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本以為,目睹男朋友出軌受了情傷,孫息怎麽說也得低落消沉幾個周,比如天天借酒澆愁醉生夢死,或者飙車旅游發洩情緒,結果人家第二天晚上就開了恢複單身狂歡party。
倒不是孫息開的,是他那群狐朋狗友們。
昨晚孫息喊了個兄弟出來喝酒,邊喝邊哭在酒吧吐得稀裏嘩啦,兄弟無奈又喊了個另一個兄弟過來……最後一夜之間,全深市跟孫大少爺玩到大的纨绔,都知道孫息被綠了。
唯獨孫息被蒙在鼓裏,晚上被強行帶去深市郊區一個大別墅時,還不明所以問到底要幹嘛。
損友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也悶着想給孫息出氣的心,大張旗鼓張羅了一整天單身派對,晚上給了孫息一個莫大的Surprise——他們把原塵深也請過來了。
孫息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衆纨绔中間局促不安的原塵深。
他猛地頓住腳步,瞪了眼領他過來的兄弟,冷着臉轉身就要走。
“等等!息哥!”原塵深立刻站起追上,拉着孫息衣角,咬着蒼白下唇,眼淚奔湧而出,“我……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下?息哥你不要不理我……”
“有什麽可談的?”
“可以聽我解釋一下嗎……”
“……”
周圍嘈雜略略安靜,所有人都豎着耳朵聽這邊動靜,有個男生着急忙慌地給正在拉小提琴的樂手作手勢,示意他停下。
對方懵逼地停了,整棟空曠別墅頓時落針可聞,安靜地可怕,男生又朝他作出拉小提琴的動作,手腳并用狂做口型,讓他小點聲接着拉琴。
小提琴手:“……”忍了,給錢的是大爺。
悠揚哀愁的音樂聲重新響起,卻沒緩解愈發冰冷的氛圍,眼見着孫息臉色越來越黑,率先提議請原塵深來的纨绔都有點後悔,孫息事後估計得氣得好幾天不理他們。
“喲,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啊。”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輕佻慵懶男聲,打破尴尬安靜。
原塵深一僵,孫息眉頭肉眼可見地擰地更緊,衆人紛紛擡眼看去。
是祝輕,穿了件松垮的水藍色絲綢休閑襯衣,平駁領樣式的領口露出鎖骨,繁複袖口宛如人魚擺尾。
上衣擺全都塞在腰帶裏,露出雙優越大長腿,祝輕單手吊兒郎當插着褲兜,步入別墅時散漫半睜着狐貍眼打量。
瞧見你追我逃的兩位主人公,還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啊,輕哥背後那個是誰啊?”有人小聲問。
他旁邊那姑娘翻個白眼:“這你都不認識?上次周家宴會白去了,原燎啊!”
她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圍一圈纨绔都聽得見,登時瞳孔地震。
他們的确邀請了原燎。
按理說,這群纨绔個個都是吃喝玩樂一把好手,從小混到大,本該跟原燎這種醉心事業的“正經人”沒什麽共同語言。
但考慮到周家的地位,原燎也跟他們年紀相仿,能拉攏當然是最好的,最後衆人還是沒抱什麽希望地發了邀請——結果人家不但沒回絕,還問能不能帶一只貓過去。
這能不同意嗎?何況那只貓他們也認識。
因為孫息天天提!
連壁紙都是那只圓滾滾的短腿長毛貓,比男朋友原塵深還有存在感。
“喵!”小貓趴在原燎懷裏喊了聲,原塵深下意識後退幾步,頓了下,咬牙邁步主動走近原燎,勉強擠出個欣喜的笑:“哥哥,你也來了?”
離貓太近了。原塵深鼻頭微動,立刻捂着嘴想打噴嚏。
祝輕趕緊輕輕推搡他一下,把人推遠,道:“哎哎,別在這兒碰瓷,要是噴我們小酒一臉口水,我都替它惡心。”
“噗嗤”笑聲毫無顧忌在身後響起,好幾個纨绔哈哈大笑,一點面子都不給。
原塵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手指攥緊衣角,他好歹也是少爺出身,還被孫息放手心捧着,以往在這種場合聽到的只有奉承讨好,哪受過眼下這種委屈?
原塵深咬緊了後槽牙。
“還‘哥哥’,你還好意思這麽叫呢?你以為你跟你媽幹的那些破事兒我們都不知道?小偷,真他媽惡心。”
“家裏企業斷了資金鏈就算了,你早都被趕出家門了,現在也就是個到處求資源的十八線小明星,擺那高傲樣兒幹嘛呢?拿出你爬人家床的勁兒啊。”
“我看你也不笨,難道不知道我們請你來是為了教訓你的?你還真乖乖來了,哄堂大孝了家人們。”
“這不是為了找孫太子求情嘛!這臉皮厚的,城牆都自愧不如。”
“……”
嘲諷聲音此起彼伏,原塵深無地自容,幾乎穩不住身子。
他掃了眼無動于衷的孫息,臉上被冷嘲熱諷到通紅發熱,心底卻絕望地猶如寒天冰封,羞憤難當,只能抖着手從包裏掏出帽子口罩,低頭匆匆離開。
別墅夠大,是孫息和朋友們專門拿來辦小型聚會的。
原塵深走了之後,氣氛逐漸活躍起來,喝酒的喝酒,桌游的桌游,K歌的K歌,還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打游戲的。
而原燎,竟然被幾個人組團截住,聊起了……在公司歷練的經驗?!
尚還趴在原燎懷裏的蘇小酒吐血。
在場纨绔年紀差不多,正是該考慮人生和事業發展的時間,孫息之前被爺爺抓走到集團鍛煉,其他兄弟朋友也都大差不離,被家裏逼地都不敢回家了。
雖說只是随口聊天,但原燎從容不迫說話時,自帶一種優雅而強勢的氣場,那種微妙的距離感恰到好處。不多時,旁邊就圍了一群迷弟迷妹。
“喵……”蘇小酒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只是一個小貓咪,為什麽要承受這些?
“喵喵喵!”蘇小酒不停往原燎懷裏撞,擡眼咪咪嗲叫,滿眼哀求。
意思很明顯。
原燎顯然也聊地上頭,猶豫半晌,把小貓放下,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別跑到我視線之外。”
“喵!”蘇小酒應了聲,轉頭就跑。
路過一個零食攤,還跳上去偷了塊奶油小餅幹,心滿意足。
開玩笑,他為了能跑來玩,可是變成小貓咪給原燎踩背踩了半小時!為了讨好原燎,差點累死貓。
現在當然要好好享受。
蘇小酒翹着尾巴在房間裏亂跑,哪兒人多就往哪兒紮,沒一會兒就混熟了一大片。
“咪咪~”蘇小酒叼着剛讨來的烤肉,口水嘩啦,打算找個地方背着小炮灰啃了,跑到樓梯口時,忽然聽到奇怪的動靜。
轉頭一看,樓梯下光線暗淡的角落中,竟然有兩個身量不小的男人在打架,只能聽到拳拳到肉的悶響聲。
蘇小酒鬼鬼祟祟靠近,驚悚地發現——是祝輕和孫息!
為什麽在打架?
“媽的……”祝輕嘶啞着嗓子,抹掉嘴角血絲,嘲諷地笑了:“你行啊,分手了還不願意聽別人罵他?賤不賤啊你?”
“你他媽給少爺閉——唔!”
“咚”地一聲悶響,祝輕猝不及防把孫息摁到了牆上,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掌把着孫息後腦勺,強迫他擡起頭來——俯身與他唇齒相接,孫息頓時像被激怒的狼狗一般用力掙紮,肩背卻被祝輕牢牢摁在牆上。
“我草你大爺的祝輕!唔唔——”孫息掙紮着破口大罵。
回應他的是更兇猛的攻勢,接個吻狠地比剛才打架還激烈,甚至能看到兩人嘴角淌出的血絲。
“吧嗒。”
蘇小酒目瞪貓呆,嘴裏烤肉掉落在地。
草,他突然想起了來自原著的一個遙遠而模糊的設定,存在感低到蘇小酒完全忘記,受了這等視覺刺激才想起。
孫息和祝輕,他媽的是一對舊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