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初遇

2025年5月13日

第116章 初遇

◎……◎

“你……看上去,好像比先前胖了些。”半晌沉默後,子嬰撓了撓頭發,有些沒話找話地道,“胖些好,顯得健康……”

楚萸前一秒還莫名尴尬,這一秒登時漲紅了臉。

自從生了珩兒,她胸圍臀圍都漲了一圈,再加上回來的路上,沒少被長公子哄喂各種甜食、肉食,腰肢雖然依舊纖細如蜂,然撩開衣服便會看見白花花的小肚子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贅肉。

某人經常用爪子去蹂躏那坨肉,捏面團一樣揉來揉去,好像覺得特別好玩似的。

每當這時,她就很想兇他,讓他自己摸自己去,然而長公子衣料下的小腹,精壯、結實,規整地排布着八塊腹肌,連一絲贅肉都不見。

楚萸憤憤地發誓要減肥,可惜一個多月過去了,她依舊把每頓飯都心安理得地吃到空盤,并安慰自己說,現在正在途中,需要脂肪來維持體溫和體力,減肥等回秦國再說。

然而到了秦國,她馬上又滋生出很多新的煩惱,減肥已經排不上號了。

“那個,你用過午膳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些東西?”子嬰指了指前方的酒鋪,眼中含着期待。

楚萸腦中頓時浮現某醋壇子的身影,連忙擺手道:“我、我吃過了,子嬰,不麻煩你了。”

又是一陣沉默,不過不似方才那樣尴尬了。

“對了,你寄放在我這兒的東西,要不要取走?”他仿佛沒注意到她的忸怩,忽然提出道,接着,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先前拜托的事,我已經盡力完成了。”

“诶?”楚萸愣了一瞬,才慢慢想起她兩年前的委托內容。

保護手機,還有——除去趙高。

那他所說的盡力,是指盡力幫她把手機藏好了,還是——

前者以子嬰的身份,簡直易如反掌,那也就是說——

她驚訝地睜圓眼睛,嘴唇動了動,剛欲開口詢問,子嬰忽地一笑,豎起食指抵在唇邊,搖了搖頭。

有些事,只心領神會便好,不必宣之于口。

“我正好要回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他絲滑地轉移話題道,“順道見見渭陽君?他可不止一次提起過你呢。”

“渭陽君……提起過我?”楚萸有些受寵若驚,想不出自己哪裏有值得被記住的地方,莫非是老爺子饞桂花酒了?

子嬰神秘地笑笑,見楚萸點頭同意了,便牽着馬與她并排往前走:

“當初長公子硬要退掉與齊國公主的婚約,整個宗室都在向他施壓,他能挺過來,其實挺不容易的。說實話,他幾乎是在拿自己的未來做賭,幸而二公子挺身而出,為他兜了底,不然王上定不會如此輕易寬恕他。”

楚萸垂下眼簾,心裏很不是滋味。有的時候,頂住身邊所有人的壓力,堅持住自己的想法,遠比在異國他鄉吃點苦要艱難得多。

她這不是在為長公子開脫,她依舊氣他不早點和自己說,還很氣他那次逼得自己割手腕,可一碼歸一碼,他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很令她欽佩。

支撐他抗住所有,貫穿始終的那個信念,會是什麽呢?

“不過,渭陽君從來不逼迫他。”子嬰又道,“只是時不時地就自言自語,說你一定是妲己轉世,把長公子的心竅迷住了。”

楚萸臉一紅。這種提起,還是不要的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半天,快到渭陽君府邸時,楚萸實在忍不住,睫毛猛地一擡,謹慎又含糊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呀?”

那趙高是何許人啊,怎會被輕易抹除掉?他該不會是在糊弄她吧?

她越想越覺得可疑,眼珠子期期艾艾地盯住他,屏息凝神等待回複。

子嬰嘆了口氣,早已猜到她不會就此作罷,他捋了捋馬的鬃毛,語氣輕飄飄道:

“人每天要走這麽多的路,哪能一次都不滑腳呢?人每日吃五谷雜糧,哪能一頓都不噎着呢,魚刺羊骨卡在喉嚨裏也是會致命的。”

他後面又說了些類似的類比,每一樣都對應着一種十分常見又相當自然的死亡方式。

只是他最後也沒點出,到底是哪一種,要了趙高的命。

楚萸打了個冷戰,果然真實的權力鬥争,都很樸實無華。

原本她還以為用了什麽精妙絕倫的計策,結果卻是如以上這般,從日常生活中下手。

不過仔細一想,這才是真正的高招,所有人都會将之當成意外,不會起疑心。至于他到底是如何實施的,他肯定不會說,楚萸也不敢問。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只要有心謀劃,殺一個在宮外有獨立居所的人,一點也不難。

“那就好。”她呢喃道,臉上漸漸露出喜色,“不管怎麽說,沒有了他,大秦的未來至少不會全面崩盤。”

“那可未必。”子嬰泛起一絲老成的冷笑,眸色深邃了些,“人性大抵都大差不差,沒有他,也不敢保證就沒有其他人,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此言一出,兩人不約而同又沉默了起來。

說實話,他們倆目前的地位,實在是太卑微了,完全無法左右這種事情,甚至連話都插不上。

不過對于那位未來的始皇帝陛下,就算再有地位,怕是也難以左右他的決斷吧?

除非,是他非常親信的人,比如蒙恬蒙毅,比如李斯——

或者,長公子?

楚萸短嘆一聲,跟在子嬰身後,進了府邸大門。

渭陽君看上去一點也不見老,氣色紅潤,腰杆拔直,正被一堆小山般的竹簡包圍着,一邊滿頭大汗地挑揀,一邊高聲大嗓地對幫忙的小厮指手畫腳,嫌慢又嫌笨。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若是通讀詩書,誰還會在這兒幹雜役呀,他們能識幾個字已是很大的學問了,因此翻找起來自然就緩慢。

廳堂內除了渭陽君,唯一識些字的,便只剩下老管家,然他老眼昏花,膝蓋還不好,在浩瀚如海的竹簡堆裏尋到家主想要的那只,簡直強人所難。

因此,一見到子嬰,渭陽君立刻眉開眼笑,甚至忽略了躲在他身後的楚萸,揚聲招呼他趕緊過來幫忙,從這一堆堆裏,找出三冊記錄某古籍的書簡,說是秦王想看。

子嬰連忙過去,他一走,楚萸便像退潮的石塊那樣露了出來,渭陽君看見她,眉毛一挑,露出十分驚異的表情。

楚萸最害怕這種時刻,連忙小碎步上前,在他開口前,滿面堆笑道:“我也幫您找吧,多個人能快一些。”

渭陽君顯然更着急找東西,他捋着花白的胡須,深邃地凝視她片刻,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

老管家又重複了一遍竹簡的主要內容,提煉出幾個關鍵詞,他們只要逐一翻開,迅速掃看兩眼,不是就扔在一邊,繼續再找,直到找出混在其中的那三冊。

楚萸與子嬰,到底是年輕反應快,像船頭劈開海浪那樣,很快就将竹簡篩除一大半,看得原先打下手的小厮和管家皆目瞪口呆,甚至渭陽君,也停止了翻找,連連喟嘆道“人不服老不行啊,哈哈哈”。

大約半個時辰,兩人成功将竹簡全部挑揀出來,渭陽君很是滿意,從案邊起身,袖口一揚,便有人上前将竹簡一摞摞捧走,重新堆放在書房的架子上。

“這些都是呂不韋之前留在老夫這的,今日王上忽然提出想看。”他撣了撣竹簡上的灰,攤開來查驗,确定無誤後,讓管家收好,明日入宮時帶上。

楚萸有些緊張地往子嬰身後縮,果然下一秒,渭陽君就把灼亮的目光向她掃來。

然而,楚萸預料中的那些話,統統沒有出現,他只是捋着白須徐徐打量她,而後緩緩開口道:

“這回,不跑了吧?”

楚萸臉頰微微燙了起來,她抿抿唇,蚊子嗡嗡般答了聲“嗯”。

“今日入宮,老夫看見扶蘇了。”渭陽君接着說,“他向王上懇請,意欲娶你為妻。”

楚萸心口急跳,目光呆呆地凝滞在他的胡須上。

秦王怎麽說?他……同意了嗎?

雖然今早,府邸裏的仆役齊齊喚她為夫人時,她還感覺胸口悶得透不過氣,就像突然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但此時,那種胸悶感蕩然無存,變成了一種惶恐。

萬一,萬一他不同意呢?無論長公子心意有多急迫,秦王不應允,那她便永遠也成不了他的妻。

此刻,她寧願每天都胸悶,也希望秦王開開恩,允許她,嫁給他。

她自然還是生他的氣的,可是——

她仍舊非常想做他的妻,與他執手餘生,白頭偕老。

像是看出了她眼裏的渴求與不安,渭陽君輕輕咳嗽一聲,以一種提醒的口氣嚴肅道:

“聽說你已誕下一幼子,那個孩子,你可敢保證,一定是扶蘇的骨肉?若是為了一己私欲,混淆王室血脈,是要被夷三族的。”

楚萸有些委屈地蹙起眉心,她手指攥了攥,揚起面龐,直視他充滿探究的雙眼,聲音比先前大了許多:

“珩兒确實是長公子的親生骨肉,它身上流着秦王的血,這一點,我對天發誓,請您務必相信我。”

渭陽君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老夫自然是相信你,只是好心提醒你這個莽撞的丫頭一句,畢竟這偌大的王宮裏,有心人遍地皆是,若此事為真,那孩子便是王上的長孫,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吧——一旦此事傳開,多少人的羨慕與嫉妒,可全都落在你身上了,你若是有什麽貓膩,定會死得很慘很慘,扶蘇也保不了你,這一點,你要清楚。”

楚萸打了個冷戰,雖說她問心無愧,卻也着實沒想到這些彎彎繞繞,她緊張地捂住胸口,深深吸了兩口氣。

“多謝渭陽君提醒,但芈瑤還是那句話,珩兒他确鑿無疑,就是長公的親生血脈,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

渭陽君點了點頭:“那便好。”

中午,楚萸被留下一起用了午膳,渭陽君再也沒提起過方才的事情,只嘻嘻哈哈道了些近來狩獵遇到的樂子,楚萸心裏挂記着秦王的答複,連吃了些什麽都沒記住。

告別渭陽君與子嬰後,她實在不想回去,便讓車夫将她拉到原先的住處,本以為大門推開,會看到一派蕭索與荒涼,然而意外地,裏面既不蕭索也不荒涼,反倒比先前“豪華”十幾倍。

房舍都添了顏色紅火的新瓦,牆面也刷新過,地上只零星飄落一些樹葉,無比幹淨,她困惑地邁步進去,竟看見田青從後院走出來,一副英姿勃勃、幹勁十足的模樣。

見到她,他也一愣,半晌沒能說出話來,最後是楚萸先開了口。

“你還住在這兒嗎?”

“偶爾來照看一下。”田青,或者說章邯實誠地答道,“我如公主所願,投靠了蒙恬大人,現在——”

他低頭瞅了眼身上簇新的衣袍,有些羞澀似的笑了笑:“現在混得還不錯。”

豈止是不錯,能将這處空宅子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就說明他地位不低,且有特殊的功勞,否則依照秦法,半年內無人居住的房屋,是要充公重新流通的。

楚萸冒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那我今晚,能在這裏休歇嗎?”

“那是自然,這裏依舊是公主的宅邸。”他有些驚訝,但很快收斂了多餘的表情,“公主若是想住在這裏,我就留下來陪您。”

楚萸點點頭。

那正好,畢竟她一個女孩子家,孤身一人獨住,确實有些沒安全感。

夜晚,她躺在久違的床榻上,手指不由自主滑入床縫間——穿越最初的那段時間,她每晚睡覺前,都會這麽做。

她阖上雙目,想着各種各樣的事情,很快就感到疲乏,漸漸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嘴唇被什麽啄了一下,她嘟嘟囔囔地轉了個身,正要繼續入夢,忽地意識到身邊有人。

她猛地一翻身,睜眼看去,不出意外,果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輪廓,就坐在她手邊,眼神幽幽地凝視着她的睡顏。

她撇撇嘴,打算繼續擺出不理睬的态度,雖然她心裏已經急得冒了煙,迫切想知道秦王的答複。

隔着滿室昏暗,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就這樣僵持了很長時間。

直到他,自這片潑墨般的夜色中,朝她緩緩俯來,不由分說吻住了她的唇。

楚萸試圖掙紮,未果,被他握住了兩只不安分的手腕,扣在頭上。

“芈瑤。”撕咬良久,他松開她的唇,極慢地流連到她耳畔,牙齒咬住她滾熱的小巧耳垂,輕聲笑道,“其實第一次潛入你房中的那晚,我就已經很想這樣做了。”

楚萸心跳陡然加快,這、這個家夥,竟在那個時候,就起歪心思了嗎?

“不,更準确地說,”他的唇瓣繼續向下,細碎地吻上她的脖頸,逼得她難以承受似的昂起下巴,“是在那個雨夜,我手指劃過你面頰時,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你了……”

話音未落,他已撩開她的睡衣,滾熱的手掌,緊緊掐住她纖柔的腰肢。

而此時,雖然被解放了雙手,楚萸卻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去拒絕他了。

她咬住唇瓣,手指緊緊掐住床沿,努力不發出聲音,試圖做最後的堅持。

可他終究是對她了如指掌,輕車熟路,不出幾分鐘,就将她撩撥得嬌聲連連,如水波般在少女的閨房中,一重重蕩開。

“不夠,芈瑤,再大點聲,”他的氣息吹在她耳畔,暧昧中又滲出幾絲瘋狂的意味,“叫我的名字,不要停下來……”

楚萸的手指在他精壯的背肌上,抓出淡淡的血痕,她又咬了咬唇,不想讓他處處如願,他便故意刺激她難以承受之處,惹得她不得不放棄所有抵抗,紅唇中溢出一聲聲柔媚的、令人骨頭酥麻的“長公子”。

屋內躁動久久不歇,甚至越來越激烈,忽然天邊炸開轟的一聲巨響,接着大雨傾盆落下,嘩啦啦沖刷着地面與屋脊。

一切,一如兩年前的那次初遇。

對于楚萸而言的初遇。

【作者有話說】

大約還有五六章完結,最近卡文卡的厲害,明天請個假理一理思路(^-^)

對了,女主與前世是同一個靈魂,女主穿越前的那個原主不是,所以才被取代掉了,不過原主的靈魂和女主互換了,回到了現代(現代女主被救活了,相當于兩人互穿,都把對方給救了),然後景暄死後也穿越到了現代,與原主重逢了,也算是he了,就不單獨再寫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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