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金黃色的光芒從哥譚上空劃過,朝着哥譚警局的方向直線飛去。
快落到警局天臺的時候，又猛地轉了個彎，飛向另一個方向。
“今天早上的新聞播放的是昨天發生的事,米蘭達現在已經不在警局了。”黃燈能量維持的通訊頻道中，彼得的聲音适時響起,沒讓她來個‘月光公主大鬧哥譚警局’。
“昨天？我就說為什麽她發信息她不理我。”菲麗絲連忙問，“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羅賓查到了,昨天下午進去的，晚上轉送到了黑門監獄……”彼得一只手舉着和羅賓聯系的電話,另一只手舉着燈戒，充當她和羅賓的聯絡員,“等等,為什麽直接送到黑門監獄？調查結果沒有出來,法院沒有宣判,她甚至還沒和她的律師見面。”
“這确實不符合程序，”羅賓解釋道,“但她刺殺的是前議員，人脈廣闊的前議員，某些人很樂意給他的子孫後代行個方便。”
“已經确定是她幹的？”
“有人相信是她做的。戈登局長在跟進這件事,但是他面臨的壓力很大。”羅賓看着剛剛查到的資料，頓了頓：“米蘭達·凱特的父母是戈登局長的同事，根據現有的證據來看他們的死亡和上一任警局局長有點關系。我得說當時那幾年哥譚官匪勾結的厲害，那任局長和被刺身亡的前議員有非常深厚的利益關系。”
“死的好！”菲麗絲義憤填膺的聲音通過燈戒傳進兩個人的耳朵裏。
羅賓只當作沒聽見,彼得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那位前議員是怎麽死的？”
“槍殺。”一個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羅賓心想,按照凱特小姐的罪行，她用不着被收押到黑門監獄最底層,或者是和阿卡姆那群瘋子作伴。
“我還是不相信米蘭達幹得出這種事，我和她認識十幾年了，她根本不會開槍，她頂多會和我一起拿棒球棍砸那些小混混的腦袋。”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羅賓聲音清晰地小聲嘟囔：“哥譚的槍和紐約的棒球棍是同一個等級的武器——都能殺人。”
很快，黑門監獄出現在菲麗絲眼前。
監獄門口有着嚴密的巡邏守衛，但他們可抵擋不住一位有意隐匿行蹤的燈俠。
一道黃光正大光明地從黑門監獄的大門口極速穿過，門衛只是疑惑地瞥了一眼大門——他只是覺得陽光晃到了他的眼睛。
電話那邊，羅賓偷偷問彼得：“你能看到菲麗絲那邊的現場情況嗎？”
“不能，菲麗絲的燈戒沒有開通這個功能，”彼得為他的控制欲感到震驚，“我覺得這種事情讓菲麗絲自己解決比較好，不需要我們圍觀。”
好吧，讓我看看我們安的監控能不能拍到。羅賓迅速調集他們安在黑門監獄的攝像頭，對這件事他持有不同意見：“黑門監獄的意義特殊，如果菲麗絲一時激動選擇劫獄，或許會放出來不得了的東西。”
“我不認為菲麗絲會這麽做。”彼得暫時斷掉了菲麗絲那邊的通訊，認真地說。
“我也不這麽認為，但我們必須考慮到這種可能，如果我們的判斷出錯我們還能第一時間補救。”羅賓的眼睛認真掃過上面的每一幅監控畫面，一心二用地給彼得解釋。
“作為團隊的大腦——對，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們當然要相信我們的隊友，但不是盲目地相信，未雨綢缪是我們必須要做的。菲麗絲是你的隊友，她是人不是神，她也有犯錯的可能，你要做的就是考慮到這一點，私下裏準備第二套方案第三套方案，提高你們團隊的容錯率。”
彼得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羅賓說的有道理。
“蜘蛛俠，如果你發現你最好的朋友做了違法犯罪的事，你會怎麽做？”羅賓緊接着又問。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可能會看情況嚴重性決定？畢竟當義警這種事也不太……循規蹈矩？”彼得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如果嚴重的話，我會勸他自首，或者親自把他送進監獄？……我不知道，恐怕只有我真正面對這件事，我才會作出決定。”
他看着電腦中羅賓發過來的資料，嘆了口氣：“但是我肯定會很難受。”
“等菲麗絲回來後，多注意點她的情況，”羅賓想到菲麗絲上次經歷過時空旅行後發生的變化，“我想她恐怕需要心理疏導。”
米蘭達的監獄很好找，她送來的時間比較短，在罪行還沒有宣判前只能算是臨時收押，因此監獄的房號很靠前。
她穿着統一發放的橘黃色運動衣，閉着眼睛靜靜地盤坐在狹小的單人床上。隔着欄杆看去，像是正在冥想修行的忍者。
菲麗絲等巡邏的守衛離開後，沒有避開走廊上的攝像頭，以月光公主的形象一步一步走到米蘭達的監獄門口。
鞋跟和瓷磚地板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在不算吵鬧的監獄中十分引人注目。
隔壁的那個罪犯就發現了菲麗絲的存在，震驚地看着她，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一個義警空着手出現在白天的監獄裏，這在黑門監獄中可算得上是大事件！
坐在床上的米蘭達顯然也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但她只是把眼睛又閉緊了幾分。
“米蘭達！”菲麗絲皺了皺眉，走到她門口，小聲喊她的名字。
米蘭達躲不下去了，睜開眼隔着欄杆對上了她震驚又關切的目光，無奈地嘆氣。
“你來做什麽。”她早就料到菲麗絲會找過來，但沒想到會這麽早。
“我來做什麽？你說我來做什麽！”咔噠一聲，菲麗絲一把掰斷門口的鎖，用力拉開單人監獄的鐵門，讓它發出吱吱呀呀刺耳的慘叫。
對面的囚犯以為自己要見證歷史，能親眼看到義警劫獄的現場呢，激動地唉唉唉了好幾聲。結果那女人根本沒搭理他，自顧自地擠進去，又把門關上了。
很快，各種版本的離譜消息以口口相傳的方式，傳遍了黑門監獄。只是現在，當事人沒心情關心這個。
一道黃色的光球籠罩了這間單人間監獄，保證了她們談話的私密性。
米蘭達上下打量着菲麗絲現在的月光公主裝扮，自嘲地笑了笑：“我現在應該怎麽稱呼你？我的好朋友？還是偉大的月光公主？”
“別轉移話題米蘭達，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菲麗絲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走過來坐到她的單人床上，還推了她一把讓她騰騰地方。
“……就是你知道的那樣，”米蘭達臉上的表情有點挂不住了，“我幹掉了一條早該死掉的老狗，你現在要為那老東西找我的麻煩嗎？”
菲麗絲看着米蘭達現在這副滿身是刺的樣子，覺得床上有針在紮她的屁股，“別這麽說，我是來幫你的，你沒有經過審判就被送到了這個地方……”
“早晚的事。”米蘭達打斷她的話：“聽好了菲麗絲，沒有誤會，人就是我殺的，你也用不着勸我認罪，我早就認了。你什麽都幫不到我！”
菲麗絲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又覺得無從下口：“……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知道我能幫你。”
“告訴你？你是能幫我抛屍還是能幫我殺人？你的燈戒不該用來幹這個。”她打斷她的話，激動地指着菲麗絲制服胸口處的黃燈标志，“還是說你要站在英雄的高度上勸我放下仇恨，讓那條老狗在監獄裏壽正終寝？”
“我可以幫你把他打個半死，然後再讓法律懲罰他，”菲麗絲疲憊地嘆了口氣，“你沒必要這麽極端，為了報複他搭上你的前程，這不值得。那家夥半只腳都入土了。”
“我可不這麽想，菲麗絲，把那家夥送進地獄，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确的事了，”米蘭達抱着胳膊，“我可沒有你們英雄一樣的氣魄，殺人償命，血債血償，這就是哥譚這邊的規矩。他害死我父母的時候沒有幹掉我，就得做好等我長大後被我幹掉的準備。我在複仇的時候只殺掉了他而不是殺了他全家，現在被他家人報複——這都是我們應該的！”
菲麗絲心疼地看着米蘭達嘴裏說着冷酷無情的話，眼淚卻委屈地啪噠啪噠掉。
“沒有什麽是應該的……”
“或者你想勸我大度？”米蘭達抹了一把臉，“如果有人殺了在乎的人，還逍遙法外，難道你能容忍他活着嗎？”
“我……我想我應該會，我也确實這麽做了。”菲麗絲頓了頓，她突然覺得用自己舉例不太合适，轉而說：“總要有一方選擇放下的，你看，前議員殺死了你的父母，你報複地殺掉前議員，你覺得這是合理的，前議員的家人再報複你，這好像也是合理的，等你出獄後……你會接着報複她們嗎？”
米蘭達被她繞的愣了片刻：“如果我沒有死在監獄的話，我想我不會，但他們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只要他們不停下的話，你就不停止複仇嗎？”
“既然必須有一個人放下，那為什麽非得是我？”米蘭達冷哼一聲：“這就是哥譚，我沒得選，懦弱的人早就死在這裏了。我和你不一樣，菲麗絲，我可不想當‘偉大的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