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2025年5月8日

第四十八章:ok與再見

在城牆之上,我看得很清楚,那邊兩國的兵馬并排着飛馳而來,下方烏少義設置的防線人數與之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別,無勝算可言,這種實力的懸殊,讓在城樓之上商讨的将士們都面色凝重,現在少了一個蔣一來,無疑又是少了一份主力。

烏少義倒也不甚慌張,只是我在他的眉眼之間,看到了一絲焦慮,他時不時回頭瞥我一眼,那抹郁色就更加深沉了幾分,我知道我的身體現在正在消失,而且,消失的時間……也許就在今天,從今天開始,我的眼前就開始漸漸變黑,就像是看着光芒在自己眼前消失一樣,我有一種預感,在這光芒完全消失的時候,我,也許就得回去了。

我對烏少義做了一個ok的手勢以示我沒事,我不想拖累他,在這戰場上,你的那絲顧慮,就有可能會成為斬斷你頭顱的利刃。

烏少義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在纾解自己心中的壓力,現在一國抵兩國,我知道,他的壓力很大,我拍拍他的肩,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麽,我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暗,現在連看他,都有些廢力,再加上無時無刻折磨着我的暈眩,我知道,我很有可能,不能再陪他渡過這些了。

烏少義看着我,目光有些渙散,他現在看不清我的身形,他可能是在努力找到我的身影,我拍拍他的手,告訴他,我在這兒,他的目光猛然指向我,他忽然抱住我,臉頰蹭在我的頸窩,我隐隐聽見,他在說些什麽,但是我聽不清楚,原來,我的聽覺也在減退啊。

他好像,這樣告訴我,他說:“我看得見你的,只要你在,我都看得見你的……”我撫慰着他的背,告訴他:“你該去守你的城牆了。”他放開我,點頭,就往外走去。

我好像,必須告訴他什麽,是什麽呢?“烏少義,”我叫住他的名字,他滞步,但未回頭,“你可別給我死了啊。”我笑着告訴他,他輕輕點頭,便邁開步子,從我僅看得見的那份光芒之中,越走越遠。

我憑着我看得到的事物,出了門,又上了城牆,城牆之上的士兵看不見我,他們只是目視着前方,專注,凝神,他們好像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

我從這裏,看不見下面,這裏的視野不好,再加上我的視覺,根本就看不見烏少義最後的模樣,我可不想在最後一刻,也看不見他,因為,我要與他道別,用我們現代的話,就是,做一個“拜拜”。

我走上的城樓之上,最高的地方,是那個房頂,我好像是得到了輕功絕學似的,輕輕一躍,就跳了上去,其實我知道,是這裏的地心引力,也開始抛棄我,我開始不屬于這個世界了。

從上往下看,是混混沌沌的一片,現在是大白天,但我所看到的白天,也只能是黑灰色的一片,下方數不盡的人群之中,我也看不見,我想要道別的那一個人。

我看不見他,從這裏也看不見他。

下方的人群,如一團亂麻,厮攪在一起,我分不清誰是誰,也聽不見兵器碰撞的聲音,要從一團黑之中找到那一抹身影,談何容易?我輕笑一聲,坐在了這樓頂之上,看着下方,罷了罷了,看不見的話,我就把這戰場上的一切,蠕動的兵馬,飛揚的旗幟,灑滿鮮血的土地,都當做他,好了,烏少義,我想,我該與你告別了。

恍惚之間,我在下方看到了一抹與着晦暗極不相稱的白色身影,那是……烏少義嗎?

我忽然有些想笑,烏少義,我快失明的時候,又看見了你啊,你穿個白衣裳,上戰場,很不相稱啊,那一抹身影,揮動着,穿梭在那一團一團的亂麻之中,又是駐足停留,看向這邊,我我不确定他能否看見我,只是,我想我還能再撐一會兒,那麽,你就繼續吧,我抽出手,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那抹身影也不再停留,一直一直地穿梭着。

我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分辨色彩的能力,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唯一能知道我自己還在的證明,就是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原來白色與黑色的反差那麽大,但是,我好像馬上又看不到了,馬上就要看不到那抹身影了。

喂,我想叫叫烏少義,叫他再回頭一次,我想我再給他做個再見吧,這就算是道別,這次,你十五歲的道別。

他停下了,我的眼睛也慢慢晦暗了,只憑着自己最後一絲意識,再給他做一次再見,我伸出五指,在空中緩緩搖動,意識最終消失,我腦中最後的念頭,是想問問,烏少義,你他媽看見我跟你道別沒有!

……

從床鋪上醒來,腦袋疼痛欲裂,他娘的,要炸開了啊!我涮着腦袋,只覺得身子就像是幾百年沒動了一樣,當我下床用腳支撐稱身體時,膝蓋上的骨頭發出“咔咔”的活動聲,我的身體就像是一具許久沒有運作的機器一樣,剛行動起來,簡直不适應得緊。

奇怪,我不就是睡會兒覺嗎?怎麽就這樣了?習慣性地去摸手機,哎?手機怎麽不在了?看了看鬧鐘……我去,五點整了啊!我一覺睡到下午五點?我也沒做什麽累人的事兒啊……

當我搖搖晃晃地下樓梯,發現家裏的陳設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窗簾都重新換了一副,家裏……貌似也比以往更加幹淨了。從廚房內傳來嘩嘩的水聲,真是奇了怪了,我媽這個點不都應該是約着她的牌友去搓麻将嗎?怎麽這麽勤快?

走近廚房,我看到的身影與我媽有些相似,但是,為什麽瘦小了這麽多?“媽?”我試探着開口,那人的身形頓了一下,緩緩轉頭,看到我卻是滿臉驚訝,手中的晚落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我媽……怎麽……憔悴了這麽多?

她哭了,掩着面哭了,我慌忙去扶她,我媽今天是怎麽了,有事沒事哭個啥?我問她怎麽了,她也不回答,她看着我,邊哭邊笑,我被她這副表情弄得哭笑不得,媽,怎麽見你兒子這副表情?

當天晚上,我媽做了很多菜,我咀嚼着這些飯菜,心裏奇怪,我媽以前的菜不都是半碗油,膩死人不償命嗎?怎麽突然變這麽多?我媽一邊給我夾菜,一邊絮絮叨叨,我真懷疑我媽是被海螺姑娘附體了,怎麽這樣了?不會是跟哪個牌友在打賭吧……不行……她太溫柔,我習慣不來,我想吐了!

不光是我媽,就連公司的同事見到我都是一副痛哭流涕的表情,不停地說着這幾個月他們怎麽怎麽樣……我更納悶了,我不過只是請幾天假出去做事,他們怎麽一見面就七裏八裏的……不會是在合夥整我吧……

我工作的崗位上意外地沒有我那些損同事留下的雜物,真是奇了怪了,不是以前只要哪個敢請假哪個的位置就要遭殃嗎?這些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老實了?帶着疑惑的心理,打開了電腦,展開了工作,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鍵盤的觸感生疏了不少,操作也不是那麽得心應手了……

上層的總管大人來了,她可是出了名的老刁鑽,我猜我這次請假了這麽多天,她不會把我訓一頓,也會讓我加倍工作……但是,事實證明,我又錯了,她看我,這次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臉上的褶子皺在一起,讓我感覺一陣惡寒……這老巫婆也會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可是,當她給我遞上了離職信,我才知道,這個笑容,是一種抱歉,是一種愧疚,她告訴我,說我得了病,不能長期任職,而且我請了假這幾個月,誰也保不準我是不是以後還會犯病……

我拿着信,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直到一個和我關系較好的同事告訴我,我病了,會無緣無故地暈倒,而且一暈就是個把月,這種病醫學也無法證實這是什麽,只知道暈倒的那段時間我跟一個植物人無異……

我走在大街上神情有些恍惚,他們說我病了?我是怎麽病的?我怎麽不知道?我只覺得我睡了一覺,然後醒來就是這樣了……難道一覺過去了一個月了?不對……他們說我曾經也暈倒過一段時間,還醒了三個月……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都沒有印象?

現在我成了失業青年?開什麽玩笑?不行!我要回去問清楚。

我加快了腳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一心只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昝赴?”我聽見有人叫我,應聲回頭,原來是一個姑娘,只是我不認識她,她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我是烏離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以前還相過親,就在兩個月以前。”烏離?姓烏?這個姓倒是挺少見的啊……

不過……我是真的不認識她,什麽相親……我什麽時候相過親?她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我還給你占蔔過姻緣,你忘了嗎?”她話說的莫名其妙,但卻勾起了我的興趣。“哦,有點印象有點印象,你說,找我幹什麽?”我裝做想起來的樣子,問她道。

“以前我看過你的姻緣覺得很奇怪,我居然看不清,然後我回去之後拼命研究,總算有了眉目,只不過……我推算出,你的姻緣,不在這個世界……”她看着我,眼神充滿了肯定,而我卻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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