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沒有停息地湧進李文遜的五官,流入他的大腦。
他貪婪而深切地追逐他的舌頭,仿佛在李文遜的口腔裏找到了真正甜美的救命良藥,他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李文遜眼睛慢慢就睜不開了,一如他無法繼續清醒的理智。
他身體發軟,甚至主動靠近李文耀懷裏,雙手慢慢地,攀上了他的後背,十指緊收,用力回抱住了李文耀。
他閉上眼睛,用舌頭主動去和李文耀的交纏,他好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三年前的同樣的感覺,在這一刻,好像全部回歸,甚至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彼此擁抱,用力地,深情地親吻着對方,宣洩着或懵懂,或直白,或激烈到再難以壓抑的感情,就像一股洪流,一旦開閘,一時再難阻止。
他們就這樣熱烈地專注于彼此,李文耀抱着他移進房間,用腳踢上門,随後,兩個人直直地滾倒在地毯上。
李文遜擡起頭,直起半個身子,輕喘着氣,眼睛亮得仿佛能擠出水。
李文耀躺在下面,眼神裏盡是渴求和愛意,但由于渾身沒啥力氣,一時也只是癱在那裏,盯着李文遜。
李文遜看着他眼裏翻湧的情緒,渾身燥熱,急切地俯下身,吻住了李文耀。同時一只手解開了他的扣子。
李文耀撫摸着他的背,把手探進了襯衫裏,觸碰讓他朝思暮想的肌膚。
他摸着摸着,才想起來了自己好像在發燒。
李文耀悶聲哼了一下,李文遜貼在他的身上執着地深吻他,根本沒聽見。
直到李文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文遜恍惚地擡起頭。
李文耀看着他嫣紅的嘴唇,白裏透紅的皮膚和亮澄澄的眼睛,心中躁動難忍。
他偏過頭,咬了咬牙,“我感冒了,不能傳染給你。”
李文遜一怔。臉更紅了。
他趕緊從李文耀身上爬起來,扶着他的身子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生病了。。。”
他把李文耀放在床上,脫了他的鞋子,又拿了幹毛巾和濕毛巾。
李文耀整個人已經燒暈了,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李文遜輕輕地繼續解他的襯衣扣子。
過了一會兒,李文耀感到額頭一陣冰涼,接着胸口積蓄的濕熱正在揮發。他半睜開眼睛,看見李文遜正在拿幹毛巾幫他擦身體。
李文耀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直起身,直接把李文遜撲倒在床。
他伸手摸了摸李文遜的臉,軟軟的,涼涼的,慢慢地,他低下頭,閉上眼,溫柔而眷戀地輕啄了口他的唇角。
當他直起頭時,李文遜突然撐死脖子,重重地吻了他一口。
李文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帶着一份不屬于自己的灼熱。
他迷茫地看着李文遜,“這個吻,是認真的嗎。”
李文遜望着他,心跳加速,“你希望,是真的嗎。”
李文耀閉了閉眼,輕笑一聲,重新躺了回去。
李文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坐起來,雙手不安地抓着床單。
“回國以後,每次見到你,其實我都很想問你,”李文遜望着窗外斑駁的夜景,輕聲道。
“三年前的事。。”他顫聲道,“你為什麽要用那種方式來對。。”
“我後悔了。”李文耀突然說。
“我後悔了。用最殘忍的方式,來對待我最愛的人。”
李文遜的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
李文耀躺在那裏,閉着眼睛,眉頭緊鎖,陷入痛苦的回憶。
“因為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的離開,沒有辦法承認你不喜歡我,沒有辦法放棄一些不該屬于我的東西。”
“所以我恨你,其實,我更恨我自己。我恨你的離開,實際上,是在恨那個,沒有辦法讓你不離開的我自己。”
“于是我用了很多手段,我懲罰你,逼迫你,傷害你,我把所有的錯誤都推給你,來滿足自己心願得不到滿足的挫敗和空虛。”
“後來我才知道,”李文耀眼睛一熱,鼻子一酸,“你是一個人,是獨立的人,我沒有資格把你強留在身邊,沒有本事讓你完全屬于我一個人,其實到今天我才明白,你從來都不是我的,不管是過去,還是以後。”
李文遜眼眶通紅,熱淚無聲滾出。
“三年裏,我每晚都在做夢,夢到的都是那個被我傷害的你,和那個聽不到你的祈求,聽不見你的心聲,只是一味把主觀意識強加給你的我。”
“我才知道你被關在地下室會有多孤獨多害怕,你知道爸媽出事卻無能為力時有多無助多絕望,你撞牆自殺那一刻又會有多恨我。。”
李文遜咬着嘴唇,手指抓着床單,在李文耀看不到的角度,搖了搖頭。
“回國後遇見我的那一刻,”李文耀低聲道,“其實你是厭惡的吧,厭惡我再次闖入你的世界,再次不顧你的意見,讓你焦慮,讓你反感,讓你害怕。”
“。。。”李文遜紅着眼,重重地抽噎。
“不。。”他哽咽道,“我怎麽。。我怎麽會厭惡你呢。。”
“我從來都不厭惡你。。我不讨厭你。。”
李文耀自嘲道,“沒有我,你明明活的更好。。你明明可以過的更好。”
李文遜重重地搖了搖頭,泣不成聲。
“其實三年來,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會想起過去,”李文遜輕聲道,“這時候我才發現,我還是,還是會害怕,會軟弱,會一有麻煩就想要找你幫我解決。。”
“我其實依賴你,敬佩你,我還是會經常想到你,經常。。想念你。”
“我還是想回到你身邊。。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從來沒有嫌棄過,當時和你在一起的我。甚至有時候,我還很羨慕,因為我怕,我害怕,我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其實我還是想。。”李文遜目光灼灼,他看向李文耀,聲音中帶着激動和篤定。
李文耀呼吸均勻,已經睡着了。
李文遜身子軟下來,垂下眉毛,嘆了口氣,拿手摸了摸李文耀的臉。
他鼻子一酸,
“其實,我還是想回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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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耳的鈴聲劃破空氣。
李文遜思緒被拉回,他看見李文耀的手機亮着屏幕,上面顯示着孔綻的名字。
他想了想,摁下接聽鍵。
他正準備開口,孔綻卻噼裏啪啦說開了。
“李總,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孔綻聲音焦急,“有個不好的事情得告訴你。上午你不在,瞿薇小姐來家裏找我了,我沒辦法,就說你出差了,結果她。。”
“我真的沒想到她說她要去烏鎮找你,現在估計也許大概可能好像說不定已經到了。。”
“李總,這事兒千萬別讓阿文知道,你趕緊想辦法把瞿小姐安頓好,我看老爺和老夫人特別喜歡她,而且瞿小姐父親又和老爺在工作上有來往,你要小心他們回頭就讓你倆結婚,那到時候。。”
孔綻說了一堆,“喂?李總?喂?你在聽嗎?李總?”
李文遜沉默地挂了電話。
不一會兒,他低笑出聲,同時,眼淚細細地掉了下來。
“我差點忘了,”他自言自語,“你都要結婚了。。”
“我居然還在。。”李文遜鼻子堵的厲害,眼睛酸脹,“我居然還有這種幻想。。”
“也許你說的對。。真正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我。”
他搖了搖頭,“不應該是我。”
商談會已經結束,李文遜連夜坐飛機回了北京。
他去找了董承。
此時是清晨六點。董承平日有早起的習慣,可是看見李文遜站在他家門口時,仍然不免驚訝。
李文遜整個人恍恍惚惚,目光收不攏似的,失神地看着前方。
董承看着他略微紅腫的眼睛和蒼白的臉龐,嘆了口氣,把他請進屋。
李文遜坐在那裏,一聲未吭。
董承看了看表,去廚房煮了牛奶,烤了面包。
他把食物端到李文遜面前,“吃點兒。”
李文遜搖搖頭。
董承重新坐回去,“你不是和李文耀在浙江嗎。”
李文遜稍稍擡起眼皮,“你知道了。”
“我還知道他幫你處理了一個總給你使絆子的上司,讓你成功拿下項目,”董承喝了口牛奶,“畢竟當初他入股這家公司,也是為了罩你。”
李文遜苦笑一聲,“原來我一直以為的獨立,還是在依靠他。”
董承眼皮一跳,“話也不能這麽說。我承認,你在國外三年,他一直在關心你,但是我也提醒過他,過于面面俱到未必是件好事。所以你別想多,反而應該把這種幫助,或者說機遇,當成一種幸運。做生意嘛,人脈是關鍵,你把李文耀單純當作一條人脈,一切自然迎刃而解