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哥譚的空氣中漂浮着細密的水霧,冰冷的雨打在臉上，給人的感覺比小冰粒更冷。
菲麗絲坐在米蘭達的摩托車後座上，緊緊摟着她的腰,一頭長發在風力的作用下直直的飄在後面，心裏一萬次後悔她同意讓米蘭達開車接他這件事。
幸好今天的氣溫沒有低到結冰的程度,不然她濕乎乎的頭發會被凍結着，變成後現代主義雕塑似的硬拖把,杵在後腦勺上。
米蘭達準時準點的把車開來了，但她也沒說是摩托車啊。幸好她只帶了一個挎包,不然行李箱還不好放。
在這冰冷的冬季，下着小雨,她和米蘭達這個傻姑娘騎着摩托頂着寒風,英勇無畏的穿梭在哥譚的公路上,被迫接受着其他司機震驚的注目禮。
等紅綠燈的間隙,米蘭達停下車，飛快的揉搓着雙手：“該死的鬼天氣,我的手都要被凍僵了！”幸好她遵紀守法，帶了頭盔保護了耳朵。
“這是冬天，你騎車居然不戴手套！”菲麗絲摟着她的腰小聲抱怨,悄悄用一些綠光能量包裹着她的手，自動發熱。“之前你說好了開車接我！”
“這不是有你嗎，綠光女，這都一年半了,也沒想到你的超能力光效還沒有取消。”米蘭達尴尬的笑了笑，她只記得菲麗絲的能量防護罩可以恒溫擋風,但是忘了那玩意兒是明顯的綠色。
如果她們兩人使用了燈戒的能量防護，就會出現一輛熒光綠的摩托以一種非常不科學的樣子馳騁在哥譚的公路上。因此菲麗絲只能在衣服裏面偷偷摸摸的用一點能量保暖。
“你應該慶幸現在是白天,我們發光得不明顯。”要是在晚上，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她們在冒綠光。菲麗絲坐在後座上踢了一腳她的短靴，讓她趕緊看路開車，“你不是說你買了一輛二手越野車嗎？”
“別提了，昨天開車的時候倒黴遇上查駕照的，被扣下了。”她說了一個單詞，菲麗絲沒聽懂，猜測應該是哥譚當地的俚語，“我單知道它賣的便宜，沒想到它來路還真的不幹淨，當時我那朋友斬釘截鐵的向我保證絕對沒問題……”
“不過你的摩托不錯。”菲麗絲贊美道，屁股用力往下坐了坐，感受着坐墊令人安心的彈性和質感。以她在紐約巡街時鍛煉出來的眼力來看，這輛摩托肯定不便宜。
“确實不錯，這是我男友的車，我來的時候專門加滿了油，”米蘭達得意地說，“要不要我帶你去高架上兜兜風？這輛車開起來速度那可是——嗤！”
話還沒說完，米蘭達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要不然你直接開去醫院吧，醫藥費我請了。”菲麗絲撇撇嘴。
“……醫院——狗都不去，你知道他們上個月爆出來了什麽事嗎？”米蘭達吸了吸鼻子，看見綠燈一亮，猛地蹿出去，咬牙切齒的嘟囔聲在風裏有些模糊。
菲麗絲緊緊貼着她的背，這樣能抵擋一些寒風：“怎麽了？”
“他們直接給得了感冒的病人使用還在研發中的新感冒藥！那藥有明顯的副作用，造成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蝙蝠俠大戰吸血鬼的新聞變成頭版頭條！聽說，我只是聽我認識的人說，之後他們還在醫院的太平間裏發現了蝙蝠人和蜥蜴人的屍體……”
“你确定那是新感冒藥？我可沒聽說過哪個感冒藥的副作用是基因突變。”菲麗絲有些擔心的抱緊她，“還是在醫院？”
“官方回應是這樣，但是嘛，懂的都懂，肯定是醫院背後又在做什麽也許可能大概未來可以造福人類的基因實驗，或者是地下室又不幸連通了哪個瘋子的實驗基地，要麽就是某個大人物不幸被壞人威脅了——總之都是那群瘋子的錯，大家都清清白白。”
“啧啧。”菲麗絲和她一起發出了諷刺的聲音，“是啊，從給錢的股東到發藥的護士，一個不少的，肯定都被壞人蒙蔽了。”
“倒也不是全員無辜，醫院在報紙上象征性的開除了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完美的解決了這件事……不提這個，一個月前的事早就結束了，這幾天流行的是稻草人的第、不知道第幾代的恐懼毒氣，為了防止他大範圍投毒，今天連外賣業務都被取消了。”
米蘭達見縫插針，娴熟的穿過前面幾乎被汽車堵死的道路，帶着她開進一條看起來比其他街區更冷清的商業街。
菲麗絲搓着胳膊，跟着米蘭達下車，看向她們的目的地：一座緊閉着大門，招牌花裏胡哨纏着彩燈的……酒吧？
“喝兩杯暖暖身子吧親愛的，今天我請客，我對象是這裏的ｖｉｐ，拿他的卡喝酒打八折。”米蘭達招呼着菲麗絲跟過來，率先推開門，一股帶着酒味的熱氣撲面而來，讓菲麗絲眉頭皺了皺。
“等等米蘭達，我們還沒……”
“噓！”米蘭達做手勢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門內，兩個兩米高的壯漢中年人，表情不善的杵在門口，兩雙靈活又精明的小眼睛瞥了一眼米蘭達的黑皮膚和一頭髒辮，接着狐疑地瞪向菲麗絲，粗聲粗氣地低吼：“年齡不夠就別進來！”
菲麗絲謹慎地後退一步，這兩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地獄廚房某幫派的看門人一樣，對普通人來說很有震懾感。
但是對于超級英雄來說，只要有人露出這種氣勢，就意味着可以用拳頭解決問題了，她在努力克制自己身體的條件反射。
“夠了夠了，我們都夠了。”米蘭達絲毫沒有被他們吓到，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卡遞給他們，“這是我朋友，外地人，我帶她來這裏開開眼界。”
兩個壯漢中年人随意地瞥了一眼她手裏的卡，碰都沒碰，晃晃悠悠的讓開了路，嘴裏還不屑的嘟囔着“外地人”。
菲麗絲連忙跟上，進店之後一把拿過米蘭達手裏的卡：那是一張有着她的證件照和名字的駕駛證，她在上面平白無故的漲到了２２歲，居住地還是在華盛頓。
“哥譚的特色紀念品，這禮物不錯吧？”米蘭達得意地揚起下巴。
“……假證？從哪來的？”菲麗絲翻來覆去的仔細打量着，酒館昏黃的燈光中，這東西看起來和她的駕照幾乎一模一樣，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別想套話，這裏是哥譚，從某種程度來說，這還算是正經生意——警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管的那種，我是說，只要不碰上你們這種較真的義警，那就是正經生意。”米蘭達小聲解釋，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腰，“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喝酒了，你想先試試什麽？先從度數低的啤酒開始？”
“你讓我知法犯法？”菲麗絲壓低聲音，“我可是正經人。”
“初中就試圖畫着濃妝混進酒吧的正經人？”米蘭達不信任的瞅着她，
菲麗絲眯着眼睛，和她對峙了片刻，五秒後敗下陣來。
“好吧，先來瓶度數低的試試。”她的目光投向酒保身後，整整一大面牆的酒櫃，豪邁地把假證拍在吧臺上。“一瓶和她一樣的啤酒。”只是喝一瓶酒而已。
米蘭達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拿着啤酒瓶碰了碰菲麗絲的手背，啤酒瓶和燈戒碰撞出‘叮’的一聲。
“歡迎來到哥譚～”
成功融入進來的菲麗絲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着這裏的環境，目光從一個又一個人身上掃過。在紐約的時候她也進過酒吧，只是可以讓她進去喝果汁的地方都比較正經，不像這裏……
一桌人聚在一起肆無忌憚的吞雲吐霧，一桌人明目張膽的擺弄着撲克牌和籌碼，幾個人的腰間明顯別着槍，另一撥人帶着手提箱鬼鬼祟祟的看來看去，明顯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穿着黑絲的舞者們慢悠悠的在鋼管上比劃着動作，随着爵士樂吸引着男男女女的目光，比他們的大長腿更顯眼的是閃着冷光的高跟鞋，鋒利的鞋跟足以踩死一個強壯的成年人。
菲麗絲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吧臺上敲來敲去：可疑目标太多了，她看誰都像潛在的業績。
“米蘭達？你還真把人帶來了？”一個年輕的，帶了一些西海岸口音的聲音從旁邊響起，菲麗絲聞聲看去，是一個打扮得很潮的年輕人。
“桑迪？你不是說今天有課嗎？”米蘭達顯得十分驚訝，又有些慌亂，她完全沒料到會在這裏碰面。
“不重要的課。”
黑皮膚，米蘭達的同款髒辮，眉釘鼻環耳環唇環在燈光下和玻璃酒杯一起閃閃發光，看着菲麗絲的眼睛帶着些好奇和警惕。
“這是桑迪·諾埃爾，我的現任男友。”米蘭達有些尴尬的看着菲麗絲，用力抓着他的手，重點介紹道，“這是菲麗絲，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
“幸會！”桑迪抽着冷氣，露出一個勉強的友好微笑。
“……幸會。”菲麗絲面色不善的審視着桑迪，怎麽看怎麽覺得他不靠譜，臉上的微笑收斂了幾分：“今年多大了？談了幾個女朋友？你們怎麽認識的？”
桑迪忽然覺得有點冷，挨挨蹭蹭地挪到米蘭達旁邊，拽了拽她的袖子，小聲問：“怎麽這個氣勢？你還有警察學校的朋友？”
“咳，她是記者，比較擅長——審訊的記者，我和你提過的那個，之前她在紐約地獄廚房工作。”米蘭達清了清嗓子，示意菲麗絲收斂點。
地獄廚房！桑迪的表情立馬變了，看向菲麗絲的警惕目光變成了三分讨好，三分了然，和四分信任。
“我和桑迪是在大學裏認識的，他比我大一屆，藝術系油畫專業，平時會經營一些……家族産業。”
“家族産業？”菲麗絲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上一個打理家族産業的萊拉還在地獄廚房努力拼搏呢。“該不會又是哪個幫派的繼承人吧？”
“哪裏哪裏，和那些大人物比不得。”一聽這話，桑迪笑得更真誠了，臉上謙虛讨好的微笑和他叛逆的造型格格不入，恭敬地遞給菲麗絲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名片。
“咳咳！”
“我們也只是做一些中轉站的小本生意，比如幫人傳話問路送快遞之類的，價格合适的話也會做些名貴藝術品……”他悄悄指了指櫃臺上的那張假證，“銷量還不錯，這要是買到紐約那邊得要四位數，不過我敢肯定沒人比我們家做的更好。”
米蘭達在椅子底下用力踹了他一腳，桑迪迷茫地看着她：你踢我幹什麽？
米蘭達狠狠瞪他：你就不該來！
菲麗絲深深的看着桑迪，像是要把他的外貌特征狠狠記在腦子裏似的，把手裏的啤酒往桌上一放，抓着米蘭達的胳膊把她提起來。
“走吧米蘭達，我們得好好談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