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息并沒如兩人的願過來,甚至連電話也打不通。
經紀人輾轉聯系了孫息好幾個助理或朋友,才知道孫大少爺現在處境——孫老爺子知道了孫息的戀愛對象正是站在風口浪尖的原塵深,當場勃然大怒,愣是摔斷了一根拐杖。
可憐穿着睡褲的孫息,還在驅車去找原塵深的路上,正跟原塵深公司經理打着電話呢,就直接被四個壯漢保镖截胡,五花大綁帶回本宅了。
“……”經紀人心哇涼哇涼的。
這下好了,徹底沒人撈原塵深了。
“……怎麽了?”原塵深看他臉色不好,惶惶問道。
經紀人咽了咽口水,彎腰附在他耳邊放低聲音,語氣艱澀:“那個……小深啊,你有沒有什麽厲害的朋友還能幫幫忙?要不,我幫你聯系聯系之前那個朱總?”
原塵深一愣,臉色驟然煞白。
孫息直到三天後才被允許出門。
代價就是……黑卡全被剪了,也不準再插手原塵深的事情,三個月內不準出現在公衆視線裏。
孫息全都忍了,一出門就直奔原燎家。
他足足三天沒見過小貓,周圍除了祝輕和原燎壓根沒人知道貓的情況,結果這兩尊大佛還不願意理他!
孫息知道自己理虧,只能親自去看。
他足足按了半分鐘門鈴,門才開。
開門的卻不是原燎,而是踩着拖鞋的祝輕,祝輕眯着狐貍眼冷冷說了句“滾”,說着就要關門。
“你才滾,憑什麽你能看我不能看?”孫息趕緊擋住,挑釁地朝祝輕豎了中指,用力擠進房間。
原燎在客廳,掀起眼皮看了孫息一眼,不再理會,低頭繼續敲鍵盤。覆了透明薄膜的鍵盤按起來無聲無息,修長手指快速按動時,手背骨節清晰凸顯。
如果是貓看到,說不定會歪歪腦袋去舔,嗲裏嗲氣咪咪幾聲,再抱來手機碼字問他“怎麽瘦得這麽快”。
但現在的小貓做不到。
毛茸茸的奶茶團子窩在原燎臂彎裏,臉埋在暖呼呼的窩裏,身體随着呼吸緩慢起伏,燦爛陽光透過落地窗肆意撒入,泛着光的細塵落在其上,隐約還能看到小貓後腿纏着的固定板。
沙發另一頭還卧了只布偶貓,盯着孫息不耐煩地甩動尾巴,喉嚨間溢出赫赫威脅聲。
孫息有點尴尬地摸了摸後脖子,脫了鞋赤腳進去,布偶貓警惕地站起身子來,擋在原燎身前,露出尖牙朝孫息兇惡哈氣。
不是護着原燎,是護着那只小貓,不想讓任何人再靠近傷害小貓。
人類或許并不知曉前因後果,但布偶貓是知道的,哪怕僅有孩童一般的智商,也知道小貓是為了保護它而遭了這些罪。
“小酒……”孫息站在旁邊小聲喚了句,小貓睡得深,一動不動。
見原燎投來嚴厲冰冷的制止眼神,孫息只好先閉嘴,不去觸他黴頭。
“哎,為什麽在家?不應該在醫院好好觀察治療?”孫息走得遠了些,拉來祝輕問。
祝輕臉上的傷還沒好,包着紗布,他抱着胳膊冷冷道:“這麽小的貓,受到那種驚吓,你覺得是在醫院裏待着害怕應激好,還是在熟悉環境裏好好修養更好?你是不是讓老爺子關得腦袋都出問題了?”
孫息擰着眉頭瞪他:“說話就說話,你這是什麽語氣和态度啊?前幾天小深的公司不都出了公告,是那個腦殘粉絲自己作死,跟他沒關系嗎?你沖我發什麽脾氣!”
祝輕抿起唇,他心裏知道,就算真的是原塵深指使做的,那也跟孫息沒什麽關系。
但他就是忍不住氣,看見孫息就想打他一頓。
“閉嘴吧你。”他頓了頓,換了句話繼續嘲諷:“得虧老爺子把你關起來,要不然你是不是又得換着法子洗白那小男朋友?你眼光真是拉地夠可以的。”
“你別瞎污蔑人,我——”
猶如匕首般的黑色鋒利“咻”地劃過,孫息吓了一跳,轉頭看到一只鋼筆直直插進壁畫中,铮铮餘響。
兩人皆是一愣,看到原燎眸中冰冷陰郁,還有他懷裏睜開眼咪咪叫的小貓,紛紛噤了聲。
蘇小酒神經受到了一點點損傷,涉及到正常起居時有點抓瞎,分辨不出哪裏是貓砂盆,吃飯也要原燎遞到嘴邊來喂,活脫脫一個小弱智。
三人一貓謹慎地跟着走路歪斜的小貓,眼看着貓努力了好幾次,終于艱難地爬到床上,跑到枕頭上蹲下——尾巴因為渾身肌肉用力而翹起,尖端微微發抖。
一股奇特的氣味蔓延開。
“這是标記地盤呢……”祝輕走過去,輕輕摸小貓腦袋,果凍一樣的毛茸耳朵順從地被捋趴,小貓朝他咪了一聲,坦坦蕩蕩,絲毫沒有做錯事的覺悟。
兩人偷摸看了眼原燎。
只見這男人面不改色,伸手去抱了小貓起來,熟練地抽了濕巾,輕輕給貓咪擦拭沾了污漬的貓毛。
孫息嘆口氣,看原燎這不離不棄的架勢,他撿漏的希望又渺茫了幾分。
“小酒?還認識哥哥嗎?”孫息想伸手去碰碰,蘇小酒卻害怕地縮起爪子來,不願意跟他接觸。
“你身上估計有小男朋友的味兒呢。”祝輕嘲諷說。
孫息皺眉,這衣服是他随手從衣櫃拿的,好像之前确實被原塵深穿過……他捏着衣領的手不由得收緊,終究還是沒吭聲。
他默默借了原燎的浴室,喊人買了新衣服過來,小貓才不躲他,布偶貓态度也稍微松了些,勉強允許他靠近。
只不過小貓剛朝他爬了幾步,就被原燎提走了,重新塞回懷裏。
“……”孫息快被這個大家長無語死了。
窩成毛絨團子的蘇小酒也很無語。
【蘇小酒:統統,我還要裝幾天?好幾天沒蹦迪拆家,我爪子都癢死了啊!】
【系統:還需要收集主要角色顧青翎的同情值,您可自行規劃途徑與時間。】
蘇小酒一聽頭就大了,每次都是顧青翎,難得要死!再說了顧青翎又不喜歡貓,還是個害好朋友原塵深陷入困境的貓……
【系統:請不用擔心,随機應變即可。】
蘇小酒郁悶地不行,氣呼呼地把系統直接關機!
“小酒好像有點不高興……”祝輕蹲下說。
在三人眼中,小貓剛才突然翻了好幾個身,伸出爪子摳在原燎手臂,張嘴佯裝要咬,俨然發洩情緒。
“可能是傷口疼了吧……”孫息心疼地去撥弄小貓爪子。
祝輕陰着臉說了個髒字兒,“憑什麽虐貓不犯法?”
“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啊媽的……”孫息磨牙嚯嚯。
原燎擡起眼眸,三人沉默地面面相觑,雖然未有只言片語的交流,但也都看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虐貓确實不犯法,但懲罰壞人的方式并非只有坐牢一種,人類畢竟是社會性動物,總要生存的。
半晌後,祝輕蹲在旁邊,輕輕戳小貓耳朵。
“小酒,你想不想開個直播,跟粉絲們打個招呼?”
鏡頭是祝輕擺的,避開了會暴露地理位置的窗戶,簡簡單單對着客廳沙發,遠距離的鏡頭将長沙發與兩個高大男人都收入其中。
祝輕簡單打了聲招呼,指着戴上黑色口罩的原燎簡單介紹,只說他是小貓的主人。
那只小奶貓就在原燎手臂上歪歪扭扭亂爬,似乎想爬向鏡頭,原燎起身靠近了些,直播間觀衆才終于能看清小貓。
為了上藥和做檢查,小貓被剃了不少毛去,現在腦袋禿斑一塊接一塊,肚皮上的貓也都剃光,露出肉色來,跟平時比起來醜得不行。
彈幕卻沒人說難聽的話,都心疼壞了,紛紛安慰貓主人,譴責虐貓的那個粉絲,還有人詢問起了祝輕的公司地址,要寄營養品過來。
“喵~”布偶貓叼過來小玩具,想陪小貓玩。
孫息避開鏡頭,盤腿坐在旁邊地毯,神情萎靡,肩膀沒力氣地耷拉着,無精打采盯着小貓。
老爺子交代了,他這三個月裏都不能出現在公衆視線,更別說什麽直播了。
到嘴的肉摸都摸不了……孫息仰頭長嘆。
蘇小酒懶得在鏡頭前賣萌撒嬌,低頭默默吃原燎喂過來的肉糜,祝輕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跟觀衆聊着,直播間人氣攀升地倒也很快。
“嗯?”祝輕皺起眉頭來。
鏡頭赫然出現了連線邀請,另一個主播的名字——竟然是原塵深?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厮的連線不懷好意,估計又要白蓮甩鍋。
祝輕礙于鏡頭,不好說髒話,冷着臉剛要點拒絕,原燎卻先伸出手來——按了“同意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