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好了。”李文遜說,“我不會讓你入股。當年你做的事,我暫時不想還手,你別以為就可以當作理所當然。”
“元亓,人都是有底線的。”他聲線戰栗,“逼急了,誰都不好看。”
元亓看着他,瞳孔裏流動着青色詭異的火苗。
“不好看。。”他嚼着字眼,“你怕是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不好看。”
“我這次回來,可不單單是來看望你,”元亓陰森道,“我也好久沒見李文耀了。”
“不過想想,”他低笑道,“看着他三年裏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只能孤獨沒有希望地活着,和我當初的心情一模一樣,我能夠找到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我得不到,他也得不到,”元亓笑盈盈地看着李文遜,“你說,我和他是不是很有默契。”
李文遜跟看怪物似的,“你到底想說什麽。”
元亓攤攤手,“不想說什麽,只是太想你們了,我這人念舊。”
“反正李文耀一心把我趕走,和我斷絕往來,我一心殷勤,終究不過是自讨苦吃。”他瞳孔釋放出危險的光芒,
“我幹嘛還要跟他這麽客氣。”
李文遜臉色一變,“什麽意思。”
“回去告訴你的好哥哥,”元亓舔了舔嘴唇,聲音尖銳刺耳,
“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當晚,李文遜請張束青吃飯,地點定在原來高中旁的雞公煲。
張束青挺意外的,以至于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動作。李文遜走在前面,沖他回頭笑了笑,“怎麽不進來。”
張束青嘴角生硬一勾,“你怎麽會想來這裏吃飯。”
“這是我們以前讀書的地方,說實話我挺懷念的。”李文遜環顧四周,“破是破了點兒,味道并不比那些高檔餐廳差多少。”
張束青臉色有些不對。
兩人進去後,李文遜直接坐了下來,張束青卻掏出紙巾,把椅子和桌子反複擦了兩三遍,眉頭緊鎖,眼底盡是嫌棄。
一旁給他們遞菜單的老板娘十分尴尬。
李文遜手指有意無意敲打着大腿,平靜地看着張束青。
張束青好不容易坐了下來,抹了抹鬓角的細汗,捏着菜單一角放到李文遜面前,“你點菜吧。”
李文遜看了會兒他,微微一笑,悠哉地翻着菜單。
“我也好久沒吃了,而且我點菜功夫很差,”他把菜單一合,“要不就和中學時候一樣吧。”
張束青拿着水杯的手一頓。
他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搶過李文遜手裏的菜單扔給老板娘,“聽你的。”
老板娘走後,李文遜笑道,“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張束青擺擺手,“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裏。。”
“我們畢竟是老同學,又這麽久沒見,”李文遜彎着眉毛,
“老實說,自從回國遇見你,我就老惦記着和你來這裏故地重游。畢竟當年,你不僅是我的學長,還是我的籃球老師。”
“我很感謝那段時間你對我的幫助,”李文遜眼中泛起微波,“謝謝你讓我進了校隊,那是我高中時代為數不多的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張束青避開李文遜的注視,微低着頭,手指一會兒攥攥筷子,一會兒揉揉餐具的塑料包裝,“那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其實我沒有幫到什麽。”
李文遜挑了挑眉,輕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謙虛。”
“一直以來,你比我大度,比我心寬,也比我善良,”李文遜抿了口茶,“這次回來我自己創業,你還忙前忙後地替我操心和跑腿,”
他擡起眼皮,“我真的很感動。”
張束青眼底微沉,不動聲色地擰了眉。
“不僅是感動你為我做的,”李文遜輕聲道,
他音色加重,眼神尖利,“以及你如此不計前嫌,甚至可以忘記過去我哥給你造成的傷害,來不求回報地幫助我。”
張束青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抹淩冽。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臉色鐵青,縮起瞳孔盯着李文遜。
“我想說什麽你不明白嗎!”李文遜突然吼道,手裏的茶杯砰得砸碎在地。
“你和元亓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們又是怎麽認識的,”李文遜眼神發狠,冷聲道,
“為什麽他會提出入股,是你主動拉攏還是你們倆共同商議,從你幫我設計工作室就已經開始了。”
“倘若你和他真有這麽好的交情,甚至主動為他介紹生意,那你不可能對我和他之間的事一無所知。”
“你明知道我和他互不待見,卻硬要促使我們聯系在一起。”李文遜眯起眼睛,
“張束青,你到底安的什麽居心。”
張束青臉色蒼白,盛怒道,“你在瞎說些什麽!”
“我是不是瞎說你心知肚明,”李文遜冷漠地看着他,“當年李文耀害你受傷退學,如今你殷勤地幫助我,現在你要拉元亓一起摻和進來,”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是嗎。”
張束青呼吸急促,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文遜,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一會兒,他怒極反笑,“你現在這個反應,是在擔心你自己,還是在擔心李文耀。”
李文遜一滞。
張束青眉宇浮現一絲邪氣,“你覺得我将元亓拉進來,是為了讓他幫助我一起對付李文耀?”
“啊不對。。”他歪嘴一笑,指着李文遜,目光死寂,“是我對付李文耀,元亓對付你。”
李文遜神經緊繃,“你果然都知道。。”
“只可惜我知道的還不夠多,”張束青唇齒發寒,“比如,我不知道原來過了三年,經歷了這麽多事,你還是那麽犯賤,你和李文耀還是那麽恬不知恥。”
“我的事不需要你來評判,”李文遜硬聲道,“總之我告訴你,我不同意元亓入股,如果你是抱着這種心态來跟我合作,那麽我不介意分道揚镳。”
“分道揚镳絕不可能,最差的結果莫過于你死我活。”張束青笑道,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當年李文耀欠我的,我會全部還給他。”
“本來我以為,如果你也無法原諒李文耀,或許我們可以聯手,畢竟我對你無怨無仇,我也不是黑白不分。”
他故作嘆息,“可惜你對他餘情未毀,剪不斷理還亂,我又能對你放心到哪兒去。”
“當年你們那些醜事,元亓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我想說,你一定是被逼無奈。”張束青皮笑肉不笑,
“結果近墨者黑,你們還真是蛇鼠一窩。”
李文遜冷漠地看着他,“我是對你有愧,但我不欠元亓的。如果你要和他狼狽為奸,我不會因為過去就遷就退讓。像你這樣黑白混淆,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就算是私心,難道我不應該嗎?我做錯了嗎?”張束青眼睛一瞪,“當年李文耀是怎麽對我的,你不是不清楚。現在你因為感情就想抹殺掉過去的罪惡,到底是誰自私。”
“可這不是你把元亓拉進來對付我的理由,”李文遜厲聲道,“你不知道元亓曾經做過些什麽,那些事情讓我徹底看清了他,我知道可能不影響你們之間的關系,但是你不能随便再把我們牽扯到一起。”
張束青盯了他一會兒,涼涼笑出聲。
“看來元亓說的沒錯,”張束青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你真的害怕他。”
“你想多了。”李文遜硬聲道,“那種只會背地裏耍手段的人,不值得我害怕。”
“總之我把話撂這兒了,”李文遜點點桌子,“你可以入股,元亓絕對不行。”
“那李文耀呢。”張束青寒聲道,“不管李文耀知不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入股。”
“你會同意嗎。”
李文遜偏過頭,眼神混沌。
“不會。他也不能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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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耀後來知道了這件事,火冒三丈,大白天把李文遜從辦公室抓回了家裏。
“你腦子生鏽了敢背着我做這種事!”李文耀指着他的腦門,“憑什麽不讓我入股,誰又準你讓張束青入股了!”
“你他媽膽子越來越大了!”
李文遜發愁地揉着太陽穴,“能不嚷嚷了嗎。”
“你以為我想!”李文耀見他随意地靠在沙發裏,跟個大爺似的,更是火大,“給我坐好了!”
李文遜撇撇嘴,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子。
李文耀瞪着他,怒道,“解釋,為什麽不讓我入股。”
李文遜撓撓耳朵,“那是我的公司,我想讓誰進來是我自己的事。”
李文耀胸膛起伏,他深吸口氣,“那你為什麽讓張束青參股。”
李文遜漫不經心道,“籌備階段他幫了我很多,而且他是以他所在設計院的名義注資,而非個體,我覺得挺有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