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毫不猶豫往回跑去。
剛剛短短時間, 會館外面也已經被冰雪覆蓋,周圍的人已經撤退。
夏熠宛若身處一個冰雪的王國, 會館地面已經被厚厚的冰所覆蓋, 白霜附在所有物體上,一個個尖銳的冰棱倒挂在高高的穹頂上。
穿着單薄的夏熠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跑回剛剛海因茨在的那個房間,卻發現堅不可摧的金屬牆壁上有一個窟窿,房間裏空無一人,陷入失控中的海因茨已經不知所蹤。
夏熠從窟窿裏翻出來。
外面是開闊的花園,海因茨已經不止所蹤, 夏熠一側頭,他旁邊半人高的灌木葉上都覆蓋着冰棱,原本生機盎然的花園周圍已經被冰封起來,一片孤寂。
夏熠神色一凝。海因茨究竟有多嚴重?
海因茨, 他,他怎麽會這麽嚴重呢?
夏熠想到, 剛剛的那場爆炸——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剛剛海因茨又再次看見他深陷在爆炸之中了啊。
他心裏一痛,舉目四望,周圍一片白茫茫的,他宛若處于一個奇異的冰雪世界, 四處都沒有海因茨的痕跡, 海因茨究竟去那裏了。
夏熠想, 他和海因茨匹配度這麽高, 有他在, 海因茨會好一點的吧。
可是海因茨在哪裏呢?
夏熠深深吸一口氣,這裏雖然冰天雪地,但是奇怪的他并不想喬彥那樣冷得直打哆嗦,甚至他不覺得寒冷,反而覺得很舒服。
特別是空氣裏屬于海因茨的味道。
夏熠閉上眼睛,靜靜的分辨着空氣裏屬于海因茨的味道。
然後他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一個方向,淺棕色的眼睛閃着光,毫不猶豫的往一個方向跑過去。
越接近,海因茨的味道就越濃。
快到的時候,海因茨味道反而消失,他放緩腳步,打量着周圍。
這裏是圖書館。
他們曾經的作戰指揮中心。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個地方除了作戰指揮中心以外,還曾經是他和海因茨臨時的家,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這裏常常整夜整夜亮着燈。
他們幾個人累了,就常常在後面睡一覺,後面的房間不多。方篤有段時間不回他和萊茵的休息室,天天往自己這裏跑,那牲口夜裏就沒有安靜的時候,他常常半夜被迫抱着枕頭跑到海因茨房間。
在後來索玲拉來了,她是唯一的女性,他幹脆就把自己的房間給了索玲拉,自己跑去和海因茨住一起。方篤又乖乖的跑出去和萊茵一起休息。
這裏有太多他們的回憶。
中心的花園裏的有一顆大大的槐樹,方篤在槐樹下被萊茵追着打,槐樹下旁邊的石桌盤,他們常常順手就撿起掉落的樹枝,用樹枝比劃着最新的戰局,吵得不可開交。
記得吵得最兇的一次就是對蟲族女王計劃。
幾乎所有人都反對這個瘋狂的計劃。
但是被逼到絕境,那個計劃還是被作為最後的希望提出來。
就在石桌前,海因茨提出他們抽簽。
最後海因茨抽到了那根簽。
但是除了方篤那個傻子,他們都知道中簽的只會是海因茨。
也只能是海因茨,只有海因茨去做成功率更高。
而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那個晚上,海因茨一人在房裏裏休息,他坐在外面的槐樹上想了很久,他猶記那晚的天空看不見月亮,有幾顆星辰格外的耀眼。
他伴着整夜的鳥兒鳴叫将計劃思來想來,最後的出一個結論。
他其實也可以的,成功率并不比海因茨低。
畢竟論單兵作戰能力,他是不輸給海因茨的。
所以,在海因茨受傷暈倒後,他毫不猶豫的代替海因茨,去做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
其實在那一刻罵他是有點欣喜的,因為——
他終于也能夠保護海因茨了。
夏熠眼神微動,想起那些回憶,他深吸一口氣,走進圖書館的門口的花園。
參天的巨樹下,已經變成被冰雪覆蓋,而冰雪的最中間,海因茨正站在那裏。
夏熠松了口氣,快步跑過去,只是他剛剛邁了幾步。
海因茨就微微側頭看着他,除了猩紅的雙眼好像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海因茨盯着他的眼神卻讓他無比的陌生,就像是一頭猛獸看着自己掌心的獵物,讓夏熠像遇倒天敵一般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本能夏熠忍不住的想要後退。
這裏就像是天敵的領地,每一寸都讓他不由的毛骨悚然。
可是——
夏熠義無反顧的跑了進去,知道走到海因茨面前,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面對海因茨問道:“你怎麽樣?”
海因茨的回答是,伸出手一把将夏熠拉入懷裏。
海因茨在夏熠耳側細碎的吻着,微微的濕熱氣息,帶來一陣陣奇異過電般酥麻感,夏熠呼吸一滞,伸出手想要推開海因茨,可他的動作像是激怒海因茨一般。
海因茨不用拒絕的将他抵在樹下,伸出一只手,見夏熠的手反剪在身後,帶着點懲罰的意味啃噬着夏熠的耳垂,于此同時他的手在夏熠手心摩挲,一點點的向前。
夏熠呼吸忍不住急促起來,他不是沒有和海因茨接吻過,可是這個吻莫名的讓他臉紅心跳,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海因茨的手順着他的腰側,伸進他松松垮垮的衣角,一點點向上,海因茨略微粗糙的指節在他的腰側帶起一陣陣酥麻,讓他腿一陣陣發軟,要不是海因茨扶住他,他怕是要倒在地上。
夏熠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勾着海因茨的脖子。
他觸碰到海因茨肌膚的一瞬間,感覺到海因茨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暧昧的氣息中。兩人呼吸混做一團。
兩人的信息素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空氣中馥郁的花香的漸漸起來,暧昧而靡麗,兩人之間的溫度不斷升高。
這個吻比起之前,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等到夏熠回過神來時,他的襯衣扣子已經松開,松松垮垮的在他兩臂之間,露出大半個肩膀。
口齒糾纏的一個吻結束。
海因茨擡起頭,用猩紅色的眼睛,望着他沙啞說:“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腦中成了一堆漿糊的夏熠,急促而不滿的輕哼一聲,好半天才迷茫擡起眼睛反問小聲嘟囔:“離開?”
海因茨仿若陷入瘋魔狀态,沒有理會夏熠,他伸出手,在夏熠腦後摩挲,伸出手腺體附近徘徊喃喃道:“你為什麽總是不聽話呢?”
明明他讓小熠離開。
可是小熠卻不聽話的跑回來。
明明他讓小熠好好的一個人活下去。
可是小熠卻替代他去死。
他永遠忘不了,他在戰艦上醒來,沖到舷窗旁,就看見黑暗無垠的宇宙中忽然迸發出耀眼的光。
他的世界也坍塌了大半。
支撐着他的唯一是,他在把小熠帶離開海盜星的時候,承諾過小熠,會還給他一個在書中描述的那樣沒有蟲族的世界。
若不是後來他發現蟲族女王的遺蛻和夏熠随身所帶的寶石是同一塊。
而小賀也發現,小熠的基因和三年前剛剛成功基因融合技術改造過的技術高度相似。
在小熠死後才出現的寶石,卻跟着小熠一塊長大。
在小熠死後才出現的技術,小熠身上卻有。
他心如死灰才重新燃起一絲絲希望——小熠來自未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說法有多麽牽強,他甚至什麽任何證據,有的只有自己的猜測。
朋友們都以為自己瘋了。
他只能壓上所有去賭一個可能,所幸他對了。
他千辛萬苦才賭回來的小熠——
這一次他會好好守護小熠,可結果呢?
夏熠剛剛差一點在他面前死于另一場爆炸。
“你把你關起來好不好。”海因茨伸出手捏住少年的下巴,惋惜的說道。
少年呼吸急促不耐煩的想要掙脫,可是這樣适得其反,海因茨捏得更緊了。
海因茨不再掩飾自己眼種近乎瘋狂的控制欲,他已經壓抑的太久,從來醒來每一天他都在質疑自己,懷疑自己的決定。他早就不是當初的海因茨。
夏熠會被這樣的他吓到吧。
吓到就吓到吧。
海因茨嚴重的紅色不斷加深——
眼前黑發的少年總是不乖。
如果能夠把少年關到一個只有自己能夠找到的地方,少年是不是就安全了,就再也不會那樣離開自己了?
海因茨忍不住勾起唇角,心滿意足的長長舒了一口氣,邪惡的笑笑:“這樣你就會只屬于我了。”
他終于将自己心中那頭野獸放了出來。
然而,一只手勾着海因茨脖子的夏熠喘着氣,擡起淺棕色眼睛不解的反問:“可是——”
“我本來就屬于你啊。”
夏熠呼吸急促,海因茨身上的氣味勾得他心猿意馬,他不耐煩的反過來,壓在海因茨身上,一把将海因茨按在樹上,不再猶豫深深的吻了上去。
他漿糊一樣的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海因茨都這個份上怎麽還這麽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