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老鼠通常在哪裏出現?
答案是下水道。
太宰治一行人步行在大街上。
生活在橫濱的居民似乎都習慣了各種奇怪現象, 畢竟都市傳說中便有橫濱隐藏着異能力者的奇聞,不過是看到一頭鹿公然馱着一個孩子走在大街上,頂多就是悄悄地看幾眼, 或者偷偷拍幾張照片,然後繼續沉默走路做事。
“往前面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來之前,國木田獨步看了費佳查到的地址。根據地址他們來到了一處下水道。
“老鼠不愧是老鼠啊,就喜歡躲在這些陰暗的地方。”【太宰治】攤開雙手吐槽。
“真正捅了你一刀的人不是另一個我吧。”費佳突然道。
“欸?”【太宰治】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 “被你發現了呀?”
“你剛剛故意用話來誤導對事情不清楚的我。”費佳從糜的身上下來, 冷冷道:“可惜算盤打錯了,我不喜歡親自動手, 另一個我應該也差不多。出手對付你的話, 未免太浪費時間了, 除非另一個我閑的沒事幹,要做一點有難度的事情打發時間。”
“阿啦,我居然也被費佳發現了呀。”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俏皮道。
費佳瞪了不正經的小夥伴一眼, “等回去你就知道錯了, 我要告訴四月一日,你都背着他做了什麽。”居然和其他人來算計他。
“哎——怎麽可以這樣!?”太宰治抗議道。
費佳不再搭理太宰,看了一眼下水道的樓梯, 情不自禁皺眉, 以他的體力是沒辦法爬下去的。想了想, 便對身旁站姿挺拔如松的國木田獨步道:“他就在裏面, 我在來之前給他發了信息, 他應該就在裏面等着我,你下去吧。”
國木田獨步沉吟了一會, 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下去,低頭看了一眼口袋裏印有“理想”二字的筆記本,還是毅然下去了。
目送國木田獨步下去後,【太宰治】饒有興趣地看費佳,“不愧是魔人啊,只是簡單的相處,就知道國木田的為人,真是可怕的觀察力啊。”
費佳擡眸看他,“你不也是嗎?我的性格你也看穿了吧?大家都差不多。”
“這哪能一樣呢?我可是比你大很多歲哦,來,叫我哥哥。”【太宰治】笑眯眯地伸出手揉了一把費佳的毛茸茸針織帽,被男孩嫌棄地避開了,鹿妖連忙擋在男孩的前面,用巨大的鹿角威脅他。
不一會兒,國木田獨步便帶着一個身材纖細的男人出來。
“在特異點的時候看到縮小的太宰君,就想過會不會還有一個縮小的我,想不到還真的讓我看到了啊。”頭上戴着白色的氈毛帽,披着一件毛茸茸的披風出來的費奧多爾笑道。
“嗨~”太宰治安然坐在小狐丸的手臂上,朝費奧多爾打招呼。
“初次見面,我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叫我費佳就好了。”費佳避開【太宰治】走到俄羅斯人的面前,屬于孩子的圓圓的暗紫色眼睛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男人。
“初次見面,我也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叫我費奧多爾就好了。”費奧多爾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知是看了血還是如何,本是暗紫色的雙眸變成暗紅色。
“看完了嗎?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費奧多爾嘴角勾起一抹笑。
“啧。”費佳忍不住皺眉,“你的身體太差了,就算在下水道生活也要按時吃飯吧。”說完,他就上前拉住費奧多爾的手往餐廳走去。
來的路上,費佳還順便留意了周圍的店鋪,記住了它們的位置。
“欸?”費奧多爾千算萬算都沒有想過費佳對他說的第二句話是這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複,只能疑惑地彎彎腦袋,頭上的氈毛帽貼到臉上,竟顯出幾分可愛。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也有今天!好痛!”看戲看得開心的【太宰治】捧腹大笑,一不小心牽扯到腰部的傷口,一邊笑一邊痛呼。
“活該,誰讓你幸災樂禍。”費佳嗓音冰冷。但他不清楚,四歲的孩子說話再如何冷酷,在外人耳裏都像帶着奶音。更不要說費奧多爾本身的聲音就很低沉磁性,費佳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在賣萌。
【太宰治】笑得更加過分了。
“先去吃飯吧,大家都還沒有吃飯吧?”見氣氛有些尴尬,三日月宗近笑着提醒道:“哈哈哈,來之前,四月一日可是交代過我們要照顧好你們的,不吃飯對身體不好哦。”
***
餐廳。
“所以說,我們是怎麽來到餐廳的?!”國木田獨步忍不住吐槽,他甚至不清楚為什麽大家能若無其事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維持着十分難得的和平。
“安啦安啦,費奧多爾這次沒打算做什麽,放輕松放輕松,不然很容易老的哦。來,跟我一起來做幾個深呼吸放松心情,然後就……然後就什麽也不管用哦!哈哈哈!”【太宰治】先是拍了拍同事的肩膀,逗弄完認真的同事後,才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道:“我的肚子也餓了呢,阿治你們點好了嗎?”
“稍等。”太宰治和費佳已經讨論好準備吃的食物,還順便幫幾個不靠譜的大人也點了幾道菜。
費奧多爾淺淺掃了一眼餐牌上的食物款式,拒絕道:“我就不用了。”
“哦,你沒有拒絕的權力。”費佳頭也不擡,然後将勾畫好的餐牌交給站立在身邊的服務員,“上面這些就夠了,記得交代廚師将食物做清淡點,還有我要的青菜記得洗幹淨點。”
他們訂的是一個隔間,出錢的人當然是正直有錢的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
糜親昵地蹭蹭費佳的臉,發出開心的叫聲。
“等回去了我再準備青草,現在一時之間很難找到新鮮的青草給你吃。”費佳安慰地拍了拍糜的腦袋。
“這是?”費奧多爾挑眉,充滿興致地看着糜和費佳的相處。
“糜。”費佳倒是老老實實回答,沒有隐瞞。
“哦,是鹿嗎?很有靈性啊,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遇到的一匹小母馬呢。”費奧多爾低頭,暗紅色的眼眸逐漸變得暗沉,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糜是鹿妖哦,還能變成人,是個非常俊俏的少年。”費佳以為費奧多爾的小母馬和糜差不多,也沒有隐瞞,相反,還有些小驕傲。
見費奧多爾身邊并沒有小母馬陪伴,以為觸及到他的傷心事,費佳拍了拍糜的腦袋。
糜是鹿妖,走路很輕盈,之前在庭院裏行走連踩到葉子的聲音都沒有。不過是鋪了磚石的地板,想要不發出聲音靠近,對糜來說完全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幹淨的芳草味在鼻翼間萦繞,有溫暖的體溫逐漸靠近自己。費奧多爾意識到的時候,糜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低下頭溫順地用腦袋貼貼他的臉,清純澄澈的雙眸溫柔地看着他,似乎在無聲安慰。
“好乖。”費奧多爾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撫摸糜的腦袋,又想到了什麽,忙收回手。
糜也察覺到費奧多爾想要撫摸自己的雙手,便主動迎上去讓他撫摸。
“沒關系的,糜很幹淨哦,還是一個小鹿妖呢,什麽壞事也沒有做。”費佳暗紫色的眼睛驕矜地彎起,糜是獨屬于他的絕對幹淨的存在。
聽到此話,費奧多爾終于忍不住伸出手,在糜巨大的鹿角上輕柔撫摸,感慨道:“鹿角好漂亮,已經成年了嗎?真好啊。”
糜也惬意地眯起眼睛,任由費奧多爾撫摸,絲毫警惕都沒有。
“糜的願望是留在我身邊哦,糜說了會一直陪伴我。”面對費奧多爾,費佳顯然活潑很多,像足了一個四歲的孩子,完全沒有專門針對【太宰治】等人的陰陽怪氣。
“對了,你的小母馬呢?難道是因為太大沒辦法随身帶在身邊?”費佳追問道,他也想看看小母馬是什麽樣子的,“哦,不對,如果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小母馬,現在應該是很大的馬了,有點期待。”
“我的,小母馬啊……”費奧多爾放開手,示意糜回到費佳身邊,聲音低沉得厲害,像是在講恐怖故事一樣,“很早,很早之前,就死掉了哦。”
“……你說什麽?”費佳吃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恰在此時,幾名服務員将做好的菜端上來。
費奧多爾垂眸,費佳貼心地給他準備了俄羅斯人喜歡吃的魚子醬,先是慢慢地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魚子醬送入口中。雪白的牙齒輕輕咬破魚卵,發出小小的“啵、啵”的聲音,再用舌頭仔細品味,然後吞下去。
“糜之于你的意義到底是什麽,不用我說,你其實也很清楚的對吧?只是想找我确定一下不是嗎?畢竟我們雖來自不同的世界,但是說到底,大家還是同一個費奧多爾呀。”費奧多爾咽下魚子醬,纖細的眉毛微微皺起,“日本的魚子醬沒有家鄉的味道呢,吃起來味道總是怪怪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費佳看了一眼糜,皺眉道。
“意思很簡單啊,小母馬代表我的天真。”費奧多爾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而我,親眼目睹我的天真死在我的面前。”
***
店裏。
客廳。
“你的意思是,糜的願望是想留在費佳身邊?”聽完四月一日的話後,威廉若有所思道。
四月一日笑而不語。
“但是糜好像還沒有付出代價吧,實現願望不是都要收取代價的嗎?”五條悟疑惑,擡頭看着四月一日。
“糜的代價很早就支付了。”四月一日抱住玩偶,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們怎麽不知道?”威廉和五條悟異口同聲。
“都說旁觀者清,實際上,有些事情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有深刻體會。作為旁觀者的我們很多時候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除非當事人有意願和我們分享,否則主動插手別人的事情是對別人的不尊重。”四月一日手指貼到嘴唇邊,示意兩個孩子不要繼續追問,“而且,了解太多別人的私事,對自己并沒有什麽益處哦。”
***
“你在說什麽謊話?”費佳震驚地看着費奧多爾,不敢置信。
“我沒有說謊啊,”費奧多爾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還賣萌地歪歪腦袋,任由氈毛帽垂到臉上,“我說,我親眼看到小母馬死在我的面前。這可是事實哦。”
費佳猛地起身跳下凳子,跑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俄羅斯人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的天真已經死掉了,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掉了。雖然我習慣了謊話連篇,但是唯獨對你,另一個我,我是沒有必要撒謊啊。”費奧多爾看似羸弱,終究是個大人,為了體貼沒什麽力氣的小費佳,他還自動卸了一些力。
“為什麽?”費佳瞪大了圓滾滾的眼睛。
費奧多爾直直地看着那雙還透着天真和單純的屬于孩子的眼睛,那是唯有被保護得很好的人才能擁有的眼睛,他的心髒似乎被什麽戳了一下,小聲道:“不公平……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啊。”
“你為什麽見死不救?”費佳急眼了,完全忘記費奧多爾當時也只是一個小孩子,想救也救不了。
“……”費奧多爾暗紅色的眼睛機械般地轉動,看着費佳的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渺小的衆生,“誰讓我沒有能力呢?”
世界是何等不公。有異能力的人可以為非作歹、無惡不作,而沒有異能力的人只能像雨打浮萍般随風飄零,再如何掙紮,命運從來都不是掌握在他們的手上。
明明有異能力的人該為人類服務才對,然而他們卻只會把常人豔羨不已的異能力拿來勾心鬥角、争權奪勢。
而沒有異能力的人只能被他們奴役,不只是肉、體失去自由,就連精神也日漸麻木,最終失去反抗的意志。
“沒有能力?如此荒唐的理由……”費佳揪緊費奧多爾的衣領,可惜即便再用力,也不過是讓費奧多爾呼吸有些艱難,“異能力,對,異能力,太宰說這個世界有所謂的異能力,你為什麽不使用?”
“【罪與罰】又能做得了什麽?”費奧多爾轉動眼珠看向座位上看戲的【太宰治】,“太宰君應該也清楚吧?親眼看着自己的摯友在自己面前死去,只為了一張可笑的異能力開業許可證。”
【太宰治】的過去雖然被異能特務科的坂口安吾抹除掉,但是費奧多爾想要查到他的信息也不過是費點功夫而已。
異能力【人間失格】看起來很強大,可以無效化世間一切異能力,可惜對普通人沒有效果,只需要一把刀,就足以對付【太宰治】。離開了異能力,【太宰治】也不過是一個智商高點的普通人。正如他的【罪與罰】,審判世間一切有罪的人,并給予死亡的懲罰。若是沒有罪的人,即便觸碰到也不會死亡。
然而,費奧多爾并沒有在這個世界找到一個完全無罪的人。
要說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世界不存在一個絕對幹淨的、從沒有犯過罪的人,因為根本沒有。
【太宰治】慢悠悠喝了一口冰冷的飲料,放下玻璃杯時渾身的氣場已然轉變,鳶色雙眸如看死物般看着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毫不在意,輕聲道:“罪孽是思考,罪孽是呼吸,我們只要活着,就無法從這些罪孽中解脫。”
他緩慢地伸出手,輕輕揉了揉男孩的頭,眉眼帶着僅存的溫柔看向男孩身後的糜,軟聲道:“你比我幸運,你的天真還在。”
“……”費佳意識到他說再多也沒有用,頹然地放開費奧多爾。
糜輕輕走到費佳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舔舐他因為大力揪住衣領而泛紅的雙手,濕漉漉的雙眸擔憂地看着他。
“回去!”費佳揉揉糜的耳朵,沉聲道:“看也看完了,現在就回去。”
“欸?這麽快嗎?”太宰治看了看自己才吃了幾口的飯菜,“四月一日說過,浪費食物是可恥的哦,先吃完再走吧。”
糜張嘴咬了一口費佳的手,沒有用力,只是督促他吃飯,顯然很贊同太宰治的話。
費奧多爾笑眯眯地看着糜和費佳的互動,糜還生氣地瞪了一眼自己,“因為我惹怒你家小主人了嗎?”
“糜不是奴隸。”費佳拿起刀叉,惡狠狠地叉中一塊牛肉,反駁道。
“我已經吃完了,謝謝款待,那我先走了。”費奧多爾放下手中的勺子,面前的魚子醬還剩下一大半沒有動過,起身準備離開。
“慢着,坐下,先把食物吃完再走。”費佳頭也不擡,嘲諷道:“就算想要改變世界,也要有好的體魄,身體虛弱的人可是活不到那個時候。”
費奧多爾沒有猜到自己說了那番話後,費佳的反應遠超他的預料。微微瞪大眼睛,半響,勾唇笑了起來,乖乖地坐下,繼續品嘗味道很一般的魚子醬,但是這次,味道似乎比一開始好吃一點了。
“四月一日曾經說過,不要随便慷他人之慨。你的過去和我的不一樣,我沒有經歷過你的過去,所以,無論你做了什麽事情,我都沒有資格過問,更不要說責備。”費佳狠狠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嫩白的臉頰微微鼓起,嘟囔道:“但是,看在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我,我就簡單給你一句忠告,當然,聽不聽也無所謂,就算我剛說完,你下一秒忘記了也沒關系。”
“嗯?”費奧多爾擡眸看着對面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孩,“洗耳恭聽。”
“我不會勸你。你我的經歷不同,價值觀也不同。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走下去,不要考慮後悔。當然,我相信你肯定不會改變,”費佳唇邊也勾起一抹笑,和費奧多爾如出一轍,“因為你無路可退,你也不打算退步。懦夫只需要當一次就足夠了,你的天真已經失去,我不相信你還有什麽可以失去的。”
“不愧是另一個我。”費奧多爾放下勺子,含笑鼓掌。
“既然做出了選擇,那怎麽樣去做就是你的事情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費佳勉強将一口食物咽下去,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餐廳的食物味道不錯,但是他和太宰治一樣,習慣了食物中感受到某個和服男人的心意,吃着味道尚好的食物簡直是形同嚼蠟。
“我知道了哦。”費奧多爾保持着不變的笑容,“你說完了嗎?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說哦。”
男孩點點頭,嫌棄地放下手中的刀叉。
“我對你只有一句話要說,保護好這頭可愛的小鹿。”費奧多爾笑,“你不會想要變成我這樣子的。”
“我知道了。”費佳板着一張臉,用手帕擦幹淨嘴唇,看向吃完瓜的太宰治,拿出身上的鏡子,對糜道:“告訴四月一日,我們要回去了。”
糜依言往鏡子注入妖力,很快就和四月一日取得聯系。
兩邊世界的流速不一樣,費佳不清楚四月一日的身體恢複到哪個程度了。但是,這個世界,他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
鏡子投影出四月一日的臉時,費佳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費佳,怎麽了嗎?別哭。”四月一日溫柔的聲音響起,他清楚地看到了費佳眼睛裏的迷茫和委屈,想要抱抱他,卻觸碰到一團空氣。
“我沒哭。”費佳沙啞着聲音道:“四月一日,我想回去了。”
這個世界,他只待了一天,卻一點也不開心。
“發生了什麽事嗎?”四月一日溫柔問道。
“只是看到了一個性格惡劣的人而已。”費佳搖頭,乖軟道:“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去其他世界。”按照之前和太宰治的推測,接下來他們應該還要再去另一個平行世界,但是他已經不想前往了。
四月一日看着費佳臉上快藏不住的委屈,忍不住松口道:“想回來的話就回來吧。糜在嗎?”
“四月一日,說好的暫時不要讓他們回來——”那是威廉氣急的聲音。
糜走到鏡子面前,巨大的鹿角被四月一日看了好一會。
費奧多爾和【太宰治】饒有興趣地看着在他們面前努力豎起尖刺的小男孩撒嬌。
“太宰君,這真是不公平啊。”費奧多爾突然看向【太宰治】。
“的确……”【太宰治】垂下眼睑,“即便是我們這樣的人,居然也能被人無限地寵愛着,四月一日真是可怕的人啊。”
繁複的太陽魔法陣在四月一日待着的客廳出現,沒多久,一個金色的魔法陣也出現在費佳和糜的身上,将兩個人緊緊包裹住,下一刻一人一鹿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