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淡島世理眉頭微蹙, 不悅地看向費佳。
“字面意思哦。”費佳笑道，暗紫色的雙眸淺淺掃了一眼在場的青組成員，“伏見君把我留在這裏, 也是擔心我跑了吧。”
“你太危險了，在沒有确定你的力量是否可控的前提下，Scepter 4無法給予你自由。”淡島世理冷冷道：“Scepter 4的職責就是記錄并收集特異現象誘發能力保持者的各項情報資料，同時加以管理。”
“只是記錄并收集相關資料？”費佳饒有興致地問，“那你們沒有權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是的。”淡島世理點頭, “但是你的力量很特殊, 在你還沒有控制好你的能力前，Scepter 4很難讓你離開。”
不知道費佳能不能聽懂意思, 淡島世理停頓片刻, 組織好語言, 想要安慰眼前這個像刺猬一樣，渾身都豎起尖刺的黑發男孩，“不用擔心, 你的年齡太小, Scepter 4不會傷害你。相反, Scepter 4還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
費佳低頭，斂下眼底神色，調整好表情後, 再度擡起頭看着淡島世理, “我可以留下來幫忙, 作為代價, 你們要給我一定的自由。”
道明寺安迪疑惑道：“你這麽小, 能幫什麽忙？”
費佳跳下沙發，走到道明寺安迪的辦公桌上, 指了指桌上足有三指高的文件，“雖然年齡小了點，但是處理文件還是沒問題的。”
道明寺安迪默默瞪大了眼睛，猶疑地看看費佳，又看副長淡島世理。
“當然，你們信任不信任又是另一回事了。”費佳攤手，佯裝無奈。
淡島世理沉默地看費佳，這個只有四歲大、身高甚至還不到她的腰部的黑發男孩，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害怕恐懼，有的只是遠超同齡人的成熟。
“我會去和室長商量。”淡島世理退了一步。
“副長。”加茂劉芳低低喊了一聲。
Scepter 4有很多機密資料，加茂劉芳不确定費佳能不能看懂，要是将機密資料洩露出去，就會對Scepter 4造成本該避免的麻煩。
“加茂，沒事，我會先去征詢室長的意見，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先看看這份資料。”淡島世理問費佳，“你不介意我們翻閱你的資料吧。”
“完全不介意哦。”費佳輕笑，“倒不如說這還幫了我一個大忙，要是被觸碰到我可是沒辦法解除的。”
“你們聽清楚了嗎？”淡島世理看向所有成員，“不要随便接近這個孩……你的名字是？”
失禮了，淡島世理暗道。
不只是伏見猿比古，就連她和室長居然都沒有問過費佳的名字，而是一直以“孩子”來指代費佳，怪不得費佳對他們脾氣不好。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的名字有點長，叫我費奧多爾就好了。”費佳嗓音柔軟，臉上是程序化的假笑。
因為“費佳”這個名字，可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叫的呢。
“費奧多爾嗎？你的臉色有些蒼白，記得吃點東西。”淡島世理看到費佳嘴角的草莓大福的痕跡，頓了頓補充道：“等伏見回來，我會讓他帶你去吃飯。”
嘴角還殘留着草莓大福紅餡的費佳：“……”
道明寺安迪拿起資料翻閱起來，“想不到費奧多爾居然是剛剛才覺醒的權外者，年齡可真小啊。”
加茂劉芳對費佳剛剛的舉動有些疑惑，索性也坐到道明寺安迪的身旁和他一起看資料。
Scepter 4作為專門記錄和收集特異現象誘發能力保持者的機關，自然有一套成熟的檢測機制。
費佳又是昏迷時被伏見猿比古撿到的。
再怎麽說都是個孩子，伏見猿比古不可能對費佳下手，直接把他送去Scepter 4的醫務處做了一套免費的全身檢查，工作人員就是在那裏發現費佳是一位剛覺醒的權外者。
費佳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罪與罰】的發動條件很特殊，如果被他人知道的話，大不了就是對自己産生排斥而已。
不過是排斥而已，不痛不癢，費佳從不指望得到世人的接納。
因為他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有不會嫌棄排斥他的夥伴。
道明寺安迪和加茂劉芳快速浏覽完關于費佳能力的資料，紛紛詫異地看向費佳。
只要觸碰到人就會給他人帶來傷害嗎？
“這個能力，确實挺棘手的……”
也挺可怕的。
加茂劉芳看着坐到道明寺安迪座位上晃悠着白嫩雙腿的男孩。
蒼白的膚色，黝黑的直發，兩種絕對矛盾的顏色在費佳身上展現出一種完美的和諧。一雙暗紫色的圓滾滾大眼睛，随着主人的安靜思考而轉動，光芒被吸入那雙黑洞似的眼睛，顯出幾分可怕的聰慧和理智。
下意識地打開自己的手，是因為擔心自己受到傷害嗎？
加茂劉芳突然想到這點，嚴肅的表情慢慢變得溫柔下來。他低頭看白紙黑字上的資料，轉念又想到費佳會不會因為這份能力而失去了很多事情？
對孩子來說，肢體接觸能夠更快地獲得信賴和感情。可費佳的【罪與罰】無情地剝奪了他結交朋友的資格。
突然，就有點心疼這個只有四五歲大的孩子了，加茂劉芳的女兒也就比費佳小一點。
很顯然，道明寺安迪和加茂劉芳的腦回路也同步了，看費佳的眼神裹夾着憐惜和同情。
趴在辦公桌上的費佳只覺身上一陣惡寒，疑惑又警惕地擡頭看了看四周，收獲到一群藍衣服同情的眼神。
費佳：“……”
救命，這群人都是什麽眼神，太恐怖了……
他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
綠組。
一個半小時後，磐舟天雞才提了滿滿兩袋沒有加工過的蔬菜和肉回來。
比比水流預測的時間晚了将近半小時。
“流呢？”磐舟天雞将食材放到小餐桌上，問已經清洗幹淨小廚房的威廉。
“他去打水了。”威廉跳下凳子，檢查買回來的食材，問道：“磐先生是第一次買菜嗎？”
磐舟天雞，傳聞中死在迦具都巨坑事件中的第六王權者灰之王，懶懶地挑眉，“喲，你是怎麽知道的？”
“看出來的。”威廉将青菜挑出放到桌面上，然後指着發黃的菜葉道：“這些位置已經變黃了，說明不新鮮，磐先生是直接拿最上面的吧？”
磐舟天雞撓了撓半長不短的頭發，嘟囔道：“第一次買菜，我還是花了一點時間去挑選的。”
“沒事，下次注意一下就好了，這些我可以處理。”威廉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也不嘲諷。
“還有下一次啊？”磐舟天雞有點無奈。
威廉環顧簡單拼湊出來的小屋，意有所指道：“總是買熟食回來，很難營造出家的味道吧？”
“嘿，你這孩子，真是聰明得可怕……”磐舟天雞懶懶地看了威廉一眼。
“哪裏，只是喜歡思考而已。”威廉露出一個淺笑，低頭檢查其他的食材。
小屋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地下樓層只有他們幾個人，空曠得厲害，不說話的時候很容易就能聽到遠處的聲音。
水聲滴落在地面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輪椅碾壓堅固地面時的轉動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磐舟天雞擡頭一看，便看到比水流的輪椅把手處挂了一桶水，因為盛裝的水太滿，時不時還濺了出來。
比水流一路回來，水便灑了一路。
“喂喂喂，怎麽搞成這樣？”
磐舟天雞急急忙忙上前，将挂在比水流輪椅把手上的水桶拿下來。
“我在幫忙。”比水流嗓音柔軟，乖巧地解釋道：“威廉的力氣太小了，沒辦法打水。”
“是這樣嗎？”磐舟天雞垂眸看坐在輪椅上表情有些開心的比水流，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因為身體情況的特殊性，綠之王比水流很少出手做事，就更不要說幫忙幹活了
綠之氏族的名稱是Ｊｕｎｇｌｅ，即“叢林”，依托手機游戲兼社交網站“Ｊｕｎｇｌｅ”來發展成員，是一個依靠網絡連接的特殊氏族。
綠之氏族的成員有六個等級，以ｊｕｎｇｌｅ的六個字母來排名，等級最高的是ｊ級別的成員，目前只有五條須久那、禦芍神紫和鹦鹉琴坂三個。只有高等級的成員才有見到綠之王的資格。
而綠之王的屬性是“改變”，氏族成員可以通過完成特定的社交網站上頒布的任務獲取點數升級，逐漸成為高級成員，進而獲得改變物理法則，使人發揮出超常的力量。
依托于網絡連接，綠之氏族的成員很難對網絡裏的綠之王産生依賴和信任，聯系自然也不可能如赤之王的吠舞羅或青之王的Scepter 4那樣關系密切。
即便綠之氏族的成員依靠網絡，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最多的，但對比水流來說也只是可以舍棄的棋子。因為低等級的成員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加之高級成員太少，五條須久那、禦芍神紫和琴坂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連磐舟天雞也有一些必須自己處理的事情，無法自由活動的比水流很多時候都只是孤單一人留在小屋裏，隔着電腦屏幕看外面的世界。
磐舟天雞心疼孤單一人的比水流，便将小屋營造出普通家庭的模樣，還很真實地貼上“節水節電”之類的字眼。
至于為什麽不選擇在地面上生活，不過是因為他們覺得還不到時候出現在衆人面前。
謀劃多年的心血，只需要忍受眼前的黑暗。
五條須久那正是想到比水流一人留在小屋裏可能會孤獨，所以才将威廉作為禮物帶回來給他“解悶”。
威廉見比水流打水回來，确定簡單的工作不會對他造成負擔後，也不跟他客氣，直白道：“流，來幫忙擇菜吧？很簡單的，我來教你。”
磐舟天雞笑看比水流，“這孩子一點也不客氣呢。”
“嗯。”比水流點點頭，罕見地露出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看磐舟天雞，眼裏帶着一點笑意，“但是我不介意，能夠幫忙做菜，我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