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在人類的眼中,宇宙的中心是地球。将近一萬華氏度的恒星為點亮地球的白天而燃燒，八千光年外的繁星為點綴無趣的黑夜而熠熠發光。
至于地球之外，太陽系之外的事情,人類看不見，也管不到,就像螞蟻不會因為洪水沖垮河堤而感到恐懼，只會在蟻穴被水流沖毀時急得團團轉。
遙遠星域之外的戰火無法影響到這顆星球,碳基生物們依然過着他們平靜且悠閑的生活。大部分人的命運被東升西落的太陽掌管，被此起彼伏的潮汐操控,因此他們進化出了一種在無趣的循環中找樂子的基因，哪怕細究起來并沒有什麽意義,比如他們會為地球繞恒星轉了一圈而歡呼慶祝,也會為了一顆石頭掉進地球外部的氣體圈層這種小事而大書特書。
上午的課程結束,菲麗絲拎着裝滿教材的挎包走出教室門,正巧遇到隔壁剛下課的萊拉。她似乎和同學在探讨什麽問題，争得臉紅脖子粗的。
她們的聲音不大,因此路上沒有多少人圍觀，大家對此見怪不怪，甚至繞着她們走。學術交流這種事随時都會在學校的各個角落裏上演,更別說這兩人一看就是人權專業的學生，那地方出了名的盛産熱血鬥士和一根筋杠精，沒打起來就算是紳士行徑了。
看見了菲麗絲，萊拉眼前一亮,惡狠狠地沖着對方說了句狠話，抱着課本和筆記本一路小跑找過來。
“上午好菲麗絲,真難得看到你按時上課的模樣，”萊拉變臉的速度很快,幾乎瞬間就從盛氣淩人的架勢換成了笑意盈盈的好臉。“不少人都說你去當闊太太享福去了，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種人。”
“……那可不一定。”菲麗絲漫不經心的小聲嘟囔，她覺得萊拉口中的設定還挺帶感的，可以當她的劇本候選之一。“不過你都是從哪聽來的離譜消息？”
哥倫比亞學院的聰明人們情商還是很高的，基本上不會有人當着她的面談論她——除了瑪德琳和萊拉。這兩個會打小報告的家夥可以算是菲麗絲安插進學校的眼線。
“有些是別人傳了幾手的消息，有些是小報上捕風捉影的。你的老熟人也對你的八卦摻了一腳——對，就是號角日報。”萊拉幸災樂禍地從教材裏抽出一頁報紙，翻了個面把那一小段報道指給她看。
這是今天發下來的新報紙，油墨的味道還很濃。
“瞧啊，他們說你是早就看上了年輕的帕克先生，所以才死纏爛打地追着他成為了號角日報的前員工，事實上你是個家財萬貫的富婆，本想玩弄一下青澀的男高中生，但沒想到他在你的金錢攻勢下羽翼漸豐，脫離了你的掌控成為了帕克總裁，而你為了保住祖輩留下來的家産不得不委身于——”
“等等等等，報紙上可沒有寫過後半段。”見萊拉越說越離譜，菲麗絲趕緊打斷她的話。號角日報的老板也是有分寸的，就算他們找不到合适的新聞可寫，不得不編造前員工的八卦吸引眼球，也不會編這種故意得罪人的離譜故事。
“後半段當然是人民群衆用豐富的想象力腦補出來的，這還是比較中立的一版呢，你和帕克總裁一起請假消失的那段時間裏，你們倆的狗血八卦可沒有斷更過。”萊拉把手機裏存的截圖像是顯擺軍火一樣展示出來。
“你也知道，隔壁住了一群又閑又無聊的新聞系研究生們，就連打死一只老鼠都能編成《哥倫比亞勇士大戰三天三夜智取魔鼠首級》的英雄史詩，窮小子逆襲這種新聞他們還不能編出來一朵花來？”
“……真是夠無聊的。”菲麗絲一邊搖頭點評，一邊把萊拉手裏的截圖傳到自己手機上。
編的很好，很狗血，歸我了。
見萊拉張着嘴，還想說什麽，菲麗絲連忙轉移話題：“你剛才在争論什麽？我看你們兩個都很生氣的樣子。”
“沒什麽，還是原來那套老觀點罷了，”萊拉不屑的冷哼一聲，“上課的時候又談到了變種人那點事，這不就吵起來了嗎。那家夥居然說變種人不是人，人權不保護變種人，應該用更嚴厲的刑法約束他們——這都什麽年代了，那家夥要是被學校裏隐藏的變種人暗殺在宿舍床上，我可一點都不意外！”
菲麗絲皺了皺眉：“有點極端了，你們老師怎麽說？”
“他可不敢支持任何一方，除非他不想當教授。不過這也不是他的錯，變種人是我們專業絕對繞不開的話題，我們吵了這麽長時間都吵習慣了，只要不吵上頭給對方開個瓢，我們就還是能一起去餐廳吃飯的關系。”
萊拉無奈地聳聳肩：“畢竟政策又不是我們制定的，只要能一起聲讨草包政府，我們就還是朋友。”
“這話可別讓瑪德琳聽見。”菲麗絲笑了笑，瑪德琳可聽不得這種紮心窩子的話。
“她這兩天忙着調查別的事，疑神疑鬼的。”提起瑪德琳，萊拉一臉無語，“她懷疑蜥蜴人和小灰人取代了我們的政府高層人員，昨天她找我買了把槍，說要放到枕頭底下——她可沒辦法指責我攜帶危險物品了。”
“我怎麽沒聽說這件事？”菲麗絲一臉懷疑。
“”她當然不會告訴你，用她的話說，‘記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把這種事搞得人盡皆知，造成混亂’。”萊拉得意地拍着胸口，“但是告訴我就不一樣了。”
菲麗絲疑惑，難道萊拉突然獲得了超能力，把自己的活給搶了？
“我有武器，我有戰術，我有厲害的打手，我能為瑪德琳那個膽小鬼提供武力支援。”萊拉得意地搖頭晃腦，“你不行。”
“……啊對對對，我不行，你厲害，你最行了。”菲麗絲敷衍她，“所以你真和瑪德琳發現了小灰人？”
“得了吧，瑪德琳相信這種傳言就算了，你不會也信吧？”萊拉冷笑一聲：“雖然我不看好超級英雄存在這件事，但事實是，有他們在，什麽外星人蜥蜴人他們都能搞定。地球遇到過多少次外星文明侵略事件了？到最後不照樣被超級英雄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菲麗絲迎合地點頭，心想，萊拉嘴上雖硬，但實際上對超級英雄們還是相當信任的，要知道作為超級英雄之一，她都不敢保證政府裏沒有外星生物的影子。如果它們自己不暴露，也不被別人舉報，那沒人會知道他們皮下是人是鬼。
“什麽小灰人啦，蜥蜴人啦，都是他們找的借口和替死鬼，他們難道以為搞出個離譜的謠言，人們就會只顧着尋找外星人而忽視他們離譜的政績嗎？多好的替罪羊啊，幾百年前他們的借口是‘我被魔鬼蠱惑了’，現在他們說‘都是蜥蜴人的陰謀’。”萊拉義憤填膺地揮動雙手，“我都搞不明白瑪德琳是真的相信還是在裝糊塗了。”
“或許是瑪德琳真的發現了些什麽呢？”菲麗絲有不同的意見，“我們可以好好問問她，或許她真看見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她母親是議員，她有個知名的記者朋友，還有你這種武德充沛的同夥——她沒必要說謊逗我們不是嗎？”
萊拉冷淡地哼了一聲：“反正我覺得這是政客的陰謀。就算蜥蜴人混進了高層，誰敢肯定它是反人類的那一方？說不定它還是個支持變種人平權的義士呢。”
菲麗絲不像她那麽樂觀，根據她當超級英雄和外星生物打交道的經驗，指望那些有能力跑到地球上的外星生物和人類和平相處？算了吧，還是就地遣返更劃算。能夠偷偷摸摸潛入進來，還能适應地球的社會環境，怎麽想都是在為殖民統治做打算。
畢竟這方面人類也經驗豐富。
她把手裏已經沒用的報紙還給萊拉，折疊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報紙背面的頭版圖片。
黑白色的報紙印刷讓圖片顯得有些模糊，不過還是能清晰地看到那是一張夜間拍攝的照片，明亮的流星從高樓大廈的頭頂上劃過，拖出一道耀眼的尾跡。
“這是什麽？紐約被隕石襲擊了？還是他們又捕捉到了哪個超級英雄的照片？”秉着關心一下前公司發展的心情，菲麗絲随口問她。
“這個啊，照片拍的是幾天前的事了，我記得很清楚，就在放煙花的第二天晚上。我在陽臺上等了好久，還以為會放第二次呢。”萊拉簡單的解釋了兩句，“聽他們分析說是哥譚的月光公主——這名字怪肉麻的對吧——笑死，哥譚特色。”
“月光公主？”菲麗絲知道他們絕對猜錯了，那天晚上她在布魯德海文忙着和羅賓告白呢，絕對不是她。所以現在不是為她的名字正名的時候，“她是哥譚那邊的超級英雄，怎麽會跑到紐約。”
“誰知道呢，或許是為了看前一天紐約的煙花彙演來的，”萊拉漫不經心的說着，她下一節還有課要上，“身上冒黃色的光，聽同學說還和好久沒出現的綠光女一樣穿着同款發光制服，一看就是一夥人。”
同款，發光，制服？
菲麗絲愣了片刻，轉頭就走。哥譚人都知道的，月光公主穿的是裙子而不是緊身衣——那家夥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黃燈俠！
“你去哪？下節課是我們兩個專業的公開課，教室在左邊！”萊拉在她身後喊道。
“幫我給教授請個假，我突然想起來公司有場會議等着我參加。”希望那家夥還沒離開紐約。菲麗絲邊跑邊開啓能源地圖，尋找着所有的黃色光點。
上什麽課啊，她這邊忙着拯救世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