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2025年5月4日

嚼着奶糖的景中校收了那一臉慣常的漫不經心,頓時表情苦的像吃了老鼠藥一樣。

“有那麽好嗎?”景澤仰在椅子裏,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問,“結婚。”

這時正是早春陽光充沛的下午,這陽剛之氣最盛的地方也憑添一絲柔情,徐承骁站在窗邊收拾他的桌子呢,聽到景澤問,擡起頭笑了笑,那樣鐵血狂烈的一個人,竟也能有這樣溫柔的笑容:“比你能想象的還要好,很多倍。”

有個人與你締結婚約,甘苦與共、一生相随,那種相守靜好、只待時光衰老彼此的安穩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再怎麽描述也不會明了。

景澤沉默了半晌,神色陰晴不定,終于開口,說:“上個禮拜上面來人了,我跟你……走一個。”

“去哪兒?”徐承骁挑了眉,放下手裏的文件夾,“中央保衛團?”

景澤點點頭,手搭在額頭上緩緩的揉,“你去還是我去?”

幾年前言峻在特種大隊,徐承骁和景澤因此入了中央保衛團的眼,幾次想要過去哪怕一個也好。特種大隊肯定不願意放人,保衛團強搶不了,就來借,一有特別的出訪場合就來借人,徐承骁被借去過七次,景澤五次。

這回不知道是哪位神仙打通了關節,竟然正式下了調令。

平心而論這是高升,但是景澤散漫,徐承骁桀骜,兩人都不怎麽喜歡那“高級保镖”的活兒,但是軍人的天性是服從。

既然非要去一個,調令上個禮拜就到了,景澤沒有通知徐承骁,就是已經決定了自己去。

可現在他又問“你去還是我去?”

徐承骁稍一想便明白了:傅老将軍在軍中積年威望與人脈,人人都要給傅東海面子,況且特種作戰大隊訓練基地荒郊野外的,山高皇帝遠,傅東海再怎麽胡鬧也不要緊。可若是景澤要是去了中央保衛團,傅老将軍的面子再大,女扮男裝的傅東海也進不去的。

傅東海進不去,景澤出不來,再加上兩邊家裏一直反對着這事兒,再兩三年一耽擱,估計就徹底沒戲了。

骁爺在兄弟義氣方面一向毫不猶豫,拍拍景澤肩膀,果斷的說:“你留下,我去。”

**

中央保衛團沒有固定的休假時間,況且徐承骁這剛一進去,接受特訓至少半年。

新婚夫妻至少半年見不到面,景澤更過意不去,真把假全給了徐承骁。于是徐承骁把手頭事情交待了結了,兩個禮拜後又轟轟烈烈的殺回G市了。

這兩個禮拜司徒徐徐在徐家住着,說實話頗為別扭,老太太和徐母都是安靜的人,家裏做事的都格外輕手輕腳,沒有什麽聲音,偌大的房子更顯得空落落的。

晚上一個人睡,外間窗外風吹樹梢的聲音那麽響,少了一個人,床又那麽大,她一夜睡醒手腳都是冰涼的。

好在挨了兩天幼兒園開學了,司徒徐徐幾乎是歸心似箭的上班去了。

徐母對兒媳婦很是關切疼愛,特意派了車接送她上下班。可司徒覺得別扭,和婆婆說了說,溫柔的婆婆很好說話,微一猶豫就答應了。在司徒的理解裏答應就是贊同,她不知道徐母晚上回到房裏和徐平山說:“……到底還是小家子氣,以後生了孫子孫女,還是我們帶着的好。”

徐平山晚上應酬喝了點酒,頭有點重,支着額頭坐在書桌後笑,說:“你覺得不妥就給她指出來,自己的兒媳婦,有什麽不能說的。”

徐母嘆了口氣,“媽成天對她拉着臉,難為她還天天笑臉陪着,還親自下廚做飯……她做菜真有一手,我看媽雖然嘴上不說好,胃口比平常好多了。徐徐這孩子性子和承骁一樣是個倔的,能做到這樣真是很好了。承骁不在家,她很不容易,我心疼她。”

徐平山聽妻子說起兒媳婦的好處來滔滔不絕,失笑,說:“你這不是挺喜歡她的嘛!”

徐母欲言又止。徐平山站起來去浴室洗漱了,她一個人站在書桌旁,擡眼看向窗外,院牆上的燈在夜風裏安靜的亮着,燈光柔和,只是這夜風太涼薄,那丁點的溫暖亮光越發顯得寂寥。

想起一雙如同這夜風裏柔和燈光一般沉靜的眼睛,她頓時心如刀絞。

第二天是周末,司徒徐徐一早起來做老太太喜歡的清粥小菜,下樓發現徐母在客廳裏,她下意識的擡頭看落地鐘,徐母溫和的笑:“你沒遲,我今天起早了,我們去喝個早茶好不好?中午也在外面吃,看場電影。”

司徒徐徐還以為是自己拒絕了司機接送,婆婆贊賞自己懂事,高高興興的應了,只是還要給老太太準備早飯,誰知老太太出來一聽,看了徐母一眼,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喝早茶不帶上我老人家?”

徐母忙挽住自家婆婆讨饒:“這不是您一向不喜歡在外面吃嘛!”

“還不是嫌棄我。”老太太哼了一聲,“我還非去!我請客,帶我麽?”

司徒徐徐勾住老太太另一只手,搖了搖笑着說:“那我要吃雙份的了!”

眉目鮮妍的年輕女孩子,笑容像清晨沾着露水的花朵一樣,老太太忍不住捏了捏她臉,第一次向她露出笑容:“吃貨!”

司徒徐徐吐了吐舌頭,心想這祖孫倆可真像,捏人的力道都差不多。

徐母出身好嫁得好,半輩子養尊處優,既然真心決定拿司徒徐徐當女兒看,待她自然不薄,吃過早茶老太太回家了,她們婆媳挽着手随意逛逛,徐母自己買了兩身衣服,給司徒徐徐買了五大袋,叫司機裝了先送回去,她們去看了場電影,又去美容中心做了全身包養,回家時天已經黑透了。

車裏,徐母看身邊坐着的女孩子神情很是開朗快活,她心裏也滿足,拍拍兒媳婦的手,說:“下周末我們再一起出來。”

司徒徐徐想起做指壓時碰見的夫人們羨慕贊嘆他們婆媳感情好的話,心裏開心的想婆婆是真的喜歡她。

**

回到家徐平山居然坐在客廳裏,徐母一見,奇怪的問:“怎麽坐這兒?”

“你們跑哪兒去了?”徐平山放下手裏的書,笑着說,“承骁回來了,打你們手機一個都不接,急得開車出去找了。”

“我們做美容去了,沒開機。”徐母望望兒媳婦,笑問:“你說承骁這麽着急,是急着找他媳婦兒呢還是娘?”

司徒徐徐吐吐舌頭,“我更關心他一會兒回來沖誰發脾氣呀。”

徐母作勢拍拍心口,“可別沖我,我可怕他。”

婆媳兩個相視而笑,徐平山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倆,也湊趣說:“有我這個老子在呢,他敢!”

徐承骁風馳電掣的趕回來,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家裏卻只有個老太太一個人坐在餐桌旁清粥小菜,他哪裏喝得下粥呢,打了兩個電話都不接,放下行李就開着車去美容中心接人。

誰知路上錯過了。

等他再從美容中心殺回來,氣勢騰騰的推開家門,倒真有幾分脾氣上面的表情。

爹媽都在,他耐着性子問:“司徒呢?!”

徐母看了眼徐平山,說:“你看看!”

徐平山合了書站起來,笑着搖搖頭說回房了,徐母跟在他後頭,經過兒子身邊的時候在他腦袋上戳了一下,“你媳婦兒怕你發脾氣,給你親手弄宵夜吃呢!我們上去了,你快去吧!”

徐承骁也知道自己七情上面,急切的都快失控了,可怎麽辦呢?回來路上就想了她一路了,到家沒能馬上見着她,簡直抓心撓肝的。

大步走進廚房裏,撲面暖暖的飯菜香味,他餓了一天的胃一抽,再看他的新婚小妻子系着圍裙正在忙活,聽到他腳步聲轉身看過來,對他嫣然一笑:“回來啦?”

胃上面那個地方狠狠的也抽了一下。

徐承骁大步的走過去,還沒走到她面前就伸手去抓了她,緊緊按進懷裏抱住。

“司徒……”他嘆了口氣,心滿意足的。

**

司徒徐徐昨天給老太太做素餡餃子吃,餃子皮擀多了一份存在冰箱裏,又有今早送來的新鮮荠菜,來不及剁鮮肉了就切了一塊上好的熟火腿,切成丁,拌在綽了水切細又捏幹水分的荠菜裏,用胡蘿蔔丁炒了幾個雞蛋,再加一點甜豌豆和甜玉米粒,拌好了餡料立刻包了十個下鍋煮,一邊盯着一邊再包。

徐承骁過來抱她,她支着雙手,低聲叫:“我手上髒!”

可他反而更要把她手拉起來,放在唇邊親昵的吻了一下。

“好香!給我做什麽好吃的呢?”

半個月沒見,司徒徐徐很想他,此時人在眼前,四下安靜,便忍不住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他眉一揚她立刻臉一熱,轉身去關火,趁機躲開不看他。

徐承骁喜滋滋的貼上來,從後面抱住她在她耳邊頸邊親個不停。

“好了好了,”她心裏滾得像鍋裏的餃子,“去洗洗手吧,可以吃了。你是不是趕着回來路上都沒好好吃飯?”

徐承骁一天就啃了個面包,确實餓得厲害,洗了手等在餐桌邊,沒一會兒上來一盤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餃子,夾起一個咬一口,新鮮荠菜特殊的香氣與火腿紮實噴香的口感融合在一起,嚼一嚼又嘗到熟軟豆子的甜甜味道,實在是美味極了,一口氣吃完了十個,舔舔嘴唇,可憐巴巴的喊:“老婆!沒了!”

司徒徐徐轉身想笑罵他一句,卻看到徐平山背着手正走進來,連忙叫:“爸爸!”

徐平山笑着對她點點頭。

徐承骁連忙站起來讓到下首位置去坐,徐平山坐下,語氣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兒媳婦:“餃子有多的嗎?太香了,我在樓上聞着都看不進書。”

司徒徐徐連忙說有的!

沒一會兒徐母也下來了,後來老太太都出來吃了兩個,感慨的算一算說徐家大概有二十年沒有這樣一家人團團坐着吃宵夜了。

徐承骁看看他媽又看看他媳婦兒,特別自豪的挺挺胸,對徐平山挑了挑眉,徐平山知道他什麽意思,拍了他一巴掌,“臭小子!”

**

大人們吃完聊了一會兒天,各自回房裏了,司徒徐徐把碗筷收拾了泡在水池裏,徐承骁翹着腿坐在桌旁欣賞她做家務的模樣,等她一摘圍裙,立刻站起來跑過去,把人打橫抱起往樓上去。

夜深安靜,司徒徐徐不敢叫,摟着他脖子直捶他,徐承骁得意的低低笑,幾步并作一步的上了樓,踢開房門走進去,把她抛在床上,壓上去猛的一陣親。

“別鬧了!”司徒徐徐被他壓得喘不上氣,滿面通紅的推他,“你還沒說呢,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徐承骁抵着她額頭磨她鼻子,一邊與她親昵,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告訴了她調動的事情。

司徒徐徐神色漸漸不對起來,最後用力一把推開他,坐了起來,皺着眉問說:“徐承骁,這事你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嗎?保衛團不好請假,景澤有女朋友要追所以不能去,我反正已經砸你手裏了、你去哪裏都不用擔心了是嗎?!”

徐承骁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搞得一頭霧水,脫口而出:“這是我的事,你有什麽意見?”

司徒徐徐本來只是生氣他連知會自己一聲都沒有,這下可好,真生氣了,拎過一旁的枕頭就砸他臉上。

“你今晚一個人睡!”——

作者有話要說:下注了下注了!一個肯唧唧賭骁爺今晚是不是一個人睡的了!買定離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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