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成親

2025年5月13日

第104章 成親

伴随着鞭炮聲和忽然間變得激烈的鑼鼓聲,八人擡的花轎從正門進了安國府大門。

國公府的大門規格挺高,建得高大且寬廣,兩邊是五個高大臺階,中間是供車行的斜坡。

林黛玉的花轎就是從中間斜坡上去的。

這麽一斜,轎子自然也往後斜了個角度。林黛玉雙手撐在轎子兩邊維持住平衡,不由得笑了一笑。

若不是最後來這一下,花轎真是平淡的毫無體驗感。

只是——林黛玉忽得心口一縮,這就進了安國府了?她從此就是顧家婦了?

哦不對,還沒拜堂呢,不能算。

不知道為什麽,她又緊張起來,不免想起前些日子顧慶之說要私奔的話來。

原先她也沒這麽怕人也沒這麽怕生,可一想外頭那麽多賓客,雖然不用她招呼。家裏還有這麽多下人,還都認得——咳,還沒拜堂,不算是家裏。

安國府裏那麽些人,還得跟他進宮,還得去忠順王府,回門的時候他肯定又是爹爹爹爹叫個不停。

我是個女孩子,我臉皮薄,我經不起這個……早知道不如跟師弟私奔,林黛玉胡思亂想起來。

顧慶之下了馬,跟着轎子一路到了後院,新房就安排在原先林黛玉住的院子,丫鬟婆子也都是她用熟的,想必應該不會太緊張吧。

轎子被放在了正房門口,顧慶之上前拆了轎子門口的大紅花跟紅綢緞,這麽一拉——

沒拉開。

顧慶之又輕輕敲了敲門,“師姐?”

裏頭傳來叮當一聲響,門是開了,顧慶之瞧見他的新娘子一手按着頭上紅蓋頭,一邊彎下腰去撿那銅搭扣。

這麽看的确是緊張了,顧慶之笑道:“放着我來。你在用點勁兒,蓋頭都要被鳳冠紮破了。”

“你會不會說話?”林黛玉坐直了身子,她頭上蓋着蓋頭,也就能看見自己腳尖三寸。

然後她就瞧見了顧慶之腳上穿的紅靴子,似乎再往前一步,兩人的腳尖就要碰上了。

還從來沒這個角度看過他,也從來沒離得這樣近過……以後會離得更近。

林黛玉忽得往後一縮,整個人都靠在了轎子後壁上。

顧慶之彎腰探手,從側邊撿起了搭扣,憑借良好的柔韌度,他側腰偏頭,看見了顫顫巍巍的紅蓋頭下,林黛玉粉紅色的下巴。

人肯定是不會有這個膚色的,這都是被紅嫁衣跟紅蓋頭映襯出來的,可就是很好看。

顧慶之站直身子,把手伸了出來,“你拉着我的手出來。”

以前是只敢叫她扶着胳膊,現在是可以正式手拉手了。

“你叫喜婆來。”林黛玉扭捏道:“你前頭拉着紅綢子,叫喜婆扶着我。真是的——”因為蓋着紅蓋頭,林黛玉是能感受到自己呼出來的氣有多熱的,也正因為蓋着紅蓋頭,這氣兒一時半會兒散不出去。

“師姐,你也看了咱們成親的流程,你以為我每個步驟中間留些空隙是為了什麽?”

當時說的是留些富裕,免得太着急。

“是為了怕你害羞啊。”顧慶之拉住她手,“咱們兩個成親,我扶着你,免得你看不清路。”

怎麽就看不清了?這院子她也住了一陣子的,不說閉着眼睛都能找到門,但是蓋個蓋頭完全不影響的。

但是真說起來,被他拉着手,總歸是比被婆子扶着貼心些。

所以周圍一圈婆子丫鬟都毫無用武之地,看着兩位新人自己就這麽進去了。

到了裏屋,顧慶之扶着她坐下,問道:“咱們先吃些東西?你歇歇,我去稍稍招呼客人,然後再去太廟祭拜。”

餓肯定是餓的,提前三天就開始清淡飲食米粥度日了,早上天不亮就起來,昨晚上也沒怎麽睡着。

然後就是沐浴更衣,一大碗參湯灌下去,又梳頭更衣,到現在都餓得不餓了。

只是吃飯又有點吃不下去,但屋裏只有他們兩個,畢竟相處慣了的,林黛玉便道:“我自個兒都覺得奇怪,上回跟你點的菜,竟是一點都不想吃了。”

“那我喂你?”

林黛玉一頓,随後笑出聲來,“隔着蓋頭,你看得清嘴?”

“咱們試試?”

這麽打着茬,林黛玉倒是不緊張了,婆子很快送了席面來,顧慶之道:“蓋頭先揭了?”

林黛玉有些猶豫,顧慶之道:“人家說的是不能讓新娘自己掀,可沒說不能讓新郎掀啊。再說咱們一會兒去太廟祭拜,也不能用蓋頭。”

這話的确是有道理,林黛玉原本放在腰腹處的雙手撐到了身體兩邊,微微擡頭,等着顧慶之過來。

顧慶之覺得自己的動作不快不慢的,可還是有種全世界都靜止下來的感覺。

蓋頭掀開,林黛玉通紅的臉還有明亮的眼睛露了出來。

視線對上,兩人忽得都笑出聲來,林黛玉垂下眼簾,臉上笑意未減,又擡手用袖子遮了半張臉。

“你別看我。”

顧慶之奇怪道:“我不看你我看誰呢?屋裏就咱們兩個。”

“你看你的鴨子去。”話剛說完,林黛玉自己先笑起來,她左右看看,只見屋裏用架子鋪出一條路來,她采了上去,自己走到了桌邊。

不多時兩人吃了些東西,林黛玉在屋裏靠着休息,顧慶之出去稍稍招呼客人。

別的不說,這還沒開宴呢,忠順王都有點高了。當然不是喝酒喝的,是高興。

他給顧慶之舉行了冠禮,怎麽算都是長輩。

“慶之有出息。比我幾個兒子都好。”

顧慶之不由得笑出聲來,平常都是平輩相交的,一高興就想當爹了?

跟人稍稍聊了兩句,忠順王又道:“放心,我幫你招呼着客人,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由此可見忠順王是真的高興,畢竟他讓該幹嘛幹嘛去的是今天成親的新人。

等下頭人備好了馬車,顧慶之又去後頭院子請林黛玉。

他原還是想手拉手出來的,只是人家不肯了,“看得見,國公爺也好好走路吧。”

顧慶之不由得唏噓了一聲,她就害羞了那麽一會兒!一小會兒!

太廟祭祀是顧慶之的日常工作,可以說全大魏朝沒有人比他更懂太廟了。

只是今天他只管上香,連點香都是輔祭完成的。

兩人先在太廟中間的大祭臺拜了天地,之後按照順序依次去幾個大殿上香,之後就是坐着馬車回安國府。

下來就是合卺禮了。

雖然合卺禮跟交杯酒從儀式上的作用是一樣的,不過有爵位之家的合卺禮比民間的交杯酒要講究的多。

兩人先是換了禮服,又對面坐下,丫鬟上了水給兩人洗手,之後又有人端了食物、金爵跟合卺杯來。

食物一共三樣,黃米、醬和肉湯。

先吃黃米,之後用金爵喝酒,下來是肉湯,再用金爵喝酒,之後吃醬,最後一次就是用合卺杯來喝酒。

東西都不多,儀式感十足,合卺禮完成,丫鬟婆子去收拾東西,林黛玉松了口氣,顧慶之則面帶微笑叫了一聲,“玉兒。”

林黛玉忽得坐直了身子,雖然有點害羞,聲音還有點小,不過開口卻很是堅定,“慶之。”

顧慶之又叫:“娘子。”

林黛玉回應道:“相公。”

顧慶之:“師姐。”

林黛玉已經是一臉的笑容了,“師姐已經嫁為他人婦了,不能跟你私奔。”

“你該叫我師弟的。”

林黛玉臉一偏,“你都多高了?叫不出來。”

顧慶之在她身邊坐下,笑道:“你我剛見面的時候,我才到你這兒。”他伸手在林黛玉肩膀上輕輕戳了戳。

這麽說,不僅有點詭異,還叫林黛玉笑了出來,“如今是我到你這兒了。”林黛玉也在他肩膀上戳了戳。

這麽一戳,就叫林黛玉想起上回她走在他身後,看見他寬廣還結實有力的肩膀,還有能擋風遮雨的安全感。

“如今是能捏了……我早就想試試了。”林黛玉上手捏了捏顧慶之肩膀,“怪不得能拉開兩石的弓。”

顧慶之道:“你想不想也試試兩石的弓?我拉着你的手,來開了叫你試試?咱們成親了,還能共乘一馬,你想不想試試在馬上飛起來的感覺?”

林黛玉說話越發的大膽了,“你這人,這也要問我想不想?這會兒放風筝也不算晚,我還想試試騎着馬放風筝呢,不知道能不能飛得更高。”

騎馬放風筝是不可能了,誰家新房也不會挂個弓箭當裝飾。

顧慶之還想叫人去拿弓箭呢,這個是可以試一試的。只是才要張口,外頭就有下人輕聲道:“大人,快到時辰了。”

林黛玉卻反應過來了,她雙手把臉一捂,“你趕緊走吧,還有宴席呢。”

顧慶之站起身來,又吩咐:“想幹嘛就幹嘛,就是那個新娘子腳不能着地的規矩,宮裏也是沒有的,哪裏就不吉利了呢?”

這事兒林黛玉也是知道的,各家的規矩不一樣,上回她進宮,皇後還講了當年她皇子妃的儀式,別說腳不着地了,她就是金鳳翟冠,也沒有蓋頭的。

只是……這婚禮對林黛玉重要到了極點,她也不想未來的生活有一丁點可能的不順利,所以不管是什麽說法,只要是為了吉利,她都想加進來。

“你趕緊走吧。一會兒若是晚了,趕明兒被笑話的可是我。”林黛玉站起身來推他,“少喝些酒。”

顧慶之笑道:“他們不敢灌我,我前頭暗示過皇帝了,萬一給我喝得失去了神志,怕是恍惚間又要飛升了。詞中有雲:我欲乘風歸去,這不也是酒後寫的?”

“你倒是真飛給我看看。”林黛玉笑了好幾聲,“那你也少喝些,不許喝醉了。”

顧慶之這邊往前院去了,林黛玉又捂了捂臉,笑道:“真是的,成親當天說騎馬射箭放風筝,也只有……我們家了。”

婚宴極其熱鬧,顧慶之這邊是男方的宴席,林家那邊就是女方的宴席。

林滿這個管林家庶務的管家跟着林黛玉陪嫁過來,那邊剩下的兩個管家,一個是管鋪子田地的,一個是跟着林如海平日去衙門的。

顧慶之也怕自己老岳父喝醉了,便派了個太監過去守着,太監嗎,總歸是有點超然的,別人怕是勸不住。

婚宴剛開始沒多久,宮裏又來了賞賜,鲥魚。

這魚好吃歸好吃,倒是也沒好吃到那種地步,主要是鲥魚是貢品,吃的是個榮耀。

安國府這邊有,體貼的皇帝也沒忘了林家,那邊一樣也有。

林家那邊請的就多是林如海的同僚們了,他們吃到鲥魚的機會,總歸是比顧慶之這邊的勳貴少一些的。

當下便又是一輪酒敬過來,林如海端起酒杯這麽一喝,便覺得裏頭摻水了,還摻了不少,再一看,那太監臉上挂着笑各種吩咐,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林如海笑道:“也不好喝太多,年紀大了,你們可別給我喝到女兒回門,我還頭暈。”

四月的天黑的也挺晚了,酉時二刻過去,太陽才開始往下落,婚宴很完美的結束了。

顧慶之都沒去送客人,直接就被忠順王攔住了,剩下的事兒全被禦前行走組的小夥伴們代勞了。

回去後院,顧慶之一進去就看見林黛玉手裏拿着本書在看。

怎麽說呢?這跟他想的婚後生活差得有點多,這才成親第一天——不對,應該說是第零天,怎麽就跟十年的老夫老妻似的了?

見顧慶之進來,林黛玉忙放下手裏的書,又慶幸方才是卷着拿在手裏看的,不然叫他看見自己手裏書是倒着的,肯定是要被笑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就用永遠不出錯的吃來開口。

顧慶之問道:“你吃過飯了嗎?想吃些什麽?”

林黛玉也扭捏起來,“剛才要過飯了……我想着你在外頭吃了,也不好叫你回來再陪我吃一頓。”

“那……咱們出去逛逛?”顧慶之看看天,“也不好現在就洗洗睡吧?”

林黛玉立即就站起來,“去哪兒逛?”

兩人相伴着往外頭走。

原先倒也罷了,可都成親了,是不是要落後他半步,顧慶之見她放慢腳步也要慢半步,沒兩下兩人腳步就都亂了。

顧慶之幹脆站定,道:“這是怎麽了?我們顧家也沒有出門先邁左腳的規矩。怎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一開口就還是熟悉的味道,林黛玉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緊張個什麽勁兒。

“還不是你?”她又敢擡頭跟人對視了,“快一腳慢一腳的,叫人都不知道怎麽配合你。”

顧慶之就又伸了手出來,“所以我說,還是得拉着手走,等習慣了再說。”

林黛玉這次把手放了進去,顧慶之稍稍放慢腳步,兩人并排往花園子去了。

這花園子林黛玉逛過不知道多少次,雖然後頭改建了一些,但也是她畫的圖紙,一點不覺得生疏。

天邊有明豔的晚霞,林黛玉道:“明兒是個晴天。”她又笑:“國公成親,果真歸寧前都是晴的。你歸寧的禮備好了沒有?”

歸寧的禮體現的是對新媳婦的滿意程度,擱顧慶之身上,他是可以把整個安國府都搬過去的。

“早就備好了,保管師尊一年之內不用自己采買任何東西。”

林黛玉笑了一聲,又指着湖邊道:“咱們去喂魚吧?”

一年沒見,湖裏的小紅魚雖然沒長成巨物,但也跟平日裏吃的魚差不多大小了。

林黛玉後退了一步,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顧慶之安慰道:“這會兒是不好看,小的可愛,大了霸氣,中間這會兒就還挺人嫌狗厭的。”

林黛玉瞥他一眼,想了想道:“我想要個有舵的船。上回從揚州回來,那舵我就轉了兩下,咱們家裏湖也挺大的,放得下嗎?”

顧慶之仔細回想了他去造船廠的經歷,道:“問題不大,回頭我去再去問問工部的人。”

林黛玉嗯了一聲,又道:“我還想要個秋千,要高的。兩邊扶着的繩子別花裏胡哨的,正經繩子就行,加了東西就不好拽着了。”

“這個簡單,明天就辦。”顧慶之答應道。

林黛玉面帶微笑,又說:“我還想要個高點的閣,手可摘星辰那種,現在這個太矮了。”

這次顧慶之猶豫了一下。

林黛玉原本就是故意的,見狀酒窩都笑出來了,“我還以為你什麽都答應呢。”

“這個真不行。”顧慶之看出她是玩笑,也笑了起來,“咱們家裏靠着西苑住着,不管修什麽都不能超過宮牆,宮牆就三丈。”

林黛玉哼了一聲,快步往前幾步,沒叫他看見自己臉上笑意。

“過兩日咱們去東靈山吧?上回你還說要去看星星呢。”

當時跟現在的心情又不一樣了,林黛玉道:“要去好幾天了,你那天氣預報怎麽辦?”

“叫人騎快馬,或者叫鴿子送都行。再說國師新婚,不得歇兩天?上回我去祈雨,就是這麽辦的。”

林黛玉頓時就有點懊惱,拿腔作調道:“诶呦,早知道就嫁給我那師弟了,國師身上不少眼睛盯着呢,随便幹點什麽,人人都知道。”

如今是想拉手就能拉手了,顧慶之把人拉住又湊了過去,嚴厲道:“咱們連合卺酒都喝了,郡主還想什麽師弟呢?”

他說完就把人抱了起來,林黛玉一聲驚呼之後就笑了起來,“你放我下來。”

“不放。”

“頭暈。”

“哪兒那麽容易暈呢?以前也不見你暈。”顧慶之把人掂了兩下,“怪輕的。”

林黛玉笑聲不斷,“金子重,你抱金子去。”

“金子哪兒有你軟呢?”

“呸!”林黛玉又在他肩上一推,正經道:“放我下來。”

這次顧慶之聽話了,林黛玉攏了攏鬓角,埋怨道:“頭發都亂了。”

“自己家裏,怕什麽?”顧慶之道,“再說天都黑了,頭發也是黑的,看不清的。”

林黛玉瞥他一眼,“咱們明天做什麽?”

“明天下午去宮裏謝恩。”

“怎麽是下午,早上呢?”

“我提前跟陛下說了,早上起不來。”

“你這人。”林黛玉埋怨道:“回頭要被皇後娘娘笑話的。”

顧慶之嚴肅正經道:“不怕,反正娘娘笑不到我頭上。要麽明天我裝作沒精打采的樣子?進了宮就哈欠?”

林黛玉笑道:“你沒精打采,我好好的?那娘娘還不是要笑我?”

“如果真的這樣……那會不會皇後娘娘就是想笑你呢?”

兩人一路說笑,也不知道是誰先領的頭,也有可能是天太黑看不清路,或者是腳先動的手,總之是又走了回來。

顧慶之見他新婚的妻子又變成了扭扭捏捏不擡頭的樣子,便道:“要麽去我書房看看?咱們家 裏人不多,咱們能換着住,春秋住一套,冬天住在靠火爐進的院子,夏天住在靠後院稍遠的院子,也少些蚊蟲。”

“萬一我認床呢?”林黛玉反問道。

顧慶之猶豫了一下,“根據我這麽多年的觀察,你應該不認床。”

林黛玉笑出聲來,“趕緊回去吧,這幾天都沒休息好,今兒還走了不少路,再去書房,你得先把我累死。”

兩人進了正院,一人一間屋子叫了水洗漱。

顧慶之動作稍快一些,而且也沒有繁瑣的頭飾,他正屋羅蘭床上靠了一會兒,就見林黛玉緩緩走了進來。

頭發松了,今兒一天都是盤着頭發,松下來之後還帶着自然的微卷,別有一番風味。

她裏頭一身睡衣都是紅色的,外頭還套了一件紅色家常穿的寬松開襟袍子。

臉上的妝也洗掉了,越發顯得嬌嫩了。

見顧慶之看她,林黛玉把臉一遮,顧慶之笑道:“你該遮我才是,遮自己豈不是掩耳盜鈴?”

林黛玉紅着眼遮着臉,時不時張開手指頭看看路,快步走了過來,雙手把顧慶之眼睛一捂,“你還看不看得見我了?”

“的确看不見了。”顧慶之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刷在林黛玉掌心,叫她覺得有點癢,“不許亂動。”

顧慶之雙手扶在她腰側,“現在還癢不癢?”

林黛玉點點頭又搖搖頭,低聲笑道:“癢倒是不癢,就是有點燙。”

第二天一早,顧慶之先醒了過來,偏頭看見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林黛玉,越發覺得可愛又喜歡,只是又不想打攪她睡覺,便伸手摸了摸她頭發。

別說這麽長這麽多的頭發,的确是該想想睡覺怎麽放的。

這麽一想,顧慶之先笑了起來。

林黛玉原本也有些清醒了,顧慶之醒來那一下,她也跟着醒了,再聽見身邊有笑聲,她下意識就撈着被子先把自己臉捂住了。

笑聲更大了。

“你平常睡覺怎麽收攏頭發的?這睡一晚上纏在一起,早上梳頭也得拽掉好些吧?”

林黛玉掀開被子,正要翻身,忽得诶呦一聲,“頭發纏在一起了。平常也要拿綢布稍微捆捆的。”

顧慶之也覺得自己頭皮疼,沒辦法,兩人頭發都這麽長,晚上睡覺又不可能不翻身,纏在一起很正常的。

“這才叫結發夫妻呢。”顧慶之道:“你別動,咱們慢慢分開。”

林黛玉又往過湊了些,多留出些餘地來也方便動手。

“你說,”顧慶之笑道:“誰能相信咱們一大早起來是在解頭發呢?”

林黛玉也跟着笑了好幾聲,“還是說早上沒起來吧,不然也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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