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聖誕節過後,氣溫依然在逐步降低。
雪花紛紛揚揚地灑在街道上，來往的行人被凍得神色匆匆，道路兩旁的餐館和酒館生意也因此變得更好了。
公寓樓下熱鬧的酒館裏,下班後的菲麗絲熟練地點了熱乎乎的蛋奶酒，和米蘭達一人一杯。
“明天我要找我男朋友去看電影,不回來吃飯了。”米蘭達抿了一口杯子裏甜膩的味道，皺着眉往裏面加了一大勺冰塊。
“俱樂部的棒球教練今天訓練的時候拉傷了腿,新教練後天才能趕來。”
“那個搞藝術的森蒂？”
“是桑迪。他現在比較忙，暫時不搞藝術。”米蘭達小聲嘀咕,“你也知道他的副業是幹什麽的，最近好像氣氛不太對勁,各種審查把他搞得焦頭爛額……”
“不行咱們就換。”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米蘭達往周圍看了看,聳聳肩,“你們報社的消息不是最靈通嗎？難道沒有收到什麽警告之類的？這一周的氣氛都怪怪的,警察巡邏的時間也比之前長了不少，聽說有個很兇殘的罪犯越獄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菲麗絲疑惑。“你們哥譚三天兩頭都有人越獄。”
“這次不一樣。”米蘭達搖頭,“哥譚這邊的消息傳得很快，以前有人越獄的時候，不說知道具體是誰,至少哪些地區的居民需要多加防範，大家都是心裏有數的。但是這一次——”
她掰着手指頭給菲麗絲數着，“我們教練提醒我們訓練後不要在外逗留；門口賣面包的大媽讓我們早點回家；桑迪說可能是企鵝人這幾天要為了地盤和別人打起來了，讓我晚上不要出門,但我的一個在冰山餐廳工作的同學說，是警方想要搜查證據對付科波特家族和埃利奧特家族,所以才鬧得這麽大。”
菲麗絲摸了摸下巴：“好像是這樣，這幾天我們下班的時間都提前了十五分鐘,晚上也不怎麽加班了。不過或許和天氣有關，天氣預報不是說這幾天氣溫低，夜間有道路結冰的預警嗎？”
據她所知，這幾天的犯罪率是降了一些，但義警們可是沒歇着，羅賓甚至出沒的更頻繁了，白天也依舊活躍，有天晚上她送罪犯回警局的時候甚至碰上了蝙蝠俠——那天冷得就連她有燈戒能量防護都不願意在外面多呆，蝙蝠俠還能穿着緊身衣在寒風中游蕩，不愧是綠得那麽明亮的綠光能源。
只可惜她的綠燈戒指處于後臺待機狀态，不需要吸收太多的能量，顯得有些浪費蝙蝠俠給她的機會了。不過幸好最近找到的罪犯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黃燈能源，收支相對來說比較平衡，讓她暫時不需要去監獄裏找稻草人充電。
“不好說，之前稻草人散播恐懼毒氣那些天，哥譚警方沒發什麽通知，但氣象局把那幾個區域的污染可視圖标紅了。”米蘭達用吸管撥弄杯子裏的蛋奶酒，“你們報社有什麽新鮮事發生嗎？”
“當然有！”菲麗絲把手裏的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她算是知道為什麽之前在號角日報，同事們那麽喜歡在下班後去酒館聚會慶祝，放松是一方面，他們經歷的新鮮事要是不講出來，容易憋得慌。
“我們報社又招了一個新人記者，剛入行，比我還要新，上一個新人幹了不到一天就早退離職了，但這個不一樣，”想起當時羅賓僞裝成報社新人騙她的歷史，菲麗絲不懈地哼了一聲。“這次的新記者剛上班就挖到大新聞——你知道召喚惡魔嗎？”
“我們哥譚還有人幹這個？”米蘭達感慨，“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鑽石區有一個中年人說自己會召喚惡魔為自己帶來財富，但是有天晚上他召喚出來後送不回去了，無計可施的他決定通過報社向驅魔人求助，”說到這兒，菲麗絲沒忍住，用嘆氣掩蓋自己的笑意。
“我們的新人記者趕過去的時候，教堂的神職人員也在場，在他的房間裏，天花板，牆壁，地板上都畫着亂七八糟的魔法陣。我們的記者被吓得半死，說他自己親身感受到了惡魔的存在，每當那個人念誦咒語，就有惡魔的低語和爪子抓撓牆壁的聲音從牆壁裏響起，撒了聖水和鹽都不管用。”
菲麗絲故意壓低聲音，營造出詭異的氣氛。
“然後呢？”米蘭達好奇地追問。
“住在他周圍的人聽說了這件事後，開始高價懸賞驅魔人，那些神職人員甚至請了他們年過半百的主教過來舉行儀式，已經在路上了。哥譚公報本來也打算刊登這件事，但是之前跟進這件事的記者說什麽都不願意去，主編就把我派去對接。
“結果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麽？我們找到了他牆裏藏着的錄音機，挖出來一看，還是韋恩百貨商店兩個月前才上市的最新款，能識別語音指令的高級貨……”
傑森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悶頭走在街上的時候一臉陰郁，腳下的積雪被他的靴子踩的咯吱響。
因為他屁股後面跟了個煩人精。
“……說真的傑森，我們大家都很想你，反正最近哥譚也沒什麽事，晚上回家和我們談談心不好嗎？”
傑森背對着他，擡手豎起中指。
“談完心後的娛樂項目是1v1還是1v5？”
“你怎麽能這麽想？阿福可從來沒有打過你，他要是聽見你這麽想他一定會傷心的。”迪克痛心疾首地指責他。
傑森沒接茬，不耐煩地把三明治包裝袋丢進路邊的垃圾桶裏，“聖誕節早過去了，少來相親相愛一家人這套。”
“說到聖誕節，那天晚上你提前溜走這件事我們還沒有和你算賬——”
“你從布魯德海文趕過來就是為了這個？”傑森被他吵得頭疼。
“主要還是為了關心你，”迪克擦掉糊到臉上的雪花，快走幾步拉近他們的距離，“其次是分享一些情報，你聽說過月光公主吧？”
傑森為這個名字冷哼一聲，踩着稻草人出道的新義警，這段時間出沒于各大媒體頭條。
“怎麽，需要我協助調查還是幫忙卧底？”
“不不不別這麽做，”迪克吓了一跳，“等等，你和她見過面嗎？”
“沒有。”雖然傑森不怎麽高興，但還是耐心解釋：“月光公主似乎更願意對付有名號的罪犯，比如稻草人、急凍人、還有據說是她在動物園碰巧遇見的殺手鱷。對東區那邊的幫派鬥毆和小型混戰不感興趣，暫時沒有目擊記錄。”
“那就好，”迪克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我們這邊的情報是，這位外星義警來地球是為了尋找真愛。”
“……”傑森想的是，哥譚這鬼地方怎麽連外星的神經病都來者不拒？
“她還喜歡在晚上出來找，所以傑森，能避開這個時間就避一下吧，”迪克語重心長地勸他，“謹慎些總不是壞事。”
“關我屁事？”傑森不解，他又不會不解風情地故意打擾別人談戀愛。
“布魯斯不想引起太多人關注，所以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之前我的危險程度比你高一些，因此知道的比你早，”迪克湊到他旁邊，小聲解釋。
“綠燈俠推測月光公主很有可能是星藍石的預備役，星藍石軍團的能力來自愛情，愛情可以讓她們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但這種感情能量是極端且不可控的，燈戒讓她們使用愛情作為武器，也用愛情控制了她們，讓她們接受精神控制和思想改造，并且這種精神控制是雙向的。”
迪克嚴肅地盯着他：“她如果選中了你，哪怕不是愛只是喜歡，她的燈戒也很有可能把這種感情轉化成占有欲極強的愛，然後她就可以操縱燈戒讓你愛上她。”
“……我認為我的意志力還算堅定？”雖然這麽說，但傑森已經開始考慮提早下夜班的可行性。
“那就帶來了第二個更嚴重的問題，如果拒絕了她，我們不知道一個愛而不得的強大戀愛腦會做什麽可怕的事，”迪克無奈地聳肩，“未知才是最可怕的，燈戒又是上限非常高的武器。綠燈俠說星藍石們發起瘋來千奇百怪，建議我們參考一下擁有燈戒的小醜。”
“……就不能把她從哥譚趕出去？”
“擋在星藍石求愛的路上就是敵人，又重新回到了第二個問題，”迪克聳聳肩，“我想為了世界和平，我們只能等她自行離開，在此期間還要約束街上游蕩的罪犯，小心哪個倒黴蛋被她看上後，讓她變成真正擁有燈戒的小醜。如果遇到了最壞的情況，我們就要執行補救措施——”
“告訴我我不是你們計劃中的一環？”傑森打斷他的話。
“呃，你知道的，布魯斯的備用計劃比較多，我敢肯定大家的名字都在上面呢，除了達米安誰也跑不了。”迪克小聲嘀咕，“前幾天Ｂ去警局的時候不小心和月光公主碰上了，她的目光在他胸甲上的停留時間超過了警戒值……布魯斯已經在執行計劃，提高精神抗性了。”
傑森低聲罵了句髒話，決定用酒精麻痹一下他受到傷害的心靈。
“我記得提姆說已經給你送了防護裝備？”迪克突然想到。
傑森回憶了片刻，惱怒地推開酒館的大門。
“好啊，那件像麻袋一樣又松又垮的套頭毛線衣原來是他送過來的。”
“有用就行，”迪克看了一眼挂在吧臺上方的酒水單，點了兩杯度數不高的酒。
“你是不是不知道，穿皮夾克不扣拉鏈展示胸肌會特別讨小姑娘喜歡？”
“？下次提建議前記得先把自己的屁股遮住，他們可都在看你——”
傑森反唇相譏，轉頭環顧四周，正想找出個典型，目光突然一頓。
對面桌的兩個女人他怎麽覺得有點眼熟？
“怎麽，看見熟人了？”迪克跟着往那邊看去，“金發那個？眼光不錯，金發不錯，不是紅發就好，今年要離紅頭發的女人遠一點，當然，我說的不是星火、芭芭拉、凱特、阿爾忒彌斯、羅伊……”
“羅伊是男的。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提到的四分之三都是你的前女友。”
傑森想起來這兩人是誰了，之前在其他酒吧遇見過，兩個吵鬧的蝙蝠粉。
他小聲對迪克說了幾句話。
酒館的卡座上，菲麗絲還在談論着三天前發生的事：“……那可是你們哥譚最大的罐頭加工廠，裏面的老鼠多到捕鼠人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米蘭達給了她一胳膊肘，打斷她的話：“別說老鼠了，你感受到了嗎？”
“這些罪惡的資本家就應該——什麽？”
“看對面，快看對面！看到了嗎！”米蘭達激動地壓低聲音，“這是春天的氣息，這是愛情的味道！”
菲麗絲探頭看了看：“嗯，你是說那個紅頭罩？”
她還記得之前紅頭罩毆打酒保的舉動，之後她們就沒再去過那個酒吧了。
“什麽？不是他，我是說他對面那個，”認出來紅頭罩的身份後，米蘭達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些，“只看背影我就知道，那肯定是個超級大帥哥！”
“得了吧，你還選了桑迪當你男朋友呢，說不定他只是長了個好看的後腦勺。”菲麗絲不屑一顧，正巧這個時候，米蘭達口中的超級大帥哥突然扭頭看向她們。
“……好吧，我承認你猜對了。”她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拽了拽好友的袖子，“矜持點親愛的，你明天還要和男友去看電影。”
米蘭達陶醉地按着胸口，深吸一口氣：“也不是不能分手。雖然我很愛我的桑迪，也是一個專一的人，但這種事怎麽能經得起試探呢。”
她閉了閉眼睛，狠心地把臉扭向菲麗絲：“你需要一個擋箭牌男友，對吧？”
菲麗絲愣了一下：“……你還記得這件事啊？事實上我……”
“放心吧菲麗絲，要電話號碼這件事包在我身上，”米蘭達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證道。“我已經有男友了，啦啦隊裏最小的女孩上個月都有對象了，現在就剩你了菲麗絲。”
“我覺得這種事還是……”
“就算死在好友欄裏躺列，付出一個好友位也是值得的啊，這麽帥的男人可不多見，”米蘭達抓着她的胳膊，激動地小聲嘶吼，“快看，他還有一個挺翹的屁股！”
“我又不是沒見過……”
“你說什麽？”
“我說，他是不是過來了？”菲麗絲自知失言，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但那個被她們暗搓搓念叨了好久的帥哥真的走過來了。
米蘭達安靜下來，緊張地抓住菲麗絲的手腕，眼睜睜地看着他坐在她們對面的椅子上，隔着一張桌子正對着她們倆微笑。
菲麗絲也有些緊張，她能感受到米蘭達那邊傳遞過來的熱量。要不是米蘭達膚色比較深，酒館裏溫度又高，她現在會變成一個冒煙的番茄。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迪克沖兩人溫柔地笑着，銳利的目光在桌面上的酒杯停留了片刻，随即眉目傳情地看向她——米蘭達是這麽認為的。
不等兩人回應，迪克便提出了問題：“我是第一次來這家酒吧，有些好奇你們桌子上的是……？”
“是蛋奶酒，這家酒館的招牌款。”米蘭達的聲音比她平時說話溫柔婉轉了許多，聽得菲麗絲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怎麽覺得和我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迪克了然地點頭。
“因為這家的蛋奶酒比其他地方的濃稠一點，上面撒的是肉桂粉。”蛋奶酒愛好者菲麗絲貼心地解釋道，“這裏還可以加巧克力粉和咖啡粉，不太正宗，但是很好喝。”
“謝謝，不過我想蛋奶酒不太适合我和我的朋友。”迪克轉頭示意。“有什麽推薦嗎？你看，适合那種猛男的酒。”
菲麗絲看過去時，發現紅頭罩正抱着胳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們。
米蘭達抿了抿嘴唇，照着酒水單推薦了幾款。“右邊數第二個調酒師的品味不錯，你也可以找他推薦一下。”
“別找第四個，”菲麗絲接着提醒道，“那家夥是個新來的混子，大家都知道他待在這裏是有特殊的生意要做。”
迪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個混子，很快收回目光：“真是太感謝你們了，這麽說，你們是這裏的常客？”
“算是吧，”菲麗絲聳聳肩，“相比其他地方，我們來這裏的次數更多，這家的酒質量還不錯。”
“如果有空的話，我們每天下午六點左右都會來這裏打發時間。”米蘭達意有所指地說。
“這樣啊，”迪克笑得更燦爛了，“謝謝你們的配合，我也有東西想要介紹給你們。”
他熟練地拉開上衣拉鏈，在兩人期待又緊張的目光中，從口袋內側掏出一本皮質證件。
上面的警徽在酒吧的燈光中閃閃發光。
菲麗絲和米蘭達那點剛冒出來的粉紅泡泡，啪地一聲全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