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海濱城的中央廣場上,有一座關于燈俠的藝術雕塑。
可能是為了兼顧藝術性，又或許是燈俠做了僞裝，導致人們看到的形象和他們本來的模樣區別比較大,總之這座立體雕像十分抽象，從體型還是發型上,很難分辨出原型是誰。
倒是雕像手上的綠色景觀燈給外地人提了醒——這是綠燈俠的雕塑。
卡蘿坐在雕塑頭頂，用燈戒能量隐匿了自己的身形,看着腳底的車流來來往往，穿着亮黃色馬甲的警察大聲吹着哨子。繁忙喧鬧的表象下,是安穩帶來的閑适。
居高臨下俯視這座城市，既能及時發現不安定因素,又能帶來滿足的成就感,大概這就是超級英雄為什麽總喜歡在高處呆着,深沉地凝望着他的城市。
營造孤獨感和耍帥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原因。
在等待訪客的時間裏,卡蘿漫無邊際地發散着思維。
毫無疑問的，那種無意中營造出來的氛圍确實能讓超級英雄們變得更帥,緊身衣和鬥篷更是絕配，那種開放又禁欲的包容感，凜冽的風吹動鬥篷,讓緊致有力的好身材若隐若現……雖然有鬥篷的哈爾不讨人喜歡，但那又不是鬥篷的錯。
這次她離開地球，路過綠燈和黃燈的戰場時，遠遠地打探了一番,沒有看到哈爾。也不知道哈爾有沒有為了戰勝黃燈軍團，再次穿上鬥篷……
正想着黃燈軍團,一道黃色的亮光從天邊劃過。卡蘿下意識的緊張了片刻，才意識到這是她約的人,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了。
那道黃色的光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子，才猶猶豫豫的降落在卡蘿所在的雕塑上。
被黃光包裹的人形生物落在卡蘿身邊，不确定地出聲問：“卡蘿？”
“是我。”卡蘿對她解除了僞裝，将身形顯露在她的視野裏，“你怎麽這個打扮？我差點沒認出來你。”
黃色的光芒把菲麗絲包裹的很嚴實，造型有點像打了聖光馬賽克的小金人。
“這不是燈團戰争時期，需要謹慎防範嘛，”之前被卡蘿提醒後，菲麗絲也有點怕別的燈俠冒充接頭人，“我找到你也廢了些功夫。”
“那你還有的練呢，我根本就沒有藏。”只是防普通人類窺探的障眼法而已，卡蘿憂慮地想，如果不是燈團忙着打仗，綠燈俠們的基地都快打爆了，她高低得把這姑娘塞進他們的訓練營住上幾個月。
“不提這個了，說正事，我聽哥譚人說，你的紫燈燈戒解鎖進度十分喜人？”卡蘿的目光劃過菲麗絲的手，她今天就戴了兩枚戒指，一枚黃色的一枚深藍色的。
戒指戴多了不方便活動還很顯眼，所以沒有特殊的需求時，菲麗絲不會戴的滿手都是。
“沒錯，已經解鎖了五分之四了。羅賓告訴你的？”帶着些忐忑，菲麗絲試探地問。
“是羅賓，蝙蝠俠沒跟我說這件事，他肯定知道，只是不說，那家夥有的時候很會看氣氛。”卡蘿點頭，“你解鎖的動靜可不小，我聽說的時候也吓了一跳。”
那大場面，想想就令人心潮澎湃，多麽浪漫的告白神器啊。卡蘿托着下巴幻想着那種浪漫的場景，不愧是她們紫燈，紫燈人就該這樣。
菲麗絲唉聲嘆氣：“我正在為這件事發愁呢。”她也不想這樣，但她做不到。“現在就差最後一個了，卡在這裏毫無進展，我想不出有什麽辦法能再找到一個幫我解鎖燈戒的人。”
“別着急，”卡蘿笑着安慰她，“我去了紮馬倫星，也就是星藍石軍團的主星問了一圈，你這種情況确實十分罕見，不少姐妹都直呼不可能，一口氣找五個這種苛刻的條件對于星藍石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不過有些姐妹認為這樣才是正确的，畢竟愛這種抽象的東西怎麽能用數量來衡量，愛一個和愛一群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有的燈俠就可以把真愛的心靈鏈接傳遞到她所有的臣民身上，所以紫燈不會限制愛的數量。”
菲麗絲若有所思的掏出紫燈燈戒，仔細打量：“……既然不是燈戒的問題，那就是我的問題？難道我應該愛的更……包容些？”
“不不不，這當然是燈戒的問題。愛是自由的，沒有任何東西能決定你去愛多少人，或者命令你把愛分給別人。”卡蘿冷哼一聲，“這絕對是燈戒有問題。所以我給你找了個新的。”
“新的什麽？”菲麗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是新的燈戒。”卡蘿說着，擡起右手。
絢麗的紫光閃過，她手心裏出現一枚微微亮着熒光的燈戒。
“快來試試，親愛的，我們星藍石的燈戒可沒什麽奇葩的要求。”卡蘿期待地把戒指遞給她。
菲麗絲好奇地接過來。和她的燈戒略有不同，這枚來自星藍石的戒指給她的感受更加熱情奔放，如果說她的戒指是等待她主動告白的傲嬌戒，那這枚星藍石的燈戒就是熱情豪爽的直球戒，剛觸碰到她的手指，便迫不及待地亮起了紫光。
似乎是被星藍石燈戒的光芒刺激了，一直安靜呆在菲麗絲手上的燈戒突然光芒大漲，猛地爆發出一團紫色的火焰，在菲麗絲剛打算把那枚燈戒呆在它隔壁的手指上時，讓那紫色的火焰包裹了星藍石燈戒。
“诶！怎麽突然——沒了？”
火焰消失後，來自星藍石的燈戒不翼而飛。她抱着那只手翻來覆去的看，确定那枚燈戒确實消失了。
這時候菲麗絲手上的紫燈燈戒也恢複了暗淡的樣子，裝得像是剛才爆發的燈戒不是它似的。
“這是怎麽回事？那枚燈戒呢？”菲麗絲捏着燈戒轉來轉去，怎麽都不能讓它再次亮起來。
卡蘿看起來倒是毫不意外：“愛的獨占欲。”顯然這波是竹馬大爆發打敗了天降，“你的燈戒不允許有另一個燈戒分享你的宿主。”正常的星藍石只會有一個燈戒，畢竟這東西又丢不了，也不是燈戒越多越厲害，沒有多多益善的必要。
“可我又不止它一個燈戒。”菲麗絲示意她手上的其他燈戒，“它們一直都在和平共處。”
“它們是一夥的。”它們在一起叫做合作，但兩個紫燈戒放一塊，叫做奪權。
卡蘿盯着她的燈戒看了一會兒，又說：“我們再試一次，我複制出來一個燈戒，再試試。這次你把燈戒摘了，看看還會不會有排異反應。”
“只摘這一枚，還是都摘？”菲麗絲有些懷疑，它們會報團欺負外來戒。
“先摘這一枚試試看吧。”在紫燈能量的作用下，一個新的燈戒複制品出現在卡蘿手裏。
她把複制出來的新燈戒遞給菲麗絲，卻見菲麗絲左手抓着那根手指頭，面色古怪。
“怎麽了？”卡蘿沉思了片刻：“摘不掉了？”
“……能摘掉，只是……”菲麗絲把那枚燈戒從手指上薅下來，揣進兜裏，“剛才摘燈戒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我男友。”
她接過卡蘿的燈戒，可剛拿到手裏，又是一陣紫光閃過，燈戒再次消失不見。
卡蘿搖搖頭，看來這個方案是行不通了。
“怎麽辦，要不然試試戴到其他地方？”菲麗絲有些着急。
“恐怕不行，你好像不能接受我們的燈戒。”卡蘿沉穩地抱着胳膊，沉思片刻，“那就只能按照那枚燈戒的規則，試着解鎖了。”
菲麗絲一聽，憂傷極了，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別慌，這其中又不是不能耍手段。”卡蘿卻很自信，“雖然你的燈戒解鎖要求很苛刻，但它判定解鎖的方式可不聰明。羅賓幫你解鎖了燈戒，你愛他嗎？”
“當然不。”菲麗絲斬釘截鐵地說，“我們只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罷了。”
“那就對了，也就是說，你們可以用充沛的感情糊弄過去，只要你說這叫愛，它就分辨不出來。”卡蘿冷笑一聲，像是把這枚燈戒拿捏穩了。
“可是羅賓叫夜翼也試過，他就不行。”菲麗絲有些疑惑，“為什麽夜翼就糊弄不過去？”
“羅賓和我說，他是臨時喊夜翼去救場的，雖然你們之前見過面，但你們其實不熟，”卡蘿肯定地說，“不熟的人哪來的愛呢，你們又沒有一見鐘情——不然他早就幫你解鎖了。”
“……所以，我該找一個人，再多培養一下感情？”菲麗絲抓了抓頭發，下午的陽光照得她有些煩躁，“現在培養來得及嗎？而且需要養多久才能達到解鎖的效果？”
“不需要那麽麻煩，我們可以走捷徑。”卡蘿盯着天空看了片刻，轉頭認真的看着菲麗絲，“你覺得，虛假的愛情，算是愛情嗎？”
菲麗絲因為她突然轉移話題，愣了愣：“應該，不算？你也說了，是虛假的愛情。”
“那你覺得，金錢能買來愛情嗎？”卡蘿又問。
“應該……能買到虛假的愛情？”菲麗絲恍然大悟，激動地一拍手：“我懂了，我可以用金錢糊弄這個愚蠢的燈戒，保養一個愛我錢的帥氣小白臉！錢是我的，愛我的錢，四舍五入就是愛我。臉是他的，我愛他的臉，四舍五入就是愛他。”
卡蘿沒忍住，狠狠地咳嗽了好幾下：“等等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可不能讓菲麗絲照着這個方向走，她們星藍石可不能做拆散真心相愛的小情侶這種無恥之事。
“我的意思是，我們星藍石軍團，對愛情的能量頗有研究，”卡蘿冷靜下來後，正色道，“因此對待某些……很少有人知道的特殊事情，也略有了解。為了滿足智慧生命的多種多樣的需求，宇宙中誕生過很多奇跡……”
見菲麗絲感興趣的看過來，卡蘿慢慢解釋：“比如說，為了滿足某些生物對于感情的好奇心，有些人會販賣虛假的愛情。”
“虛假的愛情？”菲麗絲想了想，“演戲？”如果演戲就能忽悠住燈戒，那她和夜翼這兩個演員顯然很不合格，可若是真要為演戲投入大量精力，她又有些不願意。
“算是演戲吧，虛假的愛情在虛假的世界裏，就是真實的愛情。”卡蘿像是在說繞口令一樣，“剛開始這項技術來自某個星域的媒體——和地球上的媒體差不多，專門報道五花八門的新聞，只是他們的技術更先進一些。那些記者的眼睛就是攝像頭，他們通過特殊的裝置将他們看到的畫面在腦海裏編輯，上傳到網絡上後，就能夠在觀衆的腦海裏播放，觀衆就能身臨其境地感受到第一手消息。”
說道這裏，卡蘿微妙地抽了抽嘴角，做了個懂得都懂的表情：“後來這項技術運用範圍越來越廣，并非單單局限于娛樂行業，‘虛假的愛情’這個項目體驗的類型也有很多。除了可以體驗別人的愛情之外，還有一種定制的玩法。”
卡蘿湊到菲麗絲耳邊，小聲：“可以設計劇本，投入設定，然後暫時封鎖之前的記憶，直到達成結局後再從虛假的愛情裏抽離出來——當時體驗到的愛絕對是真正的愛，愛情含量解鎖燈戒肯定沒問題。”
菲麗絲心動了，也小聲問：“你試過？”
“還沒有，不過我仔細研究過，”卡蘿大方地說，“雖然這種娛樂方式有些争議，但據我所知，不少星藍石的姐妹都和伴侶去玩過，尤其是定制版的。”
她怕菲麗絲聽了她的安利後頭腦一熱就下決定，接着補充道：“當然這也有不少缺點，你知道的，這種項目由于代入感過高，不僅僅是憑空多出來一段記憶，更危險的是可能會造成人格分裂或者和虛假世界的人格融合這種現象，目前并沒有很好的辦法解決它，盡管它是虛假的，但都是你親身經歷的事，當時的你很難察覺到它是假的，如果你察覺到了，那會更糟，因為你沒有在真實世界裏的記憶，等你抽離出來後，你會懷疑世界的真實性。”
見菲麗絲聽進去了，卡蘿又安慰她：“不過對于我們這種意志堅定的超級英雄來說，只是一種娛樂方法罷了，而且不少超能力者都有類似的技術，不管是用科技的手段還是用魔法制造幻境，基本上都是同樣的原理。蝙蝠俠還拿幻境訓練過超人呢，你不必過于擔心。”
她對菲麗絲悄悄透露：“不過他的訓練幾乎毫無效果，遇到會使用幻術的敵人，超人依舊還是很難清醒。”
聽卡蘿這麽一說，菲麗絲放心了不少，有超人這個墊底的存在，就算這次嘗試失敗了，她還能有交流失敗經驗的人。
“我覺得這方法不錯，當然我不會體驗別人的愛情，還是自己定制吧，”菲麗絲很快做出了決定，卡蘿的建議有很高的概率可能實現，“虛假的愛情裏的對象，毫無疑問，肯定是彼——我男友，這我得和他商量一下怎麽定制。”
她心想，她該定制一個怎麽樣的劇情，才能讓虛假世界裏的書呆子配得上她，總不能還讓她們當超級英雄吧？哪有實名制做夢的，萬一燈戒把假的彼得和真的彼得識別成一個人，那不就廢了。必須有所差異才行。
“你們可要盡快決定，”卡蘿有些擔憂，“快點點亮你的燈戒，我離開地球出去轉了轉，戰況不太好，誰知道黃燈和綠燈軍團什麽時候會打過來。到不是擔心你燈戒少受欺負……”
卡蘿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燈戒，誰的燈戒有她的多啊。
“我是擔心他們的戰争影響到商業星域的發展，那地方離太陽系還挺近的，還是附近最大的貿易中轉站。如果他們打過來，那裏的商業一定會受到波及。”
畢竟生命總比買賣更重要，燈俠們打架都是大場面，沒人願意為了點錢付出生命的代價。
“附近最大的貿易中轉站？”菲麗絲若有所思，“那片星域有賣飛船零件的商店嗎？”
“應該有吧？”卡蘿想了想，“不少航線都要路過那裏，肯定有配套的商店。怎麽，你對飛船感興趣？那東西可貴了，比‘虛假的愛情’項目還貴。”
怕後輩亂花錢，卡蘿好心地提醒她，“我們燈俠不需要飛船就能在宇宙裏穿梭，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保證速度比飛船更快，還比飛船簡單安全。”
所以它們燈俠強是真的強，有錢也不是特別有錢，畢竟不需要那麽多花錢的地方，萬能的燈戒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是我男友對飛船感興趣。”菲麗絲激動地想，卡蘿肯定能幫她帶路，飛船零件的下落也有了，她可以一次完成兩個目标：解鎖燈戒，修好理查德留下來的飛船。
“不過卡蘿，有一個問題，”菲麗絲猛然想到這件事，不太好意思的看向卡蘿，“可以借我點錢嗎？你知道的，我是地球人，沒有宇宙通用的貨幣。”
“當然，這不是問題，”卡蘿想了想，為她解釋：“我們燈俠有燈戒，掙錢的方式有很多，我和哈爾都有些存款，也沒有大量花錢的需要，可以幫你解決這件事。”
“那真是太好了。”菲麗絲高興極了，兩個願望一次滿足，這真是這段時間內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