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我想救她

2025年5月8日

剛剛回家的江母眉間疲乏尚未退去, 驟然看到這個駭人場面,臉色突變。

“馬上把大小姐帶去隔離!快!”

她讓身側的保镖迅速上前控制事态,而反應過來的江父神情崩潰地想拉住江元卿, 下一秒就被攔住。

“江,江元卿…不, 不可能….”

“誰幹的!誰幹的!!!”

戚西看着搖搖欲墜的江元卿,瞳孔劇烈顫動着。

他被同樣震驚到無以複加的阿令牽制住,拼命掙紮着想要夠到江元卿。

江元卿擡手擦了下唇角殘留的粘稠液體, 表情平靜到恐怖的地步。

她好像并不驚訝自己會感染上惡源, 她甚至擡手揮開保镖,看了眼江母後自己往禁閉室走去。

江母強壓怒氣,她讓阿令仔細處理掉地面上的殘留物, 而其餘看到這一切的人,全都被集中起來談話。

“阿黎, 元卿她,元卿她是….”

江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急于求證這件事情都是一場幻覺。

江母沒有說完, 只是目光哀戚地看着他。

戚西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扶住一旁的建築物,強行要求自己冷靜下來。

或許是一場誤會也說不定。

可晚上江元卿在透明的禁閉室被安頓下來後, 江家緊急請來藥物所的人員。

經一系列檢查後, 的的确确是感染了惡源。

“行星長,我這邊建議把江小姐帶到我們藥物所去, 那裏有充足的藥劑可以為她壓制。”

“她感染的時日并不多,惡源僅占據身體的1%, 若得到治療她好歹能…”

能活得久一點。

研究人員的弦外之音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阿令一張臉幾乎凍成高原冰雪, 她深深看了眼服用藥物後已經沉睡的江元卿, 掉頭離開禁閉室。

戚西雙手摁在特殊玻璃牆上,死死盯着臉色蒼白的江元卿,兩瓣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他無法接受昨日還與他溫情脈脈的人,今日就被判處死刑。

“能治的吧?能治的吧!”

內心惶惶不安的戚西抓住研究人員的手腕,豔麗面龐上滿是無法說服自己的期待。

研究人員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頂尖演員,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地移開眼。

他求救般地看了眼江母,不忍心說出事實。

“戚西,要學會接受。”

江母近乎冷血地說出這句話,戚西頓時紅了眼,沉默不語地将人松開。

“送去藥物所就不必了,我江家能提供的條件并不比那裏差。”

“只要需要麻煩你不斷送來藥物和跟進治療。”

江母送走研究人員,禁閉室前就只剩下悲痛欲絕的江父和沉默的戚西。

戚西沒有哭,反而走到江父身邊攬住他清瘦的肩膀,無聲地安慰着。

這個世界上只要有問題,那必然會有解決辦法。

他決計不會眼睜睜看着江元卿去死。

江元卿感染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但這個結果比江元卿被感染更讓人難以接受。

害她的人竟是她的親哥哥。

江元源自那天後沒有再回家,而是窩在一處小房産裏,每天渾渾噩噩地活着。

他像極了一個無藥可救的瘾君子,精神面貌明明看着不差,內裏卻早已經腐爛不堪。

安迪了解到他為了活着居然真的能對自己親妹妹下手後,每次給藥時那目光總是充斥着嘲諷。

“真可憐,你大概也想不到,你在我們這唯一的利用價值,就是對付江元卿。”

“如今江元卿出事了,你基本等同于垃圾,這些藥就跟施舍乞丐一樣。”

他不再一天一顆地掌控着江元源,而是眼不見為淨地給了許多,試圖讓江元源少出現在他面前。

江元源變得嗑藥跟吃糖一樣,接過藥後漫不經心地往嘴裏塞了許多。

“哈,你他媽懂個屁。”

“你以為我是為了藥才讓她感染?不?她早該死了。”

“同是父母生的,她憑什麽擁有一切,而我只能這樣平庸?”

“她不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元源清醒的時間似乎在慢慢縮短,現在當着安迪的面都在神情癫狂地發瘋。

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早已經成了過去式,他眼底的毀滅欲現在連安迪都有點怵。

當求生意志減弱,情緒越來越脫離控制後,核心源占據身體的速度将會越來越快。

安迪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叫人将他轟了出去。

江元源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又一次拒接掉席露露的聯絡。

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

而江家最近也沒有人來找他,大概是已經發現殘害手足的事情是他做的,大抵在猶豫着是否要算賬。

江元源把一切弄成這樣,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對誰錯得更多些。

他整夜整夜躺在床上想自己到底還活着做什麽,連席露露都甚少長時間地出現在腦海內。

今晚江元源仍舊無所事事地平攤着,放空大腦像是個活死人。

直到泛着冷光的刀尖對準了他的眼睛,江元源麻木地看着悄然拜訪的阿令。

“你為什麽要那麽對大小姐,你不是她的兄長嗎!?”

阿令在迅速查出真相後,連着去看了好幾天江元卿,第一次懦弱到不敢告知殘忍真相。

直到江元卿溫和地看着她,問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還讓她別去找江元源麻煩。

“問那麽多做什麽。”

“她不願意動手殺了我,那我就殺她。”

“如果你是來為她報仇的,請便。”

江元源沒有半點害怕之意,甚至眼中的求死之意格外深切期盼。

阿令看着他這副模樣,握刀的手緊緊攥起,青筋暴得厲害。

她不再說話,靜靜收了刀之後,悄無聲息地避開眼線離開江元源的住宅。

這一幕都被人盡收眼底,頹廢平躺着的人卻毫無知覺。

“大人,江元源确實對江元卿動手了,對方甚至還是自願着了親兄長的道。”

“而據可靠消息得知,江元卿感染惡源一事并非作假。”

“雖不排除他們可能與藥物所人員串通,但她發作之後的狀态與感染者基本一致。”

“江之黎現在在拼命跟江家總部瞞着江元卿的事情,這件事若是被捅破,她兩個後代等于都廢了。”

實時監視的人畢恭畢敬地向上級彙報情況,臉上滿是穩操勝券之意。

“江之黎的女兒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叫人繼續嚴加查探。”

“江元源繼續給我吊着,他的性情在短時間內産生如此大巨變,說明核心源對他的作用不小。”

“等核心源徹底在他體內發揮作用,用盡一切辦法也要把他帶往實驗室提取數據。”

下屬聽到主位上男人的安排後愣了下,他以為江元源完全可以當個棄子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

這樣正好也能給江之黎二次沉重打擊,待将她周身的水徹底攪渾,離江之黎下馬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但上級的決策豈能容許下等人質疑,照辦便是了。

江元卿近段日子都被嚴加看管在禁閉室內,半步不得外出。

她偶爾惡源發作時,會口吐黑水将禁閉室幹淨的地面弄髒,若是沒有及時送上藥物,一雙赤紅的眼會攪碎溫柔的海波,兇神惡煞地盯着全副武裝的保镖。

戚西已經很少過來探望她,或者說是自從見到江元卿發病後,就不敢再見第二次了。

他害怕看見那雙含情的眼眸望着他時如看仇人,仿若沒了那層玻璃隔斷,江元卿會毫不留情地把他撕碎。

他無法接受。

焦慮的戚西最終撇下所有工作,他一直努力地去聯絡所有可以動用的人脈,但大部人對惡源的事情基本上完全不得而知,他不動聲色的試探總是無人能懂。

最後還是知道點東西的老板透出口風,他跟藥物所的所長有點交情,興許能帶戚西去見上一面。

像這種直接隸屬于聯盟的特殊機構,江母雖然權勢不小,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會賣她面子。

老板能夠幫着戚西見上所長一面,還是靠着他每年斥巨資往藥物所裏砸錢支持,才得到的特殊優待。

“很抱歉戚先生,惡源一直是我們在攻克的難題,目前仍是毫無進展。”

“關于江小姐的事我也很遺憾,目前除了拖延感染進度,的确沒有別的辦法了。”

所長是個面容和藹慈祥的老者,他平靜地告知戚西現實,試圖讓他別再執著。

他領着戚西去後方的隔離區域,讓戚西能夠好好看一看那些在戰場上厮殺的士兵,如今變成何種模樣。

“如果能救,我們也很想救。”

“看見那個棕頭發的男人了嗎,他的妻子是我們藥物所優秀的研究人員。”

“可即便是她,也無法拯救愛人的性命。”

多麽悲哀的一件事。

下午短短的藥物所一行,非但沒有給戚西帶來半點希望,反而令他更加煎熬。

夜晚時分的江元卿發病的幾率低一些,相對比較平和。

清醒的時間裏她仍舊沒有停下忙碌的身影,總是在努力地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時的她正安靜地在光屏上操作着,一雙長眉微微擰緊。

戚西敲了敲玻璃隔斷,想要獲得江元卿的視線。

“你怎麽敢這麽淡定的。”

他最近沒怎麽花枝招展地打扮自己,畢竟最想吸引的人已經看不見了。

頭發很久沒被人輕輕撫摸梳理過,現在就胡亂紮着難看的辮子扔在背後。

戚西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起身朝他靠近的江元卿。

“既然無力更改,那就坦然接受。”

她雙眸含着清淺的笑,平靜地隔着玻璃與戚西面對面。

都到這種節骨眼上了,江元卿還是一副從容淡定,萬事波瀾不驚的樣子,戚西真的是受不了了。

他一拳砸在玻璃上,嘭得一聲讓旁邊駐守的保镖默默撤開些距離。

“江元卿你腦子有病嗎?你不是很有能耐嗎?”

“你怎麽敢拿走我那麽多東西後,轉頭拍拍屁股就自己一個人去死?”

“跟我立下承諾的人,膽敢事後毀約的統統都….都….”

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什麽比死還嚴重的後果,這一句狠話撂了一半就撂不下去,戚西很丢面。

尤其是看見江元卿默不作聲,只是目光有少許哀傷地望着他。

戚西眼中驟然躍上狠戾的光,猝不及防掏出了一小管黑色的液體。

“你那什麽表情?我告訴你江元卿,你別想撇下我!”

“你答應我的事情就算死了也要做到。”

“如果陰陽兩隔不得成全,那我就只能勉為其難随你離開。”

戚西一向是執拗的人,從那次被綁架寧願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也不願臣服中便可知。

世人都說他是朵帶毒的花,散發的香氣令人成瘾而不自知,活該在是非難辨的聲浪中不得安寧。

可唯獨江元卿才知,他無害且清高,豔麗刺人的外殼下是柔軟的內骸。

誰若有幸摘下他這朵花,他便終其一生只搖曳生姿于同一片土地,同一個掌心。

“西西,別這樣。”

江元卿無法自主踏出這一方禁锢,她只能一邊安撫戚西的情緒,一邊示意保镖将東西奪下。

戚西看穿她的意圖,扭頭惡狠狠地瞪了眼悄然靠近的保镖,成功将進退兩難的保镖唬在原地。

“別這樣是哪樣?”

“你如果不想讓我也跟你一樣成天吐黑水,那你就給我想辦法活着。”

“我不準你死,絕對不允許!”

他将那一小管黑水握得死緊,渾像是攥住了江元卿的生命線般。

雖然拿自己的命去威脅他人是一個卑鄙且自大的舉動,可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江元卿垂眸嘆了口氣,還想說點什麽,誰知戚西的光環突然亮起,有人發來了消息。

【老板:(圖片)】

【老板:這家夥是不是下午在藥物所看到的那個棕發男??】

【老板:我草他怎麽大晚上給放跑出來了??】

戚西目光霎時一暗,他看着圖片反複回憶下午那個男人的模樣,直至完全确定這是同一個人。

【戚西:藥物所不會無緣無故放任的,幫我抓住他,我馬上就來!!】

他隐隐約約好像聞到了生機的味道,頓時立刻沉着臉起身。

“你給我好好的等着!”

匆匆丢下一句話之後,戚西便大步流星離開這裏。

江元卿見他走時的那副模樣,微微蹙起眉心。

到達老板某處小房産的時候,棕發男已經被五花大綁丢在了大廳裏,不少黑衣保镖團團圍着他。

戚西沒有假模假樣地說個什麽開場白,他直接上前拽住棕發男的衣領,急切地展開問詢。

老板看着毫無防備的戚西,馬上叫人給他帶上個口罩外加防護鏡。

“你是怎麽從藥物所裏出來的?你不是感染了惡源嗎!?”

戚西失了以往的優雅風度,那暴躁的樣子像是要直接把人質生吞活剝。

所幸棕發男上過戰場,看過無數殘忍的畫面,對于戚西的逼問只是沉默地低下頭,不作回應。

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讓戚西氣急,如今只要是同江元卿有關的事情,他一點都冷靜不下來。

老板攔住差一點氣急敗壞要上手的戚西,告訴他已經暗中聯絡了所長。

“你們不要再問了,這件事我是不可能說的。”

棕發男的目光有些悲涼,灰色的眼眸中滿載着無法言說的疼痛。

老板瞥了他一眼,轉身出去同所長秘密聯絡了一番,終于得知了那所謂不能說的秘密是什麽。

“下午在我們走之後,這男人的老婆,就是那個研究人員偷偷闖進隔離點找他。”

“她抱着必死的決心用藥跟男人來了一發,想着要死幹脆一起死。”

“結果驚人的是,這男人身上的惡源居然全都轉移到他老婆身上去了,一滴不留。”

“簡直史無前例啊,所長都震驚了,後面經過一系列檢查,這男人的确沒事了。”

“不過他老婆可就遭殃了,現在正關隔離點裏發瘋。”

老板清空場子後,當着棕發男的面将秘密一點不剩的全盤托出。

見棕發男一臉震驚地看着他,老板還一臉淡定地聳聳肩。

“別這麽看着我,畢竟鈔能力在哪裏都是□□。”

一個地方如果想要長遠發展,那就必須有人光明清高,有人被迫貪婪。

“這事現在還沒個準數,數據表明AO結合惡源轉移的概率其實并不高,一個不慎兩人遭殃。”

“所以所長是嚴令禁止以此法救人的,畢竟誰的命不是命….戚西你這什麽表情,你該不會?”

“沒必要吧你,江家那小輩确實不錯,但這深淵之星的青年才俊也不少,等她涼了你正好解除婚約,到時候喜歡什麽類型的我都可以給你安排,犯不着搭上小命。”

老板跟江元卿不熟,感情上偏向戚西也是情有可原。

戚西也不知聽沒聽進去這一席話,他只是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沉聲同他道謝,而後便匆匆離去。

大廳徒留老板和棕發男大眼瞪小眼,唉聲嘆氣的老板沒忍住啐了他一口。

“小垃圾,不待藥物所裏陪老婆,一好了就迫不及待跑出來。”

“這下好了,你老婆被你嚯嚯了,還連帶着別人一起嚯嚯。”

戚西回家後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江元卿,而是呆坐在房間久久不動。

他承認先前拿着小黑管去威脅江元卿是出于一時沖動,更何況管子裏裝着的也并不是真正的惡源。

如今一個帶有微妙成功率的解救途徑擺在他面前,他反倒涼了那一身沸騰的血。

老板說的沒有錯,江元卿感染一事同戚西并沒有任何關系,解除婚約也無可厚非。

他走出去仍舊是人人追捧的大明星,自由的生活也将會重新歸于他的懷抱。

可能只要三年,或者五年,他努力投身于工作之中,再度熟悉被掌聲和鮮花包圍的生活,或許就能逐漸淡忘江元卿這個人。

而這一切如果沒了命,那就都沒了。

丢掉小命的結果也就是換個平平安安的江元卿,亦或者自己沒救到人也倒黴催的感染了。

痛不欲生地活那麽幾個月,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還要沒日沒夜地排出那種惡心液體。

這真的值得戚西去做嗎?

他不是什麽戀愛腦到不管不顧的人,他能一步步走到現在就是靠着果斷的取舍和正确的選擇。

所以整顆心都在燒灼的戚西硬生生枯坐了一夜,至天明都不曾合眼。

他擡手揉了揉肉眼睛,迷迷糊糊看了眼驟亮的窗外,漂亮的瞳孔映照着燦爛光輝。

決定了。

他要救。

非要問緣由,那可能是早上的光晃了他的神,冷靜的大腦忽然成了戀愛腦。

亦或者是想到了未來的一百多年,心上始終有一塊不敢提起的缺憾,餘生活得也折磨。

将自己心裏那關過了之後,戚西才開始周密地計劃着如何強上江元卿,還得強迫她完成标記行為。

禁閉室外側走廊時時被監控着,而日常也有保镖在此處守着。

戚西知道僅靠自己沒有辦法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所以他聰明地找上了最近忙得腳不沾地的阿令。

他想,如果不是因為阿令不是個Omega,她或許在知道這個方法後直接破門就上了。

江元卿對阿令來說是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她知道她不該幫戚西去做這件事,江元卿若是知道了必然會怪罪于她。

可是這段日子她沒日沒夜去追查實驗室的事,因為一停下就會想起江元卿痛不欲生的樣子。

那種感覺太無力,太煎熬,她不願再如此。

因此在兩人的配合下,幾天後的深夜,阿令負責弄走駐守的保镖和關注監控的人,戚西則帶着藥找上了正在沉睡之中的江元卿。

他摸過熄了燈的走廊,拿着阿令給他的特殊開門磁卡,正準備悄悄入內。

怎料光突然一瞬亮起,江父正面容哀傷地站在禁閉室門前。

戚西一愣,在看見江父身旁眉眼低垂的阿令後,便知道怎麽回事了。

被賣了。

“對不起,這件事終究對你不公平,大小姐也不會同意的。”

“而大小姐不同意的事情,我決不能夠違背她。”

阿令深深鞠躬向戚西道歉後,迅速離開了這裏,只剩下江父靜靜地看着戚西。

戚西握緊手中的藥,他一動不動地望着江父,忽然毫無預兆地跪下。

“江叔叔,求你讓我救元卿。”

“不管最後是成是敗,我都願意認。”

“這件事情你們任何人都無需感到負擔,因為這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他低下高傲的頭顱,那慣常令人萬般着迷的面龐滿是殷切懇求。

江父大步上前來抓住戚西的手臂,試圖将人拉起來,但奈何戚西心意已決,不答應便絕不起身。

“你這是何苦。”

江父嘆了口氣,默默蹲了下來與戚西平視。

“我江家素來行事光明磊落,若是命該如此,那便如此。”

“決計沒有可能用他人的性命來求得一線生機。”

他溫柔地輕撫着戚西腦袋,那掌心的暖和熱度一如江元卿。

戚西長睫投下一片陰翳,抿着唇輕輕顫抖。

“元卿自小優秀,而我是一點點看着她長大成人的。”

“如今她命懸一線,關在那冷冰冰的禁閉室內,我比誰都要來得痛苦。”

“方才的我何嘗沒有卑鄙想着,幹脆就這樣任你進去,同元卿生死與共。”

“至少她是真的很喜歡你,有你陪着也不孤獨。”

江父視線淡淡落在沉睡的江元卿身上,語調溫和沉緩。

“可是不行。”

“元卿的命是命,你的命,那也是命。”

“她興許這一生這就至此到了頭,可你不一樣,離了她,你仍舊有廣闊的天空。”

“我既然有阻止的能力,那就萬不能自私地看着你一腳踏錯。”

戚西遲遲未出聲,他知道,今晚乃至以後,他都沒機會救江元卿了。

“所以西西,這是解除婚約的協議書。”

“只要你在上面簽字,從此便可恢複自由身,與元卿再不相幹。”

“我江家仍是你背後的靠山,未來自會助你一切順遂。”

江父那輕緩的語氣像極了柔軟的羽翼,可期間卻暗含着不容反抗的威脅之意。

他拿解除婚約來逼迫戚西惜命,如若再敢行事如此不管不顧,那只能将他請離江家了。

戚西聽懂了江父的話中之意,頓時惶惶難安。

他站了起來,眼尾泛着可憐的紅,眸中的光七零八碎。

“江叔叔,我不鬧了,就讓我陪着元卿吧。”

他終歸是做出退讓,劇烈的顫抖的心害得呼吸都困難。

尤其是江父還是堅持把協議書交到戚西手中,那沉甸甸的分量幾乎把他壓垮。

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他不明白。

走廊的光又緩緩熄滅,周遭陷入黑暗的戚西愣愣看着江元卿。

她一直背對着外面,那安穩沉睡的模樣毫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麽。

可離去的戚西卻不知。

江元卿聽着他沉重的步伐,緩緩轉過身來。

望着戚西清瘦的背影,默默嘆了氣。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啊快寫完了快寫完了快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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