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指甲深深地掐進床單裏。
“要是我有能力,我應該給你爸爸重新找份工作,而不是單單這點兒鈔票。”李文遜臉色一黯,“可惜我現在沒有經濟能力,我的每一筆花銷都被我哥盯着。”
“文遜。”張束青沙啞着聲音開口。
李文遜沉浸在自己的煩惱中沒聽見。
張束青深深地看向他,眼底像裝着沒有漣漪的湖水。
“錢,我以後會還你的。”張束青直勾勾地盯着他,“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的。”
“你不用還,我說了這是我欠你的。”李文遜聽他說相信自己,眼睛一亮。
“我必須還。”張束青瞳仁幽黑,“你欠我的,從來不是錢的問題。”
李文遜愣住了。
“至于是什麽,以後你就知道了。”張束青蒼涼一笑,搖了搖頭,“還有一句話我要提醒你。你最好,離你那個哥遠一點兒。”
李文遜臉色尴尬,“我哥他。。。”
“我知道你今天來不止看望我給我送錢這一個目的。”張束青定定說道,“你是希望我能原諒你大哥,你怕狗急了跳牆,我會對你哥不利,是嗎。”
李文遜神色凝重,不置可否。
“我暫時不會對付他的。”張束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以後還有的是。”
“至于讓你離他遠一點。。”張束青語速由快放慢,“是為了你。”
“怎麽說。”李文遜疑惑道。
“我希望你能保護好你自己,至少在我重新回來找你之前。”張束青一字一頓,“最後提醒一次,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張束青不可能告訴他,這是同性戀對于情敵的第六感和危機感。打從燒烤店那次李文耀第一次看他,他就驚訝地從李文耀的眼中捕捉到對自己非同一般的惡意。李文耀看李文遜的眼神,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的哥哥,看親弟弟的眼神。
但是他不能告訴李文遜,目前的李文遜根本沒辦法離開李文耀,戳破一切只會讓他陷入更深的危機;倒不如先穩住李文耀的狼虎本色,以後,最好能在李文遜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徹底打破李文耀的計劃和心思。
他本來是恨李文遜的,恨他将無辜的自己拖入漩渦。可當李文遜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時,當他真誠地和自己示好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沒出息的心軟了。他痛訴自己的窩囊,窩囊到這種程度,被人插了一刀還要捂着傷口幫他把刀上的血擦幹淨。
不過他絕不會一直這麽窩囊下去,張束青看着李文遜的側臉心想。總有一天,這個人會是我的。
李文遜對于張束青的所說按理應該覺得荒唐,可潛意識裏卻是濃惑的不安。他怕李文耀,從小就怕,但從沒像昨晚和現在這樣,這麽地想要逃離他身邊。那是他的親哥哥,他是中了什麽邪,竟然會想離開世界上和自己最親近的人。
那天以後,他還主動找過張束青幾次,他總有隐隐的擔憂,擔憂張束青會做出什麽事,會讓眼前的某人某物,從此徹底面目全非。
然而張束青再沒說過什麽,也沒表現出任何過激的情緒,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對待李文遜好如當初。
李文遜一邊努力學習,一邊偷偷地上網查國外的高校。他知道李文耀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在英美德都有了多多少少的合夥人,他不能去這些地方,他不想再受到李文耀極端的控制。
李文耀只覺得他越發的聽話,對他少了很多三令五申的喝斥,脾氣也好了很多,只是看李文遜的眼神,早已不對勁兒了。
直到有一天,邵群出國了。張束青也只是匆匆給他留言道別,從此消失在了北京城。
對于邵群的離開他并不意外,甚至是非常鼓勵的,畢竟他真的不覺得李程秀應該在邵群的人生留下什麽痕跡。
只是過去一起玩鬧的四個人再也聚不齊了。現在連張束青都走了,李文遜望着電腦屏幕陷入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去哪裏。
邵群臨走前一天,他們一起聚了餐。李文遜不意外地喝多了。散場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是清醒的。
他迷醉間感到自己被抱進一個堅實的懷抱,然後輕輕放進了柔軟的床。
有一只手帶着輕微的顫抖,小心翼翼地幫他脫掉了上衣,然後開始解他的襯衫扣子。
李文遜酒後全身熱的不行,此刻一陣清涼入體,不自覺舒服地低吟出聲。
胸前的那雙手發抖得更厲害,猛地撕開了襯衫,白皙的皮膚裸露在外,鎖骨處卻是醉人的粉紅,李文遜被這動靜驚醒,微微眯起眼睛。
他看到李文耀那張熟悉的臉和,無比陌生的眼神。血紅的眼睛就像一個巨大的無底洞,欲将他吞噬。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李文耀不是幫他脫衣服嗎,為什麽會露出這種表情,這種。。
這種暧昧到讓人恐懼的表情。
然而他錯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才是真正讓他恐懼,恐懼到難忘的。
李文耀着迷地欣賞着他醉酒的酣态,并沒發現李文遜早已醒了。這助長了他的膽量和侵犯心理,他滿懷溢出胸口的熾熱和急不可待的欲望,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李文耀閉着眼睛,深情地感受他光滑的皮膚和溫軟的唇瓣,只是淺淺一吻,就像帶着百萬伏特的巨大能量,電光火石間燒斷了他的理智,激情澎湃在全身。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身上找到過這種光是想想,光是簡單的接觸就會讓他興奮,讓他情感爆發,讓他為之瘋狂的感覺。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奇妙到他開始後悔,為什麽到了今天才發現這份寶藏;同時又使他慶幸,還好他沒有在遲暮之年才讓自己憑吊人生,他還有大把的時光,這是他快樂的源泉,是他永遠的動力,是他絕不會放手的希望。
李文耀的身心沉溺于火熱的快感中,絲毫沒注意到身下人漸趨冰冷的身體。
李文遜第一秒睜大了眼睛,然後怕被發現立刻重新緊緊閉上,他拼命克制住全身的發抖和心裏的惡心,他以為自己做噩夢了。
李文耀在幹什麽,他是自己的親哥哥啊,他現在到底在幹什麽!?
簡直荒唐!簡直可笑!
李文遜的內心被驚懼和震怒填滿,他的自尊被李文耀踩在腳下,他的好大哥一直以來所謂的保護和照顧都只是為了掩蓋他邪惡行徑和醜陋內心的包裝,他就像展現在外人面前一樣,就像面對張束青的樣子一樣,一樣的高傲,一樣的惡毒,一樣的令人作嘔。
一股酸水向喉腔湧去,李文遜蒼白着臉偏開了腦袋。
李文耀終于擡起頭,看着李文遜耳鬓的涔涔冷汗,摸着他冰涼的手指,以為是自己吻得太久導致他呼吸不暢,只得輕笑一聲,暫時放開他,翻身下床,幫他蓋好了被子。
先不急,再給你一段時間适應适應。李文耀得意地想,反正你也沒機會離開我。
李文遜全身濕透,手腳沒有一點溫度。他此時害怕得懷疑人生。
?(ps:預防針:攻确實是。。挺渣的,至少這文50%都會給人這種感覺。)
李文耀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李文遜後背濕透地僵在床上,渾身冷得顫抖不止。
卧室沒有開燈,寡淡的月光漫不經心地灑進室內,映在李文遜慘白的臉和沒有血色的嘴唇上。這個夜晚如此普通,普通得像之前無數個黑夜一樣,只有時鐘記錄它的變化;這個夜晚又如此讓人心忌,李文遜覺得,圍繞自己的所有,看似平常如往卻好像都帶上了李文耀的影子。
李文耀的手觸摸他皮膚時的寒栗,李文耀親吻他時幾近癡狂的表情,像魔鬼的詛咒一般不斷回旋在他的腦海。恐懼使他的思維越發清晰,回想前段時間李文耀的一系列不正常的反應,他驚惶地有了答案。
李文遜猛地翻身坐起,眼前一片死寂的黑色,像茫不知途的前方。
難怪李文耀總是拒絕和他身體接觸,總是不願和他一起睡,難怪他會這麽殘忍地對待張束青,他根本是。。。
李文遜心中悶起聲聲驚雷,他想起李文耀幫自己拿洗發水時的不自在,想起兩人躺在一個被窩裏李文耀的暴躁,想起他看張束青的眼神,想起他種種變本加厲的暴政和對自己愈演愈烈的控制欲。
他實在無法接受,即使拼命忍着,把牙齒咬碎咽進肚子裏,他也無法接受。
這不是一場夢魇,這是比夢魇可怕數倍的現實,匪夷所思到像一出狗血的戲劇,卻沒有一點誇張的效果,只有令他嘔吐的生血,恣肆橫流地将他吞沒。
李文遜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