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小規模員工離職這件事,沒有在帕克工業濺起太大的水花。
不少員工整個上午都在竊竊私語地猜測到底出了什麽事，但他們的上司布羅迪總裁看起來太淡定了，讓他們一時摸不清這些人離開的原因到底是出差還是離職。
“布羅迪先生,您是不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有人不安地向他詢問。
“少問，多做,女士。人員流動又不是什麽罕見的事。”布羅迪平靜地說，這些人的工作經驗還是太少了,這裏可是紐約，別說離職了,就算是這群人統統進了監獄，那也有前例可循。
“咱們還是個新公司,不穩定是很正常的現象。等到老板跑了你們再急也不遲。”
這麽說是達到安撫民心的效果了,但布羅迪卻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擺脫了這些員工,他整了整衣領,向帕克總裁的辦公室走去。
“帕克先生，您在嗎？”
剛敲了兩下,門就從裏面打開了。彼得從裏面冒出來，沖他噓了一聲，比出一個“安靜”的手勢。
“小聲點。”他小心翼翼地關好門,盡量沒有發出更大的聲音。
“哦。”彼得身後，布羅迪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您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
“菲麗絲還在裏面睡覺呢，剛睡沒多久，可別吵醒她。”
雖然菲麗絲睡得那麽快讓他覺得有些突然。彼得沒想太多,以為是她通宵的後遺症。
“有什麽事嗎布羅迪？去你的辦公室說。”
“是這樣的帕克先生，”布羅迪恢複了一臉正經的表情,“大家都很好奇財務部長他們離職的原因，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您可以不解釋這件事。”
“……這也沒什麽不方便的，”彼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慶幸布羅迪不是神盾局的人。“那些人都是別人派來的商業間諜，昨天晚上我和菲麗絲通宵把他們查出來了，用他們和他們背後的組織做了些，嗯，交易。”
那麽多基地呢，可是一筆大交易。
“商業間諜？”布羅迪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沒錯，商業間諜。之後的公司發展會順利不少，說不定還能接到幾個政府的訂單。你可要穩住了，以後這都會是正常現象。”
布羅迪若有所思，聽起來這些商業間諜背後的勢力來頭不小啊。
。
深藍色的迷霧中，回蕩着清脆悠長的鈴聲。
“叮——”
像是雪山上的教徒敲擊頌缽時，與宇宙的行星能量共鳴後的回音；又像是古老小鎮裏的雜貨店，推開滿是灰塵的門後，撞到的那一角鈴铛聲。
聲音是有形的，在深藍的霧中，以波的形式擴散着，随着鈴聲逐漸逼近，迷霧顯現出濃淡不一的顏色。
不知過了多久，低沉又平靜的呓語聲從鈴聲中浮現出來。
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壓過了悠長的鈴聲，一層疊一層地回蕩在深藍色的迷霧裏。
像魔鬼在空曠的地獄裏嘶吼着惡毒的咒語，又像天使們在殿堂中齊聲合唱的贊歌。
菲麗絲不明白自己是在做夢，還是靈魂離體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在這裏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目光所及之處是不停波動的深藍色濃霧，無數圖案在迷霧中成型，又在菲麗絲注意到它們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感覺有點熟悉，像是在陽光下閉上眼睛，看到的變幻無窮的光斑。
慢慢地，菲麗絲覺得，自己好像能聽懂那些奇怪的呓語聲了。意識到這一點時，她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在跟着那段聲音，重複着剛才還聽不懂的呓語聲。
【……憐憫與我們同在……】
“憐憫與我們同在。”
【我們将放下仇恨與偏見，讓善良與仁慈之光傳遍宇宙。】
“我們将放下仇恨與偏見，讓善良與仁慈之光傳遍宇宙。”
【我們恪守本心，一視同仁。】
“我們恪守本心，一視同仁。”
【我們為宇宙帶來和平。】
“我們為宇宙帶來核平。”
【……】
好像不太對。
呓語聲沉默了片刻，重複道：【我們為宇宙帶來和平。】
“我們為宇宙帶來核平。”
【……】
深藍色的迷霧中，一條觸手苦惱地摸了摸自己柔軟的腦袋，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我們憐憫朋友，也同樣憐憫我們的敵人。】
“你說的不對。”清醒過來的菲麗絲已經猜到這是什麽東西了。“只要我們懷揣着一顆憐憫之心，用善良幫助所有人，那麽宇宙中怎麽會有我們的敵人？”
呓語聲停止了，像是陷入了沉思。
“你是青燈的燈獸，改宗蛸對不對？如果有人不認同我們，那一定是我們感化他的力度還不夠，但我們不能把他當作敵人。你覺得呢？”
深藍色的煙霧中，一只巨大的章魚緩緩顯露出半個身子和四條觸手，巨大的眼睛略顯呆滞的盯着菲麗絲看了看。
過了好久，呓語聲才緩緩響起。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我說的當然有道理，因為我是青燈燈戒的持有人，而你是我的燈獸。”菲麗絲看向自己的雙手。
随着燈獸的承認，她已經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了，因此在這片精神世界中，她具現出了自己的身體。在她的右手上，深藍色的燈戒取代了綠燈燈戒的位置，亮起來的光讓她感覺到平靜與祥和。
改宗蛸揮動着觸手慢慢靠近。菲麗絲發現這只章魚不是指顯現出來半個身體，而是它只有半個身體和四只觸手，剩下一半和深藍色的濃霧融為一體，凝結到一定濃度的時候，就會重新消散成一片煙霧。
比起已經出現的牛牛，玉米蛇，小蝴蝶和沙丁魚，這只改宗蛸長得還是很正常的，和燈戒資料庫裏的改宗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改宗蛸繞着菲麗絲轉了一圈，緩慢地說：
【……是的……你是青燈的持戒人……】它半眯着眼睛，一副在思考的模樣，等到菲麗絲都快不耐煩地想要戳它的觸手了，它才慢慢開口：【……确定身份後……我應該詠誦歡迎詞……智慧生物已鎖定——】
“智慧生物已鎖定，來自青燈的燈獸改宗蛸，你擁有憐憫的慈悲心腸，歡迎加入青燈。”
菲麗絲打斷它磨磨唧唧的話，搶先開口，向它伸出戴着青燈燈戒的右手。
改宗蛸愣了愣，慢慢擡起觸手搭在菲麗絲伸出的右手上，接着搖搖頭又縮回去。
【……不對，錯了。】它的一雙大眼睛人性化地傳達出了疑惑的意思：【……你說的是我的詞。】
“沒有錯，當然是我來歡迎你。”菲麗絲伸手，按着它軟乎乎滑溜溜的腦袋，“我的能量提燈裏住了一頭牛一群魚，還有一只社恐的小蝴蝶，現在又多了一只傻乎乎的小章魚，當然是我來歡迎你加入這個大家庭。”
說到最後，她有些心虛：“好吧，聽起來有點擠，你也可以像血屠牛和小蝴蝶一樣，平時呆在燈戒裏。”
玉蟒也經常在燈戒裏呆着，不過不是因為它喜歡，而是因為它在提燈裏圈地盤所以被流放了，只能在燈戒裏呆着。
但是這只小章魚，一看就讨其他燈獸喜歡。
她将能量提燈也具現出來，不過由于這裏是菲麗絲的精神世界，這盞提燈似乎沒有用，改宗蛸用觸手扒拉半天都沒能縮進去。
“好吧，一會兒出去後我就把提燈拿出來。”菲麗絲确定了，這只章魚确實不太聰明，“對了改宗蛸，你有什麽能力嗎？”
【……能力？】
“對啊，你們燈獸不是都有特殊的能力嗎？就像離子沙會魚群防護，血屠牛會産奶，小蝴蝶會僞裝，玉蟒……玉蟒它什麽都能吃。”菲麗絲掰着手指頭挨個細數，十分期待改宗蛸會有什麽樣的能力。
改宗蛸仔細思考了好久，半天才回應她。
【……我……我跑得比較快？】
。
忙碌的帕克先生被布羅迪抓去開了個會，直到中午才有空趕回來。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後，彼得發現，菲麗絲已經醒了，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擺弄她的燈戒。
辦公桌的桌面上并排擺着四個不同顏色的燈戒，看起來壕氣十足。
“你回來了，”菲麗絲擡頭看了他一眼，“公司裏情況怎麽樣？”
“不算太糟。”彼得敏銳的注意到桌子上多了個深藍色的戒指，“你點亮了新的燈戒？”
“是啊，代表憐憫的青燈。大概是我對待神盾局太溫和，讓燈戒以為我在憐憫他們吧。”
菲麗絲抓起青燈燈戒戴到手上，立刻給自己換了一套新的造型。“你覺得這套制服怎麽樣？我思考了一上午，覺得這種深邃又神秘的顏色很适合做成長袍，再配上幹淨利落的白色短發……”
她張開雙臂轉了一圈，展示道：“你看，氣質是不是和之前差別很大？”
彼得欣賞地看着菲麗絲轉圈展示着新袍子。菲麗絲不管換成什麽樣的造型都很好看。
“還有，這是我新養的燈獸改宗蛸，”深藍色的煙霧籠罩了彼得的辦公室，半只章魚懵懵懂懂地出現在他眼前。
“青燈具有傳送的特殊能力，如果能量充足我們可以随便開傳送門去其他星系，只是我暫時還沒想好到哪裏充能，憐憫，嗯，或許得去教堂試試運氣——你覺得呢彼得？”
菲麗絲問完，突然發現彼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麽了彼得？你是不喜歡這套衣服，”菲麗絲奇怪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還是不喜歡章魚？”
“……都不是，我只是突然感覺到愧疚。”彼得一臉慚愧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我怎麽能讓神盾局的特工給我們打白工呢？他們是那麽努力。我真是一個自私殘忍的冷血資本家。”
“……”菲麗絲看向深藍色霧氣中的改宗蛸。
章魚無辜地對着她吐了個藍色的泡泡。
“……別這麽想，肯定是你被那條自私的蛇影響了。”
菲麗絲随口把鍋推出去，迅速收回改宗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