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誤會的。”董承突然道。
李文遜張口結舌。
“一個正常的哥哥,看着弟弟和朋友在一起,有哪裏值得誤會的。”董承逼問道。
李文遜啞口無言。
“你哥昨天那樣子。”董承笑得奇怪,“就像男朋友在吃醋一樣。難不成你哥是你男朋友。”
李文遜瞪大眼睛。難道那天董承的行為,就是要驗證自己和李文耀的關系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有必要用這種方法嗎?
“不說話了。”董承眯起眼睛,“看來是真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李文遜青着臉,“我們家的事,沒什麽值得當做你茶餘飯後的談資。不要自以為聰明地去試探別人。”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給你造成這種感覺。”董承不走心地說道,“也沒想過給你們惹什麽麻煩。”
“沒想過?”李文遜已經打算重新認識這個人了。
“後來你們還好嗎。”董承突然問。
明知故問。李文遜深吸了口氣,掉頭就走。
董承追上前,鉗住他的胳膊,“看來很不好。”
“你不是學過心理學嗎,還問我幹什麽。”李文遜諷刺道。
董承一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想跟你說的,也不是這個。”
李文遜試圖把他的手掰開,然而董承越扣越緊。
“我們聊聊。”董承的目光變得嚴肅,“你不會後悔的。”
李文遜坐在麥當勞裏,看着窗外,拿着番茄醬,把薯條一根一根往嘴裏丢。
董承要了杯咖啡,無糖,苦如中藥。
薯條買一送一,董承一點都沒碰。李文遜吃得打嗝,董承一直沉默,捧在手裏的咖啡,一滴沒有減少。
“你想問什麽,直說吧。”李文遜淡淡地開口。他可不是來陪吃飯的。
董承張口欲出,又諱莫如深。看得李文遜疑惑不已。
最終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和李文耀,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李文遜一愣。
随後突兀地笑出聲,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他,“董承,你不會是。。”
董承顯然沒明白笑點在哪兒。
“你不會。。”李文遜壓低聲音,“喜歡上我哥了吧。”
董承面沉如鐵,反應比李文遜想象得要強烈,“這種玩笑沒有意義。”
“哦,原來你也知道沒意義。那你為什麽在我身上開這種玩笑,看着我們兄弟吵架你覺得很高興是嗎。”李文遜揶揄道。
“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來支撐你上次的行為了。”李文遜嘴角帶笑,聲音清冷,
“除了你喜歡我哥,然後發現我哥更喜歡我,于是你吃醋,打算用看電影和蛋糕的事讓我哥誤會,讓他收拾我;”李文遜聳聳肩,
“不然,你為什麽要這麽關注我和他的關系;我現在想想,每次咱倆聊天兒,你總能把話題拐到我哥那兒。。”
李文遜一臉的不理解,“你是有受虐傾向嗎,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他。”
“你別胡說八道了。”董承忍無可忍,粗聲道,“我。。。我對他沒興趣;”
“是,我承認我方法用的不對。我的計劃裏,原本并沒有傷害你這一點。”
“你的計劃?”李文遜問道。
董承深吸一口氣,像是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沒錯,我的計劃。另外,我在意的從來不是你哥,而是你。”
李文遜微怔,“在意我做什麽。”
“幫你脫離苦海。”董承一字一頓,緊緊地盯着他,“文遜,讓我幫你逃走。”
李文遜臉色蒼白,腦子裏“嗡”的一聲,驚惶且迷茫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厭惡他,我也知道他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威脅你恐吓你甚至傷害你;”董承語速極快,架勢逼人,“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他卻為一己之私,毀掉了你最珍視的親情關系;他害的你被迫離開父母的懷抱,讓你愧于對你好的人,甚至是你自己;”
“你是怎麽知道的。。”李文遜冷汗涔涔,他突然感到害怕。
董承眼眸晦郁,像藏着悶雷,“難道我說錯了嗎。”
李文遜不可置信地瞪起眼睛,“你調查我們!?”
董承沒有搖頭。
李文遜差點彈起來把椅子砸他身上,“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想幹什麽。”
“我早就說了。”董承嚴肅道,“我要幫你離開他。”
“為什麽。”李文遜握緊了拳頭。他現在沒法再信任董承了。
“我喜歡你。”董承一臉坦然,“這理由充分嗎。”
李文遜面容一僵,臉色暗下,“放屁。”
“是真的。”董承一本正經,“不然我為什麽關注你,和你家的事。”
“說不定你有什麽猥瑣的癖好呢,”李文遜冷笑,“你喜歡我?還在我哥面前冤枉我?專門設套等我鑽,你的喜歡可真偉大。”
董承皺眉,“我說過,我沒料到會變成那樣,這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李文遜嗤笑,我信了你才有鬼。
“我不在乎你的計劃,也不關心你對我究竟什麽心思。”李文遜站起身,“但你如果繼續插手我們家的事,我會報警,申請法律手段。”
董承苦澀道,“我不過一時說了胡話,你就這樣吓唬我,至于嗎。”
“那是你覺得不至于。”在李文遜心裏,他所謂的“胡話”,已經給自己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
如果不是董承,李文耀不會一時沖動強暴他。那是他原本懷着希望可以躲過的一場噩夢,如今夢魇成真。
“那就當做我對你的補償呢。”董承也站了起來,“我幫你離開李文耀,你就再也不用受他的欺負,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李文遜想走,卻鬼使神差地擡不動腿。
“你可以不相信我喜歡你,但如果我能讓你無後顧之憂的逃走。”董承靠近他,氣息襲人,“你也不願意嗎。”
李文遜按捺住胸口微微起伏的蠢蠢欲動,“你調查了這麽多,應該明白,倘若我能輕易逃跑,我早就跑了。”
他不是沒試過,結果被李文耀綁在床上差點兒就地正法。
“我知道。但我有辦法。”董承神色如常。
李文遜正想頂一句你一個小醫生能有什麽辦法,轉念卻想到董承一直處心積慮地關注他和李文耀,可見此人心思本就不簡單。
董承幫自己逃走,最終目的一定是對付李文耀,可是為什麽?
難不成董承早就認識李文耀?可他是個醫生,工薪階層;而且年齡差別太大,他倆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這樣人生經歷懸殊的兩個人,能有什麽過節?除非。。
李文遜腦中掠過一道閃電。
除非董承其實根本不是醫生,他和李文耀一樣,也是混黑的;
不對。。自己明明在醫院看到他了,這怎麽作假。
董承見他一直眉頭緊鎖,沉默思考,都快忘記自己在旁邊了,“文遜。”
李文遜大腦一片混亂,看向董承,目光空蒙。
董承深深地望着他,“我不會逼你,但希望你好好考慮我的建議;還是那句話,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實喜歡你。只要你願意讓我幫你,我一定可以讓你離開。”
李文遜沉聲道,“我承認,目前我真的沒辦法相信你。”
董承點點頭,重新坐下,從衣服裏掏出一張便簽,草草寫下一行字,遞給他。
李文遜看了看,是個地址。
“我理解你的無法接受,但如果哪天,你突然想通了,或者找我有什麽事想問,”董承說,手指點了點字條,“來這裏找我。”
“我再多嘴一句。”董承繼續道,“好好想想你的處境,你的将來,以及你最想要的東西;如果你能夠自己解決,或者依靠其他人的幫助也能擺脫李文耀,那我将再也不會說什麽。”
李文遜緊抿嘴唇。
董承算得不錯,他孤立無援,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縱使董承無端大放厥詞,他也難咎其責,因為連這樣的人,目前也只有董承一個。
董承是第一個主動提出幫他的人,盡管知道他動機不純,然而,對于十七歲的李文遜來說,仍舊具有危險的誘惑。
在不考慮這個人的真實目的下,假如董承真的能幫他呢?
如果他和李文耀的私人恩怨到了難以調解的地步,也不可能用“幫助自己”這種迂回的方式來解決;他若真如說的那般有本事,正面開殺戒豈不更直接,根本不會浪費這麽多時間在自己這裏。
李文遜覺得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晰,像解不開的九連環,困人心神。
街對面,一架相機咔擦幾聲嗯下快門,躲在暗處,将餐廳裏這一幕盡收眼底。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學校讓每個學生定下心儀院校和理想專業,以資激勵。
晚餐時,李文耀問李文遜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