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燈戒？還是老樣子,我不覺得它對電影能有什麽反應。畢竟演出來的都是假的。”
菲麗絲看看手上暗淡無光的燈戒，看看蝙蝠俠看不出表情的臉色，又看看已經變成一片漆黑的屏幕,為難地搖搖頭。
“電影是假的，但你的感情是真的,”羅賓手腳利索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細心地扯了扯披風上的褶皺。“難道你在看電影的時候沒有感同身受嗎？看看他們甜膩的愛情,再想想你自己……”
這還真沒有什麽代入感。菲麗絲瞥了一眼剛才從窗戶裏冒出來的蝙蝠俠：“聰明的羅賓，要不你再想想其他辦法？”
剛才蝙蝠俠從窗戶裏冒出來的時候她差點心髒驟停,大概是她用的是別人的電腦、待在別人的地盤上、蝙蝠俠看起來就是古板不通人情的人設還是哥譚正義的代名詞的原因吧？
菲麗絲為自己的心虛找借口，因為她看的是單純的愛情片又不是動作片,她不該心虛的。
“我睡覺的時候倒是想到了幾個,不過都得在蜘蛛俠在的時候實驗,”羅賓的目光移到蝙蝠俠臉上,“我覺得直接去找紫燈俠問清楚比較好。”
蝙蝠俠聽明白了，菲麗絲的紫燈燈戒出了點情況,想要找哈爾的女朋友卡蘿幫忙，這種事當然要先找他詢問意見。
他掏出通訊器在上面敲了兩下，很快給出了答複。
“明天先去海濱城解決你的問題,去找神奇女俠的事視情況而定。”頓了頓，他的目光掃向菲麗絲手上的燈戒，“你和蜘蛛俠發展到哪一步了？”
“什麽？”菲麗絲吓了一跳，猛地擡起頭：“就,還那樣？”
還那樣？蝙蝠俠不相信他們倆‘還那樣’的感情能達到觸發新燈戒的效果。
“好吧，事實上進展不錯。”想了想,菲麗絲驕傲地瞥了一眼屋裏兩個同行，頭一次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徹徹底底的戰勝了他們。“在昨天晚上你們給我們放假的時候,他和我表白了，還送給我一枚他親手做的，除了美貌沒有一點用的胸針。”
羅賓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話，他覺得自己剛醒就有人往自己的胃裏塞了坨海綿填充物一樣。怪不得，怪不得他們一回來那黏糊得令人窒息的氛圍比之前更濃郁了。
“恭喜。”蝙蝠俠真心實意地祝賀他們，既是為他們正義聯盟即将解鎖一道新武器、他們又多了一個文件夾的方案選擇，又是因為自己之前做的正确決定：讓自己在小情侶的異常氣氛發生前出去躲一天。
蜘蛛俠果然抓住機會解決了一個巨大且不确定的風險。這樣一來如果之後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會特別尴尬……
“謝謝，那書呆子突然來這麽一套讓我也挺意外的，”嘴上說着意外，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快活極了，笑得仿佛這只開了氛圍燈的總裁辦公室是兒童游樂場。“說起來恐怕還得感謝昨天和我聊天的韋恩先生呢，要不是他和我聊了那麽久，說不定帕克那家夥還要往後拖一拖。”
大可不必。蝙蝠俠心裏一突，仔細觀察了一下菲麗絲的表情，有些遺憾地發現菲麗絲不是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試探他，她是真這麽想的。
羅賓也跟着笑起來，他不像蝙蝠俠那樣小心謹慎，反正當花花公子和菲麗絲約會過的人不是他。
“閃電俠還在中心城處理時間裂縫的後續問題。”蝙蝠俠岔開話題，順便解釋菲麗絲下一個對手是神奇女俠的原因，之前的計劃中排在超人後面的是閃電俠，不過沖菲麗絲剛才沒有絲毫異議來看，她估計沒有翻過後續計劃表。
“時間裂縫！”抓住關鍵點的菲麗絲意外地看向蝙蝠俠：“中心城有時間裂縫？時間裂縫是哭泣天使最有效的處理方式。”
“我記得，已經把那些天使丢進去了。”蝙蝠俠點頭，上次遭遇哭泣天使是依靠菲麗絲的資料解決的，他得和她通個氣，省得菲麗絲發現天使沒了産生不必要的恐慌。
“那就好，時間裂縫還開着嗎？我在布魯德海文也發現了兩只天使——”察覺到兩人緊張的表情，菲麗絲連忙解釋：“是已經處理過的雕像，在單獨的空間裏放着保證不會跑出來。”
“……晚了，你等下一波吧。”
。
紐約曼哈頓區的帕克工業會議室裏，一群員工正襟危坐，歡迎大難不死的老板抵達他們忠誠的公司總部。
折騰了一夜沒睡又坐了飛機趕回來的彼得，臉色不太好看，他看了一眼會議桌盡頭面無表情的布羅迪總裁，認命地坐在他旁邊鎮場子。
投影儀裏播放着幾個部長彙報用的ppt，彼得不感興趣地瞥了一眼，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有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他湊到布羅迪旁邊壓低聲音，不滿地抱怨。他回來一方面是證明自己這個老板沒有被哥譚人炸死，一方面是為了安撫嬸嬸他們。上午她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受到的驚吓是實打實的。
“你出差的時間可夠久了，老板。”布羅迪也很不滿意，“新招來的員工都要不認識你了，還有你的秘密實驗室也很久沒有消息傳來。”
彼得心虛地摸摸鼻子，他的秘密實驗室只有他、禿鹫、章魚博士三個人，能給公司傳消息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他一走自然是沒了消息。
不過他絲毫不擔心因為自己沒回去導致那兩個橙光造物餓死在實驗室裏，只要菲麗絲的橙燈燈戒亮着他們就是最完美的打工人。他們現在應該還在盡心研究逃生艙裏的能量轉換器。
“我說過了，咱們分工明确——公司裏的事情你管，要錢找菲麗絲，我只在新品研發的時候露個面就行了。”彼得不耐煩地說，這家夥聽說他要回來後，硬是在機場截到他，不然這個時候他本該和叔叔嬸嬸他們在一起。
“帕克工業的招牌上可是寫着你的名字，總裁。”布羅迪瞥了他一眼，“還有明裏暗裏打探你消息的那些人，我可實在都頂不住了。哥譚的業務有這麽繁忙嗎？我以前出差可從來不會有這麽久。”
彼得耐心地敷衍他，含混不清地解釋：“是挺久的，你也知道嘛，哥譚，哥譚那邊的風土人情和紐約不太一樣，有的時候實地考察接待什麽的，不小心被罪犯炸了還得等幾天給他們恢複……你說的打探我消息的人是什麽意思？”
他覺得自己離開前解釋的很明白了，商務合作什麽的，雖然他離開的時間比他計劃中的更久，但商務考察進修是一個很合适的借口。
“我不好說，只是隐隐覺得風向不太對，”布羅迪有些猶豫，“只是覺得有人在打探，商業直覺，畢竟我只是個公司管理員又不是專業的商業特工。還有，奧斯本工業和斯塔克工業的人都問過你的消息。哈利·奧斯本和托尼·斯塔克都親自來過。”
“哈利我聽說了，是來給我送學校的作業的，有的時候我得承認他靠譜得有點讨厭，”彼得都能想象到他跑來當着前臺的面給他們總裁送作業時，那幸災樂禍的表情了，“斯塔克先生的話……”
布羅迪的手機裏突然彈出一條短信。他看了看，把手機屏幕擺在彼得面前。
“是前臺發來的消息，斯塔克先生來了。”
托尼·斯塔克的車和他本人一樣，漆滿了亮眼的鮮紅色，裹着流線型金邊，騷包地停在帕克工業樓下的停車場裏，和周圍黑白灰的商務車格格不入。
以至于門衛可以在第一時間就辨認出來到訪人員，提前進行通報。
斯塔克停好車坐在他的敞篷車裏，他聽說了彼得回來的消息，紐約的新聞記者一如既往地靠譜。他擡頭看了一眼帕克工業高高的招牌，沒有第一時間和以前一樣找過去，而是隔着老遠和街道另一頭的圍觀人員揮手互動。
現在是工作時間，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斯塔克很快就沒了興趣，開着車換了個被陰影遮擋住的車位，讓車不至于被曬得太熱。
彼得下樓後看到的，就是斯塔克臉上沒有以往的驕傲，而是滿懷心事地叼着一根煙，靠在方向盤上吞雲吐霧。
彼得一看這種情況，心裏咯噔一聲。這是怎麽了？斯塔克工業破産了？失戀了？鋼鐵俠戰甲的研發遇到了瓶頸？還是外星人已經開始攻打地球了？
“下午好，斯塔克先生？”看看紐約明媚的陽光，又看看專門找了個陰影的托尼·斯塔克，彼得不确定地問。
正在想事情的斯塔克毫無準備，被突然出聲的彼得吓了一跳，但他良好的心理素質強壓下了他的一驚一乍，一臉淡定地沖他點點頭。
“下午好，彼得。”斯塔克轉過頭，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了一遍彼得，認真的點點頭，“從哥譚回來了？我得說，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紐約的生活還是要比哥譚更舒心，對吧？”
他意有所指地說。斯塔克不是一個說話拐彎抹角的人，但對待彼得這個孩子，自認為知道不少內情的斯塔克覺得，自己應該委婉溫和一點。
上次和韋恩的談話仿佛發生在昨天一樣，随着彼得·帕克出事的新聞傳到紐約，他腦海裏的記憶再次清晰起來。
彼得，菲麗絲，哥譚，金錢交易，故地重游，韋恩……托尼心想，這可真是糟糕極了。
“嗯？我覺得還好吧，我只是臨時回來穩定一下公司。哥譚也有她的優勢，今天上午的新聞您也聽說了嗎？我得說那是個意外，”彼得的腦回路沒有和他對上，以為托尼在調侃哥譚的治安問題，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我在現場的話，我敢肯定那起事件不會發生。”
“我指的是……好吧，這是個客觀公正的說法。”托尼說話的語氣猶猶豫豫的，事實上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說，只是先趕過來了。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你看，我們好久都沒有好好聊聊了。”托尼頓了頓，把放着鋼鐵俠戰衣的手提箱放在後面，拍了拍副駕駛的椅子，“要不要坐我的車兜風？帕克總裁？”
彼得被他恭維地面紅耳赤，心髒快活地想要飄到天上似的，這可是偶像的恭維，他就吃這一套。
“當然，我的榮幸。”他高興極了，車門都沒開便翻身跳上了他的敞篷車。
這傻小子。托尼覺得胸口有些悶，擡手按了操作臺上的一個控制鍵，敞篷車的棚從頭頂移動過來，敞篷變成了封閉的箱車。
“我想，為了防止我們談話的時候我受什麽刺激遭遇交通意外，我們還是在車裏聊聊吧。”
托尼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仔細打量着彼得，半晌後感慨地點點頭。“你和以前的變化挺大。”
彼得被他盯的有些緊張，下意識地低頭打量自己的穿着。“有嗎？”
他覺得沒什麽變化。
衣服是韋恩酒店的服務員準備的，作為韋恩酒店的貴客，酒店的服務那可是相當不錯；手表是他的聖誕禮物，菲麗絲在韋恩百貨商店買的銀色手表，而不是布羅迪為他撐場子準備的高奢品。
他又打開頭頂遮光板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發型也沒亂，菲麗絲總是見不得他的發型亂糟糟的，經常洗完手濕乎乎地在他頭頂抹來抹去，出門前還會扯着他用沒有味道的定型噴霧噴一通——戴上蜘蛛俠頭罩的時候不算。
托尼看着他熟練打開副駕駛遮光板找化妝鏡的動作，又盯着他做好造型的頭頂，嘴角抽了抽，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他确定地點點頭：“你的變化非常大。”
“哦對，我長高了！”彼得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得意地和托尼分享，“我在哥譚加大訓練後，量了量，長高了足足兩厘米。”
“……我指的不是身高。”像是被戳到了傷口似的，托尼有些郁悶地轉過頭，“我的意思是，你的發展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料。在我的印象裏你還是那個正在上學的乖學生，但是現在——”
“我逃課了？讓你失望了斯塔克先生，就算在高中我也不是每節課都上的，我指的是紐約需要我所以我不得不逃課的時候。”彼得頓了頓，繼續為自己辯解，“當然上大學後我逃的更光明正大了點——不對，這次我請了假的。”
“……只要你能畢業誰關心你這個，”托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是想說，你現在肉眼可見地從頭到腳從上到下的，由學生變成了一個有擔當的成功人士，帕克總裁。”
停車場上的廣告屏裏播放着帕克工業的宣傳廣告，彼得開記者招待會時的畫面自然是裏面的精彩剪輯。托尼感慨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幹得不錯，孩子。”
“聽起來好像是這樣，但我還沒有度過身份轉變的過渡期。”彼得不想顯得自己很驕傲，但事實就是這樣，他只能尴尬地抓亂自己做好的發型，“我就想穿上了靴子的貓一樣，穿上了帕克總裁的外套，但是本質還是個忙于學業的學生。”
“但當你穿上靴子後，你就脫離了四條腿走路的動物……扯遠了。”托尼打斷繞圈子的話，換了個話題，“帝國州立大學冉冉升起的新星差點死在哥譚，那些記者小報有段時間要忙了。薩曼莎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對，她沒有。”彼得簡短地說。
托尼半晌沒有聽見後續，扭頭一看，彼得嘴角挂着明顯收斂過的微笑，兩眼發光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你還要回哥譚找她？”托尼的心情很複雜。
“是啊，我當然要去找她。”彼得矜持地說，兩只眼睛盯着托尼，傳達着同一個意思：繼續問我！快點繼續問我！
托尼在他強烈地暗示下妥協了，妥協的原因是雖然他已經根據彼得明顯的反應猜到了什麽，但他真的很好奇想要得到确定的答案。
“所以，”托尼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你和薩曼莎最近怎麽樣？”
“我和她告白了，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彼得迫不及待地吐露出來。
洋洋得意的樣子讓托尼郁悶地想要給他一拳。
什麽都沒發生嗎？虧他還擔心過這小子在哥譚受到情傷一蹶不振。
“那布魯斯·韋恩呢？”托尼心想，該不會是當時韋恩故意模棱兩可地忽悠他吧？
這和韋恩先生有什麽關系？彼得有些疑惑：“韋恩先生幫了我們很多忙，和韋恩集團合作的時候我們住宿費全免，還讓我們用了他們的高端實驗室，幫了我們不少的忙……”更重要的是他和菲麗絲在哥譚的訓練項目，菲麗絲不确定知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其中大部分都離不開韋恩的贊助。
托尼比他更疑惑。哪來的無緣無故的示好？想讓韋恩那家夥大發善心也是分對象的，可要是按照神盾局的推論似乎也符合邏輯，舊愛新歡和睦相處什麽的在利益交織的背景下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離不開菲麗絲的牽線搭橋，菲麗絲真的很厲害。”彼得最後做出總結，“韋恩先生也是個非常好的人呢，從某種程度上說，我下定決心和菲麗絲告白也離不開韋恩先生的幫助。”
彼得一臉誠懇地說，要不是菲麗絲和韋恩先生聊了那麽久，恐怕他告白的時機還要再延誤些時候，菲麗絲的紫燈燈戒也不會那麽順利的亮起來——雖然其實不太順利，但燈戒為他亮了，這證明菲麗絲愛他！
托尼簡直要被他說的話繞暈了，他仔細琢磨了一會，又根據自己和韋恩的談話推理了片刻，索性不想了。他多管閑事什麽呢，敷衍了兩句後揣着一肚子爛瓜和疑惑離開了帕克工業。
你們過得開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