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尋找的,能夠證明元亓蓄意謀殺未遂的證據,竟然在張束青那裏。。
“開個玩笑,”張束青又輕笑出聲,“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事成以後,如果我們都安全了,說不定我會親手,把證據還給你,讓你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你別瞎操心,”張束青悠悠道,“證據一直被我好好地鎖在辦公室,除了你我沒有給任何人看過,你不放心的話白天我可以帶你過來驗證。反正現在公司空樓一座,李文遜也不敢回來。”
李文遜腦中劈過一道閃電。他看了看攥在手心的u盤。
會不會這個就是。。李文遜雙手顫抖地将u盤握得更緊。
張束青講完電話,又走到櫃子前,從最深的那個小櫃子裏,掏出好幾個厚重的信袋。
李文遜悄悄露出一只眼睛。張束青居然藏了這麽多錢。。
只見張束青邊哼着歌邊把那些信袋塞進了包裏,随後便直接離開了。
李文遜從窗簾後走出來,後背已經完全汗濕,他想了想,尾随着張束青偷偷跟了過去。
走到公司樓下,他正想給李文耀打個電話說明情況,結果手機沒電直接關機了。
張束青坐進了一輛出租。
李文遜趕緊也攔了一輛,“跟着前面那輛車。”
張束青的車七拐八拐,漸漸遠離了主城區,最終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巷子口。
李文遜見他下了車,自己也跟着下了車。
這裏不可能是張束青住的地方,他來這裏是要。。
張束青在裏面繞着山路十八彎,李文遜跟走迷宮似的,還得警惕地與他保持距離不被發現。黑燈瞎火的,他真怕一個不留神就把人跟丢了。
張束青走進一個單元樓,李文遜幾乎是踮着腳跟在他後面。
他粗略觀察了一下,這棟樓的很多住戶都已經搬走了,張束青來這裏,是和元亓見面,還是那群東南亞商販。
這裏應該是他們的臨時落腳點。
李文遜看了看手裏的u盤,怕待會兒萬一遇到人被搶了,想了想,把它藏在了一樓樓梯背後的小花盆的底下。
他走到三樓。看見張束青敲了敲門,然後一束燈光從裏面照射出來。
緊接着,他就聽到了有人操着他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什麽,随後,張束青就進去了。門重新被關上。
李文遜站在三樓的過道陷入沉思。
他想打電話叫李文耀來抓人,可是手機沒電了。屋子裏不知道有多少人,他又不敢貿然進去。這時再回家,光路上就要好半天,萬一明早張束青他們就換了藏身之處怎麽辦。
不如等到天亮,他再找個公用電話,通知李文耀。
李文遜這麽一想,決定下樓把那個壓在花盆下的u盤拿着,今晚先找個附近的旅館将就一夜。
就在他準備轉身下樓時,一個堅硬冰冷的東西抵住了他的頭。
他聽到一個比鬼魅還要恐怖的聲音,
“你怎麽在這裏。”
是元亓。
李文遜身體僵硬地轉了過去。
樓道裏漆黑一片,慘淡的月光在牆角投下詭異的暗影,元亓整個人湮沒在這一片死寂的夜色裏,可是他的眼睛,就像貓頭鷹放大猙獰的瞳孔一般,在李文遜的全身幾乎鑿出了窟窿。
元亓筆直地站在那裏,舉着一把手槍指着李文遜。李文遜看不清那個黑洞般的槍口,但依然能感覺到令他發抖的寒意。
李文遜睫毛顫了顫,嗓子像是被哽住,連呼吸都變得不順。黑夜掩蓋了他吓得蒼白的臉,他只能故作鎮靜,想方設法先離開這裏。
“我。。”李文遜喉結動了動,“不小心路過。。”
“路過?”他聽見元亓嘲弄地笑出聲,“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搬到這附近了,竟然深更半夜會路過這裏。”
李文遜心跳咚咚作響,“都這麽晚了,那我也不打擾你了。。”
“我先走了。”他深吸口氣,邁開腿就想跑下樓。
“等等。”元亓用槍攔住了他的去路,聲音陰恻恻的,“既然來了,不妨上去坐坐,你覺得呢。”
他的聲音越壓越低,“我們也好長時間沒見了,就當是敘舊。”
李文遜冷汗悄悄滑過脖子,握着樓梯扶手的手指越扣越緊,“不必了,改天,改天再說吧。”
元亓趁他動作時把子彈上膛,冰冷的槍口直戳他的腦門,“上去。”
李文遜僵在那裏死活不願移動。
“上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元亓聲音更加冷硬,“我可告訴你,這附近大多住戶早就已經搬走了,我現在斃了你,不過是小菜一碟手指一動的事。”
“還是說,你現在就想嘗嘗。”
最終,元亓用槍抵着他的後背,把李文遜逼進了四樓的房間。
室內,張束青正坐在沙發裏邊抽煙邊數着信袋裏的現金。聽到門被打開,頭也沒擡,“你過來看看,看看這麽多夠不夠,不夠我明天再去公司取。”
說完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張束青奇怪地擡起頭,就看見元亓和李文遜一起進來了。
張束青看見李文遜的那一刻,手裏的鈔票撒了一地,“李。。李文遜。。”
他臉色大變,手足無措地站起身,目光游移躲閃,“你怎麽會。。。”
李文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滿地的鈔票,瞳孔一縮,“真的是你做的。”
張束青倉惶地偏過頭,手指拽着衣角,一時說不出半個字。
他确實是陷害了李文遜,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再也沒辦法回頭。就像元亓說的,把李文遜從公司趕走,從此哪怕再不相見也就足夠了。
他沒有臉再去見李文遜,尤其是此時,被他當場人贓并獲,有一種被當面扇了無數耳光的恥辱。
張束青急切地沖元亓吼出了聲,“你他媽把他帶過來幹嘛!”
“你還有臉說,”元亓冷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讓你辦個事給我留下一堆後患。要不是你沒有留心,他會跟着你到這裏來嗎。”
“要不是我下樓扔垃圾遇到,你就等着明天他拿着證據和李文耀一起來收拾你吧。”
張束青愣愣地看着李文遜,“你跟蹤我?”
李文遜憎惡地看着他,恐懼和厭惡讓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張束青從頭到腳打量着他,目光變得驚惶,“你都查到些什麽了。”
“不管他查到了什麽,這次你無論如何都難逃一劫了。”元亓冷道,“李文遜都能查到這裏來,你可以猜測一下,我估計現在,李文耀早就把你的老底兒徹底掀翻了。”
“我還聽說,”元亓幽幽道,“李文耀給警局通了關系,要求給他兩天的時間幫助李文遜洗脫嫌疑,同時逮捕真兇歸案。”
他看着李文遜的後腦勺,“我覺得不出意外,李文耀明天就會派人全城抓你,你根本逃無可逃。”
張束青吓得臉色慘白,“當初,當初是你把那批貨給我讓我去調包的,現在,現在你想扔下我不管!?”
李文遜瞪大了眼睛。
“本來我以為自己的計劃百密無一疏,按照這次事故的嚴重程度,李文遜現在根本應該在警察局。”
“可是誰知道呢,李文耀連警局都可以打通,”元亓陰森道,“加上現在,他和李文遜都知道是你所為,但是并不知道是我背地裏操控一切。中關村那個案子,所有的真實踐行者,只有你。”
“哪怕你進了監獄,或者被李文耀整得半死不活,把我招了出來,”元亓笑道,“恐怕那時,我早已不在國內了。”
張束青雙腿發軟,眼神迷茫,“那我怎麽辦。。”
他眼神複雜地看向李文遜,“現在他全都知道了。。他一定都會告訴李文耀。。”
“不,”元亓冷笑着打斷他,“我現在,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可以幫助你,和我一起逃走。而且再沒有後顧之憂。”
張束青眼睛一亮,“快說。”
元亓一字一頓,眼神肅殺,“讓李文耀替我們把所有罪名扛下來,代替我們進監獄。”
張束青表情一窒。李文遜臉色一白。
“這。。”張束青搖搖頭,“李文耀怎麽可能替我們。。”
“只有這樣,李文耀才沒有辦法繼續追查我們,”元亓硬聲道,“否則,事情敗露,我們進了監獄算好的,要是落在李文耀手裏,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張束青想起過去,李文耀派人打斷了他的腿,害的他父母失去工作,害的他被迫退學。。
他默默咬緊了嘴唇。
“可是李文耀不會聽我們的。。”張束青低聲喃喃。
“你什麽時候變這麽蠢了,”元亓嫌棄地看着他,用槍在李文遜後背敲了敲,“我們不是有他嗎。”
張束青看向李文遜,眼神由迷蒙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