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淩晨一點,彼得坐在沙發上，翹着腳，以一個鑒賞家品嘗紅酒的姿勢,輕輕抿了一口高腳杯裏的粉色牛奶。
如果抛開他旁邊堆了老高的草稿紙和作業的話，他看起來悠閑極了。
“這一次感覺怎麽樣？”菲麗絲拿着本子坐在旁邊虛心請教,“比例還好嗎？”
“……提神效果要比百分之五十的楓糖濃度要好，沒有上次的那麽甜了。”彼得抿着嘴裏的奶味,拎起一張草稿紙，在上面畫了幾筆。“精力恢複也沒上一杯的效果好。”
牛奶和楓糖漿混在一起的效果會有些沖突。被當成糖漿使用的狂怒血漿喝進去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彼得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往體溫的方向上去想，雖然菲麗絲不介意,但那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喝血的變态。
然而牛奶喝進嘴裏會有一股涼氣湧上頭頂,像是夏天炎熱的中午突然進了空調房一樣讓人神清氣爽。
第一次菲麗絲直接對半摻進去,彼得喝的時候只覺得一股冷氣往上跑,一股暖氣往下降，人都要分成兩半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為了控制變量，嘗試出最好的配比方案——至少不能讓它變成夜魔俠的致命一擊，兩人嘗試了好幾次,幾乎把冰箱裏的存糧都喂給了玉蟒，才勉強用橙燈燈戒的能量幫彼得開了傳送門，拿到了他家裏的一大堆作業習題，包括彼得從斯塔克先生那裏領到的任務。
好消息是,測試結果顯示，血屠牛牛奶和狂怒糖漿加在一起的效果确實不錯,既有提神醒腦的效果又能增強恢複能力，彼得在做題的時候感覺思路比以前順暢多了。
壞消息是,效果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明顯，喝的越多效果才越大。
為了試出來最佳配比，彼得也喝了一晚上的牛奶，去了三次衛生間，提前做完了計劃中下星期的任務，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肚子沉甸甸的。
他這個月都不想再碰甜食了。
“……目前的計劃就是這樣，早晨我把牛奶給夜魔俠送過去，等他養好傷我們就去找金并的麻煩，”菲麗絲把自己的實驗記錄丢到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折騰一晚上她有點困了。
盡管她也喝了不少，但是燈戒能量對她的影響沒有對別人的大。“至于你，彼得，這幾天好好上課，有空幫我們收集金并的消息。”
“那麽你呢，菲麗絲？”彼得喝了一肚子牛奶，這可比咖啡的效果好多了，他現在一點都不困，精神極了，“你現在取不下來燈戒，會一直……”
他打量着菲麗絲臉上的紅色眼罩，還有一身暗紅色緊身衣，“一直這個樣子，對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猜等到我把金并解決了，我就能變回去了。”菲麗絲聳聳肩膀，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那你怎麽上課？”彼得若有所思，“你可以在制服外面套常服，但是面罩呢？”
一整個晚上菲麗絲連面罩都沒有摘掉，之前她使用綠燈燈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變不回來了？”
菲麗絲下意識的擡手按在自己臉上摸了摸，沒有說話。
“你控制不好你的紅燈燈戒？”
“……這也是很正常的吧。”菲麗絲無奈的嘆了口氣，“控制燈戒需要情緒，對于紅燈來說，越憤怒我控制的越得心應手，但是現在我可一點都不生氣，生氣的時候我只會想着幹掉金并，而不是摘掉面罩。”
彼得打量着菲麗絲的右手，看着在她食指上耀武揚威閃耀着的紅色燈戒，突然伸手遞過去一個指環。
菲麗絲定睛一看，正是之前不知所蹤的綠色燈戒。
“它怎麽會在你那裏？”她稀罕的伸出兩個指頭把它拎起來，試圖戴在中指上，燈戒輕微的閃了一下綠光，然後就黯淡下去，松松垮垮的套在上面，甚至還沒有橙燈燈戒套的牢。
“我怎麽知道，不過我猜測你每次召喚出新東西後它就會退位過來找我，”彼得摸着下巴，“上次你被玉蟒附身的時候就是它來找的我。”
想到菲麗絲燈戒的感情操控機制，彼得清醒的大腦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既然你越生氣越容易控制燈戒，那麽要不然試一下，人工憤怒的感覺？”
“怎麽做？”菲麗絲來了興趣，之前的戒靈也提醒過要她控制情緒。“你都帶着東西過來看我了，再加上這頭牛，我之前再怎麽生氣現在氣也消了。”
不是消了，而是暫時壓制沒發作。
彼得想了想，無辜的對着菲麗絲眨了眨眼睛：“你記得你被橙燈影響的那段時間嗎？我記得你吃了好多的高熱量食物。”
“那有怎麽樣？”菲麗絲警覺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我也沒胖不是嗎？”
“你稱過嗎？”彼得冷酷地問。
“我，我當然稱過。”菲麗絲瞪了他一眼。“我一直有注意保持身材。”
“但事實上你肉眼可見的胖了一圈。”
“……你在試圖激怒我嗎？”菲麗絲打量着彼得，“我可不會因為這個生氣，胖了我再減掉就是了。”
“那你要不要去試試上次買的禮服能不能拉上拉鏈？”彼得小聲提醒她，“剛才我注意到你下周要參加某人的生日會，你在客廳的挂歷上圈了紅圈，現在減恐怕來不及？”
菲麗絲愣了一下，化作一道紅光跑到客廳的牆邊确認，“該死，是朱莉安娜的生日！”随即竄到二樓的卧室，砰的一下關上門。
“或許現在還來得及去服裝店把腰改一改，不影響你去老對頭的派對上砸場子？”彼得一邊在客廳裏收拾包，一邊拉長音提醒她。“對了，你現在的錢夠改衣服嗎？”
卧室裏傳來一聲崩潰的尖叫聲，紅色的光芒順着門縫激烈地射了出來。
“——記得把面罩去了。”彼得最後提醒她，拎着包動作迅速地逃離現場，離開前還順走了兩瓶牛奶。
他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優秀青年，做好事不圖回報。
等菲麗絲反應過來是因為牛奶喝多了漲的，估計會惱羞成怒的來找他的麻煩。
。
勉強維持好正常人形象的菲麗絲，終于在白天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公共場所。
去掉面罩後的她用墨鏡擋住眼裏時不時閃過的紅光，長褲和長袖雖然不符合這個季節，擋住裏面的緊身衣是沒問題的。
之前菲麗絲還笑過彼得只能把緊身衣藏進外套裏面，現在她也不得不這樣了。
周日的上午，菲麗絲開着她的戰損版甲殼蟲，載着後備箱裏的兩罐牛奶，往地獄廚房趕去。
只是路上不太順利。
被堵在路口的菲麗絲不耐煩的按着喇叭，眼睜睜的看着前面的路一直賭了半條街，最前方還有幾個警車閃着警燈。
“該死的，又出了什麽事？”旁邊的司機搖開車窗，叼着煙不耐煩的沖前面張望着，嘴裏罵罵咧咧。
不只是他一個人這樣，這條街上大部分人周日出行都是為了出去玩，很多人還是拖家帶口的，被堵在路上都充滿了焦躁憤怒的情緒。菲麗絲坐在駕駛位上，沉浸在憤怒的聚合體中，看着不停閃着紅光的燈戒，覺得自己馬上都要被他們搞出來路怒症了。
【檢測到紅燈能量源正在靠近。】
“得了吧燈戒，這裏到處都是紅燈的能量源。”菲麗絲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的喇叭，瞟了一眼後視鏡，輕輕推開鼻梁上的墨鏡——本來翠綠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在這個地方你是不是可以直接吸收能量？”路口的罵聲和孩子的哭鬧聲響成一片。
【這些能量源成分複雜，能量值低，不建議宿主吸收。】燈戒提醒她，【檢測到紅燈能量源正在靠近。】
“正在靠近？”菲麗絲愣了一下，探頭看了一眼後面也堵了半條街的公路，按理說都堵死了才對，“哪個司機比我還氣啊？”
她打開了能量地圖。
燈戒提示的沒錯，确實有能量源正在飛速接近她。
還是兩個。
紐約出現了輕微的地震。
意識到了這一點，菲麗絲剛雙手抱頭，打算熬過去這一波震動，一片巨大的陰影突然出現在車頂上。
她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操縱紅燈能量從車窗裏蹿出去。
一只巨大的腳從天而降，直接踩碎了她周圍的汽車，在路面上留下了一個巨大而深刻的而腳印。
“……我的車！？”菲麗絲看着坑陷裏，自己那輛自豪了兩年的戰損版甲殼蟲變成了戰死版甲殼蟲，像是一只被踩扁的易拉罐一樣，貼在地上。
“我的牛奶！”白色的液體和汽油混合在一起，成為了甲殼蟲的一片斑斑血跡。
狂怒血漿變成了滾燙的火焰，燃燒掉了她作為僞裝的長衣長褲。
一道虛影從對面路口竄出，趁着下一個巨人還沒有落到地面上，沖進前面的一輛輛車裏。街對面的人行道上閃現出一群表情茫然的群衆，還沒有反應過來。“新來的超級英雄？別愣着，搭把手！”
她現在一副紅燈俠的打扮，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的樣子，一臉氣憤的漂浮在半空，難為他能想到是超級英雄了。
“剛才過去的是綠巨人？”菲麗絲死死盯着剛剛又跳到半空中的綠影子。
“不，現在這個才是。”風中只留下了他的聲音。
又是一片陰影從天而降，菲麗絲這下明白那兩個能量源是怎麽快速接近她了。
紅光第一次在紐約的白天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