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夜翼,你對大西洋某塊海域海水突然變色這件事有什麽頭緒嗎。”
深夜，布魯德海文臨海的沙灘上，紅色的鬥篷一閃而過。
超人飄在空中,一邊近距離對着那紫紅色的海洋飛速拍照存檔，一邊問可能知情的當地人。
當地人夜翼開着一艘快艇漂在水面上,快艇船頭挂着一盞照明燈，散發着微不足道的光,在黑乎乎的海面上像是一只打着燈籠吸引獵物的安康魚。
夜翼像寄生在大安康魚身上的公魚似的，晃晃悠悠地挂在欄杆上,把上半身探出去，冒着栽進水裏的風險,将紫粉色的海水灌進幹淨的礦泉水瓶裏。
這種獨特的研究材料按理說應該待在試管瓶裏,但由于他是被臨時抓來當壯丁,他們來不及準備得太多,手上只有礦泉水瓶，還是從水族館的自動售貨機裏買來的。
“……我對此毫不知情。”夜翼情緒低迷地說,他把裝滿了紫粉色海水的瓶子從海水裏撈出來，擰緊蓋子放到船上，疲憊地打了個哈欠,“一點頭緒都沒有，蝙蝠俠喊我過來的時候我和提姆在一起。”
羅賓蹲在另一邊，為夜翼作證：“沒錯，我們毫無頭緒。”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又默契地移開目光，共同隐瞞下今晚發生的秘密。
“這些樣品裏具體含有什麽成分需要送回去做進一步的檢測,超人，你觀察的怎麽樣了？”羅賓在耳機裏問他。
“顏色比我剛來的時候變淡了一點點,但範圍沒有變，毫無擴散的跡象。”超人那邊能聽到呼呼的風聲，顯然他不僅僅是用眼睛觀察，還用自己的速度丈量了現場。
“看起來像是有人把染料倒進去了一樣，”夜翼打着手電筒照在海面上，把濕漉漉的手從水裏抽回來，“但事實上并不影響海水的透明度，奇妙的變化。希望對海洋的生态沒什麽影響。”
羅賓聽見後走過去仔細觀察，由于船上重心轉移，快艇吱呀一聲，往他們那邊沉了些。
“你覺得是公主殿下搞出來的嗎？”夜翼看見他來，握住耳麥小聲問他。
“當然是她，”羅賓肯定地大聲說，示意他不用偷偷摸摸的，畢竟超人有超級聽力，就算他們的聲音再小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但她對此大概也毫不知情。”
畢竟月光公主離開的很幹脆，變色的海水又不像煙花那麽明顯。
超人對他的話表示認同：“蝙蝠俠也是這麽說的，所以他才問我們有沒有什麽有用的發現。”
兩人更加堅定了守口如瓶的念頭，并祈禱着蝙蝠俠不要把月光公主叫來問話，短時間內他們都不太想再次見到她。
羅賓不想讓他們知道這麽大一顆心是月光公主送給他的，夜翼也不想。
“我猜這肯定是月光公主給蜘蛛俠送的奇觀，就和紐約的煙花一樣。”羅賓果斷地甩鍋，“給她打電話問問就知道了。”他敢肯定菲麗絲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也是同樣的說辭。
“現在的重點是這片海洋什麽時候能夠恢複正常。好消息是卡蘿已經回來了，她路過軌道的時候和瞭望塔打了招呼，不過知道哈爾還沒回來後，她又出去檢查了我們的外太空防線……”
空中的超人突然轉移了話題，他有了新的發現：
“海王已經到了，他在水裏的移動速度比我想的更快一些，我還以為他要再等一會兒才能到。”
“蝙蝠俠還叫上了海王？”
“畢竟大海是他的主場。”羅賓毫不意外，“我把他的通訊拉進來？”他們的裝備自然有很強的防水性，在水下也能用，只是海王不一定會随身攜帶，他們正義聯盟的成員都是相當獨立的個體。
“他沒有打算找我們，我只是不小心聽見他在……嘗試和魚溝通。”超人的語氣有些微妙。
“魚怎麽說？”羅賓十分好奇。
超人認真聽了片刻：“……魚沒有理他，他在抱怨這片海域裏的魚瘋了，它們提前進入了繁殖期。”
。
菲麗絲還不知道自己搞出來了什麽樣的大場面，大西洋的粉紫色愛心就算被發現，也要等到明天早上的早間新聞了。
現在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在家裏等她的蜘蛛俠。
“彼得，我回來了哦。”大門旁邊開了個傳送門，菲麗絲從裏面鑽出來，身上的黃色制服下一秒便換成了剛從學校出來的那身紅黑白相間的格子襯衣和喇叭牛仔褲。
最近這段時間她的穿衣風格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之前她還是力求從發絲到腳尖都要完美的精致女孩，哪怕是在她貧窮的時候出去跑外勤，都不影響她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
但現在她被論文任務、期末壓力、日常訓練搞得焦頭爛額，彼得又不能像她的好姐妹一樣對她優秀的穿搭審美極盡贊美之詞……她便也學會了随便抓件衣服往身上套的壞習慣。
這可不行，菲麗絲盯着門口穿衣鏡裏的自己看了好一會兒，不滿地把身上的格子襯衣脫下來丢到沙發靠背上，反思自己是什麽時候買的這套毫無版型的格子襯衣。
支棱起來啊，菲麗絲心想，她得維護好自己的個人形象，可不能退化成帕克那樣。
聽見她回來的動靜，彼得從一樓的工作室裏推門而出。菲麗絲忙着折騰腰扣有些松的牛仔褲，沒有注意到彼得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他的目光從菲麗絲脖子處掃過，在她領子裏的項鏈上多停留了片刻。
那是他之前送給菲麗絲的聖誕禮物，墜子是他親手磨的、頗有分量的玻璃多面體，雖然沒有真寶石那麽昂貴，但裏面有普通項鏈絕不具備的定位發信器。
他發誓自己當時送的時候還沒和羅賓打交道呢，真的沒有不好的心思，菲麗絲也知道他在裏面放了什麽……哪怕這個功能和項鏈的第二形态一樣幾乎沒用過，這麽久了也不影響它功能的完整性。
“今天回來的有點晚，是學校有什麽事耽誤了嗎？”彼得用不在意的語氣掩蓋自己的心虛。
菲麗絲知道自己的項鏈有定位功能，那麽他作為男友，得知菲麗絲晚歸後擔心她的安全，好奇她去了哪，這種情況下偷偷看一眼她的位置，也是能理解的對吧？
他自認為自己的直覺一向挺準，菲麗絲最近的行為有些古怪——和昨天晚上給他放煙花沒有任何關系，菲麗絲喜歡那種花裏胡哨的大場面很正常，他們交往了這麽久，這種時候接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他早就想這麽做了。
他只是從菲麗絲的表情态度方面觀察，覺得菲麗絲應該是做了什麽和他有關的事，所以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可他想不明白是什麽。
只是他看完後更好奇了，她去布魯德海文做什麽？
“學校？你覺得我會在學校裏浪費時間？我連超級英雄後援團都退了。”
“你居然還加過大學的超級英雄後援團？”彼得很意外，“我以為你高中之後就不願意參加這種活動了。”他心裏很清楚，當時這裏面也有一部分他的原因。
“你不懂，有時候粉絲手裏掌握的情報是專業記者都比不上的，”菲麗絲認真解釋，“而且後援團的會長可是擁有活動內容的決定權，還能接觸到超級英雄的第一手消息，不少已經畢業參加工作的老學長學姐，都是組織內傳遞第一手消息的線人。”
“那你為什麽又退了？”彼得疑惑。
菲麗絲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探向他的領口。
彼得吓了一跳，肌肉記憶比思維反應更快，下意識往後退，然而身後的餐桌截斷了他的退路。
他不得不将上半身微微後仰，才能在菲麗絲湊過來的時候給雙方留下一絲喘息的空間。她貼得太近了，以至于彼得的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留在那裏幹什麽？”菲麗絲伸出一根手指，把彼得領子裏的項鏈勾出來，銀色的鏈條穿過兩枚燈戒，其中一枚正亮着瑩瑩的橙光。
“蜘蛛俠都是我的了，我還有必要和她們搶一個粉絲會長的頭銜？”
她的手指上輕掃過這兩枚吊墜，讓它們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燈戒的震動感順着鏈條傳遞到彼得的皮膚上層，讓彼得忍不住做出了吞咽的動作，仿佛她指尖剛剛掃過的是他的喉結。
他現在完全想不起來之前在好奇什麽了，菲麗絲勾住他的項鏈後，他滿腦子都是脖子上傳來的那微弱的窒息感，還有菲麗絲用來蠱惑他的，越湊越近的嘴唇。
菲麗絲的吻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彼得還沒從極樂之境中回過神，就聽到她得意洋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粉絲會長能像我這樣親你嗎？”
彼得被親得五迷三道，暈暈乎乎地點頭。
氣氛突然一冷，脖子上的項鏈被扯得更緊了些，彼得反應過來，猛的一哆嗦，連忙補充：“如果是你，當然是想親多久親多久，但別人不行，只有你可以。”
懂了，菲麗絲大概是沒競選上他的後援會會長，所以才退社團的。彼得用他聰明的腦子想明白了關鍵，抱住菲麗絲安慰地親吻她的嘴角。
菲麗絲很滿意他的識趣，讓他親了好一會兒。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推開彼得後，菲麗絲接着說，“由于我們的感情進度喜人，我的紫燈燈戒解鎖行動也在穩步推進中，現在已經解鎖了五分之四了。”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彼得高興地抓着菲麗絲的手，翻來覆去的打量着那枚燈戒，發現大概好像确實比之前亮了一點點。
“怎麽解鎖得這麽快？”他對這枚燈戒的記憶還停留在‘因為燈戒亮不起來，菲麗絲懷疑他的愛’的階段。
菲麗絲勾了勾嘴角。快嗎她拿臉面和過硬的友誼換的，她可是獻祭了米蘭達、夜魔俠和羅賓，她總共才認識幾個人啊。
“我想應該是我們昨天接吻的導致感情突飛猛進的原因。”她張口就來，“這都是厚積薄發的結果。”
彼得仔細回憶了片刻，他覺得好像不太對勁，昨天接吻的時候菲麗絲的燈戒似乎并沒有發光，而且只是接吻而已，進度就一下沖到五分之四，那……
彼得幽怨地看向菲麗絲：“所以昨天真的是你為了點亮燈戒做的實驗？”
現在想想，菲麗絲主動得好像是有點突然，讓他猝不及防的。
“怎麽會呢，難道在燈戒亮之前我們就不能接吻了嗎！”菲麗絲通過提高音量掩飾自己的底氣不足，畢竟那确實算是一場結果位置的實驗，實驗對象還不是彼得。
“你應該這麽想，正是因為我們接吻了，燈戒才會解鎖。”她這麽對彼得解釋，“現在距離解鎖就差最後一步，我覺得我們應該——”
“咳咳咳咳！”彼得連忙打斷她，按着她的肩膀左右看了看，用蜘蛛感應确定尤裏烏斯确已經睡下了，沒有在某個角落盯着他們，這才松了口氣。
“現在說這個進度會不會有點快？當然我的意思不是我完全沒有準備好，我是說，這，這有些突然。”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感覺臉上的溫度就沒有下去過。
“快嗎？我覺得這都是在正常的戀愛計劃中。”菲麗絲打算盡早解鎖紫燈，她真的很需要一個離得近又量大的能量源。“剛才我去了趟布魯德海文……”
“你去布魯德海文做什麽？”彼得終于想起了之前的疑惑。
“去……看看我父親留下的飛船。”
菲麗絲眼神飄忽，她總不能說是去讓夜翼和羅賓輪流給她告白。
“既然燈戒解鎖是按照我們的感情進度來的，我就在想，如果我把你帶給我父母看看，讓他們祝福我們的感情，是不是就能增加解鎖進度？”
彼得聽後若有所思，真是角度清奇聽起來似乎又有點道理的猜測，被父母祝福的愛，好像還真是愛情最完美的狀态之一。
他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一幅畫面：在一個陰雨連綿的清晨，他和菲麗絲打着黑傘，手牽手地站在墓碑旁邊。菲麗絲邊哭邊往墓碑上挂水仙花環，他表情肅穆地對着菲麗絲的雙親舉手發誓，說他一定會好好照顧菲麗絲……然後等到下午再換個場地，換菲麗絲給他父母發誓……
“我打算開個傳送門回去看看，因為怕幹擾他們正常的時間線，所以是不是應該把時間坐标選在更早的時間線？”菲麗絲向彼得尋求建議。“就是理查德當第三任船長的時期。”
“啊——你是打算回到過去，”在他們活着的時候見面啊。彼得咽下了後半句話，這麽一想他突然開始緊張起來，“這會不會有些危險？畢竟這是穿越時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他緊張的不是穿越時空的危險，而是在緊張他們真的穿回去見家長的這個也許會成真的結果。可他認真地想了想，假如他真的有機會回到過去……這方面他和菲麗絲是同類，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是啊，所以我來尋求你的建議。你可是帝國州立大學冉冉升起的理工新星啊，你肯定有辦法。”
菲麗絲不覺得自己光靠燈戒就能成功穿越，上次能成功回到過去，全靠有哭泣天使這種能時空旅行的大佬帶。哪怕她的燈戒還記得坐标，那坐标也在動蕩的時空亂流中變得不準确了。
第四任船長理查德的歷史已經确定，她只能去找第三任船長理查德，但她實在不清楚該怎麽找，她連理查德穿到了第幾年都不知道。
之前她和彼得光顧着查看理查德留下的資料，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飛船上幾乎全是第四任理查德留下的痕跡，第三任，也就是理查德回到過去後留下的東西少之又少。
彼得為難地看着她：“……我不會造穿越機。我會的比正常人多，但我真的不會造這個。”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我是希望你想想辦法，找一個定位理查德的方式，”菲麗絲舉起自己的右手，上面一個個燈戒熠熠發光，“需要一個确定的時間點，剩下的全交給燈戒就行。我記得你們科學界有一種可以斷定年代的技術？”
“我猜你是想說碳十四年代測定法？”見菲麗絲連連點頭，彼得嘆了口氣，“那是測有機物死亡時間的，就算你拿來測理查德，測出來的也是早已經被我們知曉的死亡時間——他是個活在過去的幽靈。”他沒說的是，理查德連骨頭都沒有留下呢。
菲麗絲很失望：“真的沒有回去的辦法了嗎？”
穿越時空實在危險，但菲麗絲想要帶他見家長啊。彼得仔細想了想，有些猶豫：“或許可以去布魯德海文的水下飛船裏再檢查一遍，如果理查德留下過坐标和相關資料，那麽只可能在B1房裏。”
“哪個？”菲麗絲早把飛船使用手冊的內容忘得差不多了。
“關哭泣天使的那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