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尾聲·後續1

2025年5月14日

第131章 尾聲·後續1

◎……◎

日子如流水馳得飛快,轉眼間,半年就過去了。

目下,秦國舉國上下一片歡騰雀躍,原因自是王贲與李信的大軍大敗燕軍,一路逼至燕境,燕國已是囊中之物,稍稍伸一下胳膊便可輕松拿下。

山東六國,如今只剩下中立的齊國,還在瑟縮、觀望。

齊地地大物博,資源豐盛,理論上可以做困獸之鬥,與秦國再消耗一番,然齊王建性格優柔寡斷,事到如今,仍然在國相後勝的讒言下,保持按兵不動,不做任何抵抗。

卻也遲遲沒有投降的跡象。這令秦王有些犯難,召集重臣連開了好幾次作戰會議。

楚萸這邊也沒太閑過,原本飄松的裙帶上,如今挂着一大串細細長長的鑰匙,那是家裏所有重要房間及倉庫的鑰匙,她和阿清各持一份,以防萬一。

其實她可以不要的,只是阿清堅持要給,以彰顯她女主人的地位,楚萸想了想,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長公子府上的員工數量,是景家的二三倍,幾乎算得上龐大。除此之外,近旁一處宅邸裏,還養了一批身手矯健的侍衛(門客),這些人的吃喝拉撒睡,也要由府裏開支。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個道理楚萸自然懂得。

在阿清的耐心引導下,她漸漸上了道,将府中大小事宜,操持得穩重而妥帖,雖不至于雷厲風行、大殺四方,卻也讓阖府上下挑不出毛病。

大家漸漸喜歡上了這位新夫人,覺得她聰慧善良,溫和又不失原則,誰有困難了只要提出來,她都會想辦法幫着解決,但若有人偷懶耍滑,也會被她以端正嚴肅的态度批評一番,并作出相應的懲戒。

雖然擁有長公子的偏愛,但她也确實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博取了大家的由衷喜愛。

就連一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長公子,都接二連三稱贊她,據說還像個自豪孩子考了一百分的家長那樣,在外面逢人便誇,恨不得給她鑲上幾層金邊,以洗去坊間隐隐流傳的對她不好的謠傳。

“夫人才不像狐貍精呢。”秀荷如今已将“夫人”叫順了口,一邊給她捶腿,一邊義憤填膺道,“您不要管那些嚼舌根的胡話,一定是有人嫉妒您,才到處散播流言。”

她已經與鄭冀在一起了,婚禮還是三個月前楚萸親自籌辦的,意在喜上加喜。

楚萸斜斜地靠在床柱上,往嘴裏丢了一顆青棗,表情微妙地有點自豪:

“我要是狐貍精就好了,像妲己那樣戰鬥力爆棚,一個尾巴就能把十萬人馬蕩平,哼哼,那個時候秦王可能都要把我給供起來呢……”

“夫人您又在說故事了,長公子昨天不還說,不讓您給小公子講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嗎,什麽哪吒,什麽封神榜,簡直像怪談一樣。”

她腦中回想着那些奇谲的描述,眼裏閃過一抹與珩兒聽故事時酷似的興奮。

楚萸眼尖地捕捉到了這一點,笑得狡詐:“哦豁,那下次我講故事的時候,你便不要在附近了。”

按摩到肩頸處的小手一頓,秀荷可憐兮兮地抿起嘴巴,眼睛不經意間從自己的小腹上流連劃過。

“你莫不是……有了?”楚萸宛若被電,霍地坐直,朝秀荷傾身靠近,手掌觸上她暖烘烘的小腹。

秀荷臉上微紅,點了點頭。

“這樣大的喜事,怎麽不和我說呀?”她略有埋怨。

“這不是還沒到三個月麽,能不能保下來還不一定呢……”秀荷小小聲地道。

“一定能的!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給我揉肩捶腿了,重活一律不許幹,一定要多多休息,我會讓阿清多給你分些水果,你房間冷不冷?每天多領些炭,都記在我身上——”楚萸機關搶一樣地說着,有一籮筐的經驗想要往出傾倒。

兩個月又過去了,期間發生了三件大事。

燕國投降了,秀荷胎象穩固,珩兒會說話了。

雖然吐字像漏風,又像是含着口水,還帶着某種拗口的、不知是哪裏的口音,但完全不影響聽懂。

小家夥學東西學得飛快,語言儲備與日俱增,“阿父阿母”早已成為不值一提的過去時,昨天給他講了哪吒腦海,今天他便能呼扇着兩條短胳膊,一邊滿院子撒歡,一邊用奇怪的口音嚷着“風佛輪”“乾滾圈”“混甜冷”了。

嚷着嚷着,一頭撞到從外面歸來的阿父腿上。

小家夥秒慫,因為阿父在阿母為他講故事時,總是挑三揀四,一邊揪着阿母的頭發,一邊對他挑眉冷哼,漸漸懂事的他,察覺出了阿父在家中的權威地位,再加上隐隐約約回憶起,自己曾吊在阿母身上,被似乎是阿父的男子又擠又壓,好不難受,便對阿父越發不敢造次了。

但這也只是暫時的,一旦阿父像現在這樣,俯身一把将他撈在懷裏,又是親又是揉,他便不計前嫌地揮舞起小肉手,笑得眼睛都沒了,只剩兩條縫。

扶蘇抱着兒子進了屋,就看見楚萸煩惱地支着下巴,眼睛盯着案上一冊攤開的竹簡,嘴唇像櫻桃那樣圓潤地翹着,一副很好咬的樣子。

“怎麽了?”他繞到她身後,俯身看向竹簡。

“今天我看到韓非先生了,差點就沒忍住,将未來之事說與他聽。”楚萸長嘆了口氣道。

新婚的喜悅漸漸褪去,她重新擔憂起要如何向秦王坦白。

以前他們将時間定在了大婚後,而如今随着六國一一消亡,這件事必須鄭重其事地盡快提上日程了。

子嬰也認為,需要在齊國如歷史那般開城投降前至少半年,将未來的種種,一五一十告知秦王,給他一個接受并轉變思路的過程,而不能傻乎乎地等到一統天下後。

戰車一旦開啓,便不能輕易停下。秦王是個心急的人,他此刻可能正躊躇滿志地計劃着統一後的種種改革與創新,甚至興奮到夜不能寐,他們必須在他的構思徹底成型前,冒着相當的風險将一切和盤托出。

如此看來,時間已經十分緊迫了。

若是再不行動,她搞不好又會變成寡婦——

“我們把韓非先生也拉進來吧。”楚萸說道。

扶蘇在她身旁坐下,稍稍松了點勁兒,珩兒像小動物似的從他胳膊間蠕動出來,爬上桌子,饒有興趣地盯着竹簡看,手指在上面戳來戳去,一副很想識字的樣子。

“不行。”扶蘇斬釘截鐵地搖頭,“他畢竟是韓人,萬一他起了不該起的念頭呢?”

楚萸癟癟嘴,暫時壓下了這個念頭。

她對韓非自是非常信任,可長公子卻對他始終放心不下來。站在他秦國公子的角度看,其實沒有錯,而且還挺負責任的。

“如果要說,便在這兩月吧。”扶蘇思忖片刻,說道。

歷史上,齊國是在七個月後投降的,如此算來,時間正好壓在了半年之前。

楚萸點了點頭,擡手阻止了珩兒把筆尖塞進嘴巴裏。

“今日我聽聞齊國公子入秦,想求見父王,父王沒有見,派李斯去接待他,據說齊公子态度十分蠻橫,理直氣壯地提出要與大秦分封而至,被李斯狠狠嘲笑了一番,這會兒正在客棧裏大發雷霆呢。”

扶蘇笑着說,語氣裏并無嘲諷之意,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

“他怎麽敢——”百度上沒并有标注這樣的事,“他難道看不出大秦想要一統天下的意志嗎?”

“齊國畢竟也曾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出國齊桓公、齊闵王這樣的雄主,盲目之下看不清形勢也可以理解。”

扶蘇又笑了一下道,這回帶上了幾分揶揄,目光随着爬來爬去的珩兒在桌案上緩緩移動。

時間最後敲定了在了下月月末,但在這之前,他們的隊伍還需要再壯大些。

楚萸沒日沒夜地愁眉苦想,半月後,她得知了一條消息。

嫁給嬴濯的齊國公主,入宮向秦王請命,說她願意随兄長返齊,勸說齊王開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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