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再次啓動的塔迪斯發出低沉的喘息聲。
五個超感星人慌慌張張地跟着博士他們離開了,像是生怕再晚一步就會被留在地球上一樣，走得毫不留戀。
據尤裏烏斯介紹，這五個超感星人是因為外出的時候落單被收藏家抓走的,他們的母星擁有兩個太陽，從來沒有經歷過自然的黑夜,所以十分不适應地球環境。
偶爾他們會在晚上醒來，聚集在一起,面對着外面的黑夜哀嚎，再加上他們還是會心靈感應的生物,整個逃生艙都能聽到他們嗚嗚的哭聲，讓他和船員睡不好覺。
總的來說,博士能帶着他們回到家鄉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尤裏烏斯很樂意能獨自掌控逃生艙。
順着圓形的通道,他們再次返回能看到別墅房間的走廊。
“等到我們把神盾局那邊的事解決後,就不必擔心會有人來窺視你,你就徹底安全了。”
菲麗絲松了口氣，安慰尤裏烏斯。恐懼來源于未知,知道真相後，尤裏烏斯從今往後也算是他們自己人了。
【你們人類的官方勢力并不好對付，理查德離開前專門提醒我,讓我躲在這裏，他們不是沒有對付外星人的方法。】尤裏烏斯表示不太看好她的打算。
“離開前？你是說八年前理查德離開的時候？當時你在場？”菲麗絲一愣，如果當時尤裏烏斯在場，他應該知道來找理查德的人是八年後的自己,他早就該把她認出來了。
【是的，雖然我經常休眠不怎麽參與理查德的私人生活,但理查德離開的那天我是醒着的。】尤裏烏斯解釋，【理查德似乎見了什麽人,離開前交代了後事，要我躲在這裏。只是當時我沒有想到他會死，我以為他對你們人類來說很重要。】
菲麗絲有些奇怪，再次聽見這件事她只是有一點難過，那種悲傷的情緒已經過去了。
“你不知道他見了誰？”菲麗絲不太相信，當時理查德見到的可是未來的她，作為最了解這艘逃生艙的智慧生物，尤裏烏斯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因為當時超感星人還在沉睡，我和船員正在進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幫助理查德抵抗進入逃生艙的侵略者。】
尤裏烏斯認真地解釋，【理查德幫助我們，我們保護理查德的安全，這是我們必須做的。】
“侵略者？”
【一種白色的人型生物，它不會動，很僵硬，但是很危險，就連船員都不願意觸碰它。】尤裏烏斯擡手比劃着那種生物的長寬高。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我和船員一起試探了好多次，才發現目光能降低它的移動速度。我們把它引導到可以分割空間的倉庫——就是存放切割別墅空間後剩下的地方。】
“你說的是哭泣天使？”菲麗絲狠狠皺眉，哭泣天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當時她明明問了理查德，理查德還說沒有見過……可惡的騙子。
【它看起來确實很像你們的天——】
“見鬼！那只哭泣天使在哪？！”菲麗絲激動地抓住尤裏烏斯的胳膊，大聲問他。
可憐的尤裏烏斯第一次離人類這麽近，臉上的觸須不自然地顫抖着。
彼得連忙上前按住她：“冷靜點菲麗絲，你和尤裏烏斯說的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
“如果你見過哭泣天使的危險性，你也不會冷靜下來。”菲麗絲拍開他的手，“告訴我，那只哭泣天使去哪了？”
【理查德把它帶走了，他說有辦法解決它。】尤裏烏斯的觸須糾纏了幾圈，【他也做到了，之後那家夥再也沒有出現過。】
菲麗絲氣憤地抱着胳膊走來走去，恨不得打開傳送門回到八年前再罵他一頓。
【理查德認為我們的危險來自人類，他告訴我如果這裏被人類發現了，我們可以返回飛船。那是最壞的情況，我得僞裝成人類，扮演偷渡客運送違禁品。】
尤裏烏斯指了指頭頂上，示意那些休眠倉的罐子。【他甚至為我規劃好了路線，我想我可以把它們交給你。我依然不适應和人類打交道。】
“是啊，他多有先見之明，他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從容赴死。”菲麗絲冷哼一聲，跟上尤裏烏斯的腳步，“說不定就連現在發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前面帶路的尤裏烏斯沒敢吭聲，跟在菲麗絲身後的彼得也閉緊了嘴。
他們兩個同時在想：菲麗絲生氣的樣子好像理查德的妻子\教訓他的嬸嬸。
“理查德有沒有說過那艘飛船在哪？”菲麗絲問他。
【一個叫做布魯德海文的城市，理查德說過那個城市管的松，不管是違禁品還是偷渡客都很容易能混進去，又不至于危險到像他之前呆的地方，出門就有生命危險。】尤裏烏斯的記性很好，就連理查德的語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好吧，我記得他說過自己在布魯德海文有一個實驗室。”菲麗絲看着尤裏烏斯走向她卧室空間隔壁的一個金屬房間。
之前和博士他們路過這裏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些懸浮在半空中的空間方塊後面，還有圓形的玻璃舷窗，從他們的角度看不出來窗戶裏面是什麽。
尤裏烏斯帶着他們兩個，順着一條金屬打造的狹窄過道，推開正對着卧室空間的那扇艙門。
裏面是一個寬敞的空間，幾個高大的博物架随意地擺在中間。
菲麗絲不用燈戒掃描，就能從門口的位置清楚地看到上面有什麽。像是這間屋子就是為了讓人參觀才這麽布置的一樣。
古舊的花瓶，用彩色顏料塗得花裏胡哨的石膏像，幾件廢棄的機械模型，幾件舊裙子，破舊的繪本和掉色的布娃娃，還有一堆不知道裝了什麽的木頭箱子。
菲麗絲盯着這些東西，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些……這些好像都是家裏收拾出來的垃圾？”菲麗絲甚至看到一個埋藏在她記憶深處的小雞玩偶，那是她在上小學之前買的，當時她們一家還在哥譚居住。
【理查德把這些叫做紀念品，這些是他斷斷續續從外面帶回來的，那邊那些是他從別墅裏偷偷轉移出來的。】
尤裏烏斯指着一堆一堆的雜物為菲麗絲介紹，【維多利亞不喜歡家裏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總是想要收拾起來把舊東西扔出飛船，理查德覺得這些東西都有用，就把它們堆在這裏。】
菲麗絲饒有興趣地參觀起來，每看到一件舊物，就想起一段快要被遺忘的記憶。她發現了維多利亞從英國買回來、被她不小心掰斷的魔杖，找到了理查德帶着她制作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會動的機器人，還有一堆泛黃的紙團……
“那些是什麽？”菲麗絲指着塑料筐裏的紙團問，它們看起來還髒兮兮的。
尤裏烏斯的記性真的很好：【是你上小學時藏在床底的D級和F級的試卷。】
彼得驚訝極了：“菲麗絲，你居然還有不及格的時候？”
他以為C級就是菲麗絲的至暗時刻了。
菲麗絲漲紅了臉：“那都是，那都是三年級之前的事了，自從我及格後我就再也沒有藏過——等等，我明明藏的很好！維多利亞打掃衛生的時候都沒有查到！他是怎麽找出來的？”
【或許你還記得我們剛路過的別墅空間大廳，理查德空閑的時候，總是喜歡呆在那裏體驗總攬全局的快感。】
“他那是可恥的偷窺！”菲麗絲尴尬地轉過頭，想要轉移話題，卻意外發現了放在博物架上的水箱。
裏面有一只餐盤那麽大的烏龜。
察覺到菲麗絲投來的驚訝目光，烏龜伸長了脖子，隔着玻璃缸和她對視。
居然還是活的。
“嘿，尤裏烏斯，你怎麽還在逃生艙裏養烏龜？”
【那是你養的烏龜，菲麗絲。或許你還記得你曾經在一個冬天的夜晚，跑到花園裏埋了它。】尤裏烏斯提醒她，當年那些超感星人還醒着呢，因為聽到了他們穿透力極強的哭聲，菲麗絲在跑回去的時候還摔了一跤。
“但是那只烏龜已經死了，它死的時候只有拳頭那麽大。”菲麗絲不相信，眼前這只烏龜簡直像是她那只烏龜的祖宗。
【它一直是活的。理查德把它帶回來的時候，說它只是在地球生物的休眠期，所以我就把它放進了休眠倉裏。】
“但也不至于幾年就漲這麽大？”菲麗絲伸手比劃了一下，“它現在簡直像只陸龜！”
【……地球生物可能對外星營養液不太适應，】尤裏烏斯顯得有些心虛，【它用的是和船員同款營養液。】
彼得發現了一個蓋着黑布的罐子，掀開一看，淡黃色的液體中泡着一顆外星人的腦袋。
這感覺真怪。彼得摸了摸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這個标本似乎有種邪惡的力量，激起了他的蜘蛛感應。
“菲麗絲，你家還收藏外星人的腦袋？”這東西一出來，硬生生的把《第三類接觸》的氛圍變成了《黑魔法世家》。
“什麽腦袋？”菲麗絲看過去，看見了一顆和超感星人有些相似的醜腦袋。
尤裏烏斯反應迅速地背過身不去看他們，【那是收藏家的藏品，我們把它稱為‘失憶的魔鬼’，只要從它身上移開目光就會忘記看到它的記憶。我們經常把它和感知過濾器一起使用。】
彼得不怎麽放心地拿布蓋上它，“聽起來不太科學，真的會有這麽——”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
兩人一臉茫然地轉過頭。
“這個黑色鐵箱裏是什麽？”菲麗絲又看到一臺一人多高的鐵箱子。
【犧牲的超感星人，逃生艙的前任船長。】尤裏烏斯有問必答，誠懇極了，就是這個答案不盡人意。
菲麗絲震驚地半張着嘴，看看這個鐵箱子的位置，又看看舷窗外面正對着的，屬于她的卧室空間。
“……這也是理查德的收藏品？”
【不，這是我搬過來的，】尤裏烏斯顯得很驕傲，【勇士的靈魂能鎮守夜晚的平安，根據人類的傳說，我認為它能讓你做個好夢，理查德離開後的那段時間你總是很沒精神。】
菲麗絲抽了抽嘴角，一條屍體對着卧室，怪不得她總是做噩夢。這更加堅定了她搬出去的想法。
“你做的很好尤裏烏斯，下次別這麽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