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2025年5月7日

向父向母這晚回來的很晚。

但向暖家一向有在除夕夜守歲的習慣,向暖和任乘風分別後,就回家洗漱,把燈全部打開,在客廳裏邊看書邊等父母。

将近淩晨一點,二人才回來。

因為知道他們在打麻将,向暖之前沒打電話去催他們。

兩人到家後,向暖沖到門口詢問:“怎麽打到這麽晚回來。”

然而父母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脫了衣服,神色都有些恍惚。

向暖愣住了:“怎麽了?”

輸錢輸脫了?

向母反應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語氣柔和:“沒事,我和你爸都有些累了,你好好休息吧。”

向暖直覺告訴她父母二人藏了事兒,但她卻猜不出來這其中的紛亂複雜。

到底還是沒憋住,向暖問出了藏了一天的疑惑:“媽,今年過年大伯去哪了啊?”

向母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臉上極度不自然:“大伯今年有事,在外面工作,小孩子別管那麽多,你高三了,學習才是當務之急。”說完眼神又瞟了瞟客房,“你學學小曦,每天就是呆在房間裏做題,前幾天我看他作業,發現他做的都是奧數題。”

向曦從小就聰明,現在做奧數題也不奇怪。

向暖沒再多聊,回房休息了。

除夕夜不能關燈,她從書桌上拿起眼罩,罩在眼睛上,閉上眼睛睡覺。

過了半晌,她又想到了什麽。

将眼罩摘下來,從枕頭底下掏出小靈通,給任乘風發了個晚安。

再在被子裏掏出任乘風幫她抓的kitty貓,抱在懷裏睡覺。

一夜無夢。

大年初一。

一大早,向母就把向暖從床上拉了起來。

一邊把挑好的衣服丢到向暖床上,一邊嘴裏不停念叨:“咱們今天早上先去外婆家拜年,再去你大舅二舅那走一圈,接着就是你大姨外婆二姨外婆……”

向母嘴裏沒有一下停,說了大部分親戚。

向暖眼神迷離,皺着眉:“今天一天拜這麽多?”

向母看了她一眼:“你放假就這麽些天,咱們得抓緊點時間把這些親戚都走一遍,接下來的時間裏你好抓緊時間複習。”向母将她房間的窗戶打開,窗簾也拉開,接着說,“你別以為你現在成績穩了,有很多高中生,就是在高三下學期開始懶散,導致高考失利,你努力了這麽多年,就等着這年高考,所以最後這階段千萬不能松懈,聽到沒有!”

向暖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穿上大紅棉襖,向暖一家人開始出門走親戚。

這次還帶上了向曦。

向暖臉上挂着笑,跟着向父向母走過一家又一家。

有些親戚一年也就見這一次,父輩們難免會多說幾句。

還有些親戚抓着向父的肩膀,拼命攔着,留他們在家吃飯。

但都被向母一一婉拒了。

大部分親戚都是向母的小姨和舅舅,年紀都比較大,做飯累人,每年看着他們還是一樣健康就很心滿意足了。

向暖走了一上午,回到家就癱在沙發上,等向父向母做飯。

沒過多久,飯就做好了。

父母二人急匆匆地吃完飯,拎上兩個保溫桶,丢下句記得洗碗就離開了。

向暖看了看她的碗,裏面還有半碗飯。

再瞅了瞅向曦的碗,幾乎就動了兩口飯。

她碰了碰坐在身邊的向曦,問:“我爸媽今天吃飯是不是吃的太快了?”

向暖吃飯是正常速度,向曦速度偏慢,但今天兩人都沒吃完,向父向母就和約好了一樣,飛速把飯吃完,再飛速出門。

向曦點了點頭,聽到向暖的話,望了望早已沒了二人身影的門口,點了點頭,繼續專心吃飯。

他想,誰也不能打擾他吃飯。

向父向母到達了醫院。

向立鵬除了手指傷,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被關起來刀疤沒讓他讨到好處,兩三天就得打一頓。

此刻他躺在醫院病房裏,見兩人來了,慢慢坐起來。

向立軍帶着保溫桶,放到病房旁邊的櫃子上,遞給他。

向立鵬伸出斷了手指的手,顫顫巍巍地接過保溫桶,放到病床的桌子上。

拿保溫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手指的傷口,他迅速将保溫桶放下,對着傷口嘶嘶吹氣。

向立軍看的心疼,問:“今天好點了嗎?”

向立鵬蒼白着臉搖頭:“太痛了,晚上痛的睡不着覺。”

十指連心,指頭是直直的被刀剁下來的,昨天看着那滿手血都吓人。

向立鵬看了看二人,先是望着向母:“弟妹啊,哥哥對不起你。”

向母看了他一眼,現在重話也說不出來,要說沒關系也說不出口,把頭別到一邊去,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向立軍拉過凳子坐下,說:“等這段風波過去了,你就好好待在刀疤底下做事,別去賭場上混了,離那遠點。”

向立鵬躺在床上,無聲地點了點頭。

過了半天,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眼角滑下幾滴淚:“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就是想着向曦……”

“向曦那個家夥,自從他媽走後就怨恨上我了,平日裏和我也不親,那天我被綁着,他站在後面,一句話都不說。”

“日後那二十萬,他該怎麽辦啊……”

向立軍拍拍他的肩,理解他的苦楚,微微嘆氣,說:“向曦這小子聰明,以後一定是清北的料,在咱們這小縣城,要混出頭不容易,咱們還是得等他慢慢長大。”

別說向曦,要不是向立軍是他弟弟,遇到向立鵬這種人也會努力躲遠些。

何況向曦才是個八歲的孩子,如今媽媽走了,自己被迫一個人待在叔叔家,平日裏也乖巧,就是話少。

除了吃飯就是上學,接着是做題。

向暖從小也懂事,但還是有八歲女孩的小脾氣。

但向曦整個人就像一潭死水,你丢顆石頭,也難泛起波瀾。

三人在醫院聊了會天,等向立鵬吃完了,收拾好碗筷,兩人起身離開。

柴米油鹽的現實裏,生活還在翻着跟鬥團團轉。

向暖陪着向父向母拜年拜到了大年初三,才總算把所有親戚都走了一遍。

這幾天一直走親戚,每天和任乘風聊天的時間都很少。

大年初四,以餘冰為借口,向暖和任乘風進行了第一場電影約會。

餘冰收到要打掩護的消息的時候震驚:“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經歷了什麽?”

她顯然還沒從向暖表白被拒的場景中切換過來,一下就收到了兩人去看電影的消息。

這其中的事情太多,真正要講起來得牽扯到任乘風初中。

何況任乘風暫時也沒告訴她之前發生的事,向暖不好把詳細情況和餘冰說。

她在電話裏回答:“是個很複雜的過程,總之你知道我倆在一起了就行,要是之後我媽問起,你記得幫我打掩護。”

餘冰雖然內心還一團亂,但還是果斷應了下來。

向暖今天沒紮馬尾,早上特意洗了個頭,讓頭發柔軟的散下來。

任乘風好像特別喜歡摸她的頭發。

到了約定的電影院,發現任乘風早就到了,捧着一大桶爆米花站在門口等她。

她趕緊邁着大步朝他奔過去。

任乘風牽過她的手,将她拉到購票區,在她耳邊問:“想看什麽?”

向暖看了看。

有愛情片有懸疑片,還有喜劇片。

既然是過年,她還是想開心點,手指指向了喜劇片。

任乘風挑眉:“喜劇?”

向暖在心裏想:雖然她更想看愛情。

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兩人的手一直沒有松開,進入了檢票去,最後到達了電影廳。

影院漆黑一片,任乘風一手抱爆米花,一手牽向暖,兩人摸着黑找到自己的座位。

坐到座位上,任乘風将爆米花放在扶手,從包裏掏出兩杯可樂,放在二人手邊。

電影開場。

賀歲片質量都很過關,從一開始喜劇氛圍就很濃烈,主角制造出了好幾個笑料,把電影院裏的大部分觀衆逗得直樂。

向暖也笑得前仰後合。

從小到大,她就沒笑得這麽放肆過。

她轉頭,望向身邊的任乘風。

發現任乘風沒看電影,在看她。

電影院很黑,只有幕布投出的一點微光,讓兩人能互相對視。

向暖小聲說:“你看我做什麽。”

任乘風低聲笑:“你笑起來很好看。”

向暖小臉一紅,好在電影院黑,看不太清,趕緊轉過頭去,專注地看放映的喜劇片。

然而這一打岔,剛剛的情緒怎麽也進不去,看着播放的電影,向暖腦海裏還回蕩着任乘風那灼熱的眼神。

過了許久,電影快結束了。

一部喜劇片,到了後面竟有些傷感,有不少觀衆落了淚。

向暖也有些感動,吸了吸鼻子。

一雙手覆在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上,輕輕地将她手扣緊。

向暖轉頭,望向任乘風。

一股神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兩人的頭越貼越近,嘴唇也越來越近。

就在兩人的唇快要觸碰上的時候,電影院的燈亮了。

向暖似乎如夢初醒,趕緊把身子往後退。

任乘風也坐回位置。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出了電影院,向暖腦袋裏還回想着剛剛的場景,心髒狂跳,低着頭,臉頰泛着紅。

兩人來到電影院樓下。

向暖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打算和任乘風道別:“既然看完電影了,那我就先……”

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就被拉入懷中,沒等她反應過來,灼熱的呼吸就打下來。

任乘風的唇也落了下來。

因為太突然,向暖沒來得及閉眼睛,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着任乘風。

一吻畢,兩人分開。

向暖的臉此刻已經紅透了,分開之後她就低着頭,垂着眸,一雙手使勁絞着衣角,眼神飄忽。任乘風看着只露出頭頂的向暖,攬住她的肩,輕聲說:“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向暖說話都帶上了結巴:“還…還搞偷襲。又不是……不讓親。”

任乘風聽到這話,笑得比剛剛看喜劇電影還可以,打趣地逗她:“那以後可不可以一天親一次?”

向暖乖巧點頭:“可以。”

她擡頭望向任乘風,剛剛因為害羞浮起的臉紅慢慢消了下去:“你想親幾次就親幾次。”說完這句,又低下了頭,添了句,“但你得先打聲招呼!不能像今天一樣偷襲!”

說完這句,向暖覺得太羞恥了,就當着任乘風的面,跑向了停車場,騎上她的小綠車就離開了。

留下任乘風一個人站在電影門口,吹着冷風,回想着剛剛的場面,不由失笑。

到了家,向父向母依然沒回來。

向暖的疑心更重了。

這些天兩人老往外頭跑。

向曦又一直住在她們家,直覺告訴向暖父母這些天的反常與大伯有關。

突然,向暖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從兜裏掏出小靈通,發現來電人是餘冰。

餘冰一般都和她發信息聯系,很少打電話。

這下打電話過來,一定是有什麽急事。

她趕緊接了起來。

“餘冰……”

“暖暖!!!”

餘冰的大聲哭泣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爸爸……”

餘冰的哭聲很大,帶着嘶啞和絕望,向暖聽的一驚:“怎麽了?你在哪?”

“我爸爸出車禍了……”

向暖心一咯噔:“你在哪?我來找你。”

餘冰聲音帶着哭腔:“人民醫院…”

向暖安撫她:“你在那裏別亂跑,我現在來找你。”

說完這句,她就挂了電話,跑出了家門。

下樓的時候撞見了回家的向母,向母見她這副十萬火急的樣子,問:“你這是去哪啊?”

向暖走的急,丢下一句:“餘冰家出了事,我現在去找她。”

向母皺了皺眉:“她下午剛和你出去玩,怎麽家裏就出事了……”

向暖眼下正着急,沒功夫和她閑扯:“行了媽,你別問了,我現在先去找她。”

說完這句,就推開她奔跑下了樓。

向母被她推的差點摔跤,扶着腰:“跑跑跑,就知道跑。”

她慢慢上樓,嘴裏不停念叨。

“向家人什麽都不會,成天就知道多管閑事!”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就是因為多管閑事,差點把我們整個家都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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