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那個狀元郎(17)
幾日後, 申珏收到了提刑官寫過來的密函,在密函上,詳細說明了他是如何推算屍骨主人的年齡,并在結尾寫了結論。
此屍骨的主人年齡至少在及冠以上。
去年宮宴的時候, 師舟尚未滿十八, 所以這屍骨不可能是他的,那只能是他兄長師霁的了。
申珏把密函丢進火盆裏,見紙張漸漸被吞沒, 才轉開了臉。果然師舟沒那麽容易死,前幾日他還替溫玉容擋了危險, 這行為也只能是師舟做的了。
如今殺師舟沒那麽容易, 不提對方已經提高了警惕,冒然動手也可能會得到師家的反噬。
但若一直任由師舟在這裏,便又回重歸前幾世的老路。現在看來, 溫玉容可能還在他和師舟兩人中徘徊,若溫玉容真的愛上了師舟, 前幾日便不會在丞相府跟他親熱,而不顧師舟的傷勢。
當然溫玉容可能有心去顧, 可申珏沒跟他這個機會。
申珏篤定師舟會來丞相府, 所以故意借口留宿,呆到深夜再借佟夢兒之令回宮。
在這個境,他并沒有想法跟溫玉容真的行那檔子事,一是他不願,這種事總是能避就避為好, 二則是他這個身體并經不起那種事。
無論是他上溫玉容,還是溫玉容上他,前者力不從心,也覺得惡心,而後者可能會丢了半條命,或者直接一命嗚呼都有可能,太過冒險。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早點處理了師舟。
申珏想了好幾日要如何處理師舟,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機會。
大魏的鄰國來犯,前幾世佟夢兒是讓朝中另外一個将軍帶兵過去。申珏記得這場戰打了很久,足足有兩年之久,若讓師舟帶兵過去,起碼能拖個幾年了。
免得師舟和溫玉容私下有勾結。
申珏一想好,就去找了佟夢兒說了此事。佟夢兒愣了一下,才說:“既然乖乖兒想讓師霁去打,就讓師霁去吧。”
“光師霁一人去還不行,讓師浩然帶兵,師霁做副将,而師府的女眷則一定要留在京中。”申珏說。
佟夢兒雖然有些不解,但也沒問,第二日就頒布了旨意下去,而且讓師浩然和師舟翌日就帶兵出征,不得耽誤。
師舟離京那日,溫玉容心緒不定,總是望着宮牆發呆。他本今日是告了假的,但昨夜申珏突然病情加重,佟夢兒令他在旁細心照顧,不得離開。
而申珏雖然病得昏昏沉沉,可還一直拉着溫玉容的手,一旦溫玉容把手抽出來,他的手就會伸向半空,仿佛想抓住什麽。
溫玉容見狀,只能重新讓申珏抓住自己的手。
直到了下午時分,申珏的精神才好了些,他被扶坐在床榻上,靠着後面的軟枕,眼神定定地看着溫玉容,“照顧孤一天,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
“沒事,陛下身體安康最重要。”溫玉容笑了笑,只是笑意未到達眼底。
申珏看着眼前人,師舟畢竟跟他一起長大,如今傷勢未愈,就前往邊疆,難免會擔心。
時間過得很快,晃眼間兩年就過去了。
這兩年裏,申珏和溫玉容越發地親密無間,連丞相都看出了貓膩,因為他這個兒子呆在宮裏的時間太長了。
所以丞相曾私下找到溫玉容,質問他跟申珏的關系。溫玉容避而不談,丞相面色大變,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只能嘆口氣。
溫玉容見丞相神情不對,猶豫了下,還是解釋道:“爹,我與陛下并沒有做出格的事情,我只是在宮裏陪着他。”
丞相聞言,臉色終是緩和了一些。他不願意看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成為魅惑主上的禁.脔之流,但自那日後,丞相對溫玉容也沒什麽好臉色看,看到就立刻沉下了臉。
次數多了,申珏都發現了。
他有些擔憂地看着溫玉容,“玉郎,要不孤去跟丞相解釋一下?”
溫玉容搖了搖頭,“我爹已經知道了,我也說過了……等他老人家想開了,就好了。”
在一年前,申珏就勒令溫玉容在他面前不要在自稱微臣,而是用“我”來代替。
申珏聞言,憐惜地摸了摸溫玉容的臉,“民間不乏有好男風者,丞相不像是迂腐之人,恐是因為孤的身份,怕你是被權勢所迫,才跟孤在一起的。”頓了頓,“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很歡喜。”溫玉容笑了一下。
這兩年,一個月會來一封從邊疆來的信函,上面會詳細禀告戰況。從信上看來,即使是師浩然,這場戰也打得十分艱難。
而信中偶爾會提及師舟,當然信中寫的是師霁的名字。
申珏看那些信函的時候從來不避着溫玉容,所以溫玉容也能從信上了解到一些師舟的近況,只是不多。
在這兩年裏,申珏一直在想辦法加深他和溫玉容的感情,但無論如何,他和溫玉容都像是隔着一層紗。就像一壺在竈上的水,眼看着要開,可時時未開,好像就是差了點火候。
申珏這才意識到他可能做錯了,他原以為把師舟調離京城,溫玉容的心會更容易被攻陷,但現在看來,溫玉容雖然在他身邊,可還在擔憂着邊疆的師舟。
大概是溫玉容和師舟兩人之間的情誼沒那麽容易被短短幾年就打敗。
但申珏沒時間了,因為師浩然造反了,說妖後為禍朝廷,暴君殘忍無仁。師家軍和金陵王聯合,準備擁護金陵王的嫡孫繼位。
雖然申珏一直讓人暗中監視将軍府,可師家的女眷還是在一個深夜裏全部出逃了,只留下了師同儒和幾個老奴。
師同儒是三朝老臣,申珏根本就不怎麽能動他,但讓申珏沒想到的是師浩然造反不到七天,師同儒突然去世,此事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京城百姓,紛紛議論,懷疑是宮裏動的手。
而沒幾日,師浩然那邊傳出來一篇《與父書》,內容哀痛欲絕,感人肺腑,而其中不僅寫了對父親的哀嘆,自己的無用,更是在其中揭露了師霁的死因。
此文傳播之廣,令申珏都有些驚訝,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竟然整個大魏都知道了這篇《與父書》。
申珏和佟夢兒民心本就不穩,這篇《與父書》一出,更是大失民心。
在黎民百姓看來,申珏是個最無用最殘暴的帝王,而佟夢兒則是仗着姿色魅惑先帝的妖後,兩人都竊取了他人的位置,先帝那幾個兒子,哪一個不比申珏這個病秧子好?可都死的死,瘋的瘋。
百姓們認為申珏實乃一個不忠不孝不悌之人,上容不得兄弟,下容不得忠臣,完全不應該再坐在皇位之上。
而與此同時,師浩然和金陵王的叛軍如入無人之境,申珏的大軍節節敗退,丢了一個城池又一個城池,甚至還有舉城投降的。
不過短短五個月時間,師浩然和金陵王的叛軍已經打到了京城,申珏徹底沒了勝算。
……
“母後,你趕緊走,趁他們還沒進城。”申珏看着佟夢兒,神情還算鎮定。
佟夢兒眼睛紅腫,聽到申珏的話,差點沒打申珏一巴掌,“你讓母後走,那你呢?”
“兒臣走不了,他們不會讓兒臣走的。”申珏心裏清楚,退位的诏書還要他親自來蓋印,況且他要是出逃,師浩然他們必定會不安心,會一直追上來,只有他死了,或者被囚,師浩然他們才會放心。
而佟夢兒沒了申珏這個兒子,即使出逃活下來,對師浩然他們也沒什麽危險。
沒有百姓會擁護一個外姓女人去争皇位。
“母後不走,要死我們娘倆就一起死在這裏。”佟夢兒用手帕擦了擦眼淚,“這位置本就是你父皇給你的,他們憑什麽趕你下去,還要傳給金陵王的孫子。”
金陵王是先帝的堂兄,若論資排位,他的孫子還要叫申珏一聲皇叔。
“母後,天下已失,兒臣這位置是坐不住了。母後,兒臣這身體能撐那麽久,已是大幸,多虧母後精心照顧,只是日後兒臣無法承.歡膝下,母後一定要安适如常,千萬珍重。”
說完,申珏跪在了地上,給佟夢兒行了一個大禮。
他應當行這個大禮,如果沒有佟夢兒,他早死了千萬遍,雖然對方只是境中人,但是真心為他好的人。
佟夢兒見狀,已經哭得跟淚人一樣,她不肯走,可申珏态度堅決,選了禦林軍當中最忠心耿耿的一支隊伍,連夜護送佟夢兒離宮。
前幾世申珏沒能護住佟夢兒,這一世他想起碼讓佟夢兒別死得那慘,不是被百般折磨後再死去。
這是他唯一能給佟夢兒的了。
佟夢兒離開後,申珏心裏便只有了一件事,就是如何破境。
叛軍打入京城的前一夜,申珏和溫玉容同塌而眠,只是兩人都沒有睡意。申珏退位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他沒有兵能跟叛軍相抗了,只能認輸。
今日申珏廢掉了申永澄的太子之位,讓他重新回永王府去。
申永澄不知是痛惜自己的太子之位,還是為何,竟眼睛紅紅的,離宮前給申珏行了個大禮才走的。
現在宮裏的奴才都開始往外逃了,怕叛軍殺進宮裏,拿他們這些奴才出氣。
此時阖宮靜悄悄的,越發沒有人氣了。
“玉郎,明日叛軍就應該會殺進來了,孤時日不多,不過這幅身子骨能熬那麽久,已經夠了,你明日就跟丞相回去吧。”申珏緩緩道,語氣不悲不喜,仿佛只是在稱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溫玉容摸到申珏的手,輕輕握住,“陛下吉人有天象,會沒事的,我想在宮裏陪着陛下。”
申珏聞言轉眸看着溫玉容,眼神漸漸幽深,“玉郎,其實孤對凡塵并沒有貪戀,唯獨舍不下的是你,你……願意陪孤一起下去嗎?”
這話其實說得很明白了,申珏在問溫玉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死。如果溫玉容願意,這個境今夜就能破。
可溫玉容看着申珏看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陛下會沒事的,師……師将軍并非殘暴之人,不會要了陛下的命,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溫玉容拒絕了。
申珏聞言轉開了臉,看了看桌子跳躍的燭火,“是啊。”
随後相顧無言。
翌日是個陰天,申珏很早就起來了,這是他最後一次上早朝。
身後沒了前呼後擁的宮人,只有溫玉容。
他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鴉雀無聲的群臣,眼神平靜。
“孤在位十八載,實乃蒙先祖庇佑,如今大勢已去,孤如困獸,掙紮無用。事實上,你們其中有些人,孤連臉都記不得,孤算不得明君,所以你們不必傷感,今日之後,追随明主,好好.服.侍,繼續當你們的國之棟梁。”
話落,申珏站了起來,他望着殿外的大理石,挺直了身板,喊了一聲——
“退朝!”
群臣跪在地上,許久,才有人陸陸續續地離去,最後走的是丞相。他看着站在申珏背後的溫玉容,“越澤,你跟為父走嗎?”
溫玉容溫和地笑了一下,“父親,我想在這裏陪着陛下。”
丞相聞言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那你好好陪着陛下。”他轉眸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申珏,“陛下,老臣告退了。”
申珏回了一個笑,“丞相走好。”
丞相走出宮殿,不由擡頭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此時烏雲壓城,仿佛随時都要下雨。
他深深嘆了口氣,才佝偻着背離開了。
申珏投降了,直接打開了城門,讓叛軍進城,避免再有死傷。他們這些臣子,理應陪着皇帝堅守到最後一刻,可卻只能離開。
丞相一直瞧不起申珏,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申珏是個皇帝。
……
叛軍進來得很快,申珏坐在龍椅上等,沒到午時,師舟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他帶的兵是先行軍隊,所以先進了宮。
師舟此時已經恢複了真容,他跟他兄長師霁相比,要更加俊美一些,不過申珏并沒有心情去欣賞。
師舟提着劍,一步步走進大殿,待看到龍椅上的申珏和他身後的溫玉容時,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陛下見到微臣很驚訝吧?”師舟眼裏有些明晃晃的諷刺,“玉容哥,你現在還陪在這個病秧子身邊,他知不知道你當初進宮的原因啊?”
溫玉容還沒有說話,申珏已經搶先一步。
“師舟,你要殺就殺,說那麽做什麽。”他冷漠地看着下面的師舟。
師舟聞言低低一笑,“殺你,是要殺你,只是你先告訴我,我哥是你和那佟氏殺的嗎?”
“是。”申珏承認了,“只是本應該殺你的,殺錯了而已。”
溫玉容聽到這話,忍不住側目看向申珏。
申珏像是沒有注意到溫玉容的目光,只看着下面的師舟。
師舟聽到這話,手越發握緊了劍,眼神漸漸變得瘋狂,“你為何要殺我?我們師府哪裏對不起你?”
“孤為何要告訴你?”申珏回了一個笑,“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的。”
師舟聞言,轉頭看向了溫玉容,“玉容哥,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殺了他,現在到我身邊來,我可以當成我們兩個之間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溫玉容長睫微微一顫,眼神複雜,許久之後,他才艱難開口,聲音苦澀,“小舟,我不會殺他的,你們已經贏了,他投降了,你放他一馬好嗎?”
“不好!”師舟擡起左邊唇角,陰冷一笑,“要我放過他,除非我哥活過來。玉容哥,你記不記得兩年前我說的話?我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哭着求我。”
溫玉容蹙了下眉,只能勸道:“小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
“別跟我提現在,你沒資格替我原諒他,我也沒有原諒你。”師舟粗暴地打斷了溫玉容的話,然後他轉身對身後的将士說,“你們全部給我退出殿外五十步,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少将軍!”那些将士聽得一聲令下,紛紛退出了殿外,還把殿門給關上了。
溫玉容見狀,神情微變,“小舟,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你待會就知道了。”師舟偏了偏頭,一步步走上金銮殿,直到申珏的跟前,他才停下來。
溫玉容見勢不對,立刻擋在了申珏的前面,盯着師舟,“小舟,你放過他好不好?他什麽都沒有了,他不會争了,他知道錯了。”
師舟眼皮子微微一擡,“我瞧他一幅不知錯的樣子。”話落,他直接點了溫玉容的穴道,然後把人抱到了佟夢兒往日坐的位置上,再重新回到申珏面前。
溫玉容雖然不能動,但能說話,他見到師舟走過去,心裏閃過不安。
“小舟,你別沖動,小舟!”
師舟站在申珏面前,低頭看着,眼裏冷冰冰的,“陛下不害怕嗎?”
申珏沒看他,只平視着前面,“孤為什麽要害怕你?毛頭小子,不足為懼。”
“不懼?好個不懼。”師舟低下頭在申珏耳邊陰森森一笑,“希望陛下待會還能說出這話。”
他猛地扣住申珏的手,把對方手裏藏着的匕首抽了出來。師舟看了下那把匕首,就把手裏的長劍放在了申珏面前的案桌上。
申珏蹙了下眉,可還未說話,師舟就拿匕首挑開他身上的腰帶。
那匕首極其鋒利,幾乎是削鐵如泥。
“陛下不是最會勾引男人?沒男人抱就一幅要死的樣子,那今日微臣就伺.候.伺.候陛下,希望陛下可要受住了。”
師舟低笑着說,可眼裏一點笑意都沒有。
外面突然響起了雷聲,似乎要下雨了。
申珏聞言,眼神不由一變,“你!”
師舟欺身而上,龍椅雖然寬大,但兩人擠在上面,幾乎就沒有什麽縫隙了。
“陛下養尊處優,養得一身好皮.肉,微臣在邊疆打仗多年,那邊疆的女人還沒陛下這身.肉.嫩,男人就更別提了。微臣可憐,至今還沒開過葷,今日就拿陛下開.葷了。”
話落,師舟将申珏的腰帶扯掉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不負責小劇場:
溫玉容:等等!等等!我現在大腦有點混亂,這是什麽發展啊?
渣作者:讓你哭出來的發展啊,不是很明顯嗎?(開始瘋狂噴綠色染劑)
溫玉容:……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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