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的張辰在陳鋒一下車的時候就發現他了,這家夥因為見到張辰而興奮地大聲說話也被裏邊的人聽了個清楚,也聽出了他後邊的戛然而止。
張辰一直在用意念力對陳鋒進行觀察,從他下車時候的興沖沖,到進院時候的熱情四溢,和看到牆根那些家夥時候的迷惑。陳鋒在看到那幾個人的時候,表情并不是驚訝和慌張,而是一種想不通的疑惑,這倒讓張辰也跟着疑惑起來了。
如果是陳鋒安排的這些事情,那他應該在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很清楚是為什麽了,可這家夥好像完全沒有感覺似的。在看到那幾個牆角跪着的家夥時候,陳鋒的眼神看起來也不行是了然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種判斷。他嘴裏的話停下來了,但那不是因為驚慌失措,而是因為猛然間搞不明白狀況了。張辰心說,該不會是極為難得一見的冒充市長公子事件被自己給趕上了吧,要是這樣的話還真是有些錯怪這個陳鋒了。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有些人的表演能力很強的,如果晨風是在來之前就想好了一整套的策略呢,自己就很有可能被他迷惑了。
張辰不打算再給陳鋒思考的時間,讓身邊的護衛隊員直接喊他進來。
陳鋒一進客廳就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張辰,表情和眼神明顯不是那麽友善,心中多少也知道這裏邊的誤會不小。不過這件事應該是和自己沒關系的,龍城張家都是有點嫉惡如仇的人,這點上是沒有錯的,只要把事情搞清楚了,相信對自己沒壞處的。
陳鋒笑着道:“辰哥,你來金陵怎麽也不事先打個招呼呢,我可是早就想見一見你這位大人物了。我爸說你近期會來金陵,我都沒敢往外邊跑,就等着你來呢!”
說罷扭頭沖外邊努了努嘴,問道:“這些家夥事怎麽回事,幹什麽犯到你手裏了?剛才小沐姐給我來電話,說是和我有關系,我還以為怎麽了呢,該不會就是這件事吧。我先聲明啊,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絕對不可能和我有關的。”
“你真的一個都不認識?”張辰見陳鋒說的這麽肯定,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層呢,如果真的如他所言,那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子,敢打着市長公子的名號招搖撞騙呢。
張辰又問道:“那我問你,你們金陵有個順發地産,你對這個公司了解嗎,和他們有沒有什麽瓜葛,或者有沒有牽扯在裏邊?”
“順發地産?沒聽說過這個公司,金陵倒是有幾個用‘順發’冠名的樓盤,不知道是不是和這個公司有關。不過那些都不是什麽好樓盤,想來也不是什麽大公司,這件事和這個順發地産有關系嗎?”陳鋒回答起來毫不猶豫,也不知道是事先想好了的,還是真的光明磊落。
這時候張辰到不好判斷了,如果按照陳家的傳統來看,陳鋒的确不會幹出這樣的事來;面對現在的局面陳鋒又回答的這麽幹脆和肯定,九成以上應該不會是他了。
為了保險起見,張辰還是不要最後确認一下。只要陳鋒還是否認,即便真的是他,也要毫不猶豫地處理掉,這樣的親戚留不得。
“陳鋒,你可是想清楚了,這件事如果是你做的,你最好承認出來,否則會牽連到你們陳家的。如果真是你安排的,有咱們之間的關系在,我也不會下死手;可你要是否認了,一旦被我查出來,可就要牽扯到你們陳家了。”
陳鋒一臉無比冤枉的表情,道:“辰哥,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事啊,怎麽就跟我扯到一塊了,我這兒還一頭霧水着呢。我陳鋒雖然不是什麽十足的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敢做不敢當的廢物,這裏邊到底是什麽事,你好歹跟我說說,冤枉了也得讓我知道個緣由吧!”
張辰倒不怕陳鋒惱了,畢竟這件事的影響可大可小,就看抓在什麽人手裏了。他作為龍城張家的一份子,在這個時候必須要以龍城張家的利益為準則,什麽親戚之類的完全都要靠邊站。有好處可以和親戚們分享,可如果親戚們作惡傷害到了龍城張家,那就要毫不猶豫地斬斷這一絲緣分了。
既然陳鋒這麽肯定并且堅決,張辰也就不再和他繞什麽圈子,直接把自己所見所聞的都說了一遍,“陳市長的公子”可是這些幫派成員嘴裏說出來的,并非他張辰的憑空猜測和臆想。
陳峰聽了張辰的話,當時就冷汗下來了,自己才剛剛到金陵沒兩個月的時間,就有人敢打着自己的旗號來這套,膽子也有點太大了吧。怪不得張辰這麽慎重,怪不得沐表姐那麽大火氣,感情并不是空穴來風啊!這件事必須要搞清楚了。
陳峰想罷,對張辰道:“辰哥,這件事和我真沒關系,我的确是有些小生意在做,但是卻和違法亂紀都沾不上邊,更別提這種綁架勒索強買強賣的事了。我們陳家雖然還稱不上頂級豪門,但也有自己的驕傲,我不可能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就損害家族名聲和利益的,這裏邊一定有問題啊!也真是多虧你今天發現了,要不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呢,萬一被其他的方面揪住了這一條小辮子,我爸也會有些麻煩的……”
陳鋒說着突然就停了下來,皺着眉停了片刻後,恍然大悟般道:“我知道是誰了,金陵市有兩個陳市長,一個大市長是我爸,還有一個主管政法的副市長也姓陳。這個陳副市長有一子一女,女兒前幾年嫁給了省裏的江副省長兒子,借着女兒的光才調到金陵來做了副市長。他兒子也是最近才到金陵的,不過因為他家在省裏有關系,倒是嚣張跋扈得很,該不會就是他吧!”
一旁的牛昌明也聽出來了,他畢竟是本地人,多少聽說過一些市面上的流言,道:“張先生,我覺得很有這個可能,這位陳先生說的那個陳副市長公子,我也是聽說過的。剛才花頭說陳市長公子的時候,我想的就是那個陳副市長的兒子,并不是大市長那邊的公子。”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解釋了,張辰的心頭終于寬松了一點,道:“這個很簡單,讓外邊那些家夥幫着确定一下就知道了,不是還有一個順發地産的人在嗎,讓他把他們老板喊來,這一切就清楚了。”
那個順發地産的總經理助理柳明亮很快就被護衛隊員拎到了客廳來,這時候早已經吓得有些發抖了,剛才他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個清楚,這會兒再要問他什麽他也不清楚啊,挨頓打怕是跑不掉的。
“柳明亮,你們公司的老板和陳市長的公子有聯系,你知不知道是哪個陳市長啊,是陳進山市長,還是那個陳副市長?”張辰雖然嫉惡如仇,可對這種軟蛋也是很看不上的。
“大哥,我只是個跑腿辦事的,這總經理助理只不過是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您了。到底是哪個陳市長的公子,我真的不清楚啊!不過我又一次不小心聽到我們老板和那位陳公子通電話,我們老板說等陳公子結婚的時候,一定你會奉上一份大禮,他已經都安排好了什麽,後邊的話我沒敢再聽下去。”
“辰哥你別看我,我現在剛剛交女朋友,結婚還早着呢!”看到張辰聽完柳明亮的話後就想自己偷來詢問的眼神,陳鋒馬上擺手道,“至于那個陳潇是不是要結婚了,我也不太清楚,我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有打交道的機會,就算見了面也還都不認識呢!”
這件事看來應該和陳鋒沒關系了,最多也就是有人冒名而已,不過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查清楚。這可是涉及到了綁架的,很可能還有一個副市長的兒子也參與其中,這可不是小案子了。
稍稍把思路整理一下,理順了前前後後的消息,張辰對那個柳明亮道:“你,現在就給你們老板打電話,就說在這裏遇到有人阻礙你們做事了,那個光頭已經被人打昏過去,現在你們已經被圍住了,你是趁着對方不小心逃跑出去的……”
現在就要把這個順發地産的老板先控制起來,然後再揪出那個陳公子來,既然要辦這件事,那就要徹徹底底地辦妥了,把這個所謂的陳公子安排到他該去的地方去。
柳明亮打過電話之後不久,果然有反應了,不過來的不是順發地産的老板,也不是順發地産的人,甚至都不是那青紅幫的人,而是當地的警方。
一個四十多歲的三級警督帶隊,領着十幾個警員警司流裏流氣地走進了牛昌明家的院子,先把在牆根底跪着的幾個家夥拉起來站到旁邊去,把護衛隊員們也分到了另一邊。護衛隊員得到張辰的吩咐,暫時不要和對方發生矛盾,看看他們接下來會怎麽辦。
警督帶着兩個警司晃晃悠悠地走進牛昌明家的客廳,看了看裏邊的情況,又吩咐身後的一個警員去看看光頭的情況。得知光頭躺在地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雙眼閃過一絲亮光,看着張辰等男人的眼神也變得陰狠起來。面無表情地對張辰等人道:“我是金陵市警局刑事處的,剛剛接到有人報案,說這裏有人強買強賣不成行兇殺人,現在你們都是嫌疑人,跟我到警局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