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埃利奧特家族擁有一個十分豪華的莊園,大理石和黑色鐵欄杆制成的圍牆上爬滿了光禿禿的薔薇藤蔓。
作為落葉灌木的一種，這些密密麻麻纏在圍牆上的薔薇在冬天掉光了葉子，給莊園添上了一絲蕭瑟的氣氛。
莊園裏的車庫停不下那麽多車,因此一輛接一輛的車排着長隊停在路邊。
傑克和菲麗絲不得不跟在他們後面停下車，走路前往莊園,光是沿着圍牆走就走了十分鐘才走到門口。
“……不愧是哥譚四大家族之一的埃利奧特家族。”菲麗絲打量着人來人往的草坪，由衷的感慨,“我第一次見這麽豪華的房子，還有這麽大的院子,真有錢啊。”
傑克憑借一手夜間訓練出來的高超車技，在哥譚新聞報記者之前趕到現場,聞言撇了撇嘴角,違心地敷衍着。
“我也是第一次見。”
草坪中的灌木叢裏擺放了好幾座白色的石膏雕塑作為裝飾,主體建築由好幾根羅馬風的大理石石柱撐起門面,顯得高貴又豪華。
“不知道哥譚首富家的莊園會不會比這個還要大。”
“當然要比這裏的大。”傑克小聲嘀咕，“這裏只是埃利奧特家族分支成員的莊園而已,位置也很偏僻。”
“我以為正常的別墅區都在比較偏的地方？”
“你說的對，不過這裏是南邊的小鎮子，哥譚的富人更多居住在北邊的布裏斯托爾鎮,尤其是風景優美的克雷斯特山區。比如韋恩和達文波特。”傑克頓了頓，沒有往下接着舉例。
他家以前也在那邊住，不過那是以前家裏沒破産，自己還沒有自願找到蝙蝠俠打白工的時候。
“真是難以想象那些頂尖富豪的生活會是多麽奢華。”
“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買的房子再大，晚上也只能睡在一張床上。”傑克不怎麽高興地提着相機,對着看起來比較複雜的，容易落灰的建築物多拍了幾張。
奢華不代表生活質量高,他家那麽有錢，韋恩不管白天還是夜晚都能在這座城市裏呼風喚雨，可有時候連能不能睡在床上都要看別人的臉色。
菲麗絲很快把注意力從建築物上轉移走，看在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大人物’身上，“你是哥譚本地人嗎，傑克？這些人你認識幾個？”
“……”傑克聞言仔細打量着周圍。
很好，都是熟悉的面孔。除了那些過來拍照采訪的其他報社記者們，剩下這群‘上流人士’，他基本上都能叫上來名字，有幾個還是這周內就因為生意往來見過面的熟人。
但他不說。
“不認識，都不怎麽熟悉。”傑克選擇開擺，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新人而已，怎麽能認識這麽多人。“我之前不怎麽關注哥譚新聞，而且這些‘大人物’平時比較低調。如果哥譚首富來了，我倒是能認出來。”
“我也能認出來他。”菲麗絲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提點他：“你可是哥譚本地人啊，既然入了新聞這一行，就應該多多留心才對……”
傑克敷衍地點着頭，順勢尋找着目标的身影。今天是埃利奧特家族分支中的一員舉行成人禮的日子，但在這種時候，特殊監獄的某個犯人在幾天前策劃了越獄活動，并僥幸在警察和蝙蝠俠的圍捕中逃脫。
布魯斯分析這個莊園很有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地，而這場宴會就是為他舉行不可告人的計劃做出的掩飾行為。
要不然也不會越獄的隔天，一向低調的埃利奧特家族的分支就做出大擺宴會的事——據宴會主人公真正的成人禮日期已經過去一周了，甚至已經低調地收過一輪贈禮，就算是埃利奧特家落魄了，也沒必要晚這麽多天再補上。
因此今天的宴會上，來的只是些不知內情的哥譚新秀和媒體，老牌家族們都在謹慎地觀望中。
“看啊，哥譚新聞報的人來了。”菲麗絲拽了拽他的袖子，打斷傑克的沉思。“他們居然在對着別人家的大門使勁拍，這東西有什麽可拍的。傑克，你一定拍到了比他們更有用的東西，對吧？”
這話聽起來對這同行的成見不淺啊。傑克有點好奇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了。
“我拍了一些人物照，不過如果是那些比較眼熟的大人物，我想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進了室內。”傑克指向敞開的大門，門裏依稀可以看見他們觥籌交錯的身影，“我們是現在進去，還是晚一點進去？”
他很想直接進去調查，拍攝一些證據和照片，只是他現在的身份是哥譚公報的新人攝影師，還是得聽前輩的話。薩曼莎記者的敏銳他已經見識過了，萬一不小心引起附近保安的注意，或許會對他的行動造成阻礙。
菲麗絲仔細想了想：“或許我們應該在外面多拍兩張照片再進去，這些人我們倆都不熟悉，我也只是知道幾個重要的名字，對不上號。留下來至少能從同行們嘴裏偷聽到幾個名字，這樣晚宴的時候也方便我們的工作。”
現在是他們相互寒暄握手的時候，再晚一點他們才有心情一邊交際，一邊理會這些記者。
這可和傑克的想法不一樣，對他來說，越早解決這件事越好，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抓到越獄的罪犯，晚宴就安全了。如果不能在晚宴之前解決，或許他還要申請援助。
要知道這些罪犯就喜歡在別人開開心心吃飯喝酒的途中跳出來搞事。
因此傑克撺掇着這位兢兢業業的記者小姐适時摸魚：“我記得主編先生說，這次的新聞不重要，讓我們玩得開心就好？”
“他好像确實這麽說過。”菲麗絲也不覺得一個家族分支成員的成年禮上能有什麽大新聞，除非他在成年禮上當衆出櫃并和某個非白人族裔訂婚。“他也這麽和你說了？”
“當然。”事實上他是在主編辦公室放了竊聽器。
菲麗絲有些猶豫，“但是……”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菲麗絲身後一閃而過，但沒有逃過傑克的眼睛。注意到那一身侍者的制服，傑克站不住了。
“不行就算了，沒關系的薩曼莎小姐，還是工作更重要。不過我能去裏面喝些水嗎？我有點口渴……”
“當然，當然可以，抱歉是我疏忽了。”菲麗絲有些懊惱，和他一起進了大廳。之前都是喬伊攝影師準備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出外勤的時候安排的十分妥當。如果來得是喬伊攝影師……
菲麗絲頓時覺得自己的工作經驗還是不足，轉頭想對傑克說些什麽，卻突然發現剛才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傑克消失了。
“……傑克？”
她微微提高聲音，驚訝地往周圍看了看，附近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名流人士在周圍來回走動交談，傑克的身影就像融入大海的一滴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開什麽玩笑啊，只是兩秒沒看到，人就丢了？
菲麗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傑克只是口渴了，又不是尿急憋得慌，怎麽能在工作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玩失蹤？再說了，這個地方他們倆都是第一次來，她連宴會廳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呢，傑克怎麽能跑得那麽快？
除非……
除非傑克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為了采訪。
剛開始在號角日報工作的時候，菲麗絲就知道，有些人會利用記者的身份，闖入某些地方調查情報，或者完成不可告人的任務，據前老板透露，一些特工就喜歡這麽做，要求他們出外勤的時候小心謹慎，別管不該管的事。
哥譚市更是如此，看看韋恩集團禁止攝影師入內的嚴密安保就知道了，就連犯罪分子都喜歡披着記者的皮幹壞事。
不過菲麗絲琢磨着傑克這一路上表現的樣子，真的很像是一個新人，不願意惡意揣測。
新人古怪的腦回路總是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這地方又這麽大，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他。
她掃了一眼周圍這麽多人，想了想，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
站在高處視野更開闊，從二樓的平臺上幾乎能對一樓的建築布局一覽無遺，如果這樣還找不到傑克的身影……那她就不找了，傑克八成是故意躲着她。
菲麗絲氣鼓鼓地往二樓走，心裏祈禱着今天傑克最好別惹出什麽事。
不然這麽多記者在場，月光又要多一個頭條了。
別墅的三樓，傑克失去了目标的蹤跡。
這裏屬于主辦方标明的不開放區域，除了宴會上的侍者偶爾會往這邊巡邏之外，幾乎不會有人上來。他不甘心地在走廊上轉悠着，上半身探出樓梯欄杆，看了看空無一人的上三層。
剛才那人似乎沒有上樓，但樓上的區域嫌疑很大，很可能是罪犯的藏身之地。
“我打算上樓去看看，緘默很有可能藏在上面。”他對耳麥裏的人報備，“監控裏是什麽情況？”
中午的時候他專門跑來一趟，偷偷去院子裏保安處的監控室做了手腳，只是安保查得嚴，沒能跟着混進這裏。
［監控顯示那個侍者去了三樓，埃利奧特莊園只有一層和二層的監控。］蝙蝠俠沉穩的聲音傳來，［不排除他知道我們會追來，故意用剩下的監控做陷阱，讓我們誤以為他在樓上的可能性。］
傑克皺了皺眉，擡腳往樓上跑。“我先上去排查。”
［注意安全。］蝙蝠俠看着監控畫面，頓了頓，［薩曼莎記者正在二樓西側樓梯口找你。］
“好吧，現在顧不上她了，我得先搞定緘默和他的同黨。”一會兒他繞着那邊走。
［三樓是開放區？］
“不是，樓梯口處攔着線。我在三樓找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
蝙蝠俠看着監控畫面，微微皺眉：［她看見了什麽東西，往三樓去了。］
三樓的燈光有些暗，因為是未開放去，就連二樓的樓梯間都要比三樓多開了一個燈。
“先生？我記得三樓及以上不開放？”
菲麗絲狐疑的看着出現在三樓的可疑人影，這明顯不是穿着統一制服的服務生。
而且他靠着牆往三樓走廊上看的動作，顯得有些滲人，像是在等什麽人一樣。
不過這個人的身形和面部輪廓似乎有些熟悉？
菲麗絲不太确定地問：“等一下，您是……韋恩先生？”
“……是我。”布魯斯·韋恩右手放在兜裏，從陰影中往樓梯下走了兩步，露出他略顯冷漠的藍眼睛，“我的女伴和我走散了，有人說在樓上看見了她，我上來找找。”
二樓的燈光很亮，他站在樓梯的上半截，仔細打量着菲麗絲的表情，又看了看她胸口的工作證：“我猜你不是專程來采訪我的？”
“不，是受邀參加這場宴會。”菲麗絲聽着這熟稔的态度，松了一口氣，剛才有一瞬間，她還以為是傑克躲在那裏伺機搞事呢。“我也在找我的攝影師，一轉眼的功夫他就沒影了。”
“今天來的人确實有點多。”布魯斯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突然伸手發出邀請：“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找找？”
菲麗絲猶豫地往上看了看，新人确實很可能會因為好奇心往樓上跑，意氣風發又初生牛犢不怕虎，她以前是新人的時候，也跑過禁區尋找素材。
“可是三樓以上……”
“沒關系，首富總是有些特權，”見她有些動搖，布魯斯打斷她的話，嘴角露出一個輕佻的微笑，不知道是為了‘特權’，還是為了面前的人。“樓上也沒什麽可看的，頂多是些不值錢的擺設。”
這大概就是哥譚四大家族之首的底氣。
“而且哪怕是這種宴會，單獨行動也有些危險。”布魯斯意味深長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像是在暗示什麽。
菲麗絲想到無故失蹤的傑克，還有平均每一個月都要被綁架一次的哥譚首富，認真點頭。
情況有些嚴峻啊。
“您說得對，韋恩先生。我們還是不要落單比較好。”她跑上樓，怕他跑了似的，用力挽住布魯斯的胳膊。“希望我們早點找到他們。”
來哥譚之前想象中的，和首富共患難見真錢的場景，居然真的就這麽發生了。運氣好的話，彼得明天就能收到第二個實驗室。
五十萬的安全，就由她薩曼莎記者來守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