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那個狀元郎(14)
申珏喝了酒, 思緒有些轉不過來,話是聽見了, 但沒第一時間聽懂對方的意思。
而此時外面又進來一人。
那人進到內殿,看到他們,眼神微微一變,“微臣給陛下、儲君請安。”
申永澄放到申珏太陽穴處的手縮了回去, 神情有些尴尬, 面對溫玉容的行禮,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此時申珏躺在他懷裏,他不能把人趕開。申珏可是他皇叔父。
這次萬壽節,他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準備私底下送給申珏,所以當申珏離場的時候,他也跟了過來。見到申珏歪在榻上, 一臉難受的樣子, 才上前給申珏按了按太陽穴。
原來在家中,他也會給他母親按摩,因為父親的事情, 母親總是會貪杯。
申珏聽到溫玉容的聲音, 混沌的思緒清醒了一點,他坐了起來,“起吧。”又扭過頭看了下身後的申永澄,“你怎麽在這?”
申永澄擠出一個笑,“皇叔父, 兒臣有一份壽禮要給皇叔父。”
本來申永澄過繼到申珏膝下,是要改稱呼,叫申珏為父皇的,可申珏不想申永澄叫他父皇,所以申永澄還是稱申珏為皇叔父,只是在申珏面前,自稱變成了兒臣。
皇叔父和父皇看上去差別不大,內裏卻是千差萬別,申永澄知道申珏對他這個侄子沒多少喜歡。
他忙把袖口裏的錦盒拿了出來,雙手呈給申珏,“兒臣祝皇叔父萬壽無疆,仙福永享。”
申珏看了一眼錦盒,伸手拿了過來,“嗯,下去吧。”
“是。”申永澄連忙起身退了下去。
等申永澄離開後,溫玉容才緩步走到申珏旁邊,他看了看被申珏随意丢在一旁的錦盒,“儲君特意送的,不打開看看嗎?”
申珏揉了揉眉心,“明日再看吧。”
溫玉容看着申珏,在榻旁坐了下來,“陛下不舒服?”
他方才進來的時候看得清楚,申珏正躺在申永澄的懷裏,而申永澄的手放在申珏的太陽穴處,似乎在按摩。
他眼神暗了暗,雙手輕柔地撫上申珏的頭,“陛下今夜飲了酒,怕是明日要頭疼。”
申珏唔了一聲,順勢躺下,枕在了溫玉容的大腿上,他喝了酒,精神越發不濟,只能強撐着跟溫玉容說話,“ 孤以為你今夜不會過來了,丞相看到你,沒說什麽嗎?”
不過來?所以申永澄來了這裏?
溫玉容臉上挂上一個淡淡的笑容,“丞相只是讓微臣盡心服侍陛下。”
他說完等了一會,卻沒有等到申珏的下一句,不由低下頭細細看去,才發現腿上的人似乎睡着了。
常年蒼白的臉因為飲了酒,此時臉頰微微透着紅,唇色則半紅半白,顯得有些病态。
溫玉容俯身下去,待能看清對方臉上的絨毛才停下。
他輕輕喚着對方,“陛下?陛下?”
申珏長睫微微一顫,似乎想從睡意中掙紮着醒過來,可還是失敗了。
溫玉容看着熟睡中的申珏,神情漸漸變得肅嚴,他摸上申珏的臉,輕輕摩挲了一會,片刻,他的手微微擡起,一巴掌打了下去。
醉酒的人毫無知覺,被打偏了頭。
溫玉容那一巴掌力氣不算大,可還是把申珏的臉打紅了。他盯了一會,手又摸上了被打紅的臉頰,他一寸寸地摸着,摸到下巴的時候,他才微微笑了一下。
……
申珏這醉酒的後果是導致他第二天都昏昏沉沉的,佟夢兒來了一趟,見申珏精神不好,還特意叫了太醫院院首過來看診。
恰逢這日是陰雨天。
申珏聽着外面的驚雷聲,沒精神地翻了個身,旁邊的溫玉容正捧着書給申珏念書,只是念着念着,就被外面的雨聲蓋過去了。
“瞧這架勢,是要入夏了。”溫玉容側目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說。
床上的申珏聽到這句話冷不丁說:“師舟死了也快一年了吧。”
溫玉容眼神微變,等他轉過頭時,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是。”
“師舟為大魏打過不少勝仗,不如他祭日那天,你替孤去拜祭拜祭?”申珏盯着床內的雕花床欄看,并沒有看溫玉容。
溫玉容應了一聲。
正在此時,外面的宮人進來禀告說太子申永澄來了。
提到申永澄,申珏才想起昨夜申永澄送了一份禮物,不過他還沒有看。
申珏雖然對申永澄沒什麽喜愛之情,但終究是收了一份禮物,所以他坐了起來,讓宮人把昨夜榻上的錦盒拿過來。
他拿到錦盒,便打開了,發現裏面是一塊龍紋玉佩,雕工還算精巧,玉佩的背面還刻了幾個小字——“永澄獻”。
“似乎是儲君親自刻的,真是有心。”旁邊的溫玉容輕聲說。
“難為他有這份心。”申珏說了一句,就讓宮人伺候他穿衣。到了外殿,他才讓宮人帶申永澄進來。
申永澄小心翼翼地進來,先跪在地上給申珏行了禮,叫起後就老實站着,仿佛是過來聽訓的。
申珏沒什麽跟小輩相處的經驗,所以他看着不說話的申永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倒是一旁的溫玉容瞧他們叔侄這樣,忍不住笑了笑,“儲君坐吧,待會禦膳房會送蓮子百合粥過來,一起嘗一點吧。”
“是。”申永澄說了話,可也沒坐,只是偷偷看了申珏一眼。
申珏捕捉到申永澄的眼神,皺了下眉,據他了解,丞相一直誇申永澄極其聰慧來着。怎麽現在看來,并不像個聰慧人?
申永澄發現申珏皺眉後,頭立刻埋低了,大氣都不敢出。
“坐吧,別傻站了,你來見孤,難不成是過來罰站的嗎?那不如去騎射場站。”申珏語氣冷淡地說。
申永澄這才連忙坐下,過了好一會,他才鼓起勇氣說:“皇叔父看了兒臣送的禮物了嗎?可還喜歡?”
“喜歡,你有心了,想要什麽,待會直接去庫房拿。”申珏說。
“兒臣不是想跟皇叔父讨禮物的。”申永澄頓了頓,“不過兒臣近日習武遇到許多困惱,身旁沒人指點。”
他話說得含蓄,但申珏聽懂了,申永澄是過來給師霁求情的。師霁自上次被罰後,一直處于關禁閉當中,師浩然并沒有來求情,只是沒想到申永澄第一個過來開了這個口。
“那就讓師霁進宮繼續教你便是。”申珏淡淡說道。
讓師霁進宮也好,把人放在眼皮子下,總比不知藏在哪個暗處好。
……
翌日下午,師霁來承德殿謝恩。
不得不說,師霁習武之人身體就是強壯一些,那日臀部和大腿幾乎都要被打爛了,現在才不到一個月,他就恢複了健康,走路也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申珏有些豔羨地看了看師霁,轉念一想,若他是溫玉容,估計更傾向師舟吧,他現在這個破敗身體,只讓人倒胃口,誰願意每日伺候一個走幾步都喘的人?
這個境不好破。
申珏原以為他已經殺了師舟,現在看來更像是殺錯了人,不過他需要印證一下。
如果印證出此師霁非真師霁,那麽溫玉容又在騙他,說不定早就跟師霁暗通曲款了。
師霁跟他泡過幾次溫泉,臉上并沒有什麽變化,大概那個易容并不怕水,也許只有特殊的藥水才能卸掉。
“師霁,若不是過幾日就是你弟弟的祭日,孤還不想那麽快放你出來。”申珏看着師霁,冷聲道,“希望你聰明一點,別丢了你祖父和你爹的臉。”
師霁呼吸加重了些,低頭回了一個“是”。
轉眼就到了師舟祭日那日,溫玉容昨夜沒宿在宮裏,而是住回了自己的住處。
今日去拜祭師舟的人不少,還有朝中一些大臣,只是天公不作好,這日下起了暴雨。
申珏披着青色的披風站在廊下,看着從屋檐垂落的雨珠連串成一片,砸落在青灰色地磚上。
申永澄從遠處走過來看到就是這一幕,他愣了愣,腳步甚至都停了下來。
在他印象裏,他這位皇叔父總是懶洋洋地、沒精神地坐着,躺着,很少有站直了身體的時候。
此時一看,才發現皇叔父站的時候,背挺得很直。
即使盛夏,他依舊穿得比常人多得多,申永澄即使已經穿得很少了,可才走一段路,後脖就直冒汗,但他這位皇叔父永遠冷冰冰的,像一塊冰一樣,跟這個盛夏格格不入。
也許是申永澄看的時間太久了,被對方發現了。
申珏轉過頭,淡漠地看了申永澄一眼,鳳眼冰絲絲的,冒着寒氣。
申永澄剛想問安,就看到申珏又把頭轉了回去,仿佛沒看到他一樣。
申永澄:“……”
他只好往前走了好些步,離申珏很近了,才行了禮,“兒臣拜見皇叔父。”
“嗯。”申珏敷衍地應了一聲,目光依舊盯着外面的雨。
申永澄爬起來,順着申珏的目光看了看,并沒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也許是他這位皇叔父心思太過深沉,讓他看不透吧。
不知過了多久,長廊的另外一頭匆匆走過來一人。
那人見到申珏就立刻跪了下去,“陛下,奴才有要事禀告。”
申珏轉過頭看着那人,眼神變了變。
申永澄見狀,識趣地說:“兒臣先告退了。”
等申永澄離去後,那人才低聲說:“陛下,山體發生塌方,溫大人受了輕傷……”
“棺材呢?”申珏打斷那人的話。
“奴才們趁混亂的時候,偷拿了一截腿骨。”
申珏扯了扯唇角,“做得好,盡快把骨齡推算出來。”
即使師舟的屍首已經成了白骨,但經驗極其豐富的提刑官可以僅靠白骨推算出死者的年齡。
師霁和師舟相差足足有五歲,即使有偏差,也應該能測出一點。
他倒要看看,到底死的是師舟還是師霁。
“對了,溫玉容傷得如何?”申珏重新把目光放在外面的雨水上。瓢潑大雨把庭院裏的兩壇荷花打得東倒西歪,實在是可憐。
“溫大人傷到了手,傷勢不重,只是師少将軍為了保護溫大人受了重傷,背被石塊砸中了。”那人低聲禀告。
……
溫玉容驚吓過後,剛回到丞相府,還未松了口氣,就被丞相叫去了。
他只能匆匆換了衣服,就急忙趕去前廳,一進前廳,溫玉容卻頓住了腳步。
前廳裏的人似乎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轉過身來。
溫玉容看着前廳裏的人,調整了下氣息,才踏了進去,“微臣拜見陛……”
還未跪下去,就被扶住了。
“別跪了,孤聽聞你受傷了,哪裏受傷了?重不重?”申珏把人扶起來,眼裏盡是擔憂,他眼神在溫玉容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定睛在溫玉容的右手上。
那裏還有未擦幹淨的血跡。
作者有話要說: 師霁:我最近一直有收到私信,很多小姐妹問我夏天去海邊玩應該畫什麽妝,今日我就教大家一個簡單又漂亮的防水妝,即使下了水也完全不會花哦,而且這個妝非常通透,直男很難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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