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史上第一杠精

2025年5月15日

“淩雲寨李大當家?”梁植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得點頭道:“人常說隴右道上有一個女當家,乃是天下第一美女。本王往日裏還不信,今天見了,才知人言不虛。”

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将身旁的文淵當做了透明人,向前走了兩步,唰的一聲,抽出一旁親衛的繡春刀。

“給,你來殺我!”梁植将刀倒持,握住刀背,刀柄遞給李秀寧。

李秀寧冷聲一笑,并不去上前,道:“我若殺你,不用刀劍!”

梁植一愣,料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樂了,将繡春刀收回,道:“但聞其詳!”

李秀寧滿臉嚴肅的看着,絕美的面目像是挂着一層冰霜:“禍國殃民之輩,人人得而誅之。仗勢欺人而已,談甚趨勢利弊?”

鐵牛等人放下木桶就混入人群之中,此時見到李秀寧怒斥這人模狗樣的七皇子,跟着叫好道:“大當家的說的對,朝廷鷹爪孫最是陰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呸不是好東西!”

魏都也跟着站了起來,看着梁植道:“七皇子,你今日帶兵圍山,本就是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如今又敢上山來妖言惑衆,當真是欺負我雍州無人麽?”

一番話說的铿锵有力,引得衆人叫好。

這幫人吃飽喝足,精神煥發,剛剛又見這七皇子張狂無比,視衆人如無物,說什麽誰敢殺我!

當真是不知死活,太不把隴右道上的老少爺們當回事了!

今天必須給他安排了!

一個個摩拳擦掌,只等着李秀寧一句話,就拼上前去,将這幫穿的花裏胡哨的鷹爪孫全都剁成肉泥。

錦衣衛一見這種架勢,全都呈境界狀,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衆人。

陳飛冷汗漣漣,心中直叫苦:“七皇子啊七皇子,你說咱們老老實實在山下待着,以逸待勞,甚至放火燒山,将他們一網打盡多好,非得逞英雄上山來,如今我兒大仇未報,某家可能命喪于此,哎!”

梁植見群盜氣勢洶洶,好像要吃了自己,心中不僅沒有絲毫懼怕,反而十分的不屑,看着李秀寧道:“本王能夠輕裝便行來到山上,無非是想化幹戈為玉帛。李大當家是聰明人,也是隴右道上鼎鼎有名的豪傑,如此信口雌黃,倒是讓人笑話。”

“這七皇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楚落英撇了撇嘴巴,道:“夫人,咱們還是避一避吧,讓他看到,只怕又要連累國公。”

楚夫人搖搖頭,堅定道:“就在這,哪兒也不去。也讓朝廷知道知道咱們的态度。”

梁植說完,随手将一旁文淵的槍尖撥開,道:“若要殺我就盡快動手,若是不殺就收槍回位,你在這裏殺也不殺,退也不退,像什麽男兒?”

他這番話哪裏像是一個被槍架在脖子上的人說的話,反而像是私塾先生教訓不争氣的學生。

文淵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魏都連忙道:“三弟,留他一條命,看他能說出什麽可笑的話來。”

梁植見文淵收槍而退,不急不緩,心中不住點頭,道:“頗有名将之風。”

心中對文淵不由得動了惜才之心,陳飛見七皇子不緊不慢好像日常走神了,捏了一把汗,道:“殿下!”

梁植擡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後看着李秀寧道:“李大當家說本王禍國殃民,本王不過是區區皇子,手下兵卒不足三千,平日裏深入簡出,一無府衙,二與封地,如何禍國?如何殃民?”

李秀寧見他說的振振有詞,心中更加鄙夷,道:“既獲權勢者,衣食住行皆為民脂民膏,雖無禍國之行,卻有禍國之為。身為食肉者,言行舉止皆決民生民死,若無利民之策,便是殃民之舉!”

梁植聽了,連連點頭,贊道:“李大當家雖是草莽巾帼,此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縱然是號稱天下第一才女的秦大家,也說不出這等高論。”

他說完,面色一邊,沉聲道:“擡上來。”

話音一落,親衛錦衣衛趕緊從後面擡出一袋東西來。

“倒在地上?”梁植的話聲調雖然不高,卻讓人聽了不敢反抗。

親衛應了一聲,擡起袋子底端兩角,用力一拉,袋子中的東西嘩啦啦倒的滿地都是。

皆是各種各樣的折子或者卷冊。

“這是什麽玩意。”劉偉見地上一堆東西,有不少像是前世的奏折模樣的,心中好奇,不由走上前去撿過來翻看。

“此乃本王府中日常花費賬目,一分一毫皆有記錄。李大當家,你說的民脂民膏,若有一個銅板納入本王府庫中,我梁植不用你們動手,直接自刎謝罪。”

他說的極其鄭重,一臉剛毅的看着李秀寧,誰也不會去質疑他剛剛說話的真實度。

硬核打臉,李秀寧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這個梁植居然來這一手。

他打仗千裏迢迢背着這玩意幹什麽?難道這人能掐會算不成?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之對話?

若是這樣的話,那麽眼前這個七皇子,當真是聰明的讓人感覺有些恐怖!

李秀寧心中一咯噔,不由得有些感慨,還是有些小瞧了天下英雄。

大炎朝的皇子們果然如旁人所說,一個個皆是人中龍鳳。

想到此,李秀寧忽而有點明白,炎朝歷代儲君皆是腥風血雨,卻依然能夠延續百餘年。

魏都也有些皺眉,有些看不懂這個七皇子。

雍州算是六皇子梁羽的地盤,常玉更是梁羽的門人。

如今雍州刺史常玉造反,這事于公于私,六皇子來都是天經地義。

可六皇子沒來,七皇子反而來了。

來就來,帶着兵把白虎山給圍住,連燒山帶斷水斷糧,最多一個月,朝廷大軍必勝。

可他偏偏帶着幾十人上了山來。

街頭巷尾的說書先生倒也曾說過不少,古代名将靠着一張嘴,不戰而屈人之兵。

張儀不就挂六國相印麽?

可上了山卻又不說明為什麽而來,反而無比嚣張開地圖炮怼所有人,誰敢殺我,然後又和李秀寧一個女子掰扯。

最不可思議的是為了掰扯誰對誰錯,還搬出來證據。

魏都完全看不出眼前的梁植究竟要幹什麽,心中雖然不再有相形見绌的消極思想。

可是卻越發的感覺,眼前這個七皇子深不可測,城府之深,當真是為所未聞。

梁植又指着地上的卷宗道:“這是九寺中,關于本王從出生到現在的記錄。不敢說,本王一言一行皆記錄在案,平生所做之事也十有七八,李大當家若是能從裏面找到一件欺壓百姓之事,本王自刎謝罪!”

那邊劉偉好奇的念出聲來,有一些字不認識直接跳過,或者只念個部首,一旁的張麒麟還跟着糾正。

就這樣,衆人斷斷續續聽了幾句,只聽到梁植雖然身為皇子,為人做事卻秉公守法,日常花銷甚至連自己都不如。

李秀寧聽的直皺眉,花霜跟着着急,快步上前就要去翻看地上的折子和卷宗。

卻被李秀寧攔住,低聲道:“他敢拿出來讓我們看,那就一定找不出任何破綻,你去拿,反而讓他小看!”

花霜聽了,反而更着急,低聲道:“那可怎麽辦?”

不等李秀寧說怎麽辦,只聽梁植又道:“擡上來。”

這一次錦衣衛學聰明了,袋子擡過來之後直接倒在一旁,而後恭敬的退下。

“位卑不敢忘國憂。本王雖然是一介小小皇子,無權無勢,只有封號一個,可為國為民之事,從不敢懈怠。此乃本王三年內上的奏折,皆是為國為民之策。”

他說到這,看了常玉一眼,別有意味道:“雍州免稅一年的折子,還是本王請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愣。

雍州免賦稅一年?什麽時候的事,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李秀寧聽了,只覺得面對這人,自己是一點法子也沒有,他似乎無懈可擊一般。

常玉聽了,整顆心一顫,萬沒想到梁植說着說着就要把自己套進去。

他十分明白,這是梁植在點自己,逼着自己站隊。

張角繞有興趣的看着常玉,又看了看七皇子,心中不由有些難以抉擇:“到底是和六皇子合作呢?還是和七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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