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蝙蝠車裏的緘默又氣又惱。
他本來有一個十分完美的出逃計劃,如果不是羅賓來的太快，他根本不會陷入這個局面。
宴會裏有一些人是他之前衷心的屬下，還有他越獄後找到的合作夥伴,有了他們的幫助，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東山再起。
為了防止意外,他還專門縮短了準備時間，上午發出邀請函下午就舉行宴會,為自己的安全上了好幾層保險。就算他的擋箭牌跑了，樓下還有那麽多有身份的名流人士,随便抓住哪個都足夠他逃出蝙蝠俠的掌控。
可羅賓還是找來了，還讓他落入了如此境地。
“聽好了羅賓,你們這些混蛋！”緘默硬着嘴咒罵起來,“需要我的時候把我拎出來,不需要的時候把我監禁在你們的私牢裏——”
慢慢向他們靠近的菲麗絲聞言,震驚地瞪大眼睛。這是她能聽到的話嗎？
羅賓把他的腳擡進車廂的時候，緘默的罵聲沒有停下來：
“我受夠這種日子了！除非你們把我弄死,不然就算我只剩下一口氣，我也要從那該死的地方爬出來。”
“如果你不滿意監獄的環境，你可以像蝙蝠俠提出申請,”羅賓心平氣靜地說，就憑緘默犯下的罪行，要不是哥譚沒有死刑，他們有充分發揮了人道主義精神,就該給他剩下一口氣吊在那兒。
“阿卡姆還有空餘的房間，你也可以去那裏住幾天,上次企鵝人還抱怨過那裏的娛樂活動太少。你去了正好可以和他睡在一起，追憶一下四大家族往日的榮光。”
本來沉浸在黑暗中,只剩下一盞明滅不定的路燈作為光源的小巷子，忽然被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些。
正沖着緘默的羅賓愣了一下，轉過身，看見一個女孩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
來人正是昨天晚上讓他們加班讨論了一宿的月光公主。
和那些目擊者形容得一模一樣，穿着洛麗塔式的裙子——博學多識的羅賓認出了裙擺上的蕾絲和蓬起來的荷葉邊，它們比地球上的衣料更纖薄，帶着半透明感，還散發着朦胧的柔光。
尤其是在黑乎乎的巷子裏，像是一個不怎麽亮的電燈泡。
羅賓回憶着之前來自他們的綠燈俠的情報，心想，這大概是燈俠特有的光效。
“呃，晚上好，來自外星的公主殿下？”先開口的是提姆，提姆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碰到她。
盡管綠燈俠警告過，她很有可能是塞尼斯托為了占領地球派出來的先鋒，但提姆直覺她應該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因為這位公主大方地站在她的身後，兩手空空也沒有拿武器。
因此他展現出了地球人的友好，不管對方想幹什麽，在相互都不熟悉的條件下，禮貌問好總沒有錯。
“晚上好，羅賓，請不要叫我公主，你可以稱我為Clairdelune，或者叫我的人類名字菲比。”菲麗絲對他溫柔的笑了笑，用笑容掩飾內心的波動，聲音也比平時纖細溫柔了幾分。
瞧瞧這家夥頭頂上熟悉的三七分發型，她敢用她下一個星期的獎金打賭，這家夥肯定是剛才打電話騙她的‘傑克’。
虧她還認真考慮過如何帶領新人順利适應工作環境，擔心過他被鎖在車裏會不會出什麽問題。不愧是有雙重身份的人，演技可真是高超，把她都騙過去了。
不過大家都是當義警的人，論起演技，做了充分準備的她沒道理就比哥譚人差。不就是互演嘛，菲麗絲摸着自己的黃燈戒指，很有自信。
“很高興認識你菲比，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羅賓思考着，這位外星友人是不是照着影視劇學的地球語。
她這口音怎麽有點加州的感覺，夾裏夾氣的。反正和新澤西州這邊的發音不一樣。
“我路過附近的時候，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在呼救，所以過來看看。”菲麗絲無辜地歪歪頭，看向羅賓身後，試圖趁他不注意從另一邊的車門處逃走的緘默。
“車裏那個是……？”她故意好奇地拖着長音問。
羅賓下意識的回頭，突然意識到，緘默現在頂着的是布魯斯的臉。
“一個罪犯，我正打算把他送回監獄。”他輕飄飄地解釋。關于緘默的這張臉，如果問這個問題的人是哥譚人，他可能還要費心解釋一番，但面前的人是剛來地球的外星人，一個外星人知道什麽首富——
“但他和你們首富長得是不是有點像？”菲麗絲掐着嗓子打斷他的話，故意猶豫了一下，“我無意參與你們地球人內部的争鬥，只是有一點好奇，剛才你們的對話我不小心聽到了一點……你們囚禁并毆打了他嗎？”
雖然臉上有面具遮擋，但她八卦的意圖就像身上的光芒一樣顯而易見。提姆覺得，如果這位月光公主手裏有支話筒，她會沖過來把話筒塞到緘默的嘴裏。
提姆回頭看了看一言不發，委屈巴巴瞅着他們的緘默，關上了車門，“他那張和首富相像的臉是整容整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某些時候頂替我們首富的身份。和所有其他罪犯一樣，他需要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所以我來将他拘捕歸案。”
“原來是這樣。”
菲麗絲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幾乎立刻便相信了他的話。她就說為什麽兩個綠燈能量源灰了一個，原來其中一個是假的。
提姆聽着她的語氣有些奇怪：“我怎麽覺得你有些失望？”
“是有點，”滿懷期待的五十萬是假的，菲麗絲惋惜地瞥了一眼蝙蝠車。因為車窗上貼了膜，她連裏面的人影都看不到了。“真遺憾，我以為有機會可以英雄救美呢。”
羅賓愣了一下：“……我猜你想說的是見義勇為？”
“見義勇為那只是順路做的事，”菲麗絲聳聳肩，“我來地球又不是為了和你們搶活幹，哥譚已經有義警了不是嗎？不知道你們政府有沒有給你們撥款？”
“當然沒有，如果有雇傭關系我們就是雇傭兵了。”提姆不能确定她是真的好奇，還是想打探他們哥譚的軍事實力。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隐蔽地确定自己和蝙蝠俠依然保持着聯系。
耳麥那邊傳來蝙蝠俠清晰的呼吸聲，沒有回應。
“這麽說，你不是為了戰争而來？”提姆壓低聲音，謹慎地試探。他相信蝙蝠俠已經精确定位到了這裏。
“戰争？當然不是，你怎麽能這麽想。”菲麗絲柔柔弱弱地說，隔着面具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看起來是那種粗魯的人嗎？”
“……抱歉。”月光公主的聲音和她的裙子一樣柔和，但提姆總覺得有種違和感，“那麽你來地球是為了……？”
“尋找真愛。”
提姆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外星人來地球尋找真愛？”提姆算是為數不多的，經常和外星人打交道的地球人。地球上的外星人不算稀少，有來地球逃難的星際難民，有從其它星球跑來的罪犯和王室成員，有為了資源意圖侵略地球的敵人，也有的像火星獵人和超人一樣，成為了他們的同伴。
但外星來的戀愛腦，實在罕見。
“愛情是兩個靈魂之間的相互吸引，和種族沒有任何關系。”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你們星球是不是有什麽規矩，只有找到命定之人才能繼承王位？”提姆表示不解。
“沒有這種規矩。愛情和利益無關，還有我說了，我不是公主。”見提姆還想問，菲麗絲補充道，“也不需要真愛之吻讓我變回原形，我本來就長這樣。”
“你怎麽知道你的真愛在地球？”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找。”菲麗絲頗為得意地說，“自從來了地球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出來轉悠，如果過段時間還是找不到，那我就去其他地方看看。地球找不到我就去其他星球。”
再過一個多月她就要回紐約上學了，這樣正好能為她的突然離去做鋪墊。菲麗絲心想，能想出這種借口的她和米蘭達真是天才。
“親愛的羅賓，難道你就不想在短暫的人生中，談一場刻骨銘心感天動地的戀愛嗎？”
我不想。提姆一想到接下來的夜晚，他和蝙蝠俠熬夜尋找罪犯，別人熬夜尋找配偶，說不定走的還是同一條巡邏路線，他就覺得自己短暫的人生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或許你可以在白天找？”羅賓提出建議，“大部分人不會選擇出現在夜間的哥譚。”會在晚上出來的人只有罪犯義警流浪漢和夜班黨。
“不行。”白天她還要工作掙錢呢，“白天不能充分顯示出我的優勢。”
菲麗絲操控着黃光能量，緩緩從地上飄到空中，留下一片像閃粉一樣華麗的光塵。
。
瞭望塔裏，綠燈俠和蝙蝠俠并排坐在超級電腦前。
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來自羅賓通訊器的錄音在播放着。
蝙蝠俠沒有說話，沉默地用一種不贊同的眼光盯着綠燈俠。
“……我得承認，不是所有的黃燈俠都加入了塞尼斯托軍團，”哈爾深沉地說，“根據軍團的情報，星藍石軍團最近正熱衷于改造塞尼斯托軍團的女性成員，已經有一部分黃燈俠轉變成了紫色，加入了星藍石。我們估計要不了多久，這兩個軍團就要打起來。”
蝙蝠俠：盯。
“根據這位月光公主看待愛情的觀點，很有可能她已經被星藍石洗腦了，或許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只要找到一個真愛，就能轉變成紫色。”
蝙蝠俠：盯。
哈爾有些撐不住了：“你還有什麽問題嗎，韋恩？”
“你說過，這一次遇見燈團成員，你會負責過去交涉。”蝙蝠俠不滿地盯着他。羅賓手裏的裝備對上燈俠毫無用處，這次猝不及防的會面對于他來說非常危險。
“我是說過，但你也聽到了，她來地球是為了尋找真愛，”哈爾指着一片漆黑的屏幕說，“你該慶幸她只是路過，而不是看上了那個和你長得一摸一樣的罪犯。我比你們更了解星藍石們是多麽的感情用事不講道理，凡是阻攔她們追求愛情的都是敵人——我只是中立地簡單介紹一下，和卡蘿無關。”
“我沒有讓你阻攔她，只是交涉。”蝙蝠俠皺着眉，飛快思考着如果他在場的話，應該怎麽做才能達到最優解。
“交涉導致的結果可能更嚴重，”哈爾看了他一眼，略顯得意地介紹着，“你面前的人可是在宇宙中享有盛名的，最偉大的綠燈俠——看看這張帥氣的臉，還有這完美的身材，難道你不會為簡直是标準答案的我感到擔憂嗎？”
蝙蝠俠緊抿着嘴角，臉色不虞。
“要我說，确定她沒威脅就別管了，明知道人家來找對象還積極地湊上去，卡蘿知道了非得——我是說，燈俠們能量爆發的時候，毀壞一個城市綽綽有餘，咱們地球可承擔不起兩個星藍石争風吃醋的代價。”哈爾頓了頓，看着蝙蝠俠提出建議：“你經驗豐富，要不你去？”
蝙蝠俠陰郁地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