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并沒有什麽大礙,今天就能夠回家。
他的旁邊, 二十三抱着書, 咚咚咚的跑過來緊張的看着夏熠問道:“你要死了嗎?”
夏熠翻了個白眼:“才不會。”
二十三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他今天穿了件海因茨新買深藍色連帽衫,帽子後面還有兩個熊耳朵,這樣一穿, 他到真有了幾分小孩子的模樣。
夏熠将目光落在他衣服前面大大的口袋上, 口袋動來動去, 過了好半天才鑽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貓腦袋。
嗯?貓?
二十三不是很讨厭的這只貓的嗎?
二十三連忙将小貓塞進去,看到夏熠探究的視線,二十三咬咬唇說:“這只貓太讨厭了, 咬着我的褲子不讓我出來,害的我只能把它帶上來。”
已經洗的幹幹淨淨的小貓眨巴眨巴眼睛鑽出來,锲而不舍的往夏熠身邊蹭。
夏熠啧啧兩聲,拎住小貓的後脖頸, 抱在懷裏。
口是心非些小孩啊。
小貓得償所願的将尾巴蜷縮在夏熠的手腕上,心滿意足的喵喵叫着,連眼神都沒再給二十三一個。
二十三被小貓過河拆橋的舉動驚呆了,眼巴巴的看着夏熠摸着小貓, 對小貓噓寒問暖,又惱又怒。
哼!他就不應該被那個小妖精可憐兮兮的樣子給騙了。
就知道和他搶夏熠!
“哎呦。你這裏還挺熱鬧的。”喬彥提着一個果籃走了進來, 放到床頭櫃上, 左右打量說:“海因茨呢?”他十分自然的就如同這裏是他自己家。從果籃裏拿出一個橘子, 拖了一張椅子坐下, 自來熟的朝旁邊二十三說:“二十三,你也在這裏呢。幾天不見,好像又長高了點啊。”
二十三高冷的将頭轉到一邊。
“對了,夏熠你身體沒什麽事吧?說起來真不好意思,昨天又連累你了,不過幸好你在,要不然讓那些蟲子傷到人就遭了,你來嘗嘗這橘子,我特地挑的,你這個時候就應該多吃點水果,我和你說啊,你這麽瘦就是橘子吃的不多……”
軍部的青年才俊猶如菜市場的大媽,喋喋不休的從多種角度分析多吃橘子的好處。
夏熠和二十三對視一眼,恨不得要把自己耳朵堵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海因茨走了進來。
海因茨看着穿着T恤的夏熠,不贊同的搖搖頭,拿起夏熠的外套,輕輕披在他的身上,朝喬彥問道:“昨天怎麽回事?”
夏熠将衣服攏了攏,也朝喬彥望過去。
昨天的蟲子确實有些奇怪,實力和等級确實不對等。
喬彥嘆了口氣說:“這些蟲子都被人動了手腳,幸好你們在,要不然讓蟲子沖到人群中,以這種蟲子的殺傷性,恐怕巡查隊趕過去都沒有什麽用,昨晚死傷說不一定會驚人。”
夏熠擡眼問道:“昨天不是很快控制住了嗎?”
“那是因為,恰好就在元帥府邸的附近,得到蟲族暴動的消息後,元帥立刻派自己親兵去,才能那麽快結束戰鬥。”喬彥神色憂愁,“而且——”
喬彥搖頭苦笑:“蟲子變異是我們軍部運輸部隊的一名士兵做的,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自殺了,我們查遍他的履歷和他的周圍,他沒有任何異常。在此之前我們竟然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到現在為止,我們也不知道他為誰做事,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夏熠,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夏熠和海因茨對視一樣。
他們當然知道。
他們都是都戰時過來的。
這意味着不知名的敵人已經在他們眼皮底下插了一根釘子,而他們還搞不清楚這樣的釘子有多少,目的是什麽?
而又為什麽在昨晚暴露。
能暴露這樣釘子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而昨晚的事情還不夠格。
他們連敵人的目的都不知道。
喬彥看了眼二十三一眼。
二十三還記得剛剛他亂揉自己的頭發,警惕的躲在夏熠身邊。
喬彥手落空也不介意,順手又拿了一個橘子,他嘆口氣道:“再多的我也不能說,對了,這次謝謝你救了克洛維那個小子。我舅母一家想請你和海因茨過兩天去做客,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我舅媽也是一名醫生,現在正和這邊醫生做交流,等會就回來找你們,你們要是不想去,記得快點溜走啊。”其實他們也不是全部沒有收獲。
他們在那個人家中搜到了一張燒了一半的紙。
紙上畫了一種奇怪的石頭,石頭是五芒星的形狀。
可惜他們誰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但是這種事涉及機密,就不能和夏熠說了。
他本就是來看看夏熠的,見夏熠情況不錯,又給他們提個醒,喬彥也就不打擾他們,溜走了。
病房裏,夏熠如臨大敵從病床上翻身而起道:“海因茨,我們立刻走。”他的膝蓋上,小貓咪锲而不舍的一拱一拱的爬上來,不停的用腦袋蹭着夏熠,但是他連半點逗弄的心思都沒有。
海因茨啞然失笑幫夏熠将眉間的頭發整理好:“不想去嗎。”
夏熠瘋狂點頭。
克洛維的爸爸是伯倫特。
伯倫特好像并不喜歡自己,不過也好他也不喜歡伯倫特。
明明都是元帥,海因茨比他好一百倍呢。
然後他們走到門口開始被賀清攔下。
優雅溫柔的夫人,穿着一件淺綠色的長裙,她微微朝夏熠笑着,然後和海因茨點點頭,将手中的一個籃子遞給了夏熠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我親手做了點松餅,上次看見你好像喜歡吃這個,帶來給你嘗嘗。”
籃子周圍除了賀清身上淡淡的木薔薇的信息素的味道,還有一股糕點特有的香味。
夏熠将口水咽了咽,心裏想着很有骨氣的拒絕,但是手已經将籃子接過來了。
賀清臉上笑意更濃,她看着安安靜靜趴在夏熠肩膀上時不時甜甜蹭下夏熠臉頰發出滿足喵喵叫的小貓道:“你喜歡貓嗎?怪不得你上次戴着貓耳朵。”
不是,他沒有!
夏熠臉一下就紅了起來,解釋道:“我……我沒有。”
“克洛維那個孩子從小家裏比較慣着,性格不太好,如果之前有做的不對的,我替他道歉。”賀清抿着嘴笑着,她看看海因茨,又看看夏熠終于說明來意:“我想好好謝謝你和海因茨,救了克洛維。明天晚上,我請你和海因茨來我家做客,我親手下廚,可以嗎?”
其實一般來說,對于一個軍校生而言,能夠接到元帥夫人的邀請,定然是十分願意的。
但是賀清卻不确定夏熠和海因茨會不會願意。
她一般不會提出這樣冒昧的要求的,只是,她忍不住看着夏熠。
每當看着夏熠,她的心中就會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讓她總是忍不住的想多看看他。
夏熠是很喜歡賀清不錯,但是他不喜歡其他人啊,夏熠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
賀清雖然有些失望,還是微笑着說:“沒關系,要是你喜歡吃那些松餅的話,以後我還給你做一些送過來。”
她有點失落的離開。
夏熠忍不住朝海因茨說:“克洛維媽媽好溫柔啊,和克洛維完全不一樣。”就連他看到克洛維媽媽,他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吓到她。
他其實有點羨慕克洛維,他從來都不知道有媽媽是什麽感覺。
小時候在海盜星流浪的時候,有媽媽的孩子總是要比他好一些的。
海因茨卻對夏熠說:“你可別小看了賀清夫人,賀清夫人可是基因分化方面的專家、聯邦頂端的醫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Omega。”
夏熠肅然起敬的看向賀清夫人。原來她這麽厲害啊。
他低頭就看見剛剛賀清夫人的腳下有一個心型的吊墜盒。
這是賀清夫人的。
夏熠想也沒想,他将項鏈盒撿起來,朝賀清夫人跑過過去道:“賀夫人,你等等。”
然後将手中的吊墜盒朝賀清遞過去。
賀清一愣,摸了摸自己脖子,發現空無一物,她臉色瞬間失去血色,将夏熠手中的吊墜盒拿過來,打開一看,才松了口氣,感激的朝夏熠說:“謝謝你,要不是你,弄丢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夏熠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這是什麽東西,對賀清夫人來說這麽重要嗎。
賀清将項鏈墜緊緊的握在手心裏對夏熠,失态的又哭又笑的說:“這裏有我孩子的照片,是我大兒子,他失蹤很久了,以前的照片意外沒有了,這是唯一的一張,要是丢了,我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她擦了擦眼角一閃而逝的水光,朝夏熠說:“我真的很想請你去我家做客,我父親你也認識,是之前給你治病的賀醫生,他也很喜歡你,你能來嗎?”她問的很小心翼翼。夏熠和她的墨洛溫一樣黑發淺褐色的眼睛,自從她看見夏熠之後,她總是會想起她的墨洛溫。
如果她的墨洛溫能夠長大,也是這個樣子吧,她忍不住想到。
夏熠看着賀清的眼神,鬼使神差的抓了抓頭發說:“嗯,好吧。”
等到了學校裏,夏熠已經恢複了差不多。
今天是勝利日假期,也是海因茨的生日。
正是下午,海因茨別墅裏陽光正好。
海因茨認真研究着寶寶的檔案。初為人父的他內心也沒有表面上的那麽平靜。
檔案中小小的生命,是他和小熠的孩子,
一想到會有一個和小熠一模一樣的孩子,海因茨心裏就無限柔軟,想要把整個世界給他。
只是,他不知道夏熠究竟是如何想的?
小熠能夠接受自己将會有一個孩子,還是自己生出來的嗎?
夏熠無聊将海因茨手中的檔案抽出來,随意翻了一下,看見胎芽放大的照片,更像海馬了,還是畸形的海馬,啧啧兩聲道:“真醜。”然後就扔到一邊。
海因茨将檔案又拿回手裏,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翻開,而是看着夏熠遲疑問道:“小熠,我是說,如果你不能接受這個孩子的話,我們可以想辦法的。”說道後面他的聲音有些低。
他也是第一次當父親,雖然可能是唯一一次。
但如果夏熠不想的話,他尊重小熠的想法。
夏熠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海因茨說:“你是嫌棄它醜嗎?雖然确實醜了點,但是也沒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吧?”
難道孩子還沒有生下來,海因茨就開始嫌棄了嗎?
海因茨一愣,他問道:“你不反感生孩子?”
夏熠奇怪反問道:“為什麽?”生孩子有什麽奇怪的嗎?伊諾天天想着生孩子,不僅如此,他還妄想着把自己生出來。
海因茨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說:“是我想岔了。”
海因茨的聲音嚴肅了幾分鄭重的說:“不過,小熠。寶寶明明很可愛,不要再說它醜了,被它聽到,它會不高興的。”
很可愛?
夏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檔案中的小怪物?
海因茨是怎麽昧着良心說出它好看的?
還有才那麽小的一個東西,怎麽可能聽得到,還不高興?
于此同時。
伯倫特的辦公室投影屏裏。
冷酷暴戾的少年将地下競技場的負責人踩在腳底下,不帶一絲感情的逼問道:“我給你一分鐘。”
逼供無果之後,毫不猶豫的一刀斃命。
狠辣又無情。就算是專業的軍人都做不到,可這個少年才18歲。
透過監控攝像頭,少年冷漠的眼神恰好與攝像頭對上,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人,少年的眼神卻全無波動,仿佛在他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在尋常不過的事情。
冷漠的讓人害怕。
伯倫特臉色難看,扭頭朝喬彥說:“你和海因茨瘋了嗎?這種事情還幫他隐瞞,你們把聯邦的法律當做什麽?這麽多年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