天他們撐得幾乎吃不下別的東西，就連半夜夜魔俠出去敲人，胃裏的液體都在跟着他揮棍子的動作來回晃悠。他們倆人和這間律師事務所都被牛奶味腌透了，過了一個星期那股甜膩膩的味道才消散幹淨。
因此這種屬于牛奶的醇香味道一出現,哪怕隔得很遠又不是很濃郁，默多克依然知道是綠光女又冒出來了。
在他靈敏的聽覺和嗅覺雙重輔助下,夜魔俠腦海中的立體地圖裏實時出現了一個綠色的标記點，該标記點在這條街對面停留了片刻,帶着那股奶味兒，筆直地朝着他們律師事務所的方向移動過來。
默多克有那麽一瞬間想過開窗跳出去躲一下，但終究是理智壓過了生理沖動。綠光女不是那種沒事幹打擾他們正常工作的人，她找來肯定是有正事。
聽着她上樓時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默多克心想，要是她空着手來，他會更歡迎。不過他沒有聽到綠光女附近的水聲，難道是因為她灌得太滿了？
很快，尼爾森律師驚喜又帶着些惶恐的聲音從隔壁房間響起。
“上午好啊薩曼莎小姐，好久不見。聽那些媒體說你們在哥譚遭遇了襲擊？還好嗎？需要法律援助嗎？”
“謝謝關心，都是記者們捕風捉影，事實上根本沒發生什麽事。咱們紐約的記者嘛，有拉踩哥譚治安的機會，他們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菲麗絲熱情爽朗的笑聲穿透牆壁，十分有感染力。
“收下吧尼爾森律師，我從家裏帶了箱特産……”
“薩曼莎小姐您可太客氣了！”尼爾森略顯慌亂地連連擺手，菲麗絲的熱情讓他招架不住，那一大桶的牛奶喝完後他也撐得不行，不太想再來一次，這次遞過來的泡沫箱比上次的汽油桶還大。
但是說真的，薩曼莎小姐帶來的特産是真好喝。
或許是她家裏有獨門制奶秘方？尼爾森律師心想，自那之後超市的牛奶貨架被他光顧了一遍，再也沒找到這個味道，嚴謹地說，那桶牛奶的味道要超過市面上80%的品牌——剩下那20%是他沒喝過的。
尼爾森敢肯定，要是薩曼莎小姐決定進軍奶制品行業，取得的成就一定不會低于新興的帕克工業。
“別客氣尼爾森，夏天快到了，這是我自己做的牛奶雪糕，你們可以凍進冰箱裏慢慢吃。”
尼爾森和隔壁的默多克同時松了口氣。
菲麗絲送完見面禮環顧一圈，直入主題：“對了，默多克律師在嗎？我們隔壁法律系上課要用到默多克律師的案例，想讓我幫忙問問他最近有沒有空，能不能去母校上一堂公開課。”
“就在隔壁屋裏。”尼爾森指了指隔壁的老位置，“馬特的耳朵靈着呢，我們說話他肯定早就聽見了，你直接進去問他就行。”
菲麗絲沖他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又問：“萊拉還在這裏實習嗎？”
自從她們搬宿舍分開後，萊拉和瑪德琳這兩個室友就被菲麗絲放生了，如果不是碰巧在學校遇見的話，這三個不同專業不同身份的人很難湊到一起。
“文森特小姐啊，過完聖誕節沒多久她就離開了，雖然她在的時候事務所裏安全了不少，但畢竟這……不太符合她大小姐的身份。”尼爾森聳聳肩。
菲麗絲心想，尼爾森這次想差了，他們律師事務所能安全到現在，真正的原因還得是隔壁房間那個夜魔俠。
“你也知道她的文森特家族最近這一年發展的還不錯，她在我們這裏工作，她家的保镖們就在門外盯着——那可是道上聲名鵲起的文森特家族，她那個叔叔還專門跑過來指責我們‘對他侄女的頭發圖謀不軌’。”
“不歡而散？”
“那倒不至于，只是有點可惜。”尼爾森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她本來選修了法律專業，想要成為一名律師，她是有天賦的，但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她的家族産業，放棄法典和天平，拿起槍和棒球棍。”
菲麗絲：“人各有志，誰能說這不是一種實現正義和理想的方式呢。”有些人不懂法律，不懂道德，但能感受到挨打後的疼，隔壁的默多克律師肯定能明白，暴力也是講道理的重要環節之一。
“……你說得對，”尼爾森律師笑了笑，“文森特家族和地獄廚房那些老幫派相比，确實底線更高一點。”
默多克律師的辦公室裏十分簡潔整齊，幾乎沒有除了辦公用品之外的任何雜物，所有的東西都在它該在的地方。
等到菲麗絲關好門，确定隔壁聽不到兩人的對話後，兩人默契地放下了僞裝。
“好久不見，綠光女。”默多克把桌面上的紙質文件收好，騰出一塊空間，推給她一杯溫度正好的紅茶。
顯然菲麗絲剛進律師事務所的那一刻，他就泡好了這杯茶。
“好久不見夜魔俠，不過我現在不是綠光女了。”菲麗絲像是他的客戶一樣，自覺地抽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面。
“出了什麽事？”
“我的綠燈燈戒失靈，暫時卸任這個職位。”菲麗絲坦誠地說，雖然她知道就算她不說，夜魔俠也看不出來。
“原來如此。”默多克了然地點頭，怪不得最近很少聽到綠光女的消息。“需要我幫忙嗎？”
“燈戒的問題你幫不了我，綠光女這個身份我得自己想辦法，”菲麗絲看了他一眼，“不過我确實很需要你的幫助。”
默多克若有所思的隔着墨鏡‘看’着她，菲麗絲和她的距離比較近，因此他能清楚地聽到菲麗絲的心跳頻率就在剛才變快了。
有點奇怪，她緊張什麽？是因為有求于人難為情？不，這種反應更像是，她害怕自己的求助會被他拒絕？
“細說，我需要得知具體情況才能判斷能不能幫你。”默多克理智地說，因為菲麗絲反常的反應多留了個心眼。
“是這樣的夜魔俠，我遇到了一個麻煩的問題，你聽說過詛咒嗎？”菲麗絲頓了頓，半真半假地說，“我被某個女巫詛咒了。”
沒錯就是你，戒靈女巫，你這個老巫婆詛咒了我的紫燈燈戒，害得我不得不這麽做。
“……啊？”夜魔俠發出無意義的聲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抱歉綠光女，我對詛咒沒什麽研究，恐怕幫不了你。”
“你當然能夜魔俠，你要相信你自己，”菲麗絲湊過去，隔着辦公桌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給他逃離的機會，“你聽說過童話故事裏的真愛詛咒嗎？我只有得到別人的愛，才能破解詛咒，拿回本屬于我的力量。”
“……啊？”夜魔俠被她抓着手沒能躲開，心裏很是疑惑：“這和我有什麽關系？”他又不愛綠光女，想要解除詛咒的話，哪怕找只青蛙都比找他更靠譜。
“等等，”夜魔俠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蜘蛛俠呢？蜘蛛俠沒辦法幫你解除詛咒？”不管是青蛙還是他夜魔俠，應該都沒蜘蛛俠更合适吧？
“蜘蛛俠他，蜘蛛俠，當然可以，”菲麗絲有點磕巴，“但是這個詛咒，它是按人頭算的，也就是說，只有蜘蛛俠一個人不夠。”
“啊。”夜魔俠想了想，對菲麗絲的遭遇表示同情：“真是惡毒的詛咒啊。”
“是啊，太惡毒了！”菲麗絲贊同地連連點頭，“所以拜托了，我需要你幫我湊個人頭，解除詛咒就一句話的事，很快就能結束。”
“我很想幫你，可是，”夜魔俠有些為難，“可是我不愛你，沒辦法給你愛幫你解除詛咒。”
他猜想綠光女是不是已經開始病急亂投醫了，要不是他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女巫和詛咒，他會以綠光女在和他開玩笑。
“不要妄自菲薄，夜魔俠，我們之間可是有過命的交情，論感情的深厚成度，我們之間肯定沒問題，”菲麗絲信心十足地說，“解除詛咒的方法很簡單，只要我們相互說‘我愛你’，詛咒就能解除了。”
夜魔俠很想提醒她，他們之間過命的交情和真愛那是兩回事，但菲麗絲接下來的話又讓他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
“只是說我——”不等他把後兩個詞說出來，菲麗絲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嘴，将那句觸發詞憋在他嘴裏。
在哥譚的訓練顯然相當有效，夜魔俠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她的突然襲擊按在椅子上。
“先不要說那個詞，”菲麗絲連忙解釋，“解除詛咒的動靜有點大，要是現在就解除會很麻煩。”
“……只說那一句話就能解除？”夜魔俠不太信任地推開她的手，這詛咒也太潦草了吧？
“沒錯就是這麽簡單，我試驗過了，已經成功了兩次。”菲麗絲信誓旦旦，“你會幫我的對吧，夜魔俠？”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想我應該是沒問題的。”夜魔俠一臉困惑地答應下來，反正說句話又不會讓他少塊肉。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不過剛才綠光女說過那個詞之後，附近的能量确實有一些變化。長期冥想的夜魔俠其實對能量的變化很敏感，這也意味着，綠光女說的話大概率是真的。
真是奇怪的詛咒。怪不得剛才綠光女的心跳不正常，畢竟這解除詛咒的儀式這麽古怪，和相互告白幾乎沒有區別，如果換做被詛咒的人是他……夜魔俠心想，他大概也會尴尬一會兒。
菲麗絲終于松了口氣：“那就這麽定了，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帶你到一個人少的地方，解除詛咒的動靜太大，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
“沒問題，九點之後我都有空。”那是他巡查地獄廚房的時間，反正只有一句話的事，他相信自己不會耽誤太久，肯定能能及時趕回來。
“對了綠光女，”夜魔俠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蜘蛛俠會和你一起來嗎？”
“額，他，他不來，不太合适，”菲麗絲尴尬地小聲說，“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哦哦，那，确實不合适。”夜魔俠尴尬地表示贊同，雖然他知道這很不對勁，但是蜘蛛俠在場的話，就會更不對勁。
只是等綠光女離開後，默多克律師發現，自己的眼皮又開始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