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那個狀元郎(2)
佟夢兒把控朝政多年,怎麽會不知道師舟這個人?
師府一家三代都是虎門子弟, 祖父師同儒是三朝元老, 現已告老歸家,但依舊在朝中有着一定的, 父親師浩然乃當朝大将軍, 戰功顯赫,而他的兩個兒子,師霁和師舟都是自幼跟着他上戰場的。
尤其是師舟,年紀輕輕已經讓敵國将領聞風喪膽。
殺師舟?
佟夢兒聽到這個要求,不由愣了愣, 但她看到申珏眼裏的堅決時,還是點了點頭,“師府不好動,此事你容母後想想該怎麽下手。”
若是其他人, 直接一道聖旨下去便可, 但因為是師舟,總要從長計議。
……
申珏雖然醒了,但還是下不來床, 甚至一整日有七八個時辰都是昏睡過去的,為數不多的清醒時間,也只能勉強坐在床邊, 說一句話都要大喘氣。
湯藥成日地往承德殿裏送,申珏基本都快把湯藥當成飯菜在服用,可成效不高, 急得佟夢兒口舌生泡,對師舟的殺意便漸漸濃了起來。
在她的心目中,沒有什麽比她兒子更重要的,死一個師舟,大魏江山也不會亡,而她兒子要是死了,這大魏江山對她又有什麽意義。
等到申珏身體好轉一點,能下床走動的時候,佟夢兒辦了一場宮宴,邀文武百官共樂。
她準備在宴會之上給師舟下毒,那毒發作需要一段時間,正好等師舟離宴的時候再發作,那時候便已是死無對證,而且那毒藥會讓人看起來就是突然心悸暴斃而亡。
辦宴自然要申珏這個皇帝在場,但佟夢兒不準備告訴申珏她的計劃,這些污穢的事情不能污了她兒子的耳朵。
宴會之上,申珏體弱,明明是盛夏,他卻穿着一件厚厚的裘衣。說來,申珏這張臉是遺傳了佟夢兒和先帝的優點所長的,可就因為病弱,十分的顏色也變成了五分,再加上他眉眼間的陰鸷,五分顏色又變成了三分。
面白如紙,唇如春梨,一看便是短命鬼的相。
他沒力氣坐直身體,只能靠依在龍椅上,底下的文武百官早已習慣,只低頭喝酒吃菜,一場宮宴辦得像一場啞劇。
佟夢兒似乎絲毫不覺得這氣氛有什麽不對,她坐在申珏龍椅後的珠簾後,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師浩然坐的那張案幾。
他的那兩個兒子就坐在他的旁邊。
……
申珏也在打量人,今夜溫玉容這個新科狀元郎也來了,因為還未有官位,所以坐在最後面,申珏連臉都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見個人影。
他這個身體哪哪都不好,連眼睛也不行。
“你把這個送到狀元郎桌子上去。”申珏叫來旁邊的小太監,眼神往桌子上的葡萄看了看。
小太監立刻會意,端着葡萄往下走去,過了一會,人回來,“溫狀元說謝陛下賞,會好好享用的。”
申珏聽到這話,沒什麽表情地拂了手,示意太監退下去。他給溫玉容送葡萄只是前幾世的一種習慣。
他前幾世都曾真心喜歡過溫玉容,因為溫玉容在他心目中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旁人總是勸他注意身體,不要做這個,不要做那個,但溫玉容不會,他總是微笑着說:“殿下開心的話,可以一試。”
申珏原以為這是喜歡,到死的時候才知道溫玉容的不同,只是因為恨他。
溫玉容恨申珏斷了他的前程,讓他成為深宮裏的禁.脔,說的好聽是奉君,實際上不過是皇帝的男寵罷了。
申珏的一道聖旨讓溫家上下蒙羞,溫玉容怎麽能不恨?可原來的申珏當慣了上位者,做不到換位思考,還覺得這是對溫家的一種賞賜。
在申珏心裏,雖然不是把皇後之位給溫玉容,但後宮沒有其他人,這跟皇後之位并沒有差別,更何況,溫玉容進宮後,他幾乎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了溫玉容,對溫玉容百依百順,天家的恩典,已是世上最好的東西了。
在朝中當一個六品小官,能比這個更舒服嗎?
如今有了記憶重來一回,他不想再把溫玉容弄進宮裏了,還是換一種法子,好徐徐圖之。
申珏送葡萄,是一種習慣,但這訊息落在旁人眼裏,便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佟夢兒自然注意到申珏的舉動,申珏很少關注外人,更別說關注一個剛選出來的狀元郎。她想了一會,便把自己的桌子上的兩盤瓜果分別送到榜眼和探花郎那裏去。
不偏不倚,以顯示天家的一視同仁。
宴會辦到一半,申珏已經撐不住了,只能由着太監扶着下去休息了。沐浴之時,他都已經快暈過去了,等回到龍榻上,整個人已經是昏昏沉沉。
翌日,他醒來時,佟夢兒早已經坐在床邊,見到他醒來,便溫柔一笑,摸了摸申珏有些睡亂的頭發,“乖乖兒,事情已經辦成了,你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了。”
申珏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佟夢兒說的是什麽。
“師舟死了?”
“死了!”佟夢兒語氣裏帶着幾分雀躍,“昨夜就發了喪,母後特意派了一個太醫過去,太醫已經看過了,死的透透的,師府現在已經挂了白布,待七日過後,就要下葬了。”
竟然這麽容易嗎?
申珏都有些愣,不過他還是露出一個笑容,“母後真厲害。”
被申珏誇了一句,佟夢兒臉上的笑就怎麽都掩飾不住了,甚至還上前,對着申珏的左右臉頰各親了一口。
塗了膏脂的唇在申珏蒼白無血的臉頰上留下兩個鮮明的唇印。
申珏:“……”
佟夢兒哪都好,就是他都要三十歲了,她還把他當個孩子。
申珏蹙了下眉,擡手擦了擦,卻越擦臉越花。佟夢兒嗳了一聲,攔下申珏的動作,“母後來,你擦那麽重,可別把這嫩皮面兒擦破了。”
早膳的時候,若不是申珏執意要自己吃,佟夢兒就準備親自喂了。而一旁的宮人早已經習慣這對母子的行為,眼都不敢多看一眼。
申珏這破身子多吃一口都會出事,所以佟夢兒總是嚴格控制申珏的飲食,絕不讓他貪口。而用膳時,佟夢兒才有時間問起昨夜宴會上的事。
“乖乖兒,你昨夜怎麽給那狀元郎送葡萄?你記得他?”
當時選的時候,申珏可連眼睛都沒擡過,都是她選的。
“聽說他很有才華,兒臣想這樣的人也許以後能成為國之棟梁,所以才賞了一盤葡萄給他。”申珏放下玉箸,接過太監遞過來的絲帕擦了擦嘴,“只是兒臣思慮不周,沒賞榜眼和探花,還是母後想的周全。”
佟夢兒聞言,笑了笑,“你有這份心思已經夠好了,朝政諸事瑣碎,我兒就不要太操勞了。”頓了頓,她眼波微轉,“乖乖兒,你是不是一個人在宮裏太無聊了,要不要母後找個人進來陪你?”
前幾世佟夢兒也問過這句話,那時候申珏很聽佟夢兒的話,所以沒怎麽多想,直接點了頭,然後就出了溫玉容的事情。
現在看來,佟夢兒還是找了司天監令。
“有母後,兒臣怎麽會覺得累?”申珏淡淡回道,“多一個人在兒臣眼前晃,兒臣還煩,這宮裏的奴才已經夠多了。”
比如申珏,去哪都是前呼後擁一大片,而且佟夢兒常常在他宮裏,佟夢兒身邊伺候的宮人也很多。
佟夢兒笑了笑,“這解悶的人可不是奴才,乖乖兒,母後想了下,你現在馬上就要過而立之年了,身邊還沒個體己人可不好,要不……”
“母後。”申珏打斷了佟夢兒的話,“兒臣只想跟母後一起過,不需要其他人。”
佟夢兒被打斷了話,不僅不生氣,反而因為申珏的話更開心,一臉欣慰地看着申珏,眼裏全是疼愛。
但申珏擔心佟夢兒還是走前幾世的老路,又重複了一遍,“母後,兒臣不需要其他人,只要母後就可以了。”
“母後知道了。”佟夢兒笑了笑。
可幾天後,申珏還是見到了溫玉容,只是除了溫玉容之外,還有其他侯門子弟,連榜眼和探花也在。
佟夢兒辦了一場群英會,把京中的青年才俊全部請了進來。佟夢兒沒出面,只是坐在水閣上,笑看那群年輕小子,隔了一會,才看向坐在後面的申珏。
“乖乖兒,你不想跟他們一起去玩玩?”
申珏撩了下眼皮子,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這一世他沒直接答應,佟夢兒還弄出了一場所謂的相看。
佟夢兒為什麽沒選女人?原因無他,只是司天監令說申珏體虛,是因為後宮陰氣太重,需要陽氣來互補。
她一聽,覺得十分有道理,這宮裏除了女人就是太監,可以說申珏是唯一的一個男人,這陰氣太重,總會損害到申珏的,所以佟夢兒才辦了這一場相看會。
而溫玉容是佟夢兒最想弄進宮裏的,畢竟他的八字旺申珏,可她要尊重申珏的意思,不過她已經看過溫玉容了,相貌品性都沒得說,只待申珏自己看中。
“诶,乖乖兒,你看,是誰投壺中了?”佟夢兒突然誇張地叫了一聲。
佟夢兒出身不高,讀書不多,即使當了十五年的太後,也沒多少太後的樣子,甚至有時候行為還有些粗魯,不過當上位者,何必在意這些小節。
申珏這回連眼皮子都不撩了,“誰?”
“新科狀元郎溫玉容。”佟夢兒笑道,“母後可聽聞民間現在都叫他一聲玉郎,那日狀元游街,這街頭都擠滿了人,走都走不動了。”
說道這裏,佟夢兒突然安靜了下來,她看着面前的兒子,忍不住想若她兒子不是出身皇家,定也會有一幅健康身體,那從街上走過去的時候,哪有什麽溫家小子的事。
她兒子才是真正的玉郎。
佟夢兒忙轉過臉,把眼裏閃爍的淚光收了起來,過了一會,她就讓身旁的宮人去把溫玉容請上來,當然為了不那麽明顯,她還請了另外幾個人。
師舟的兄長師霁也在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晚了,這一章20個小紅包彌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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