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哥譚今晚又是小雨連綿,沒有月亮的陰天。
冰冷的雨從空中落下來，又濕又冷，不比下雪天暖和多少。
鑽石區,一輛銀灰色的面包車低調地滑進巷子裏。
駕駛座的窗戶打開一條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透過縫隙,謹慎地往外面打量一圈。
“一切正常，這裏很安全。”桑迪打開車門,冒着細雨探出頭，試探了半天又縮回去。
“風速不大,但能見度比較低，你……”
“按照計劃來就行。”一身黑色連帽衫的米蘭達背着槍盒從後座下車,黑夜成為了他們最好的掩護色。
桑迪有些猶豫：“但現在還下着雨。”
“我們為了等待這個機會已經排練了很久了,我有信心讓他一擊斃命。”米蘭達冷漠地關上車門,走向他們早就看好位置的廢棄大樓。
“當然,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們的人還沒查到蝙蝠俠到底在哪條路上巡邏。”桑迪連忙解釋。
“我都不怕他,你怕什麽？又不是你動手。再等下去天都亮了。”米蘭達沒好氣地推開擋在路上的桑迪。
“那條老狗活不過今晚，他不是嘴巴很嚴嗎？那就讓他永遠閉上嘴。”
桑迪看着一臉殺氣的米蘭達，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吞咽着口水。
“那，那你加油？”
“用不着你說。”米蘭達淩厲地轉過頭，紮成高馬尾的髒辮甩出一道弧線。
路過隔壁的櫥窗玻璃時，一道金黃的光線從她餘光中劃過。
訓練了好久,對周圍風吹草動異常敏感的米蘭達頓時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米蘭達？說好了一起向那條老狗複仇，你可不能臨時反悔！”桑迪急切地催促她：“這個時候請雇傭兵也來不及了。”
她敏銳地看向窗戶反射的那片雲層,沒有在意他的話。“剛才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什麽？”桑迪一臉茫然地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什麽都沒發現。
“沒什麽,大概是飛機、或者飛出尾焰的超人。”桑迪不在意地說，“別管他們了，就是開一槍的事，開完我們就跑。你連蝙蝠俠都不怕害怕他們？”
米蘭達謹慎地收回跨上臺階的腳。
“……我剛才看到那邊飛過去一道黃光。”米蘭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有可能是月光公主。”
“不會吧，月光公主好久都沒出現過了，都說她已經離開了地球。”桑迪心虛了一秒，“你肯定是看錯了。”
那可不一定，別人不知道月光公主是誰就算了，她心裏可是一清二楚，只要菲麗絲一個念頭，就能從紐約趕過來和她一起偷偷喝酒。
米蘭達想了想，沒有搭理他，轉身縮進面包車裏，還順手關上門。
桑迪：“？你這是做什麽？只是疑似，疑似是她！我們說好了——”
“如果你打算被月光公主抓起來，你就自己上吧。”米蘭達把背着的槍盒丢給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今晚不适合殺人，反正我不去。”
她可不想在犯罪現場被好閨蜜打一頓。
米蘭達或許是有些心靈感應在身上的，僅憑着一道光，便精準的推測出了來者的身份。
此時菲麗絲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從哥譚上空飛過。
如果米蘭達的眼神能再好點就會發現，那道光後面還拖着一條人。
彼得被菲麗絲拎着，頭一次以這麽快的速度飛行，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追不上□□了，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
“你慢點……菲麗絲，我有點犯惡心。”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剛被孵化出來的小蜘蛛，弱小無助又可憐，好不容易爬上某個高臺釋放蛛絲，想要借助風力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結果正好撞上了難得一遇的龍卷風。
“是你非要跟着我過來的，彼得。”菲麗絲默默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你本可以呆在紐約去找神盾局的老巢。”
“你指的是讓我被那群特工随口編出來的罪名抓走？”
“那樣我們就可以裏應外合，給他們沉重的打擊。”菲麗絲再次解釋，“聽着彼得，我只是想去阿卡姆給我的黃燈燈戒充能，不是要找他們撒氣。”
彼得從蛛絲發射器裏噴出一堆蛛絲，把自己緊緊纏在菲麗絲的一條手臂上。
“我當然相信你菲麗絲，我只是單方面認為你可能需要我這樣的冷靜大腦。”他一邊确保自己不會被甩開，一邊安慰她。
“我聽說阿卡姆的那些罪犯可讨人嫌了，我不想讓你生氣。”彼得真心實意地說。
菲麗絲被他這直白的話說的有點臉紅。“我才不會因為這種不相幹的人生氣。黃燈燈戒需要恐懼充能，我剛才檢查過了，充能效率最高的就是這裏。”
兩人在破舊荒涼的阿卡姆精神病院招牌前降落。
“班納博士不在紐約，橙燈燈戒又容易失控，現在只有黃燈和綠燈能派上用場。”菲麗絲看着地圖上顯示的密密麻麻的黃色光點，十分滿意。
除了之前和米蘭達一起去的酒吧，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阿卡姆療養院，這裏簡直是黃燈能量的無限刷新點。
能量源跑了蝙蝠俠還能及時抓回來。
彼得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橙燈戒指，默默點頭。
“不過菲麗絲，你确定你真的要和神盾局……”
“确定，我們的退讓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我們必須強硬起來。”菲麗絲攥緊拳頭，“今天他們敢開車撞我們，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喪心病狂地通過你的叔叔嬸嬸逼你就範？”
一只金黃色的小蝴蝶從黃燈燈戒裏冒出來，撲簌簌地撒着金粉飛進療養院的走廊裏。
彼得看到大門口那兩個明目張膽的監控，擡手拉了拉臉上的面罩。
來這裏之前，他們安排了那兩只橙光幽靈埋伏在皇後區的家附近，用來保護叔叔嬸嬸的安全。
幽靈版的章魚博士和禿鹫，在戰鬥力方面和本體差別不大，足夠對付一般的特工。不是他看不起那些特工，是他更相信和他作對這麽久的敵人。
只是萬一章魚博士他們暴露了，也就意味着……算了，管神盾局會怎麽想，現在他和菲麗絲才是一條船上的隊友。
電話鈴突兀地響起來。菲麗絲拿起來一看，意外地挑眉。
“米蘭達？現在可是淩晨三點你怎麽——你怎麽知道我來了？沒什麽，我現在有點忙，要做點不重要的小事，說不定你能在早間新聞上看見我……開什麽玩笑，這比搶銀行嚴重多了。就這樣吧明天和你聯系。”
菲麗絲既有效率地挂斷電話，看向彼得：“那麽我先上去了，你留在下面對付蝙蝠俠？”
彼得嘆了口氣，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向大廳的天花板射出一道蛛絲，躲着攝像頭，爬進一個陰暗的角落。
聽說哥譚的蝙蝠俠很擅長突襲，他得率先占據有利地形。
他聽着樓上已經熱鬧得像個動物園了，顯然菲麗絲上去後贏得了他們的熱烈歡迎。
阿卡姆裏沒什麽新鮮事，幾乎和監獄同步的時刻表讓這裏的犯人早早就睡下了，再加上這裏是淩晨三點，正是大部分人都在夢中的時刻。
但架不住這裏住了一群時時刻刻想要越獄的人。
夜深人靜正是越獄的好時刻。盡管在蝙蝠俠的嚴厲看管下越獄的可能性不怎麽高，但多的是人願意在別人動手時為蝙蝠俠增加一點小麻煩。
因此那只小蝴蝶飛進走廊的那一刻，就有機靈的罪犯從床上跳起來了。
“蝴蝶？這是誰的蝴蝶？殺手蛾是不是你？”
一塊石頭從欄杆縫隙中飛過，精準地砸在殺手蛾的腦袋上。
“不是我！”殺手蛾悶聲悶氣地回應。
“會不會是毒藤女的花釋放了香氣？”
“有可能，但毒藤不在這一層……”
金色的小蝴蝶揮灑着麟粉，穿過一道道鐵栅欄門，将麟粉留在路過的房間裏。
有好奇心強的人湊近聞了聞，陷入了一片恍惚中。回過神來後，憤怒地叫罵起來。
“稻草人！又是你稻草人！”
“克萊恩你是不是有病啊！對着我們用什麽恐懼毒氣！”
“你去欺負守衛啊！”
“蝙蝠俠我知道你盯着監控呢！你還不快點來管管他！”
一片叫嚷聲中，月光公主慢悠悠地從走廊裏飄過來，出現在他們眼前。
“呦，真巧，你們都在呢。”菲麗絲大概掃了一眼，驚喜地發現裏面有好幾個被她送去過警局的老熟人。
這些人已經被燈戒吸取過恐懼能量了，因此這一次看見菲麗絲，就會熟門熟路地想起自己被月光公主抓走，又被蝙蝠俠教育的悲慘日子，恐懼能量鏈接的飛快，燈戒像是自動連接上知道密碼的熱點，電量平穩上升。當然，她在抓走他們的時候偷偷摸摸加了點料。
看見來的人是月光公主後，這群罪犯罵得更熱鬧了。是誰傳的假消息說月光公主離開地球了！
殺手蛾甚至在監控區揮動着雙手跳來跳去，生怕蝙蝠俠發現不了。
“別緊張，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們做點噩夢。”菲麗絲控制着小蝴蝶，給它揮灑的恐懼麟粉加了量。
她認為自己對待罪犯的手段可比蝙蝠俠仁慈多了，他們罵蝙蝠俠，蝙蝠俠會打斷他們的骨頭，但她只會關心他們的睡眠質量。
彼得還擔心她一怒之下會沖動行事，瞧瞧，她多善良啊。
次元空間中，一枚燈戒慢慢亮起深藍色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