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貝兒踉踉跄跄回到那家小店的時候,看到滿屋子的氣球,還有一捧花。
難道馬喬真的打算向自己求婚吧?不會吧,毫無征兆啊?那貝兒心裏盤算着,眼神閃躲。
店裏和往常一樣熱鬧,毛桦今天居然來了,和那晴若有說有笑。
毛桦沖那貝兒揮手,喊道,貝兒你終于回來了,我都等你一天了!
那貝兒拖着沉重的身體走到他們身邊,臉上寫滿了疲憊。
楊孝全在擦桌子,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那貝兒,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那貝兒感覺到氣氛不對,毛桦和那晴若一直在忙手裏的活,想說什麽,又插不上嘴。
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們怎麽都有點不對勁?那貝兒大聲喊道。
楊孝全把那貝兒牽出那家小店,坐在門口的凳子上。
這該怎麽和你說好呢?貝兒,你先有個心理準備,不要太難過激動,我們大家猶豫了很久,雖然這件事情有些殘酷。楊孝全兜了很多彎子,雙手搓來搓去。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不是關于馬喬,你說話啊舅舅,我都快急死了。那貝兒有種不好的預感,可能是關于馬喬,上午約好和馬喬在那家小店見面,但是到現在都沒看見他的身影,找到手機看了一下,都是铿锵四人組的電話,馬喬有點消息都沒有。
那貝兒拿起電話給馬喬撥過去,沒人接。
貝兒,馬喬,他,馬喬今天上午去找你的時候,被車撞了,傷得很重。楊孝全終于把話說出來了,盡管無比殘忍。
上午,那貝兒失蹤,大家都出去找,馬喬在店裏待了一會後,決定出去找貝兒,他走到人行道不遠處,接電話往前走,沒留意左邊過來的卡車,一下子被撞出去好幾十米遠。
那貝兒如墜深淵,自言自語地說,我要去醫院,我要立刻趕過去,你怎麽現在才告訴啊,啊?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說!
那貝兒跑出去幾米,然後又慌慌張張跑回來,拽着楊孝全的胳膊說,哪家醫院,告訴我啊,我要去見馬喬。
楊孝全低下頭,不語,任憑那貝兒怎麽搖晃他的手臂。
毛桦不放心,跑出來就看到那貝兒撕心裂肺的一幕。他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說,上我的車,我帶你去。
還是那輛鐵驢子,那貝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掉下來,毛桦騰出一只手為她擦眼淚,可貝兒的眼淚落得更多。
他到底怎麽樣了,到底怎麽樣了嘛?那貝兒哭喊着,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毛桦加快了速度,最後将那貝兒帶到一個地方,殡儀館。
馬喬的哥哥喬飛軍在那裏,神色凝重,他一個人來的,并沒有帶小弟來。
看見那貝兒來了,喬飛軍摘下了墨鏡。
你還有臉來,要不是為了去找你,我弟弟怎麽會出車禍,好了,現在他死了,你這個女人就算死十次也換不回來我兄弟的命!喬飛軍帶着敵意對那貝兒說。
什麽?馬喬死了?不會的,怎麽會這樣,昨天他還好好的,我不相信,你們騙我!我不相信!那貝兒站在殡儀館大廳,發瘋似得怒吼,她到處找尋馬喬,被殡儀館的工作人員攔住了。
毛桦不禁流淚,看到那貝兒絕望的神情,她的世界塌了。
喬飛軍大聲呵斥道,你們都給我滾,別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不然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那貝兒掙脫毛桦,跪在喬飛軍面前,哭嚎着說,你殺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你們黑社會不是殺人不眨眼嗎?殺了我,殺了我!
那貝兒你瘋了嗎,趕緊給我起來,我們回去!毛桦不由分說拉着那貝兒,硬是把她拖拽回去。
喬飛軍一直黑臉,表情嚴峻地看着那貝兒,毛桦看着情形,那貝兒再待下去也許真的會被他一槍崩了。
你放開我,毛桦,馬喬死了,我也不會活着!你根本就不明白!那貝兒甚至動口去咬毛桦的手背。
毛桦眉頭一皺,任憑那貝兒發洩。
那貝兒見他沒有任何舉動,松了口,一屁股蹲在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地面。
你還有那晴若,如果你死了,你然她怎麽辦?別傻了,你可以自責,但是你還有責任,不要輕易說死。毛桦蹲在她面前,心疼地說。
為什麽,為什麽馬喬會離開我,剩下我一個人該怎麽辦!毛桦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這是在做夢,對嗎?不行,我要回去睡一覺,等我醒過來,馬喬就會來找我的,對,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那貝兒語無倫次地對毛桦說,進行自我催眠式的安慰。
毛桦輕輕把她摟在懷裏,說,我們回家,等你睡覺起來,什麽都會好起來的。
那貝兒乖乖地點點頭,眼睛不眨,也不哭了,只是呆滞的神情像個木頭人。
铿锵四人組一起在那家小店等那貝兒回來。
那晴若摘下圍裙,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情路這麽坎坷,雖說世事難料,但是讓那貝兒承受這麽沉重的打擊,确實殘忍了些。
那貝兒撲進那晴若懷抱,聲淚俱下地說,媽媽,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今天他還給我打電話了,怎麽可能一個大活人就不見了,我不相信。
那晴若的淚水決堤了,擁抱着那貝兒,心口疼痛。
孩子,你要堅強一些,有些事情都是天意,我們都不想的,只是可憐了我的貝兒。那晴若越說越開心,不知道怎麽勸慰女兒了,若說一些讓她認命的話,她現在是聽不進去的。
生死離別,對那貝兒這麽年輕的女孩子來說,恐懼感會淩駕于傷感之上,鮮活的生命轉瞬經別人之口告知,說他不複存在,今生今世再也沒有他的音訊,那個自己最深愛的男人,何等的悲傷?
琥珀過來抱着那貝兒,此刻也許只能這樣靜靜地抱着她,因為無論說什麽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那貝兒突然想起來什麽,推開琥珀,到處翻找自己的手機。
珊瑚把她的手機給她,說,在這呢,你要打給誰?
我要打電話給馬喬,也許他接電話呢?那貝兒癡癡地說,讓在場的人聽着都心疼。
毛坤再也看不下去了,就問陪那貝兒一起來的毛桦,你們剛才去哪裏了,見了什麽人,不是讓你好好跟貝兒說嗎,她現在的狀态很不好,可千萬別做出什麽傻事。
毛桦說,我們去了殡儀館,馬喬的哥哥喬飛軍在那裏,沒有讓我們見馬喬最後一眼。可是,我覺得有必要帶貝兒去,痛是肯定的,總是瞞着,她只會痛得更厲害。
毛坤不說什麽了,看見傷心欲絕的那貝兒,心有不忍,只能默默嘆息。
突然那貝兒的手機響了,是張泉。
那邊的聲音很急促,是那貝兒嗎,我電話都快打爆了,你怎麽才接,趕緊來一趟海邊別墅吧,立刻馬上趕來知道嗎?馬喬快不行了!
什麽,你說什麽?馬喬還活着是嗎?在海邊別墅?我立刻就趕來。那貝兒聽到張泉說馬喬的名字,一下子活了過來。
她一把抓過毛坤的胳膊,命令他,現在立刻和我出去一趟,去找馬喬!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貝兒看見了一絲曙光,她應該去。
那晴若連忙囑咐毛桦,照顧好我的貝兒,毛桦,一定要照顧好她。
毛桦點點頭,和铿锵四人組敬個禮,意思是說包在我身上,然後就和那貝兒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