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局長一臉陰沉地拿着手機離開了會議室,離開前還不忘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咔嗒一聲，門平靜又普通地被他關上了，沒有暴露出來他的任何負面情緒。
彼得用力抿緊嘴唇,聽着弗瑞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拉下面罩遮住嘴,小聲地笑出來。
“哦菲麗絲，你可真是把他們吓得夠嗆。”他安靜下來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可惜基地裏的隔音效果做的不錯，他什麽都沒聽清。
他轉頭看向菲麗絲。菲麗絲看懂了他眼中的求知欲,燈戒具現的顯示屏上展示出了門外，神盾局局長和他上司的實況播報。
她還根據剛才燈戒掃描出來的地圖,開了個傳送門直通神盾局基地的餐廳後廚,從裏面順出來兩盤奶油泡芙和一壺熱咖啡。
“神盾局真的很不懂如何禮貌地招待客人。”菲麗絲邊吃邊抱怨,她和彼得忙着趕來,還沒吃早飯呢。
彼得邊吃邊點頭，還是菲麗絲考慮的周到,利益是需要主動争取來的。如果換成是他找過來……肯定不會有這種待遇，說不定還會被忽悠着加入神盾局。
“剛才我還看見他們後廚裏，正在烤着馬卡龍。”
彼得覺得自己脖子上的橙燈燈戒燙了一下。“……我沒意見。”
尼克弗瑞顯然不如剛才在會議室裏的那麽平靜,他黝黑的腦門上滲出一片細密的汗水，臉上帶着些疑惑和茫然。
他心裏很清楚，在某些人面前就不能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了如指掌的樣子。不然這群狡猾的老狐貍會以為這都是他幹的，不是他幹的至少也和他有關系。
雖然這和他确實脫不開關系,但他也是受害者，這鍋不能扣在他頭上。
年過半百的主席身上圍着一件沖鋒衣——根據那鮮豔的顏色判斷這絕對不是他的衣服——驚怒交加地對着尼克弗瑞噴着唾沫星子。
“——我的房子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離奇消失了！連地基都沒給我剩下！”他拿着攝像頭,轉身指着背後的一片光禿禿的農場，一群披着床單的男女老少在清晨的陽光下瑟瑟發抖,旁邊有兩個黑西裝的特工，正在招呼他們轉移。
“看見了嗎？全沒了！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從床上爬起來，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尼克弗瑞！為什麽會有人襲擊我家？”
上司氣惱地沖着他怒吼，那邊一片混亂。
尼克弗瑞一臉無辜：“我會讓特工過去好好探查到底是怎麽回事，具體是什麽原因造成的，現在我并不清楚……”
“你不清楚？那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個！”上司氣喘呼呼地跑到地基旁邊，指着深坑裏明顯的痕跡大聲質問：
“尼克弗瑞，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家沒了之後，你的名字會出現在坑裏？N-i-c-k F-u-r-y！你敢說這不是你的名字！旁邊甚至還有一個戴着眼罩的小人簡筆畫！”
“……”
媽惹法克。
經過一系列道歉保證和敷衍後，尼克弗瑞挂掉電話，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會議室的大門。
裏面兩個罪魁禍首正靠在沙發上，一邊吃泡芙喝咖啡，一邊對着光屏指指點點，絲毫不把自己當作外人。
局長沒有在意他們從哪找來的食物，他敏銳地看向那面光屏，血液立刻湧到腦門上。
那正是主席所在的農場，這兩人正遠程控制着綠光，在他光禿禿的農田上現場作畫。
畫的還是神盾局的标志圖形。
彼得一邊往嘴裏塞泡芙，一邊指出：“你畫反了菲麗絲，标志上的鷹頭是朝右邊扭的。”
“我明明記得是在左邊。”菲麗絲塗塗改改，把鷹頭改成了骷髅頭。
這下兩人都滿意了。
但神盾局局長非常不滿意，他們是神盾局，不是蛇盾局，哪怕畫個九頭蛇的标志，也比在鷹翅膀上安個蛇腦袋更好。
尼克弗瑞咬牙切齒地清了清嗓子。
“哦，是你呀局長，看樣子你忙完了？”菲麗絲收回光屏，把手裏的奶油泡芙塞到彼得手裏，而不是放在茶幾上。
尼克弗瑞面無表情地坐回原處：“薩曼莎女士，我以為你更願意在案發現場留下自己的記號，而不是我的。”
“瞧你這話說的，明明是你讓我生氣後，你上司的家才沒了的，當然要留下你的名字，讓這些人知道真相。”
菲麗絲重新調出滿是記號的地圖，“我建議你說點我愛聽的話，不然我得找個長一點的基地下手，才能寫得下你的全名——Nicholas Joseph Fury，這可是好長一大段。”
尼克心累地嘆氣，“……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人死不能複生，薩曼莎女士，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斯特林教授能活下來。但和國家利益比起來，沒有人是不可以犧牲的，包括我，包括我的上司、你所有的報複對象，甚至是住在白宮的總統。”
“我理解，我當然理解你們，你們很偉大，有勇氣犧牲任何人。”菲麗絲連連點頭，指向華盛頓特區。
“那麽我把你的名字寫在白宮的地基上怎麽樣？別這麽看着我局長先生，我可沒要你的命，也沒讓不相幹的人為了我的利益去送死，只是寫你的名字而已。”
彼得适時把溫度正好的咖啡送到她手裏：“菲麗絲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女孩，雖然你們謀殺了斯特林教授，還試圖謀殺我，但她并不想用相通的手段報複你們，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嗎，弗瑞局長。做人要知足。”
尼克的臉比之前更黑了：“你們這是恐怖襲擊。”
“不是我們，是你，我們會記得留下你的名字，這不是襲擊，這是偉大的犧牲——你們怎麽就不能為了人類的和平，犧牲一下你們的……個人財産呢？”
菲麗絲不屑地擺擺手：“格局放大一點，眼界放高一點，你可是神盾局局長，他們是位高權重的主席領導，別為了點小事這麽斤斤計較，我又沒有要你們的命。”
尼克發現和她溝通實在困難，因為她根本不打算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和他們談判。這不是談判，如她所說，這是一場複仇。
“神盾局的經費來源是納稅人的稅金。”尼克痛心疾首地控訴她，“你這是在浪費你們納稅人的錢。”
納稅大戶帕克先生和他的董事長對視一眼，沉默了片刻。
“你說的對，局長，是我疏忽了。”菲麗絲低頭對着燈戒一陣操作。
“謝謝你的提醒，弗瑞先生，剛才我以神盾局的名義，把你和你們主席登記在冊的個人財産以正規途徑轉給了施工團隊，你們不需要用經費維修自己的房子了——瞧啊，減去這些，你們的餘額還夠重建一座新的基地。”
尼克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心痛？不，他頭痛，他敢肯定接下來的幾天他将麻煩纏身，他的電話會被打爆。
彼得很驚訝，不是驚訝他們居然這麽有錢，而是：“菲麗絲，你居然還會做這種操作？”她之前兼職的是記者，又不是會計。
“這又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只需要順着資金異常項目追過去，把他們的貪污程序反向操作就行了，你看，燈戒從他們的數據庫裏找出了不少相關案例……”
尼克迅速打斷她的話，這間會議室可是有監控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綠光女。說出你們的訴求。”
“你不該讓我告訴你，你應該自己想，神盾局局長。”菲麗絲仰着下巴，手指拖着地圖動來動去，“你們神盾局不是一向獨行其是，喜歡替別人安排命運嗎？我相信你們的智囊團會想出一個既有利于和平，又能讓我滿意的方案。”
彼得坐在她旁邊打了個哆嗦，他突然想起好朋友哈利給他傳授的經驗：
“……首先，你必須要對目标的個人愛好有清晰地了解，有的時候這些姑娘們會故意表現的很随和，以此降低你的警惕心，比如你問她晚上吃什麽，她會回答‘随意，都行，我不挑的’。這時候你就要小心了，她在考驗你是否記得她喜歡什麽，一旦你挑了個她們不喜歡的食物，她心裏不痛快，就該折騰你了。”
感情上的經驗套在職場上也能适用，尼克顯然明白這一點。
“……如果我們想出來的方案你不滿意怎麽辦？”他謹慎地問。
“不滿意地話，我會讓你們改到我滿意為止。放心，我可不會像你們一樣偷偷摸摸的搞破壞。”菲麗絲指着地圖。
“以你們的基地為號，誰讓我不滿意了，我就砸一個基地，在上面寫上誰的名字，你們的特工找我們麻煩，我就寫你們特工的名字，你們背後的大人物給帕克工業施壓了，我就對他們的私人財産下手，或者讓他們的私密視頻在紐約天空上挂個三天三夜。”
局長簡直快要繃不住臉上扭曲的表情了，菲麗絲卻是一臉愧疚地嘆了口氣：“我知道我這種下流低劣的手段對你們神盾局一點用都沒有，你們根本不在意臉面和名聲，但我實在不忍心傷害別人，我可是超級英雄，不能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同類。”
尼克弗瑞：裝什麽裝，陰陽怪氣誰下流呢，我們神盾局還是要臉的。
但神盾局也不是沒有對付他們的底牌。沒有人會把自己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仁慈上，哪怕是超級英雄，大開殺戒的人又不是沒有。
彼得的蜘蛛感應微妙的響了一下，不算嚴重，但他覺得對面這家夥應該是在想什麽不好的東西。
接着菲麗絲的話，他故意安慰她：“沒關系菲麗絲，大不了不要帕克工業了，實在不行我們就離開地球。”
尼克：見鬼，差點忘了綠燈俠可以在全宇宙到處亂竄，星際旅行對他們來說像是呼吸一樣簡單。
菲麗絲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一臉不贊同地抱住彼得的胳膊：“可是帕克工業是我們兩個人的心血。”
隔着一層面罩，彼得覺得覺得自己的臉皮厚了，腰杆硬了，演技也在菲麗絲的磨練下達到了最高峰。
“那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而已，名聲和金錢我都不在乎，沒有，咳，沒有什麽能比你更重要。”
雖然他走心了，但誠實地說，彼得的演技還差點意思，讓菲麗絲一時間沒想出來該說什麽話。
尼克痛苦地被迫聽着他們倆尴尬又肉麻的對話。要是現在還聽不出來這倆在一唱一和地威脅他，他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更令人郁悶的是，他們威脅對地方了。神盾局有天空母艦，沒有宇宙母艦，和一個強大的燈俠交惡，對神盾局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件事事關重大，希望您能給我們時間好好讨論，薩曼莎女士，”局長深吸一口氣，做出退讓，“我們會盡力拿出一個讓您滿意的方案，但這需要時間。”
他知道這會給他帶來多少麻煩和阻力，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這都是值得的。
不就是再多一個需要說好話哄着的祖宗，神盾局供得起。
他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手機：剛剛又抓到兩個隐藏在神盾局的九頭蛇卧底。
這才是神盾局真正的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