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競技場上,中央巨大的聚光燈打下一束光。衆人視線的中央,夏熠穿着黑色的緊身T恤,踩在身材健壯的alpha身上。光束之中,夏熠黑發被汗水沾濕,黑色的衣服勾勒在緊實的腰腹曲線,汗水順着他的發絲,朝着額頭蜿蜒而下,襯得皮膚更加晶瑩剔透。他淺棕色的眼睛如同鋒利的刀刃,不帶任何表情的看着臺下衆人,寒意逼人,鋒芒畢露,像極了一只致命的野獸,危險又充滿一種奇異的魅力。
毫無疑問,他就是這個競技場的王。
臺下歡呼聲更加熱烈。
夏熠将手上的匕首随意一扔,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翻身從競技臺上幹脆利落的跳下來正準備離開。
“謝謝K神給我們帶來的勝利,現在我們今天就只剩最後一局,最後這一局——”主持人兼職裁判的聲音停了停狂熱帶着煽動,“你們可知道海盜王索倫時期的競技場流行的生死局——”
夏熠的腳步一頓,神色凜然,轉頭看向競技臺。
競技臺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被推上競技臺。
臺下一片噓聲。
“生死局中,海盜王索倫會派自己精心培養的戰奴上場。戰奴從小經過嚴格的培養篩選,數千人相互厮殺,最後活下來人只有寥寥幾人,再配上特殊的針劑,這種戰奴在競技場上往往能夠以一敵百。海盜王坐下六大悍将最神秘的殺手熠,就戰奴出身。”裁判聲音激昂,他一把扯開小孩的脊背,小孩脊背上有一個青色的印章一般的印記,他粗暴的推着小孩繞了場地一圈,将印記展示給觀衆:“你們看,你們眼前的這個戰奴,身上就有戰奴的印記,他就是我們按照海盜王索倫時代的方法一樣培養出來的戰奴,各位觀衆拭目以待——”
十一二歲的小孩一頭黑色的短發,穿着破破爛爛的破布衣服,脖頸上帶着一個鐵環,眼神麻木又兇悍的看着周圍。
觀衆臺上,喬彥忍不住罵了句,神色複雜說:“卧槽,他還真敢說,他知道他剛剛那些話裏的信息量夠他在聯邦監獄裏呆多久嗎?”
足足兩百年。
毫不猶豫的報了警,喬彥看着身邊戴着面具的海因茨,海因茨面具之下的眼神冰冷的看着臺上,看着裁判的眼神,宛若他是一個死人。
喬彥心裏一驚。
圓形的競技臺中裁判看着下面漸漸沸騰起來的觀衆,用眼神示意,幾個帶着面具健壯的男人擡了用黑布蒙住的大盒子放了上去。
裁判跳下競技臺,競技臺周圍升起一圈透明的玻璃,将競技場和周圍的觀衆隔開。黑布罩住的盒子,被打開,黑布之下,巨大的生物正在起伏,然後黑布被一對螯爪撕碎,兩人高巨大而醜陋的蟲子從黑布中淩空而出,蟲子鼓鼓脹脹的腹部布滿銀灰色的絨毛,巨大的複眼密密麻麻環視一拳落在對面的鮮嫩人類孩子身上,巨大的口器中留着貪婪粘稠的唾液。
觀衆席上一陣嘩然——
然後響起瘋狂的喝彩聲。
沒有什麽比鮮血更能刺激這些沉溺暴力的亡命之徒。
“這一場戰奴的對手是蟲族。”面具之下裁判的聲音激昂,他大聲嘶吼道:“而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今天這局是——生死局!”
所謂生死局,一方死亡才能結束。
海因茨站了起來。
喬彥連忙攔住:“我已經通知人支援了。”他努努嘴只想競技場角落裏的幾個方向,穿着黑衣服帶着面具的警惕的看着場內,他小聲說:“他們人多,且裝備很不錯,最多二十分鐘,支援就來了,別沖動。”
海因茨搖頭:“沒有二十分鐘了。最多十分鐘,如果他是戰奴,十分鐘內他就能殺了蟲族,如果他不是,十分,不五分鐘內,他就會被吃掉。”
剩下的十分鐘,足夠競技場的擁有者轉移所有的東西,消失的無影無蹤。
地下競技場本就具備隐蔽性,每一次的場地事件都會變。
今天這個場地也只是臨時的。這一場,他們明顯是要趁着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将手上有戰奴的消息高調的告訴所有人,有門路的人自然會找他們去要下一場的入場券。
下一場的入場券恐怕就不是什麽人都能拿到手,而他們也會如同湧入大海的一滴水,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跡。
喬彥明白過來,神色一瞬間變得極差。
海因茨望着競技臺上,和巨大而醜陋的蟲族完全相比格外嬌小瘦弱的孩子單薄的脊背倔強的挺得筆直,看着蟲族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恐懼,有的只有麻木和冷漠。
海因茨心微微一痛,透過這個孩子,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小熠。
小熠也是戰奴出身。
他第一次見到小熠時,他剛剛來到海盜星,而小熠渾身是血髒兮兮的倒在他的花園裏。
他将小熠救了回來,小熠剛醒來時,仿佛與人類世界脫軌許久,話都說不清楚,像極了一只流浪了許久,野性難馴的野獸。
再後來,小熠漸漸開始信賴他。
他會在午後的花園教小熠認字,會在餐廳的宴會教會小熠人類世界禮儀,會在書房看書時教乖乖坐在一邊認字的小熠各種知識。
甚至小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他出于不忍的無意之舉,甚至可以說是別有用心。
而誰知道小熠最後卻傻乎乎的把命都給了他。
喬彥着急擋在海因茨前面——
海因茨伸出手按住喬彥擋在他前面的手,神色嚴肅的朝臺上望去——
臺上,蟲族朝小孩撲過去,小孩眼神狠厲,緊緊握住匕首,翻身插入蟲族背後的硬殼中,蟲族雖然身軀龐大,但是行動不便,而小孩靈活敏捷,出乎意料的竟然和蟲族不相上下。
這是尋常這個年紀的孩子絕對不會有的能力。
他将頭上戴着的面具往下一扔,手按在喬彥的肩膀上,輕柔卻有力的将喬彥推到一邊:“于公,我絕對無法忍受聯邦再出現這種違背人性的事情,于私——”
海因茨聲音猛地一停——
臺上的情況忽然一變,小孩畢竟身體尚且小,手上的兵器也只是簡單的一把匕首,匕首卡在蟲族的背後,小孩被強烈掙紮的蟲子甩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蟲族舉起螯足就要紮到小孩的身體裏。
哪怕小孩躲過去,也會重傷。
正在這個時候,
哐當一聲。
競技場外的玻璃因為巨大的外力而破碎。
衆人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蟲族轟然倒地腹部已經被人破開,夏熠冷漠的擋在倒地的孩子前,鮮紅順着他的頭發蜿蜒流下去,從他右手握着的匕首尖上一滴滴的掉下來。
轉身,夏熠看着已經爬起來的孩子,明明他救了孩子一命,孩子看着他卻并沒有任何感激,反而麻木而防備。
抱起來臺上的孩子,夏熠跳下競技臺,單腳踢到在裁判身上,踩在裁判的胸膛,抵在裁判的脖子上,冷冷問:“戰奴,你們從哪裏弄來的?”
夏熠拎着的孩子忽然猛地狠狠咬在夏熠的胳膊上,鮮血順在夏熠的胳膊往下流夏熠低頭看過去,孩子的眼神看着夏熠時惡狠狠的,絲毫沒有任何對夏熠這個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
夏熠只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看着裁判。
裁判驚恐的掙紮:“我不知道——”
夏熠的刀尖就已經劃破裁判的喉嚨上的皮膚,鮮血蔓延出來:“再給你一次機會——”
裁判聲音中已經帶着點哭腔:“我真的不知道。”
下一秒,他心髒就已經被猛的刺破,幹淨利落,一刀致命,鮮血順着血槽流出。
周圍的觀衆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尖叫着走四處奔逃。
而夏熠只是中冷漠的看了周圍一眼,拔出匕首,将沾着裁判血液的匕首在他衣服上擦幹淨。
他并不後悔殺了裁判。
如果不現在殺了裁判,恐怕被他蹭亂跑走之後就更加沒有機會。
他一轉身,就發現海因茨已經在他幾步之外。
剛才的海因茨都看到了。
而周圍黑衣人已經包圍過來,手上拿着激光武器甚至重型炮。
夏熠咬了咬嘴唇,握緊了手上的匕首,又松開,低啞着聲音說:“他該死。”
這個裁判絕對是核心負責人之一,否則不會知道那麽多關于戰奴的事情。
海因茨心中微微澀說:“我知道。”說完他毫不猶豫的擡起手中的粒子槍,往被匕首劃開的傷口上補了一槍,将匕首造成的傷口遮住,然後說:“他該死。”
喬彥一臉無奈,更在海因茨後面,跳進包圍中說:“我竟然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算了拼了,我好歹也是聯邦的軍人,看着這種事情在我眼前發生而置之不理,簡直對不起我的這一身衣服,說起來也怪我,我為什麽這麽想不開今天要來地下競技場看比賽?”
他也是聯邦的軍人,海盜王索倫的事情,他也知道一點。
索倫這個人簡直是縱觀人類歷史都少有的人渣,在他的血腥統治下,凡是被他所攻陷的行星,在被聯邦收複之後人口銳減二分之一都是好的,不僅如此,索倫對外勾結蟲族,淪為蟲族的鷹犬,荼毒人類同胞,愛好更是變态,戰奴他也曾聽過,據說數千個奴隸中才能養出一個戰奴,被養出的戰奴是毫無感情殺人的利器,如果眼前的孩子真是按照那樣的方法培養出來,
那麽這裏的地下競技場真是百死都不為過。
而且這背後說不一定和海盜王殘餘的勢力還有關系,若是能夠把這小孩就回去,說不一定能夠問出更多的信息。
喬彥下定決心,他看了看海因茨身邊的少年,暗自猜測少年究竟是什麽身份。
夏熠懷裏的孩子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開始劇烈掙紮,扯着夏熠的衣領,将夏熠的衣領扯下一角,露出一個黑色的和他自己背上一致的印章印記,只不過這一個是黑色的。
喬彥猛地睜大眼睛——
黑色的印記,他記得沒錯的話,這種印記是索倫的奴隸才特有的印記,用任何方式都無法除去,不同顏色代表不同意思,青色是代表戰奴。
而黑色——
代表的是作為資源給蟲族交換的人畜。
所謂人畜,就是将一出生的小孩子,當做畜生一樣圈養,不會任何人類應該會的東西,等到幾歲以後,送給蟲族,交換得到蟲族的幫助。
那少年身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印記?
難道這種殘忍的交易現在還在發生?
但喬彥來不及多想,周圍的黑衣人已經包圍了過來。
喬彥咬咬牙,跟在海因茨的身後,朝另外兩人說:“等會我們從最左邊的那個黑衣人那裏突擊,他看起來最瘦,手上的武器是這裏最差的MK-3三代,卧槽,他們這裏的裝備怎麽都這麽好。你們聽着,等會聽我口令,我們一起往左邊突圍——”
夏熠擡頭拎着懷裏的孩子,扭頭朝海因茨看看。
海因茨朝他點點頭。
一個眼神,彼此之間都懂了。
海因茨朝喬彥說:“做好準備。”
喬彥滿頭霧水:“做好什麽準備?”
海因茨扔給夏熠一把槍,扭頭看向周圍冷冷看:“一個都別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部分會重複,重新分了下章。
祝小天使們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